25 風水輪流轉(上)

周錦航是個大方且挺有耐心的人,對待情人是,對待自己喜歡的人更是。

一間畫廊的展廳共有兩層,不過總面積卻并不大,而且畫廊一樓的牆壁好多地方都有脫落的現象,甚至還有被人潑的顏料墨跡,有的畫也被人為的撕毀了大半,看一眼就知道不久前這間畫廊曾經歷過什麽。

周錦航領着梁澤和官聆從一樓參觀到二樓,不過因為他本來極少來這裏,對畫廊裏的畫也知之甚少,介紹起來難免有些力不從心,梁澤也就随便聽聽,逛得漫不經心。

官聆沒再掉隊,從被梁澤無情的拒絕後就一直跟在兩人身後,偶爾在一幅殘畫前停駐半晌,也不知是真的在欣賞作品還是純粹看稀奇。

參觀完畫廊後周錦航又非常熱情的邀請他們共進午餐,梁澤看了眼時間沒有拒絕,反而客氣道,“耽誤你一上午的時間了,這頓我來請吧。”

周錦航非常巧妙的婉拒,“昨天就說我請了,你要真想請,就下一次吧。”

梁澤無奈笑笑,只得妥協。

官聆就不一樣了,他今天是梁澤的私人助理,老板上廁所都得跟着呢,自然沒有他拒絕的機會,索性他就當個吃白食的米蟲吧。

只是非常不巧的是,這頓飯才吃一小半周錦航就被一個電話給叫走了,說是有個非常重要的客戶等在公司。

周錦航離開的時候沉着張臉,明顯憋着火,官聆盯着他拐出餐廳的背影,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梁澤正招來服務生讓把還沒上的菜撤了,聽到這聲突兀的笑不由一怔,“你笑什麽?”

官聆難得沒做任何掩飾,笑得那叫一個燦爛,“我高興。”

梁澤掃了眼他面前空了大半的盤子,挑了挑眉,“吃個糯米南瓜盅就高興成這樣了?你還有沒有點兒追求了。”

官聆先是一愣,随後順着他的目光低頭看了一眼,啧了聲,“誰高興這個呀。”

“那你高興什麽呢?”梁澤慢條斯理的燙着手邊的湯碗,“說來讓我也高興高興呗。”

“咱們追求的東西不一樣,”官聆收回目光,拿起筷子夾了塊糖醋排骨,“能讓我高興的東西未必就能讓你高興。”

“那不一定。”梁澤跟着他夾了塊糖醋排骨,“在有些東西面前咱們的眼光還是挺一致的。”

官聆只微微怔了一下便知道他說的是畫廊裏那幅程斐的殘畫了,不過他并不打算将自己善解人意的一面在梁澤面前展現出來,他先是茫然的搖了搖頭,随後瞪着眼睛了然的‘哦’了聲,“原來你也喜歡吃排骨呀。”

“既然你喜歡跟人繞着彎兒的聊天,那我就配合配合你吧。”梁澤拿過一只湯碗盛了半碗推到官聆手邊,“咱們聊聊周錦航吧。”

梁澤的眼睛又黑又亮,盯着人看的時候像汪看不見底的深潭,視線牢牢的膠着在他臉上,官聆拿筷子的手下意識顫了一下,臉上還未收盡的笑也僵了僵,他強作鎮定的沖他咧了咧嘴,“周總嗎?他有什麽可聊的呀?”

梁澤也沖他笑了笑,“能聊的可多了,就看你想聊哪一個。”

官聆端過湯碗抿了一口,魚湯鮮嫩可口,官聆卻提不起什麽胃口,他擱了碗滿臉疑惑的看向梁澤,“我跟周總昨天才認識,私下裏聊別人不太好吧?”

“有些問題陌生人更能從公正的角度看待。”梁澤說,“張萍到你店裏工作多久了?”

這個問題的跳躍性太大,官聆愣了好一陣才答道,“一年多了吧。”

“那是挺久了,”梁澤說,“你們關系似乎還不錯。”

官聆不解他問這個問題的出發點在哪兒,不過還是如實點了點頭,“挺仗義一姑娘,我房租都交不起了她也沒說要辭職。”

梁澤點頭表示理解,“那如果哪天張萍被人欺負了,趕巧你又知道欺負她的人是誰,你幫她還是不幫她?”

官聆幾乎沒有思索便點了頭,“當然。”

梁澤點了點頭,眼裏滿是贊賞之意,話鋒一轉,“周錦航跟程斐雖說只是合作關系,但好歹也認識好幾年了,就算沒什麽深交,普通朋友該算吧?朋友出了這麽大的事不替朋友覺得惋惜反而還跟着別人一起落井下石,這實在不像朋友該幹的事。”梁澤說完看向他,“你說是吧?”

官聆一怔,梁澤繞了這麽大個圈子,就是想吐槽周錦航不會為人?

當然不可能,官聆在心裏搖搖頭,雖然接觸得不多,但梁澤絕不是個會在背後議論別人是非的人,之所以繞這麽大一圈,指不定給他挖了什麽坑呢,他得謹慎一點。

官聆為難道,“這……周總不是梁先生的朋友麽,對他的為人應該更了解才對,梁先生都這麽認為了,那可能就是……吧。”

這個回答還算巧妙,梁澤一瞬不瞬的盯着對面那張頂着尴尬和為難的漂亮臉蛋,黑眸一閃笑道,“我看你對周錦航挺有敵意的,還以為你一直是這麽想的呢。”

官聆臉上的假笑僵了僵,有這麽明顯嗎?我已經在盡量克制自己了!

“一大早的去西郊陵園祭拜,不單單是幫張萍跑腿吧?”梁澤一雙黢黑的眼珠定在他臉上,仿佛要将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變化都鎖死般,“你也是程斐畫粉?”梁澤說完皺着眉嘶了聲,而後搖了搖頭像是自我否定的道,“或者說,你認識程斐?”

有時候官聆不得不佩服梁澤的洞察力,雖然他猜得并不對,但也足以讓他感到危機了。

梁澤緊緊盯着對面的人,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他對剛才的問題有所回應,也不急着催促,繼續将盲猜進行到底,“你說張萍手裏有一幅程斐親筆簽名的畫,其實是在你手裏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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