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闵恩衍被簡玉紗割一刀之後, 流血了。
但兩個人并沒換回來。
真是怪了,難道流血并不能讓他們換回來?
簡玉紗握着匕首沉思。
闵恩衍哀怨地看着簡玉紗說:“怎麽又是我疼?”
簡玉紗沒搭理他,只交代了一些來月事的注意項, 又告訴他怎麽用月事帶。
闵恩衍捂着肚子皺眉,說:“這也太麻煩了,我不想用。”
簡玉紗淡聲說:“那你就等着血流成河吧。”
闵恩衍瞪眼:“不會吧?”
簡玉紗瞥他一眼:“你試試。”
闵恩衍有點慌了,他問道:“玉紗,我流這麽多血, 還要流七天, 我會不會死?”
簡玉紗哂笑道:“你娘都沒死,還生了你,怎麽輪到你就要死了?”
闵恩衍不知道, 第一次來月事,他心裏莫名就是慌張。
簡玉紗收拾齊整,吃過早膳,叫來兩個丫鬟囑咐說:“夫人來月事了,你們好好照顧,還要注意提防別院動靜, 仔細我不在的時候,有人針對你們。”
瑞秋和瑞冬打着眉眼官司, 倆人都都覺得“闵恩衍”說話有一種熟悉感。
當下也不敢問,齊齊應諾,退出梢間。
闵恩衍見簡玉紗要走了,心中有些不舍, 還有許許多多複雜的情緒,他望着她道:“玉紗,京營裏就快評選優秀兵士, 我沒指望着你能選上,但你向來逞強,我只是囑咐你,這事兒別要強,鬧嚴重了是要缺胳膊少腿甚至會死的。”
優秀兵士的評選很嚴格,五軍都督府裏給出了一定的受傷、死亡名額。
也就是說,在名額之內,若有兵士受傷死亡都是被允許的,任何将士都不會被問責。
這也就導致了有的兵士為了通過考核,不擇手段。
闵恩衍不想下次換回來的時候,變成了殘缺的人。
“眼下自己做好自己的事便是,你少管我。”
簡玉紗說罷,出了榮月堂往前院去,叫小厮套好馬,便騎馬回了營衛。
進營的時候,她竟然在帳子裏瞧見了陸寧通。
今日本是休沐日子,輪休的兵士有的不回家,在帳子裏玩骰子,陸寧通也在裏邊兒,玩的正高興。
簡玉紗走過去問:“陸寧通,你今天怎麽來這麽早?”
陸寧通正壓了個大,結果開的是小,他扭頭一看,“闵恩衍”又變成了他熟悉喜歡的眉眼,丢了手裏的銀子,從床上跳起來,拍簡玉紗的肩膀,拉着她出去說話,他問道:“你又好了?”
簡玉紗覺得奇怪,問道:“什麽好了?”
陸寧通喜得握緊雙拳,說:“反正就是比昨天好,你昨天後來的樣子好煩。”
簡玉紗問道:“怎麽煩了?”
她不太注意和闵恩衍之間的區別,但這事兒還是不要讓人知道的好。
陸寧通答說:“你在人群裏看嫂子踢蹴鞠的時候我瞧見了,和你妹妹一起畏畏縮縮的,一點不坦蕩。”
簡玉紗:“……”
行吧,注定是學不來闵恩衍的氣質了,就讓外人都當“闵恩衍”有病好了。
陸寧通心情大好,忍不住想抱簡玉紗一下,簡玉紗推掌擋着他,蹙眉笑道道:“你以前怎麽沒覺得我煩?”
前一世他們倆可是做了好幾年的朋友。
陸寧通解釋說:“朋友有朋友的不同,咱們以前是狐朋狗友。後來你既變得與狐朋狗友不同,我自然不當你是酒肉朋友,願拿真心對你,你若又變成從前那樣,我的真心不就是錯付了?”
簡玉紗深深打量陸寧通一眼,這混小子看着玩心重,卻是心裏門清兒。
她說:“我有病,時好時壞的,好時你當我是好朋友,壞時你當我是酒肉朋友便可。”
陸寧通苦惱問:“你不能不發病嗎?”
簡玉紗笑道:“由天不由我。”
倆人往沙場踱步,簡玉紗問陸寧通:“你既分得清好友與壞友,如何不去結交一些好朋友?像‘我’從前那樣子,根本不是什麽好東西。”
陸寧通抽了根草銜在嘴裏,他說:“我就是這麽個模樣,幹啥啥不行,只會玩,人家好的爺們兒,哪裏肯跟我玩?”
他指着戊班的幾個營帳,說:“這裏面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麽,我又上哪裏去結交好人?”
簡玉紗看着戊班的營帳,說:“倒也不全是壞子,有些不過是腦袋不開竅罷了。”
幼官舍人營裏的兵士,家世都還湊合,比平頭老百姓強得多。這世上本就優待男人,這裏許多兵士都是給家裏慣着長大的,要麽是纨绔,要麽便不夠聰明,拔尖兒的終究只是一小部分。
內宅女子自幼便學習女工針織、管家之道,長大一些便擔心嫁人之事,嫁了人又要負責侍奉公婆、維護妯娌關系,等公婆順心,家庭和睦的時候,就該生育教養孩子了。
媳婦熬成婆,才是女人舒服的時候,兩眼望着,剛開始舒服這一輩子竟就要到頭了。
縱使簡玉紗在祖父膝下備受寵愛,卻也逃不脫了這些,所以內宅小娘子比之同年齡的郎君們,瞧着是要曉事的早些。
簡玉紗拍了拍陸寧通的肩膀,說:“你若有向好之心,不必要跟着誰,你自己也能好。”
陸寧通盯着簡玉紗的眼睛,抿了抿嘴角,他很快又挪開視線,吐了嘴裏的草,嘟哝說:“哪兒有那麽容易。”
簡玉紗跟他說:“我要去找秦隊長訓練了。”
陸寧通點點頭,和簡玉紗一起回了營帳。
營帳裏,同袍們都還在玩骰子賭牌,熱鬧的很。
簡玉紗一邊換上短打,一邊小聲問陸寧通:“營衛裏允許玩這些嗎?”
陸寧通搖頭,說:“明面上自然是不許的,但是營中枯燥,哪個班的人不玩這些?咱們四司幾個領隊官玩的比這個大多了。”
簡玉紗說:“我知道。”
從前簡玉紗随簡明光上任,幼時也見到兵士們賭.博,簡明光對這事也是睜一只閉一只眼,兵士們也都很自覺,從不鬧出大事。
但京營和外省衛所不同,天子腳下,還是該收斂些。
簡玉紗叮囑陸寧通說:“別出事兒就好。”
陸寧通點着頭笑問:“等你晚上回來,我做莊帶你玩幾把?”
簡玉紗搖頭。
陸寧通說:“我出錢,你就過過瘾,不玩大的。”
簡玉紗捋平了領口,說:“不是錢的問題,我怕我玩了這些,傷班裏和氣。”
陸寧通不解:“為什麽?”
簡玉紗掃了衆人一眼,同陸寧通道:“他們肯定都玩不過我的,把大家的錢贏光了,你說傷和氣不傷?”
陸寧通:“???”
他又長了什麽新見識?
簡玉紗轉身就走了,陸寧通躺在床上來了個鯉魚打挺,他可太想看看“闵恩衍”把大家的錢贏光的場面!
不行,等“闵恩衍”過考了,一定要拉他玩幾把!
陸寧通在床上竊喜,正管隊過來喊道:“走啊,繼續玩啊。”
陸寧通人傻錢多,大家都樂意跟他玩,他經常被人困在賭局裏。
其中正管隊最愛撺掇陸寧通玩骰子,有的時候羅隊長也私下拿錢給正管隊,讓正管隊幫忙贏陸寧通的錢。
陸寧通本也不在乎輸的幾個錢,但這回他可不肯了。
他蒙上被子說:“我不玩了,我要睡覺。”
正管隊百般再勸,陸寧通巋然不動,他便只能作罷,暗暗啐道:“看你個狗日的能忍到幾時!”
簡玉紗去了沙場找秦隊長。
不出意料,秦隊長和其餘九個兵士全部都在沙場打拳。
她鎮定走進九號的位置,開始練拳。
秦隊長嚴苛,九個兵士昨日訓練十分刻苦,眼見着皮膚又黑了一些,心裏也是叫苦不疊,他們見簡玉紗這般舒服從容模樣,心裏都有些不痛快。
秦隊長看得出九個兵士,從簡玉紗入場的一刻便有些眉眼官司,動作上也明顯懈怠了,便在十人面前巡視一圈,沉聲道:“離隊的時候,我問過你們的意願,走不走都是個人的決定,自己為自己的決定負責,和別人沒有關系!”
他這麽一說,九個兵士才老實了一些——表面老實,心裏還是不爽快。
簡玉紗沒太放在眼裏,她也擔心手生,自顧打拳,沒工夫管他們。
秦隊長在十個人跟前徘徊來去,時不時指點他們。
走到簡玉紗面前的時候,定住了一會兒,下一刻便又去了十號位置。
也就是說,簡玉紗的拳法,仍舊無可挑剔。
秦隊長站在十號的周常力跟前看了幾眼,又走到他身後,說:“已經進步很大,不要功虧一篑。”
聲音從周常力背後傳來,他覺得頭皮有些發麻,卻不敢回頭,只牢牢回顧着秦隊長說的話,專心把拳打好。
訓練是枯燥的事兒,但一門心思紮進去之後,時間便過得快了。
日落西山,訓練結束,秦隊長集結了十兵士訓話。
他挺直了身板,溫聲告訴衆人:“明日便是考核之日,這兩日你們的表現都不錯,穩住心緒,拿今天的狀态去應考,丢不了人。”
十人齊聲道:“是!”
秦隊長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選擇了告訴大家:“這次不僅僅是由大內高手考核,坐營官說,極有可能将優秀兵士評選提前,從十人裏選擇五人參與評選。”
兵士們面面相觑。
從前優秀兵士評選都是挑每班最強的人,他們這次挑選可是經過抽簽決定的,有的人不是憑實力,而是憑運氣入選。若真能參與評選,對于能力強的人來說,入選的幾率大大增加!
即便是最後沒選上,只要能入選,說起來也是風光的。
秦隊長正色說:“這次是個好機會,都要把握住,但也不要太操之過急,适得其反。”
兵士們士氣更足,越發想在大內高手面前展現出完美的一面。
秦隊長說:“解散,都回去好好休息,今晚不要玩鬧,明天養足精神應對考核。”
他又看着簡玉紗說:“你留下來。”
其他九個兵士各懷心思地走了。
簡玉紗站在沙場,平視秦隊長,問道:“請問隊長留我是有什麽事?”
秦隊長将簡玉紗上下一掃,說:“闵恩衍,我不知道你為何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或許你之前是故意裝弱,但是這次一定把握好機會,争取評選上優秀兵士。”
“為什麽呢?”
秦隊長說的太鄭重了,簡玉紗想知道原因。
秦隊長問她:“你難道不知道評選上優秀兵士,會有得到什麽東西嗎?”
簡玉紗一本正經地答:“不知道。”
秦隊長皺了一下眉頭,再次問她:“真不知道?”
簡玉紗:“……真不知道。”
她的表情不夠誠懇嗎?
“能評選上優秀兵士。第一,有現銀獎勵;第二,軍齡到了,優先考慮升遷;第三,你的名字和畫像,将會挂在幼官舍人營入營口的光榮榜上,任何入營的人,經過的時候都會看見你的畫像和名字。明白嗎?”
簡玉紗想了想,離她到升遷的軍齡還早得很;畫像上光榮榜,也是替闵恩衍争光。似乎只有第一點實在一些,她讓鄧儉忠出去開武館,正需現銀,若能評選上,的确是一樁好事。
她點頭說:“明白了。”
秦隊長欣慰道:“明白就好。”
簡玉紗下一刻便問:“若評選上了,獎勵多少銀子?”
秦隊長嘴角微沉:“……你剛不是說你明白了?”
簡玉紗:“的确明白了,請問秦隊長,評選上之後,我能拿到多少銀子?”
秦隊長壓了壓脾氣,才保持住冷靜,告訴她說:“第一名五百兩,第二名三百兩,第三名一百兩,第四第五名,都是五十兩。”
簡玉紗喃喃道:“五百兩也不少了。”
秦隊長沒忍住提醒說:“闵恩衍,你連考核都還沒過!”
簡玉紗恍然擡頭,說:“不好意思,自言自語讓秦隊長聽到了。”
秦隊長捏起了拳頭,終究是跟簡玉紗直話直說,他道:“除了優先考慮升遷,四司把總還會允許你重新選擇待在哪個班,你若真能入選,就可以離開四隊戊班。”
簡玉紗可算明白兜這麽大一圈子,他到底想說什麽了。
她問道:“秦隊長,你想要我?”
秦隊長微愣,抿着唇角沒有說話。
簡玉紗顯然猜中了他心中所想。
秦隊長語氣平靜地跟簡玉紗說:“戊班魚龍混雜,不适合你。”
簡玉紗反問他:“可是四隊甲班,難道就不是魚龍混雜了嗎?”
秦隊長:“……也是。但是,我比你們隊長更能帶好你。”
簡玉紗态度真誠:“謝謝秦隊長。”
秦隊長沒摸明白簡玉紗的意思,問道:“你不願意跟我走?”
簡玉紗說:“我會考慮。”
秦隊長:“……”
他還是第一次從兵士口中聽到,要不要考慮跟他走。
簡玉紗倒不是不願意去更好的班,只是她和闵恩衍換來換去太不穩定,去了好班,對闵恩衍來說是揠苗助長,真臨到他入營訓練,怕是要露馬腳。
出醜是小事,鬧出大事如果要砍頭,誰知道會不會連累她。
秦隊長很惜才,他再次勸說簡玉紗:“我知道你剛成親,和妻子還是新婚燕爾的時候。你年紀輕,有些事看不到長遠處。軍營裏機會不常有,錯過了再等可能就要一年甚至更久。男兒志在四方,暫時先把兒女情長的心思暫且分一些出來。等到你出人頭地了,該有的都會有。”
簡玉紗很感激秦隊長說這一番推心置腹的話,同時她也很好奇另一件事。
她問道:“秦隊長,既然我可以自由挑選去幾隊,我為什麽不去一隊甲班?而還是要待在四隊甲班呢?”
秦隊長目光陡然犀利,盯着簡玉紗的眼睛不放,他輕輕啓唇,道:“在四司,只有我最适合帶你。”
簡玉紗理解這話的意思,第四司裏,他是最強的隊長,所以他為什麽還會待在四隊而不是一隊?
秦隊長最後撂下一句話:“闵恩衍,軍營裏不像你家裏那麽簡單,營衛的複雜不輸朝堂。我只是建議你,不是強迫你,一切随你心意。”
說完,他就走了。
簡玉紗看着秦隊長背影,心說,其實闵家也不簡單。
她回營去吃飯,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往床上躺着。
天已經黑了。
營賬裏點着燈,陸寧通花錢從後廚弄了些瓜果過來,分了一大半給簡玉紗吃。
簡玉紗撿了根黃瓜啃,營衛後勤的兵士自己個在周邊種的黃瓜,摘下來的時候頂花帶刺,脆甜的很,咬起來嘎嘣響。
陸寧通原不喜歡黃瓜,見簡玉紗吃的高興,他也跟着拿了一根吃。
他坐在簡玉紗床上,說:“恩衍哥,聽說這回提前進行優秀兵士評選。”
簡玉紗奇道:“你消息可真靈通。”
當時秦隊長跟他們說的時候,顯然這個消息還未完全公開。
陸寧通嘿嘿笑說:“有錢能使鬼推磨。”
這倒是真的,簡玉紗深以為然。
陸寧通左手拳在嘴巴上,小聲問簡玉紗:“我還有更重要的消息,要不要聽?”
簡玉紗啃了一口黃瓜,“你說吧。”
陸寧通獻寶似的,告訴簡玉紗:“這次跟來考核的大內侍衛分等級,分別系着三種不同的腰帶,明天考核一司二司三司先考,最後才輪到我們四司,你觀察下哪種顏色侍衛最不容易過考,避開過他,挑容易過的侍衛過招。”
這還是真是個大消息,簡玉紗嚼着黃瓜認真思考。
陸寧通以為簡玉紗不信,着急地說:“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買來的消息,保真!”
簡玉紗蹙眉問他:“花錢買這玩意兒幹什麽?”
陸寧通委屈道:“這還不是為了你,想讓你過考,評選上優秀兵士嘛!”
簡玉紗笑說:“以後別花這冤枉錢,要相信我。”
她的水平,在四司裏還是很容易出類拔萃的。
陸寧通見簡玉紗這般有信心,倒也放心了,但他還是強烈要求簡玉紗千萬避開最厲害的侍衛。
他興奮說:“等你評選上優秀兵士了,我每次過營衛大門,都能看得見你,我還能告訴圍觀的人,這人是我好兄弟!”
簡玉紗笑了笑,她說:“優秀兵士名額有五個,有一天你也能上的。”
陸寧通也往自己床上躺去,他撇嘴說:“我這輩子都沒指望上那兒。我也不能上,我爹娘要是知道了,保準吓暈了,好事變成賴事兒了。哎,可惜考核不讓圍觀,我好想去看你。”
簡玉紗被逗樂了。
陸寧通催着簡玉紗說:“你快睡吧,明天養足了精神,好去打趴大內侍衛,就像當初打趴我一樣。”
簡玉紗正好吃完了黃瓜,閉上眼準備睡了。
陸寧通生怕別人打攪了簡玉紗,趿拉着鞋子,到各個床位去催別人也睡覺。
他平時人緣不錯,衆人也都或忌憚或敬重“闵恩衍”,今夜全營帳的人都早早睡了。
次日清晨,簡玉紗早起之後,便換上幹淨的一套短打,腰間別着四司四隊戊班的腰牌,拿着當初抽的九號簽,去了考核場地。
考核場地設在坐營官平日在外坐營的地方,半人高的看臺,有頂有棚,遮陽又避雨。
看臺兩側,站着兩溜身穿铠甲的大內侍衛,個個鷹揚虎視,鶴勢螂形,比幼官舍人營裏的任何一位兵士,都瞧着英姿卓荦。
看臺下,一片空曠的沙土場地,中間用白線畫了大大的圓圈。
場地之外,臨時搭建了一個涼棚,擺了四十張凳子。
出于對兵士體力公平的考慮,待考的時候,允許他們坐着看。
簡玉紗站在四十人隊伍的倒數第二個,依令入場,站在涼棚底下第四排的位置上。
四個司最出挑的兵士們齊聚一場,風貌精神比簡玉紗在戊班所見,高出千萬倍。
皇帝将至,全場人都嚴陣以待,站得筆挺,不敢有絲毫懈怠。
随着一陣鼓聲響,一抹紅色的身影在宮人和幾大坐營官簇擁之下,緩緩走上看臺。
站在底下的人,無一人敢扭頭偷看皇帝。
項天璟身着赤紅武弁服,頭頂紅冠,冠上一共十二條玉石縫,中綴五彩寶玉,落落如星狀,手執刻有“讨罪安民”篆文的玉圭。①
原只有天子親征、遣将禮,才服武弁,今天子為表重視,巡營亦着武弁,衆人瞥見,不由得更加肅然起敬。
項天璟揮一揮手,壽全福尖着嗓子唱和一聲,鼓聲再次響起,準備開始考核。
每一司十人入考,名額只有五個,遂定了五個大內侍衛與他們過招。
五個大內侍衛先一步入場,他們個個穿着盔甲,帶着頭盔,只露出一雙眼睛,果然如陸寧通所說,每個人腰間都系着不同顏色的腰帶,共有紅藍綠三種顏色。藍綠各有兩色,紅色只一人獨有。
假如分了難度,腰系紅色的侍衛,應當是功夫最高的人。
坐營官走到涼棚前,朝第一排兵士打了個手勢。
一司十兵士,排着隊,齊齊整整地入場。
考核正式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一大亮點就是古代軍營生活,也是重頭戲。
而且這文核心想說的就是,女性和某些男性相比,輸就輸在社會環境的束縛。
所以正文內容和文案交代過的一樣,只是偶爾換回來,塵埃落定的時候,才是真正換回來的時候。
我知道女主視角的古代軍事題材小說,讀者接受度可能不高,但是我還是想頭鐵試試……相信我就算是劇情,一樣可以寫的很精彩,很吸引人。
西瓜實事求是地說了,去留随君。
啵啵~
今天要上夾子,提前一小時發,明天還是十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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