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拜師長堯

這條臺階，雖然不長，但仿佛走了多少個歲月。封軒朗很好奇，這金銮峰雖為長堯的主峰，可是人氣并沒有其他地方旺，并未看到其他的門中弟子。雖然只是在空中掠過，沒有完全看到全景，也可以感受到其他散山和四峰的人氣，而這座主峰，卻是完全相反的清冷，高貴聖潔得不容侵犯。

果然不愧是霍子華，他究竟是怎樣的仙人呢？正當封軒朗暗自思忖之際，他們已然來到大殿門口。大殿門楣上，“月華殿”三字，顯得異常突出。此時，大殿的門口，也只有兩位門中弟子守衛。當看到來者時，兩位弟子也上前搭話：

“原來是莫言師兄，你這是？”其中一名守衛說道。

“麻煩兩位師弟，幫我通傳下掌門，莫言求見。”

“這……”

看着來歷不明的兩人，兩位守衛弟子倒是猶豫了，不料，從殿內，一個充滿威嚴的聲音飄了出來。

“讓他們進來吧！”

“是，弟子遵命！”主人發話了，兩位守衛自然悻悻地讓了路。随後都用鄙夷的眼神瞄了封軒朗和沈時一眼，封軒朗和沈時自然不予理會，他們相互望了一眼，随後點了點頭，跟随莫言，一同踏入月華殿。

月華殿，雖然外觀宏偉，給人一種難以染指觸碰的感覺，但步入殿內，卻俨然令人感到不可思議。一切的裝飾和擺設也十分簡單，桌案上點燃的檀香，香氣氤氲，芬芳撲鼻，瞬間讓封軒朗二人緊繃的心有些放松。盡管是白天，但殿內的光線柔和淡雅，仿佛如素淨的月華般，清新脫俗，難怪叫月華殿。

大殿之上雖有主位，但卻不見有人，反而在座席下，一抹白色的身影，優雅地端坐于案前，沏着清茶，似乎與塵世間的一切世俗顯得格格不入，那種傲然清貴，實在荒唐的不容于世。不知為何，見到霍子華這般上上仙人，封軒朗便會不由自主聯想到另一個颠倒衆生的面孔，如果霍子華是“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那麽那個人，就是“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等等，為何在這個關鍵時期，會想到那個人呢？封軒朗原本淡然的心，便又莫名的浮動了，那個人，究竟是誰？為何出現在他生命裏，又不給他任何遐想的機會？

“弟子莫言，見過掌門！”直到莫言的聲音響起，方才将封軒朗的思緒拉了回來，他随即安撫好浮動的心，只見莫言向霍子華恭敬伏跪下去。

霍子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道：“起來吧！”

“謝掌門！”

見莫言起身後，霍子華終于轉過頭，望向封軒朗這邊。封軒朗和沈時見罷，封軒朗和沈時也連忙跪下行禮。

“封軒朗參見上仙！”

“沈時參見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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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得到霍子華允許時，封軒朗沈時二人，頭都不敢擡起，大氣都不敢出。這種壓抑之感，封軒朗在自己父……那個人面前，都從未有過的。

霍子華悠然站起身，緩緩來到封軒朗面前，道：“殿下，沈俠士，不必多禮，請起！”

“謝上仙！”

“謝上仙！”

封軒朗和沈時起身後，封軒朗戰戰兢兢地擡起了頭，終于可以近距離看到這位仙人。然而不知為何，封軒朗卻從這位上仙的眼眸之中，看出了一種哀傷的愁緒，雖然霍子華隐藏地很深，但封軒朗就是看出來了。因為這種愁緒，他曾經見過，在他最親之人眼中看到過，在他母後眼中看到過。

霍子華的目光在封軒朗的面容上停留了一會兒，便将其轉移到封軒朗胸前的玉塊，見罷，旋即嘆道：“沒想到，你母後把軒轅玉都拿出來了，可見她真的是豁出去了。”

母後？一聽到有關自己母後的消息，封軒朗便再也無法淡定了。他詢問道：“上仙，您知道我母後的，是吧？她現在怎麽樣了，能不能告訴我。”

“她得知你平安脫險後，便服毒了。”霍子華坦誠道。

“什麽？服毒！”封軒朗和沈時二人得知此事，擔着的心，卻在瞬間碎裂。

“不過殿下請放心，幸得被你父皇及時救下，不過，毒氣攻心，深入骨髓，現在，她卻早已不省人事了。”霍子華緊接着安撫道。

“上仙，我想回去救我母後，您是我母後的好友是吧，我求您，幫幫我。”封軒朗緊緊拽住霍子華的衣袂，不斷懇求道。

“殿下，不得無禮。”莫言在旁連忙拉住封軒朗，沈時雖然也着急，但也不敢亂了方寸，随即穩住封軒朗。

“殿下，你可知，你母後本是長堯弟子，自從她嫁入大封皇室，便與仙界再無聯系。大封皇室，注定要歷經朝綱動蕩的劫難，她嫁入皇室，卻是應了此劫。身為大封皇室的公子，這也是你的劫難。身為仙家，本不應該涉足太深。若是涉足深，更會招致禍患。自從你出生，便注定要應此劫難。福禍雙生，如若将來能夠憑借你自身之力，順利度過此劫難，重登帝位，那大封皇室，将會持續千年繁華盛世。但現在時機不成熟，如果你現在回去，不但無法洗清罪名，更救不了你母後，如果這樣，你還執意如此嗎？”霍子華一字一句凜然陳述道。

聽罷，封軒朗松開緊拽霍子華衣袂的手，頹然跌坐在地，隐忍許久的淚水在剎那間決堤，淚如雨下。霍子華，莫言，沈時見罷，卻是不禁動容。

霍子華輕甩衣袖，轉了過去，負手說道：“在此期間，我霍子華将收你為徒，待到時機成熟之時，我便不再阻止你回大封。”

收徒？這突如其來的決定，卻是讓封軒朗、莫言、沈時三人大受震驚。莫言更是難以置信，因為他知道，霍子華掌門從不收徒，曾經不僅僅是他自己，就是門中的其他弟子，也是為了能夠成為掌門親傳弟子而下了不少功夫。然而今天，霍子華卻肯為了眼前這個封軒朗破例。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真不知道該有如何反應。

“不知殿下，肯不肯？”霍子華語氣透露着商量的口吻，堂堂上仙收徒，竟然還在征求對方的意見。可見霍子華和大封皇後，交情不淺啊。

“公子，公子！”沈時趕緊叫了叫失神的主子。

如今的局勢，已經容不下封軒朗再猶豫不決了。他真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夠得到霍子華上仙的垂憐，或許是因為母後吧。如果仙家不能涉足凡塵之事，那霍子華又何苦冒險幫自己？這份恩德，恐怕封軒朗生生世世都還不清了。

“肯，肯！”封軒朗顫顫巍巍地叩拜道：“弟子，謝上仙垂憐！”

霍子華回過身，道：“起來吧！”

看着莫言和沈時将封軒朗扶起後，霍子華向莫言問道：

“莫言，此次下山修業，是否還有遇到其他事情？”

“回禀掌門，有，并且此事，可能與狐族有關。弟子正想現在就向師父禀明此事。”

霍子華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的，正好，我也去一趟木桓峰，屆時再一起商議此事吧。”

“是，弟子遵命！”

“還有，殿下和沈俠士也随我等去一趟木桓，沈俠士劍術了得，等會見過檀棱師兄，如若能得他允許，不知可願留在長堯木桓峰，與莫言一起修行？”霍子華說的雲淡風輕。

而這意料之外的饋贈，卻是讓沈時喜出望外，沒想到自己也能得此機緣，連忙拜謝：

“弟子願意，謝上仙！”

木桓峰，柝桓殿。

莫言、彥不歸二人向檀棱上仙行了禮之後，便是霍子華和檀棱二人商議要事了。封軒朗發現，檀棱上仙，和莫言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同樣是面無表情，不茍言笑，似乎發生什麽天大的事情都無法左右他的情緒。一開始覺得莫言面無表情已經是不可思議了，然而檀棱上仙是更上一層樓了。終于知道為何莫言會如此冷淡了，原來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啊。真不知道，像這些冷冰冰的人，是要有什麽樣的大神，才能克制他們。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真的是別有一番趣味了。一想到莫言和彥不歸這對活寶兒，或許就是一個很鮮明的例子吧。

就在封軒朗走神之際，卻見霍子華提及自己和沈時。

“師兄，安排下去吧，三天之後，舉行收徒儀式，我要收封軒朗為徒。”

霍子華此話一出，原本面無表情的檀棱面露詫異，他看了看封軒朗，然後又對霍子華說道：“你說，他就是封軒朗，大封皇朝的公子？”

為何檀棱上仙也知道自己？封軒朗心裏凜然一驚。

“沒想到，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檀棱苦笑着說道。

霍子華泯然，“随緣吧，師兄，這位是沈時，他劍術了解，相信根基也是不錯，我是想讓他拜入你的門下，你意下如何？”

“既然師弟你如此看好，為兄自然也沒用意見，不過，沈時，你過來！”檀棱發話，沈時自然不敢怠慢，連忙上前，在檀棱面前恭敬跪下：

“上仙！”

“本門收徒，一向有嚴密的規章制度，雖然你拜入我門下，但也必須勤加修煉，這段時間，你先和彥不歸一同在莫言那修行，過些日子，我會親自考核，如若不能達成效果，後果，你可明白？”

“是，弟子謹遵上仙教誨！”沈時戰戰兢兢地應道。

“嗯？”檀棱挑了挑眉。這下沈時吓得大氣都不敢出了。倒是彥不歸在旁小聲提醒道：“還上仙啊，快叫師父啊！”

“是，弟子謹遵師父！”沈時恭恭敬敬向檀棱扣了三個響頭。

對此，封軒朗也是倍感欣慰，至少這段時間，沈時不必跟着自己繼續流浪漂泊了，或許有些事情，他自己一人來背負就是了。這是他自己的緣，更是自己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