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一只蟲的糾結,一群蟲的悲傷

心裏想了一堆, 外表看上去還是那個處變不驚的少校。面無表情的走向程朝辭,只不過步子邁的大一些,走的快一些。

“雄子, 你不該一個蟲過來的,這裏的雌蟲太多了。”說完之後衛灼就想幹脆把自己的嘴給縫上,看吧, 人家雄子都跑過來等你了, 明明心裏感動的要死,說出口的還是這種硬邦邦的話, 倒像是他在責怪雄子了。

“都是軍雌,大家都有紀律性, 而且我剛來不久。”程朝辭倒不覺得衛灼這些話有任何的問題,這是關心。要衛灼不關心自己, 那這些話他壓根不會提。

周圍下班的軍雌們眼神不約而同的往這兒瞟,就連一些結了婚的都是。

太稀奇了, 衛少校居然會和雄子站在一起?今天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嗎?蟲族終于徹底占領宇宙了?

看看, 看看, 衛少校臉都紅的,這是憋不住,待不下去了?

衛灼和程朝辭兩蟲面對面無聲站了很久,衛灼在看到程朝辭出現在門口, 疑似是等他的時候,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氣油然而生, 就覺得這麽好的雄子絕對不能便宜別的雌蟲, 沒有雌蟲配得上。

可站在程朝辭跟前之後,渾身的膽氣就像被戳破了一個口,洩的幹幹淨淨。

忽然就沒什麽勇氣繼續開口了, 可他不說話,程朝辭也不說話,兩蟲就這麽僵在了這裏。

程朝辭不是故意不開口,只是單純的在盯着衛灼的臉發呆,心底覺得衛灼長得真好。這樣的要放在上輩子,得多少小姑娘喜歡?

這種跟游戲建模似的臉,程朝辭思維轉了個彎。衛灼既然是雌蟲的話,那是不是說明他也能懷孕?然後還,還有奶水?!

目光順着衛灼俊朗的面容一直滑到筆直的雙腿,會,會懷孕嗎?還,還會……

“雄子?你怎麽了!不舒服嗎?”衛灼驟然緊張的聲音喚回了程朝辭的心神。

程朝辭現在臉特別紅,紅的吓人。他本身就白,紅起來就跟煮熟的蝦子似的,看着就特別不健康,哦,當然,他腦子裏确實沒有想什麽健康的東西。

“不,沒事,我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程朝辭提高聲音往後退了一步,衛灼伸過來的手僵在半空,兩蟲對視,氣氛似乎更尴尬了。

最後還是程朝辭咳嗽兩聲:“那什麽,衛少校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嗎?”

“您想要去玩虛拟對戰嗎?”衛灼能想到的走走也就是走到虛拟對戰的店裏去玩幾把。

“和那個沒關系,就單純的走走。”程朝辭道,“這麽說可能有點不太好意思,可我想了解您。”

了解他?可他有什麽好了解的?衛灼不明白,他自己的蟲生實在沒有任何有趣的,值得挖掘的地方。不過衛灼向來不會拒絕程朝辭……高頻率的玩虛拟對戰除外。

程朝辭每個星期還得上三天的課,除了上課還得畫畫,他這也算是擠出時間來解決自己的未來幸福的問題了。

可惜的是,蟲族并沒有什麽“約會聖地”之類的位置,電影也實在不好看。好在蟲工湖還是有的,程朝辭帶着剛下班的衛灼奔着蟲工湖轉圈去了。

蟲工湖很大,程朝辭走的很慢,慢到衛灼有些不适應。

就很稀奇,如果是孟越樂或者他手底下的蟲用這種龜速挪動,他可能一腳就踹上去了。慢悠悠的走的蟲心煩。

但是跟在雄子身後就不會,不止不會,還覺得以往看厭了的蟲工湖居然這麽漂亮。特別是湖面映着他和雄子的倒影,那就更讓蟲覺得順眼了。

“衛少校眼睛上的疤是怎麽來的?”程朝辭問道,蟲族世界的科技已經相當的發達了,像這種疤痕都不需要進醫療倉,而且即便是S級雌蟲肯定也不止受過這麽一次傷。

哦,對了,除了衛灼臉上,似乎孫五社手上也有一道。

衛灼聞言下意識伸手去觸碰自己的右眼,他的右眼看不見,眼皮上還有一道凹凸不平的疤痕:“是我的雄父砍的,我想脫離家族,他很生氣。”

“我的雌父死的很早,是死在我雄父的手上的。其實總有一些雄蟲有一些特殊的癖好。”衛灼放下手,手在身側握成拳,“我親眼看到過,我的雄父用一種特殊的鐐铐綁在一名雌侍身上,那種鐐铐會放電,電流恰好卡在雌蟲會難受,但是無法暈過去的程度上。”

“那個雌侍似乎惹我雄父生氣了,被脫光了衣服,帶上鐐铐,跪着當着所有蟲的面,圍繞別墅爬行了一圈。”衛灼苦笑一聲,“沒有尊嚴,可那位被懲罰的雌蟲卻覺得,這本身就是他自己的錯。”

“據說我的雌父當年也是這麽想的。”衛灼很無奈,就連他的外祖都沒法勸說自己的雌父,更別說自己了。

“可脫離家族就脫離家族,他幹嘛往你臉上劃刀子?”程朝辭聽的難受,他是知道衛灼這道疤的背後可能會有一段故事,有一段過去,不過沒曾想這過去居然與戰鬥無關。

畢竟像他們軍雌,還是S級的雌蟲。身上有一道不想抹去的疤,難道不該是某次戰鬥中留下來的,或者某個非常重要的摯友犧牲了,所以留下疤痕作為緬懷嗎?

結果卻是被自己雄父劃的,聽着很生氣,甚至覺得荒謬,但無可奈何。

這種傷疤象征的不是戰鬥勝利的榮譽,而是脫離家族留下痕跡。

程朝辭沒法回到過去,去吧衛灼的雄父給揍一頓然後潇潇灑灑的帶着衛灼離開。

“不是什麽跌宕起伏的故事。”衛灼垂下頭,“挺無趣的。”

“你的雄父不是個好雄父,對你們不好。”程朝辭挨衛灼挨的近了些,“我不是覺得無趣只是有點心疼你。”

衛灼簡直就是美強慘的典型,但美強慘沒有什麽好的。畢竟帶着個慘字呢。

“我和他不一樣。”程朝辭認真道,“我會對我喜歡的蟲特別好。”

“嗯,您的确不一樣。”衛灼笑了,如果不是太過不同,他又怎麽會将程朝辭當做自己的信仰呢?

“我覺得我也會是個不錯的雄父,也對咱們的孩子特別好。”程朝辭繼續道。

“我相信您會對咱們……嗯?!”衛灼睜大眼睛,程朝辭也傻掉了。

首先,程朝辭說這話絕對不是奔着調戲去的,他只是原先腦子裏太多小黃本畫面,就是那種,畢竟一想到衛灼作為雌蟲,可能會産蛋以及産……咳,他不想去聯想,但腦子不聽使喚。

剛才衛灼說話的時候程朝辭特心疼,然後就覺得如果是自己,絕對不會這麽對自己的雌蟲,雌蟲的臉自動帶入到了衛灼。

這算什麽事?還沒徹徹底底的捅破窗戶紙,能不能在一起也沒個準信,雖然程朝辭本蟲覺得問題不大。

但就現在來說,兩蟲還沒什麽超越友誼以上的,雙方都承認的關系。

感覺像是在追一個姑娘的時候,在暧昧期時對姑娘說:“我們以後孩子得上哪個幼兒園呢?”人都沒答應做你女朋友,你就惦記上人家的孩子了。

這是要被大嘴巴子教育的。

衛灼當然不會教育程朝辭,但是作為一只雌蟲,他再怎麽冷靜,再怎麽會隐藏自己內心的波濤洶湧。蟲崽這個話題對于他來說還是過于刺激了。

“衛,衛少校?”程朝辭試試探探的開口,不确定衛灼有沒有生氣,“那個蟲崽的事……”

腦子一團漿糊的衛灼下意識接道:“我在!蟲,蟲崽,您,您想要幾個?”他自己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原本該被挑起的話題再次終止。

尴尬的氣氛将兩只蟲淹沒。

幾乎是同時的,衛灼和程朝辭蹲了下去。

衛灼一手捂住嘴,都能感覺到自己臉頰上的溫度。他在說什麽啊!他在說什麽啊!這種話怎麽可以當着未成年雄蟲的面說出來!

他覺得他需要跳個蟲工湖冷靜一下,跳下去就別浮起來那種。太難受了,比帶着程朝辭打虛拟對戰還難受,比五十個孟越樂在他耳邊唱五音不全的歌還難受,感覺面子裏子都被丢光了。

程朝辭呢,程朝辭這蟲比較垃圾,他只是單純的被剛才衛灼緊張不知所措的樣子給可愛到了。蹲下來低着頭嘿嘿嘿的笑,不敢笑出聲,就在心裏嘿嘿嘿。

原本沉重的話題居然就這麽給帶過去了。

晚上

“我操操操!衛少校今晚是吃了質子對撞槍麽?”一只軍雌揉着自己胸口,哎呦哎呦的叫喚,“他今天不是說不來訓練室了嗎?怎麽晚上又跑過來了?虐我們有意思嗎?!”

S級雌蟲這種肉身機甲,怎麽就想不開要跑過來跟他們幹架?

“還有誰?”衛灼看着地上橫七豎八的雌蟲,不耐煩的啧了一聲。

他現在心情很複雜,高興又惶恐,不安中還帶着一絲害羞,五味雜陳,反正急需要發洩。

此時一位喝着茶,看着光腦的雌蟲走進了訓練室。

孟越樂擡頭,一眼見到了衛灼:“诶?你居然在?稀奇啊。”

地上某只雌蟲看過去:“孟少尉,快……”跑字還沒說出來,就被衛灼打斷了。

“過來,陪我練練。”衛灼朝他招了招手。

不明真相的孟越樂以為就是普通的訓練,欣然應允,在被衛灼揍之前的那一秒,他的笑容都還是燦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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