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發熱

李建成的美夢特別長, 一開始他還覺得這是美夢, 可實際上慢慢的沉迷了進去。

自己和曹槊在夢中似乎生活了很久, 直到有一天不知道因為什麽事情惹得曹槊非常生氣。如蔥白一樣的玉指忽然擰上了自己的耳朵。

夢裏面大美人連生氣都是美的。

“李建成, 你起不起床？”

曹槊用自己的小肥手捏着李建成的耳朵，“你快起床了, 過一會兒你表兄弟就過來了。”

李建成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睛, 眼前眉目如畫的大美人變成現在這軟乎乎的小胖妞。自己呼出了一口氣, “原來是做夢啊。”

“夢見什麽了？”

“夢中神女來找我, 與我相伴一生，如今醒來再去回味，只覺得得一神女一生足矣。”

還夢會神女！

曹槊就當他胡說八道，“下次那個神女再來找你的時候，記得告訴我一聲, 看我如何打得她哭爹找娘，別想你的神女了，快起床，一會兒親戚都要來了。”

過年似乎都是在喝酒當中度過的, 等到晚上曹槊和李建成夫妻兩個把親戚們都送走了之後, 李建成這次真的喝醉了，被人扶着一步三晃地回到了卧室。

曹槊只好不假人手的照顧他，将他弄倒脫了鞋子, 又用熱水給他擦臉擦手。

李建成還非常得意，“我昨天就沒說錯，玉娘她夫君真的在外面養人了。你猜猜養的是什麽人？”

曹槊才對這些沒興趣呢, “你說吧，我聽着呢，我怎麽能猜得出來。”

李建成确實是說了，但是因為喝醉了嘴中嘟嘟囔囔，曹槊沒有聽清楚。曹槊也不關心這個，她更關心的是那個刺客。

不知道這件事情關冷豔會怎麽辦？曹槊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插手這件事的，要不然到時候關冷豔還會跟自己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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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過去之後，初四很快就要來臨，初四一般是出嫁姐妹之間的拜訪。

觀音婢原本是想去拜訪他的表姐妹，但是因為外邊下雪，自己身體又不好，而且又有了犯病的趨勢，就躺在屋子裏面連門兒都沒有出。

曹槊請了大夫進來，又去看着觀音婢喝了藥休息了才帶着人回到自己的院子裏。

沒想到自己院子裏面倒是坐了一個黃門。

這個人是曹貴人跟前的得意內待。剛才跟李建成相談甚歡，而這個內待身邊堆了幾個箱子，曹槊看着這幾個箱子特別眼熟，這就是家中用來裝金銀的箱子。

随後李建成把這個黃門送了出去，回頭來找曹槊，“曹貴人說今天走親戚呢，她做姐姐的出不來，給你賞賜了一點兒東西。”

打開盒子讓曹槊看了看，曹槊看到盒子裏面裝着幾只絹花，想着貴人在宮中的日子過得也不太好。

曹槊冷哼了一聲，“誰稀罕她的東西。”

“咱們是不稀罕她的東西，但是咱們稀罕她送過來的消息。前不久皇帝說是要禦駕親征，世民不是被派了過去嗎？現在皇帝又想着去攻打高麗。”

曹槊覺得楊廣已經瘋了。

他年前才對外放出豪言壯志，說是要禦駕親征，如今大軍已經被送到了和突厥接壤的邊境。這會兒他又想着要東征高麗，大運河還在修着，造大船的那些民夫們還沒回去。來年還會有幹旱，說不定到時候連吃的都沒了，就在這種時候，他還想着要東征西讨。

美死他算了。

看到曹槊已經撅起了嘴，李建成就在一邊拍了拍曹槊後背，“別想那麽多了，朝廷裏面這麽多大臣都不是傻子，肯定會勸皇帝的。”

問題是皇帝也不是一個聽勸的呀！

李建成這一會兒低着頭，曹槊就問他，“是不是要想辦法把世民叫回來？”

李建成搖了搖頭，皇帝特別多疑，這個時候要是把世民叫回來了，皇帝肯定要多想。

“這個時候世民不能輕易回來，咱們也不能輕易離開長安，剛才那個內待也跟我說了，說是宮中有傳言說是咱們爹爹将要造反。”

曹槊趕快瞪大眼睛，“難道事情做得不嚴密，讓別人探聽到了消息？”

這消息要是洩露了出去，若是有證據放到皇帝跟前，楊廣肯定不會饒過李淵的兒女。

別說在軍前效力的李世民了，就算是像李元吉這樣蹬着小短腿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兒到時候也難逃一死。

而有流言蜚語傳出來，那麽證據擺在楊廣跟前也就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兒了。

曹槊總算明白剛才李建成為什麽拿那麽多金銀給曹貴人了。

李建成示意曹槊稍安勿躁，“這幾百年來，天下一直沒有霸主出來一統江山，所以，下臣反叛是常有的事情。而且，除了咱們家也有很多人家都被誣陷将要反叛。楊廣一時半會兒不辯真僞也是有的。”

“現在也就是楊廣是個昏君，他如果是個勤奮一點的君王，咱們家這個時候已經在大牢裏面過年了，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整日飲酒作樂的昏君身上。”

想當年曹槊的主人将滿朝文武囚禁在許都，那個時候不管是忠心的還是有三心二意的，一個都不放過。

曹槊只需要低頭想一想，就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流言蜚語出來，那是因為李淵身邊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太多了，人多口雜，稍微露出一點口風出去，別人就能知道李淵最近的動向。

而且李世民在晉陽待了那麽長時間，并沒有将晉陽的世家收服……

這都留下了無窮的禍患。

曹槊想到這裏趕快出去告訴家中的那些男仆必須三班倒，一刻不能停歇的守着家中周圍，。要是讓自己發現有人偷奸耍滑，曹槊冷冷一笑，“你們到時候只管試試，看我如何治你們。”

曹槊把這些男仆們訓斥了一通之後，把自己的陪嫁留了下來。有些事情她只信任自己帶過來的人，叫這些人最近一段時間挖一條地道到城外去。

除了挖地道，還要在家裏面挖密室，往裏面放一些水和糧食。

做完這些之後，曹槊才回到院子裏，把手放到火盆上思考的自己還有什麽遺漏沒有？

而這個時候曹槊也不心疼銀子，“剛才你給了那是一些金銀，恐怕不夠，我年前得到了一套新的首飾，你讓人送到宮中給那位曹貴人。往後若是有什麽事情，請她趕快給咱們傳個信。有的時候早一步接到傳信，能早一點兒救全家老小。”

李建成微微一笑，他這個時候已經換衣服了，穿着寝衣倒在床頭。

“還是娘子想得周到。”

曹槊心想我若是不想得周到一點兒，到時候就讓人甕中捉鼈了。想着自己如今還沒有把耕犁的那一份兒吸收完畢，就站起來讓李建成自己先睡，自己再去盤點盤點嫁妝。

李建成看着曹槊離開之後，心裏面也在想着，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兒，總覺得有一把利劍懸在自己脖子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能要了全家老小的性命。

自己做事還算隐秘，每次父子兄弟的來往信件都被自己一把火給焚燒了，而且每次傳信除了心腹，都沒有往外邊透露過消息。李世民那裏也不可能露什麽消息出去，說不定漏消息的人就是爹爹身邊的人。

李建成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忍不住就披起披風到了外邊兒，把傳信的人叫了過來，只說了一封口信，讓人趕快出生去尋找李淵，總體就是一個意思，如今有人在皇帝面前狀告李淵謀反，皇帝因為最近一段時間與後宮嫔妃打得火熱，暫時沒理得上這件事情，若是再有這樣的言論出來，自己兄妹幾個到時候真的要一起命赴黃泉了。

因為大冷的天兒就披了一個披風出去，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發抖，趕快烤了一會兒火，躺到被窩裏面，到了半夜李建成就開始發熱。

曹槊一早就把大夫請了過來，這次不需要裝了，李建成燒得特別嚴重。嘴唇已經幹裂，而且渾身冒虛汗。

大夫看了之後告訴曹槊，這是驚吓過度寒風入侵，開了藥方給了曹槊，李元吉和李元霸兄弟兩個就來看望哥哥。

因為年紀小，李元霸和李元吉就趴在床上，李元霸甚至還伸手摸了摸李建成的腦門兒。

頗有些擔心的問曹槊，“嫂子，哥哥不會燒傻了吧？”

“不會。”

可是李元霸卻不相信，“哥哥不會燒傻，元霸怎麽燒傻了呢？”

“誰說元霸燒傻了？元霸是個好孩子呢。元霸一直都很聰明。”

曹槊覺得自己特別心累，說完這些還要趕快看一下跟着李元霸的那些仆婦和婢女們，吓唬她們，“誰要是再敢在小郎君跟前說這些有的沒的，我把他全家賣出去。”

曹槊剛把這些人吓唬了一遍，就聽見李元吉在屋子裏面喊了起來，“嫂子你快來，我大哥哭了。”

曹槊趕快跑了進來，把這兩個小家夥抱下來之後，坐在旁邊看了看李建成，李建成還在昏迷當中，但是眼角真的流下了兩滴眼淚。

曹槊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大夫又離開了，自己也沒人問。

只好讓人趕快把藥端過來，用勺子別開李建成的牙齒，把這些藥先灌進去再說。

李元吉還想了一個辦法，讓人去弄一根蘆葦管兒，插到哥哥嘴裏，用漏鬥配合着往蘆葦管裏面倒藥。

曹槊帶着人折騰了一會兒，總算是把一大碗藥灌到了李建成的嘴裏，又不停地用濕帕子擦他的額頭。

過了大概一兩個時辰，總算是額頭摸着不燙了。

曹槊松了一口氣，讓人把這小哥倆領走了，自己又讓人熬了一碗藥，等着喂給李建成。

李建成這個時候醒了過來，恍惚的看着曹槊忙前忙後帶着一絲不确定。

“阿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