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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洄對太後的想法心知肚明, 太後雖沒有親生兒子,但靠着扶持楚明帝登上皇位, 得以安享尊榮多年。如今自然是想故技重施,決定下一任皇帝的人選,而且最好這個人選利于她的掌控。
太子楚瑾手腕強硬,就連楚明帝都彈壓不住他, 更遑論太後一介女流。再加上長公主驸馬家族與太子的深仇大恨, 太後定會盡心盡力地輔佐順王登上皇位。
既然立場不同,章洄也沒必要對着太後裝千依百順,當即回了一個軟釘子。
太後手中撚着佛珠, 眼睛微眯, 似是未料到章洄第一天坐上太子妃,就敢不将她放在眼中。“太子妃年紀還輕, 未掌過事,東宮事務可多向淑妃吳妃她們請教,她們都是你的長輩,對宮務也熟悉。”
章洄回了一個假惺惺的微笑,溫聲道,“太後娘娘此言差矣,孫媳既是太子妃,東宮的事務即便不熟悉也會向殿下請教。淑妃娘娘掌管宮務, 定是繁忙,怎敢勞累與她?至于,吳妃娘娘, 雖清閑但有順王妃向其請教,孫媳卻是不必了。”
說完也不管太後和吳妃是何等表情,施施然地回到太子表哥的身邊。
底下的淑妃和德妃對視一眼,用帕子掩了嘴角,太子妃是個硬茬子,一點不給太後顏面,還直直的往吳妃心上戳了一刀。吳妃為何清閑?還不是因着嫉妒太子妃的嫁衣被剝奪了宮權。
“太子妃小小年紀倒是伶牙俐齒。”太後淩厲的目光落到她臉上,即便是當年的元敬皇後,也未敢當衆駁斥她的話。
“誰說不是呢,承恩公府真是好教養。”吳妃跟着太後出言附和,美眸淬毒,剜了章洄一眼,跟她那個姑母一樣陰魂不散。
“多謝吳妃娘娘誇贊,承恩公府是母後和洄兒的本家,教養自然要比淮安伯府好上百倍。哦,真不好意思,是洄兒忘了,不能稱之為淮安伯府了。”章洄笑嘻嘻地對着吳妃戳刀子,拿起一杯果酒,慢悠悠的飲着。
她是太子妃,名正言順的大楚儲君之妻,論起禮法來,吳妃一個連封號都沒有的後宮妃子,比不得太子妃身份尊貴。
章洄臉上的笑意明顯,激的吳妃呼吸急促,恨不得沖上前狠狠地扇她一個耳光解氣。可是太子冷眼在一旁看着,她的确不能對太子妃做些什麽。
“母妃,今日的果酒頗為美味,您不妨嘗上一嘗。”阮明雅是吳妃正經的兒媳婦,見此場面連忙開口安撫她,生怕她露出不滿惹了陛下生氣。
畢竟,淮安伯府被削爵一事并未了結,楚明帝還在氣頭上。
“朕還有政事處理,太子、順王若無事便退下吧。”楚明帝眼眸中閃過不悅,對着吳妃也起了一絲厭煩,起身就大刀闊步地離去了。
“恭送陛下/父皇。”衆人起身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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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東宮還有事務,皇祖母,孤先行告退,改日再向您請安。”太子也離了座,輕輕往章洄那裏看了一眼,章洄會意,跟在他身後。不管身後人是何等表情,兩人步履一致,徑直消失在崇明殿的殿門口。
“太子哥哥,那個吳妃真可惡,一看就不懷好意。太後還讓洄兒向她請教宮務,可不是要送羊入虎口嗎?”一離了崇明殿,見周圍宮人不多,章洄開始小嘴叭叭叭地吐槽吳妃和太後。
楚瑾腳步不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聲音低沉,“孤看表妹倒像是一匹狼,攻勢兇猛。”
章洄嘿嘿笑了兩聲,大步跟上他,走的腳都痛了,眼睛一轉直接挽住他的手臂,“太子哥哥,洄兒這是光明正大的回擊,所謂先撩者賤,若是太後和吳妃不開口,我們定是相安無事的。”
楚瑾的袖子被她整個攏在自己懷中,身體一頓,腳步放緩了些,任憑她将大半的身體重量挂在他身上。
“後宮之中,只有賢嫔是安分守己的,你若無聊可找她多說話,淑妃德妃等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不能與之深交。至于吳妃,你不必有所顧慮,出了什麽事孤替你兜着。”
太子表哥語氣清冷,話中之意卻令章洄心中一暖,她十分乖巧的點了點頭,末了還說了一句話,“太子哥哥,洄兒知道您定是也讨厭吳妃的,等逮着機會,洄兒幫您出氣。”
楚瑾眸光微動,看了小臉微紅的女子一眼,沒再開口。昨日還是累着她了,宮中除了帝後太後,其他人不得行轎攆,等以後登基了便好了。
東宮之中,福壽領着一幹太監宮女,看到太子和太子妃歸來,急急忙忙上前命人伺候。章洄半倚在貴妃榻上喝了一口溫茶,又進了一塊糕點,才算是緩解了疲憊。
“殿下,娘娘,東宮伺候的人都在這裏了,等着向娘娘請安。宮中的庫房鑰匙還有賬冊也等着移交給娘娘呢。”福壽态度殷勤,目光切切的看向章洄。
章洄将視線投向太子,見他神色怡然地端着一杯茶飲着,似是對此事不太在意。于是,她放心了,看來是太子表哥默許的。
坐直了身體,章洄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太子妃的架子,“一個一個來,本宮不急。你們先做個自我介紹吧。”
“是,娘娘。”
東宮的太監宮女都是經過千挑萬選,訓練有素的,對着太子妃畢恭畢敬,何況還有殿下在這裏為娘娘撐腰。他們這些下人慣會察言觀色,太子殿下看重娘娘是擺在明面上的,他們絲毫不敢放肆。
耗費了一個時辰的時間,章洄總算認清了東宮各個管事太監掌事姑姑的臉,身後綠墨也接了庫房的鑰匙和賬冊。
說實話,有些無聊,章洄擺了擺手,就命他們下去各司其職了。等到人一走,她抑制不住地打了個哈欠,昨夜未睡好,現在就是非常想補眠。
楚瑾察覺到她的動靜,略擡了擡眼皮,卻是命福壽傳了膳食,“用過午膳後,方能小睡。”
章洄強打着精神,嗯了一聲,與他一起坐在桌前。品嘗了幾道東宮的美食,她有了些精神,悄咪咪的試探了太子表哥一句,“太子哥哥,洄兒略翻了一下賬冊,東宮的各位管事做事十分認真,果真是您調-教出來的。”
楚瑾有些摸準了她的性子,出口恭維他定是有所求,放下了銀筷,淡淡的看着她,“表妹想說什麽?”
章洄苦大仇深的垮了臉,開口說道,“太子哥哥,洄兒看着東宮的事務半日便能處理妥善。剩下半日若是一直待在這宮中,那該多無趣啊!所以,這每月三十天,洄兒可不可以挑上一兩天出宮熱鬧熱鬧與民同樂呀。”出門浪一浪,心情就高昂。在家憋一憋,人都不想歇!
楚瑾聞言卻是面色微冷,“既入了宮你就要遵守宮規,在這東宮還不足兩日就想出宮,洄兒,你覺得可以嗎?”
章洄有些失落,哼了一聲,嫁人就是這點不好,做些什麽都要太子同意,若是在宮外嫁的一位世家子,便能時常和小姐妹一同出門玩耍。
“不過,後日是你歸寧之日,那日也算是出宮了。”打一棒給一個甜棗,楚瑾深谙這種手段,表妹的性子跳脫,也不能逼得太緊。
“好吧。”章洄悶悶不樂的應了一聲,歸寧是每個新婦必經的禮數,算什麽出宮。可她又不敢跟太子表哥讨價還價,只能消極應對了。
“太子哥哥,洄兒吃飽了,先去補眠了。”于是,新婚的第一天,太子妃就抛下了殿下一個人進了寝室。
看在東宮的下人眼中,只覺太子妃此舉膽大妄為,不由得心驚肉跳。福壽略略窺了一眼殿下的神色,低下了頭。
片刻之後,只見神情淡然的太子殿下也緩步進了寝室,良久都未出來。
這是和太子妃一同補眠了?福壽和宮人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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