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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意思?”

大夫道:“劃破了個筋脈,幸好只是一半,失去知覺最少八日,待長好了能行動自如也要三個月,重新拿劍習武,少則半年,多則一年。”

陸飛雪頓時後悔,“那診費?”

“十兩。”

陸飛雪一口老血噎在胸口。

“你用了什麽藥這麽貴?”

“藥不貴,貴的是這箭翎。若想這位兄臺不被官兵找到,十兩銀子的封口費算是便宜你了。”

陸飛雪咬咬牙掏出五兩黃金,“快走!”

那女大夫此時終于有了些笑模樣,奪過黃金塞進懷裏,“謝公子!”

說罷移步走了。

陸飛雪看着尹一笑搖搖頭,“惹上個大麻煩。”

既然尹一笑醒來需八日,陸飛雪不得不将他移至自己府中。

“少爺……您怎麽提前回來了?”

陸府管家看着尹一笑,“這位又是……”

陸飛雪扛着尹一笑下馬,“他欠我些東西,先放在府裏好生照看着。”

把尹一笑安排進客房,陸飛雪找來兩個下人看着房門。

“這幾日好生伺候着,若是醒了一定看住了,馬上告訴我。”

兩個下人應聲着送走陸飛雪,随後便在房門上上了把鎖。

陸飛雪本是想趁着晚春上路,等到了北方正值炎夏,天氣好些。

誰知現在遇上個麻煩,心中反倒放下了去游歷的心思,在這摻和一腳未嘗不可。

這幾日陸飛雪吩咐下人悉心照顧着尹一笑便獨自在四周打聽那玉竹的來歷及尹一笑,每日早出晚歸,整整七日未去尹一笑房中,也不知這人情況如何。

算算日子,今天尹一笑也該醒了,陸飛雪吃完早茶便去客房看尹一笑。

還未到別院門口,便聽得裏面喧嚣聲震耳。

“你們都在這作甚,自己手裏的活計都放着不管嗎!”

一群家丁在院子裏喝酒作樂,見陸飛雪來了頓時收拾東西四下走散。

剩下兩個原本看守尹一笑的家丁站在院中手足無措。

“你二人是怎麽辦的事?”

兩人對視一眼,對陸飛雪無話可說。

陸飛雪冷哼一聲,走至房門前,卻見門上挂着一把鎖頭。

“誰幹的?”

二人低頭不語,陸飛雪雙手用力将門板上的鐵環連同鎖頭一起扯下進屋。

屋內異味熏天,尹一笑躺在帳內一動不動,面色蠟黃。

陸飛雪走近一看,尹一笑嘴唇發紫幹裂,雙目緊閉,根本不像是要醒。

陸飛雪頓時火氣沖心,走出房門将手中鎖頭憤力扔在地上,碎成了碎片。

“八天前我怎麽吩咐的?”

兩個家丁抖聲道:“把他看住了,只要醒了就去叫您。”

“還有呢!”

“還有,好生,伺候……”

陸飛雪指着屋內怒吼道:“這就是你們好生伺候的人嗎!這八天你們給沒給他一口水,給沒給他一碗粥!”

一個家丁争論道:“我們以為他偷了您什麽東西您才把他打傷扛回來,便用了些法子,伺候他……”

陸飛雪凝眉,“什麽法子。”

“就是,鹽水灌傷,冰水潑床之類的……”

陸飛雪怒道:“這下三濫的法子你們從哪學來的!”

兩個家丁後退半步,閉嘴不做聲。

陸飛雪回身擺手,“陸府留不下你們,快滾。”

兩個家丁一聽此話當知自己已被遣走,脫下家衣便走了。

陸飛雪進屋走至床邊,床鋪上果然潮氣滿布,将尹一笑翻過身,背上傷口早已化膿,隐約可見烏黑的鹽漬痕。

“來人,把城內最好的大夫請來!”

這次請的大夫是個老頭,把脈片刻後便寫了個方子,囑咐了幾句便告辭了。

陸飛雪命人抓藥,自己親自在房中按醫囑伺候起尹一笑。

管家站在一邊道:“少爺,讓幾個婢女來就行了,您無需親自動手。”

“都出了這種事,我哪還放心的下讓別人來。”

管家自知陸飛雪主意一定,便在一旁幫忙。

陸飛雪用骨刀将爛了的傷口割下,撒上金瘡藥包裹起來,仔細扶着尹一笑命人把床上的床鋪換了。

懷中人身上熾熱透火,呼出的氣都一股幹柴味。

等藥來了,陸飛雪一勺一勺給尹一笑喂下去,守在帳邊等着他退燒。

如此一番下來已是深夜,管家年紀大早已歇息了,守在門外的婢女也被陸飛雪退走,桌上燭光滅了,陸飛雪也守着尹一笑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院中有人吵嚷,驚醒了瞌睡的陸飛雪。

“兒啊,娘來看你!”

陸夫人推門而入,映入眼中便是陸飛雪熬了一夜通紅的眼。

“你說你,昨日我才聽說你帶了個人回來,還為這人遣走兩個下人,為了什麽發這麽大的脾氣?”

陸飛雪揉揉眼,自己坐在桌邊倒了杯濃茶,“那兩個下人把我的令曲解,原本好好的人被他們潑水灌鹽,不過幾日便把別院搞得烏煙瘴氣,留着作甚。”

“兒啊,你從小到大都沒發過這麽大的脾氣,為了什麽啊?”

陸飛雪雙手輕揉太陽穴,閉着眼道:“娘,兒子長大了,做事自然有因,您就別多問了,快回去吧,爹肯定等着您呢。”

陸夫人嘆口氣,還想說些什麽,陸老爺風風火火走進來拉着陸夫人就走。

“還磨蹭什麽呢,明天一早要趕到西湖還有事,說完了就走吧!”

陸夫人看了看床上那人,剛發現是個男人,還沒說什麽便被帶走了。

陸夫人走後,管家進來對陸飛雪道:“老爺夫人又走了,少爺您用早茶還是先回房睡一覺。”

陸飛雪揉揉眉心,“先上飯,我吃完在這睡一覺便好。”

“是。”

管家走後帶走了剛上崗的婢女,陸飛雪走到床邊打着哈欠瞪眼瞅尹一笑。

“遣走兩個下人便是大發雷霆,真不知你怎麽闖蕩江湖。”

陸飛雪輕咳兩聲,“方才便知你醒了,為何不說話。”

尹一笑睜眼坐起來,“你我二人的私事,牽扯到長輩怕是不好。”

陸飛雪眯眼輕笑兩聲,身子一倒,一頭栽在尹一笑腳邊。

尹一笑伸手摸摸陸飛雪脈門,輕哧一聲,“熬了一夜便困成這樣,真不知你那一身功夫怎麽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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