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肖辭,肖辭…”
“消磁!”
肖辭感覺自己是真的難。
語文課上,語文老師在上面講着古文,偏身邊坐了只大蚊子不住嗡嗡嗡,嗡嗡嗡。假裝沒聽見不理他吧,丫得他還叫上瘾了。
肖辭無可奈何,只得往右邊象征性地瞥了一眼,“嗯?”
成歡立馬湊了上來,一臉饒有興味的表情,“哎,消磁,我跟你說,我回家想了整整一個周末,終于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麽了?”
“想明白韓霁月為什麽要做蛋糕給你吃了呀,”成歡語氣裏掩不住的興奮,拽住肖辭的胳膊,“你聽我給你分析啊……”
“沒興趣,”肖辭低斂着眉,語氣冷淡,“手。”
成歡讨了個沒趣,只得悻悻把手縮了回去,老實說他同桌不笑的時候還是挺吓人的,雖說好像也沒咋見他小同桌笑過。
相處近半個月了,成歡總覺得肖辭身上有種獨特的氣質,說不清,道不明,總之跟班裏的其他人都不一樣。那種氣質仿佛一種無形的隔膜,讓人忍不住為之吸引,卻偏又不大敢與他親近。
成歡趴在桌上,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少年流暢清晰的側頰線條,陽光透過輕紗,将少年的臉頰映襯得格外白皙,牛乳一般溫潤的質地。
時而擡頭,時而低頭,目光始終追随着講臺上的老師,握筆的手在本子上留下一排排字跡整潔的筆記。
連成歡都不得不承認,剛剛有那麽一下,他是真的被少年眉宇之間透出的那股認真勁兒給帥到了。
“居然還真聽課啊…”成歡的臉在桌子上滾來滾去,終于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打着長長的哈欠,“那祝你考試考進全班前十吧……”
輕砸了兩下嘴巴,沒動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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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午後的語文課真的是最讓人犯困的沒有之一,再配上語文老師秋蟬般無限拖長的衰老嗓音,以及天書般的古文注釋,那感覺當真是**。
肖辭再擡起頭來的時候,班裏已經趴倒一小半了。
幸而睡倒的同學都跟成歡一樣,前面立着厚厚的一堆書,可以稍作遮擋。
不過語文老師是真看不見,還是裝看不見,肖辭就不得而知了。
窗子開着,一陣穿堂風吹過,肖辭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天氣要冷下來了麽?
微一側頭,見成歡睡到口水直流,身上只一件薄薄的校服T恤,校服褂子松松散散地攤在椅子上。
想了一下,伸手拾起那褂子,輕輕披在了同桌肩上。
肖辭心情很好。
再也沒有人打攪他了。
他終于可以在一群睡覺、打呼、看小說、玩手機的人中心無旁骛地聽老師講課了。
嘴角都忍不住勾了勾。
可是,幸福的時光終究是短暫的。
因為,下課鈴響了。
眼角的餘光瞥到前排的韓霁月直起身來,肖辭特想撲到桌子上像他同桌一樣悶頭大睡。
可到底本身的素養決定了他不可能那麽做。
他只能靜靜等着。
三,二,一……“肖辭。”
果然。
“可以出來一下嗎。”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
肖辭起身,跟随韓霁月窈窕的背影走出教室。
這麽一點兒小小的聲音,在課間一貫吵鬧的三班本該掀不起絲毫的波瀾的。可是這一次,班級裏卻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蘇哲看着教室後門的方向,口中喃喃:“老天,他倆該不會是真的……”
“真是的,幹嘛呀,”一個女生說,“喜歡韓霁月的男生那麽多,她幹嘛非得盯着肖辭不放啊。”
“就是,”胖女孩王柔柔邊吃薯片邊翻白眼,“昨天下午我不過發作業時跟肖辭說了兩句話,結果她就瞪我你們知道嗎?怎麽了,長得好看了不起啊,光許她勾引,就不許別人說句話了?”
“唉咱們別理她……”
“夠了!”姜猛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女生們都吓了一跳,王柔柔手一哆嗦,一包薯片全給捏碎了。
“別說了,”姜猛臉色通紅,劍眉低蹙,握成拳的手不住發抖,凸出的蒼青色血管在小麥色手臂上蔓延。
“你幹嘛呀姜大個,”王柔柔說,“一驚一乍地吓唬鬼呢?”
“行了行了,都少說兩句吧,”白雲朵打量着姜猛的臉色,朝衆人道:“作業呢?英語作業寫了嗎?還不趕緊寫,下節課老師上課要檢查的!”
許是教室裏的氣氛過于憋悶,姜猛一拍後門沖了出去。班裏的女生們都有點兒傻了,“這家夥怎麽了?”
白雲朵朝着跟人唠嗑的蘇哲使眼色,“還不快跟出去看看?”
蘇哲有點兒傻了:“為嘛讓我去啊?”
“讓你去你就去,”白雲朵在他背後推了一把,“去把他哄回來,完成組織交給你的任務!”
蘇哲:“……”
二樓和三樓樓梯拐角的小露臺處,秋風吹拂,女孩的發絲輕輕飄蕩。
肖辭雙手插兜,在離她大概有兩步遠的地方站定。
韓霁月轉過身來,素手将一段發絲繞至耳後,纖長的睫毛适時微擡,還未開口,眸子就先紅了三分。
楚楚可憐。
換成任何一個其他男生,恐怕現在已經軟得走不動路了。
“你幹嘛站我那麽遠,”女孩的聲音嬌得像朵薔薇花。
“沒啊,”肖辭聲音平靜,“我不喜歡跟人靠得太近。”
“……”韓霁月吸了兩口氣,聲音更軟了,“其實、其實那天,我沒有別的意思的。”
說着說着,眼眶一點點地濕了,“我那天給你送蛋糕,真的就是想關心關心你,我不是故意要大聲嚷嚷,害得你在大家面前出醜的。”
“當時你說不喜歡吃甜食,我還是以為你是針對我,我實在是太着急了才會吼你的,真的,你別往心裏去……”
“嗨,你說那天啊,”肖辭聳了聳肩,“你要不提那事我早就忘了,我沒有往心裏去,我只是單純的不喜歡吃蛋糕,僅此而已,你不要多想。”
他是真沒往心裏去,只是有點兒莫名其妙,先是成歡那小子無事獻殷情,莫名其妙突然坐他對面,笑兮兮地說要請他吃蛋糕,笑得他渾身發毛。他不吃可倒好,又換成韓霁月,這回比成歡還狠。他“不用了”三個字還沒說完,這女孩直接在飯堂吼了起來,當場差點兒沒掉眼淚,搞得全飯堂的人都伸長了脖子往他這看,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至于不喜歡吃蛋糕,那也是千真萬确,不,更準确一點兒說,不是不喜歡,而是……
他四歲那年雙胞胎哥哥被人拐賣,十多年來都杳無音訊,別說過生日了,最難受的那段時間,他就是碰見蛋糕店都得低着頭做賊一樣匆匆走過,至于奶油蛋糕,他更是連碰都不敢碰一下。
他還有機會吃上蛋糕,他哥,這麽多年能不能吃上一口飽飯他都不知道……
上課鈴在背後響了起來,肖辭揚眉,“回去上課?”
韓霁月手背輕輕抹了抹眼角,點點頭,“嗯。”
肖辭正要轉身,忽然被韓霁月拉住了手,他整個人都吓了一跳,韓霁月在他手心輕輕撫了一下,就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攤開手掌,那中間赫然是一張粉色的心形折紙。
“……”
沒拆開看,随手裝進口袋,進了教室。
轉眼間就到了下午最後一節課。
最後一節課是活動課,黃昏的夕陽斜斜灑落,窗紗輕輕浮蕩。女生們三三兩兩圍着說話,議論明星八卦,傳小說看;男生們則抱着籃球撒丫子沖了出去,教室裏稀稀拉拉,剩的人已經不多了。
肖辭翻開厚厚的英語五三,打算做幾篇閱讀練練手。
成歡喝下一口水,一扭頭,笑道,“嘿呦,磁兒,你還看五三吶,人家高三的都不一定會做,你一個高一的摻和什麽?”
“……”肖辭面無表情,攀上成歡的肩膀,手輕輕那麽一用力——“哎呦!”
成歡痛得當場大叫,眼淚都差點兒沒給疼出來,一直到肖辭松了手他都還在倒吸涼氣。
成歡是真的驚了,他同桌看起來白白淨淨甚至還有點兒奶氣的一個人,力氣怎麽這麽大?
他一個練體育的都吃不消。
“……”
“別學了別學了,”成歡想揪肖辭校服衣領,但一想起剛剛那酸爽的感覺,他立馬勸自己打消了這個念頭,“走,下樓跟着我到體育隊看看?”
肖辭沒理他。
“傍晚嘛,夕陽這麽好,怎麽能把時間浪費在學習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呢?”
還是沒理他。
“學一整天了,下去轉轉鍛煉鍛煉身體呗……”
“……”
“我知道你用功,但是得勞逸結合你才能……”
啪!肖辭猛地合上了詞典般厚的五三。
成歡本來也就是閑得沒事去磨蹭他同桌,這一下還真給愣住了,整個人都樂了,“你真跟我下去啊?真的?”
肖辭(冷漠臉):只是不想再聽你bb了而已……
花城中學背靠白雲山,遠遠望去,操場上的綠草與如黛遠山連成一片,秋風吹動,草葉連綿起伏,如同碧色的麥浪。
學生們三三兩兩,或站或坐,體育隊的教練吹着哨子,天上的白雲靜靜漂浮。
肖辭扒着欄杆,捧着一本單詞書背着單詞,不時擡起頭來,瞄一眼站在體育隊裏的成歡。
成歡剛巧也在看他,沖着他調皮地眨了下眼睛。
肖辭:“……”
教練講解完之後,體育生們便繞着操場跑步熱身,老實說,成歡這人中等身高,平時還不覺得有什麽。放到那群人高馬大的體育生之中,就顯得矮了那麽一截兒。
跑步的時候,邁的步子看起來都要誇張一些。
三圈熱身跑完,成歡脫下披在身上的校服外套,只剩一件紅色的運動背心,手臂線條露在外面,白皙而流暢,帶着一點兒恰到好處的肌肉痕跡,滿滿的陽光少年氣。
肖辭走過去,問他,“接下來訓練什麽?”
成歡喘着氣,一指旁邊的欄杆,“跳高。”
肖辭轉身,那玩意真的挺高的,比一個人高,目測得有一米八。
而成歡的個頭也只是一米七多。
肖辭幫成歡拿着校服外套:“能行?”
“瞧不起我?”成歡笑了,壓了壓腿,然後就一颠一颠兒地跳到體育生的隊伍中,排隊準備試跳。
成歡前面的那幾個男生都是瘦竹竿型的身材,身高個個一米八打頭,有的甚至超過了一米九。如果把他們的人頭畫成一條線,那成歡恐怕就是那個突然凹下去的盆地。
機會一共三次,前面的幾個男生基本都是一次過,到了成歡就差了點兒,非常不幸,他前兩次都是擦着杆過的,人掉到墊子上,結果杆也被衣服帶了下來。
“……”肖辭不知道說什麽,就覺得有點兒心酸。
接連失敗兩次,只剩最後一次機會,體育隊的人都看向成歡。成歡額頭出了一層薄薄的汗。他鞋尖輕輕磕了下地,轉動腳踝、手腕,然後退回起點,盯着橫杆,神情專注。
微微俯身,起跑,加速,到得橫杆底下,縱身一躍——如同一條躍出水面的銀魚,在夕陽的餘晖下劃出一條優美而柔韌的抛物線,背躍過杆,摔在墊上,身子輕彈一下。
衆人屏息,橫杆在一米八零的高度停得穩穩當當。
“好!”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聲,操場上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不少邊走邊聊的女生聞聲看了過來。
成歡小臉微紅,連忙一個骨碌從墊子上爬了起來,跑到肖辭這邊,一屁股坐下,雙手撐着草地向後仰,薄薄的胸膛起起伏伏。
“不開心。”成歡說。
肖辭盯着那輪擦山落日:“跳過去了還不開心?”
“不開心,”成歡搖了搖頭,“挫。”
想到了什麽,成歡猛地翻身,一臉嚴肅地看着肖辭,“你說……”
“什麽?”
“你說我高三能長到一米八五嗎?”
肖辭:“……”
伸手在少年後腦勺呼了一巴掌,遞給他一盒牛奶,“真想長高,那就把它喝了。”
成歡也沒多想,插上吸管就喝了起來,“你什麽時候買的?”
“剛你排隊等跳高的時候。”
“……”成歡的身子僵了一下,他突然想起韓霁月跟他說,肖辭在學校吃飯連菜都舍不得打,想到這兒,手上的牛奶怎麽都喝不下去了。
心裏莫名地發堵,成歡猶豫半天,手肘撞了撞他,“磁兒,還是…你喝吧。”
肖辭看着那根插在奶盒上,用過了的吸管,沉默數息,淡淡吐出四個字:“皮又癢了?”
成歡:“……”
“哎,你說我到底能不能長到一米八五啊?”同桌還在打破砂鍋問到底。
這求知欲,哪怕用上十分之一在學習上也好呀。
肖辭眯眼看他,“你真想知道?”
“當然。”
“等你個子超過我再說吧。”
“你說什麽?”成歡一聽急了,牛奶也不喝了,“我沒你高?你在逗我吧?”
肖辭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比比?”
“比就比!”
說着,一個鯉魚打挺,拍拍屁股就跳了起來,肖辭也站了起來,跟他站到一處。
他們身高相似,因生長自川渝皆是白皙膚色,娃娃臉,**挂的長相。唯一不同大概是因從小營養較好,成歡的身子骨比肖辭更結實一點兒。
兩人的眼睛幾乎平齊在一條水平線上,比來比去,還真分不出個誰高誰低。
“等會兒啊,”成歡說,“你站着不要動,我去找根棍兒,或者看看能不能找人來幫忙看看……”
“……”肖辭反應過來都傻了。
自己在幹什麽?跟人比個,好傻逼啊……
“喂,”他對着少年低頭在草地間尋尋覓覓的背影道,“你高,行了吧?”
“你什麽态度啊!”成歡喊,“比不過我就認輸,不帶玩這一套的。”
肖辭:“……”
3歲吧,不能再多了。
轉眼間天陰了下來,烏雲迫近地面,風吹草動,寒意蔓延。
“回來!”肖辭喊,“要下雨了,趕緊回家吧。”
肖辭覺得自己要不喊,他能找棍子一直找到白雲山上去。
雨勢說來就來,豆大的雨點噼裏啪啦地往下砸,操場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沒了人影,肖辭跑過去,拽住成歡胳膊:“還找呢?你傻逼不傻逼。”
成歡不知道在想什麽,不大高興的樣子,“算了算了,今天先饒你一次,明天來了學校再找你比。”
“……”
肖辭好像突然有點兒明白了,大概對成歡來說,身高是他的一處心病,就不能提,要不怎麽眼看就要翻臉了呢。
“好好好,明天比明天比,先穿上衣服回去吧。”肖辭低頭,看到自己左手右手兩件一模一樣的校服外套。
哪件是成歡的,哪件是自己的?
成歡倒沒關注這些,肖辭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披上一件跑走了。
這個時候雨已經很大了,成歡奔跑的身影遠遠地站定,扭頭,朝肖辭喊,“還站着幹什麽?走啊!”
肖辭點點頭,心想明天再分校服是誰的也不遲,點了點頭,跟成歡一道冒雨跑出了校園。
花中出校門往南走500米就有紅底黃羊角的廣州地鐵指示牌,肖辭和成歡一前一後地刷羊城通進閘。正值下班高峰期,地鐵一停,他們就被前仆後繼的人潮擠了進去,腳都不用邁的,跟上了傳送帶一樣。
**。
肖辭扶着扶手艱難站定,被人擠得前胸貼後背,地鐵車廂裏很是悶熱,汗味彌漫,再加上他剛剛淋了雨,渾身濕乎乎的,更加難受了。
不過,一扭頭,他心裏頓時平衡了不少——成歡被人擠在地鐵車玻璃上,整張臉都擠扁了,特別是擠他那人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黑人,屁股對着他的背,大象坐小松鼠一樣把他壓了個結結實實。
肖辭拼命忍着才沒笑出來。
成歡拼勁力氣才從縫隙中伸出一只手來,聲音在喧嚣的車廂顯得格外渺小,“消磁,救我……”
肖辭低頭,假裝用手機背單詞,“abandon,抛棄,放棄,abandon,抛棄,放棄。”
成歡都要哭了,手在空中無助地甩着,眼巴巴地看着他,“消磁,磁兒,辭哥……東特鵝般den蜜行不行啊~”肖辭逗夠了他,才不緊不慢地伸出手去,拉住成歡的手掌,用力一拽,拔蘿蔔一樣把成歡拔了出來。
“磁兒,你救了我,”成歡拽着肖辭的手感激涕零,“要不,我帶你去我家吃晚飯吧,你給你家長打個電話,跟他們說一聲。”
“……”肖辭眸中的笑意淡了下去,“手。”
“哦、哦。”成歡這才松開肖辭的手,“去嗎?消磁,我早就跟我爸媽提過你了,他們聽說我同桌是四川娃娃,長得還特別帥,都說有機會想見見你。你放心啊,我爸媽人很好的,你不用不好意思。”
“不了,”肖辭微斂着眉,睫毛輕顫,不知道在想什麽,“我…我家人做好了晚飯,都在等我回家。”
“…好吧,那下次吧,下次有機會再……”地鐵報站聲響起,大門一開,人群嘩啦啦地往外湧,成歡的話說到一半,就被人裹挾着下了車,他的一只手臂伸出人群頭頂,還在踮腳努力探頭往肖辭的方向看,“我先下車了,到家之後記得給我打個電話報聲平安——”肖辭沒有說話,隔着這套全中國最繁忙的地鐵體系,成千上萬人的潮海,被擠上電梯的成歡只來得及聽見地鐵門關上的一聲悶響,就再也看不到少年孤單矗立的身影。
地鐵駛去,隧道又恢複了短暫的寧靜,黑黝黝的隧洞如長龍般延伸至遠處,沒有光明,沒有盡頭。
只剩風聲呼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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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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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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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