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朕想摸的其實是頭你信嗎

副使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使團其他人這時也轉過頭,看到了捅穿了自家副使的那名金吾衛,各自拔了刀要上去拼命,誰知那人一擡頭,帽子底下露出的卻是主使的臉。

“這……主使大人您沒事?”

在屬下驚詫的眼神中,主使放開了劍柄,将副使揪到跟前,狠狠啐了一口到他臉上:“你這個叛徒!”

“我……我不是……”副使虛虛捂住腹部,聲音嘶啞着道,“你沒證據……你不能……”

“證據?我在隊伍後面已經看得很清楚了!好幾盆花上車都沒招蜂子,我車上的那盆經過你手送來,一下就被圍了個密不透風!”

副使額上已經滲出了豆大的汗,仍在據理力争:“花盆端來經了好幾人的手……若是我做了手腳……蜂子怎麽……不圍着我轉?”

“因為你塗了解藥啊。”

臨行前,主使被小皇帝告知,有人沿途布置了殺人蜂,欲取他性命,破壞兩國邦交。

“吸引殺人蜂的香料乃是一種特殊的花粉,您周邊一定有東西會被灑上這種花粉,而冰片既能夠去除這花粉氣味和作用,更能逼退殺人蜂。因此,除了随行的金吾衛,今天使團裏誰擦了冰片膏,誰就對此事知情,誰就是多年來挑起兩國争端的元兇的幫手。”

起初主使對此事半信半疑,甚至在副使提出抱一盆花上車時,他都不願懷疑副使。

不過為了自己的安全,他還是按照計劃,趁着衆人在驿館搬花時換上金吾衛的衣服,走到了隊伍後面。當看到副使望見毒蜂逼近後的一系列所作所為,又想到這些天以來自己的吉服都是由副使遣人保管之後,主使再也無法說服自己了。

他咬牙切齒地盯住副使的眼睛,恨恨朝邊上圍觀的下屬們下了令:“互相查!誰身上有冰片的味道,就把誰的腳給砍了!”

此令一下,使團的一撥人立刻分成了兩撥,劍拔弩張地打了起來。兩方人數勢均力敵,但旁邊的金吾衛不是吃素的,齊齊拔劍後,就地制服了副使的心腹。

副使無力地跪倒在地上,鮮血從他口鼻中滴落到暗色長袍上:“你……到底是什麽時候……”

脫困無望,彌留之際,他只想弄清楚自己究竟是何時被懷疑上的,怎麽落到了這個地步。

可惜主使并不打算讓他做個明白鬼,朝他肚子上踹了一腳,将他踹躺在地上。

利刃割破了副使的髒腑,血一股子一股子的流出來,沒過多久,副使就在鮮血淋漓中閉上了眼睛。

此時車上那個蜂農打扮的神秘人才下車來,走到主使面前:“大人無需審他麽?”

“用不着,”主使一指那幾個被降服的叛徒,“有他們就夠。”

“嗯,使團的事,自然由您決定。”

神秘人說着掀起面罩,露出一張俊逸的面孔——正是沈言川。

這麽張臉,教人看着就要放軟語氣,主使将自己頭上戴着的盔帽拿下,笑道:“上回在太鴻皇帝陛下的生辰宴上,你就救了我一命,此番還要多謝你,替我在這馬車中面對這麽些個殺人蜂,也讓我看清了身邊那些狼子野心之人。”

“不用謝我,要謝就謝聖上吧。”沈言川回了他一個笑,飽含深意地緩緩說道,“聖上願太鴻和北朔情誼長結,使臣回去後請汗王留心,千萬不要讓那群奸險狡猾之徒壞了兩國的情誼,壞了兩國百姓的生計。最重要的是……防止他們裏應外合。”

“裏應外合?”

沈言川的笑意更深了,輕聲道:“大人是聰明人,‘外’指的是何者,您應該明白吧?”

兩人簡短地談了幾句,沈言川指揮兩個人将車上的蜂籠收走,重新換一架馬車和幾匹好馬給主使,就此送別了使團,回宮複命。

沈言川剛踏進殿,一身防蜂服還未脫,迎面就沖來一個明黃色的身影,跑來抓住他的手臂,對他上上下下一陣打量打量:“你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

沈言川知道,若是直說沒什麽,小皇帝能當場扒開他衣服強行驗傷,影響他彙報情況,所以随便扯了個理由道:“之前一直在馬車座椅中藏着,胸有點悶,想喝口茶。”

小皇帝一聽,卻是大驚失色,立刻高喊道:“來人呀!”

殿中忽然齊刷刷站出來七八名太醫:“皇上有何吩咐?”

“快給貴妃把把脈,看他是不是肺不好了?是不是影響心了?有沒有逞強?有沒有虛弱?蛇毒複發了沒有?是不是一不留神中了蜂毒自己不知道?”

眼見太醫們七手八腳地圍了過來,沈言川把胳膊從小皇帝的手裏抽出:“做什麽?”

小皇帝并不理睬他,低聲對旁邊的幾名太醫道:“他以前中刀都說沒事,現在都會說胸悶難受了,肯定是之前沒調養好,你們一定要好好給他看看,最好做個全身檢查,多貴多好的藥都可以用……”

沈言川:“……”

小福子眼尖兒,看沈言川神色不對,貼着小皇帝悄聲道:“皇上,小的看貴妃娘娘氣色紅潤有光澤,這麽說可能是在撒嬌吧?”

“是撒嬌嗎?!”

小皇帝大喊一聲,臉色由哀轉喜,小福子卻是不敢再吱聲兒,立刻縮到一邊兒去了,因為看見沈言川大步朝小皇帝走來——貴妃娘娘別看小的啊!那都是皇上聽錯了!

沈言川走到皇帝身後,将人直接扛上肩頭,回頭對衆人道:“本宮沒事,都散了吧。小福子,煮點茶去。”

“哎哎哎!”小福子答應着,一揮拂塵招呼人泡茶去了,太醫們見貴妃依舊是力大如牛,絕不像有疾之人,便自覺退了出去。

小皇帝像一長袋棉花一樣,随着沈言川的步子節奏一晃一晃,憑借着地磚的樣式辨清了對方是将他往暖閣裏帶。

好久沒挨沈言川扛了,舊景重現,小皇帝覺得他依舊是漂亮又強壯,一顆心就定了,更生出了癢癢的歡喜來,同時口中忍不住發出了一連串嘻嘻的傻笑。

沈言川聞聲,在他屁股上輕輕一拍:“笑什麽笑,埋伏在郊外放蜂的人沒抓住,指認彤妃的直接證據又沒了。”

小皇帝老老實實斂了笑:“雖然不盡如人意,但是他既然養蜂,必定會在住處留下蛛絲馬跡,更指不定平時就以蜂農身份打掩護呢。只要我們稍加排查,肯定能将人找到的。”

說完,他伸手摸了摸沈言川的屁股。

沈言川停下腳步,照他的屁股大力扇了一巴掌:“還淘氣?”

“冤枉啊!朕那是安慰你。”小皇帝繃緊了身體,兩只手卻乖乖巧巧地垂下了,口中無奈道,“可是朕這個姿勢,只能摸到你的那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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