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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王春風得意, 順王妃阮明雅也赫然成為宮中皇太後面前的紅人。東宮雖與皇太後不甚親近,但值節日之際, 章洄身為太子妃也要到壽康宮去請安。

楚明帝對太子冷落已久,連帶着請安之時,後妃對太子妃也稍有怠慢,一準往順王妃面前說好話。章洄對此無動于衷, 她曾遠遠地見過楚明帝兩次, 每次心中都是一驚,楚明帝青白的臉越來越像後世的瘾君子,身材也日漸瘦削, 看着已經撐不起龍袍了。

楚明帝被吳氏下了蠱藥, 如今依賴看重的是吳氏的兒子,宮裏還有一個太後與南疆暗中交易。章洄咋舌, 看清了當中的貓膩,她嘆了一口氣,皇帝估計時日無多了,只要太子表哥無恙,順王登基的機會不大。

當然,前提是順王、太後等人不搞陰謀詭計。

可是,楚明帝的身體狀況順王和太後心知肚明,他們必須要在楚明帝合眼之前完全占得上風, 廢了東宮太子之位,抑或是讓楚明帝傳位于順王。

于是,順王和王妃到皇宮的次數越來越多, 待楚明帝也是愈發殷勤。而從有一天開始,順王妃阮明雅不知為何多次到東宮要和太子妃敘話,讓章洄煩不勝煩,恨不得在門口挂個牌子,寫上‘順王妃不得入內’了。

入寝之時,她和楚瑾抱怨了一句,阮明雅臉上堆着笑意,她也不好将人給轟出去。楚瑾聽在耳中,未說什麽,只是允了秦嬷嬷去東宮的莊子裏面養老,同時吳泠進了順王府成了一名側妃,順王妃才不再往東宮這裏來。

章洄得知了這些若有所思,莫非太後等人在懷疑姑母的身世?但見太子表哥安之若素的模樣,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章洄便也不慌了。

已到了夏季,天氣愈發炎熱,章洄蔫蔫地沒有精神,進食不香甜,晚上入寝的時候也不願睡在男人懷中了。楚瑾便提議到楚京郊外的莊子避暑,他如今十分清閑,手中的大部分事務都有意無意地被楚明帝分了出去。明眼人心知陛下是在防着太子,太子也未反抗,不禁令人心思浮動。

章洄也不願繼續待在宮中,讓太子表哥接受楚明帝的斥責,欣然應允了。

次日,東宮便準備了數輛馬車,裝的滿滿當當的,載着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一同出宮避暑。

郊外的莊子臨湖而建,綠蔭郁郁,煞是涼爽。章洄到莊子的第一天就恢複了食欲,進了不少膳食,終于讓綠墨放下心來,只是即便如此,太子還是請了一位頗負盛名的老大夫來瞧她的身體。

“太子妃脈象強健,雖有些血氣不足,但與身體無礙。”老大夫手中捋了捋胡須,眉眼帶笑地略往太子那裏看了一眼,“天氣炎熱,太子妃食欲不振也是正常。”

楚瑾對老大夫眼中的打趣視而不見,這個老大夫曾在北地之時和他打過交道,常與長輩的身份自居,楚瑾雖貴為太子倒也默許了他這一行為。

等到老大夫去了莊子裏面溜達,章洄咂摸了他話中的意思,斜了楚瑾一眼,“太子哥哥,我不過就是少進了膳食,略有些苦夏。你不至于請一位大夫到莊子裏面住下吧?”

楚瑾着了一身青衫,布料清透,聽到女子的話微微撩了衣袖,動作優雅,飄逸若仙。他薄薄的唇微動,低聲說道,“孤請大夫自有用處,洄兒身體舒适,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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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到了晚上,章洄徹底領會了一番他的話中深意。涼涼的夜風從湖面上掠過,透過濃綠的紗窗,輕輕地撩動湖色的床幔,寬大的床榻也不停地晃動,時而若疾風暴雨般劇烈時而同春風細雨般纏綿。不時還有一只細白的手慌不擇路地從紗幔中伸出,随即便被一只大手漫不經心地折了回去,壓在床頭。

制住,翻了個身,便又是一場雲雨巫山……

翌日,楚瑾不知在忙些什麽,章洄躺在湖邊的貴妃榻上一動不動,深深覺得自己昨夜是被人吸幹了精氣,就連表妹陸清清到莊子這邊看望她,都有氣無力的。

聞得陸清清過來,她懶懶地掀了掀眼皮,無動于衷,只是當瞥到陸清清身後仿佛還有一個身影時,她來了精神,坐了起來。

“謝越見過太子妃。”謝小将軍跟在陸清清身後,有些不太自然地向章洄行禮。

章洄笑容滿面的讓他起身,心中有些疑惑他二人一起過來,表妹和謝越的相看不是早就吹了嗎?而且她已經成功與常統領過了禮,兩個月後便要嫁為□□了。

陸清清也清楚自家表姐的性子,開口朝着她解釋道,“表姐,謝小将軍到你這裏是要求見一人,說是他的世伯。”

章洄往謝越看過去,氣候炎熱,少年鼻尖湧了細小的汗珠,鼻梁的疤痕在陽光下透着一道光。對上她的目光,謝越撓了撓頭發,“聽聞齊世伯在此,我過來拜見,他應是剛從北地歸來。”

按理說他到太子的莊子,第一個拜見的應是太子殿下,但無奈誰讓他自己曾是太子妃的暗戀對象,他有些擔憂太子殿下看到他起了醋意,只好從太子妃這裏求見。

“齊世伯?”章洄細想了一會兒,靈光一閃,開口問他,“謝小将軍,你的這位世伯是否精通醫術?”

莊子裏面可就住了一位老大夫,其他就都是東宮的人了。

謝越嘴角一翹,抱拳颔首,“世伯醫術不凡,常在北地與人看診呢。”

章洄确定了人選,就命人領着謝越去到老大夫住的院子,當然臨走前她也不忘問了一句,“謝小将軍,你近日未遇到愛慕你的女子吧?”寧秋秋聽說都和鐘霄開始下小定了,走完六禮,兩人就會成親。

謝越聞言目光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知又腦補了什麽,嘆聲道,“自上次與太子妃一言,我便不再耽擱在兒女私情了,雖楚京的女子多有向我示愛者,但我心已定,将投身沙場,保衛大楚。北地不平,我謝越誓不成家!”

陸清清默然無語,少年,醒一醒,除了一個已經成為順王側妃的吳泠,沒有女子向你當面示好。

“謝小将軍心懷大楚正氣浩然,我心甚慰。”只要在這兩年不要惹桃花,謝越上了戰場應該會安然歸來了,章洄不吝鼓勵,目帶贊賞。

謝越聞得太子妃對他的吹捧,不自覺地揚了笑容,“太子妃慧眼識英雄,是當今女子之楷模。”說完便去見他那位齊世伯了。

陸清清冷眼看着,也沒打擾他們二位互吹互擂,只在謝越離開後,潑了冷水。“表姐,謝越根本就未開竅,除了吳泠,好多世家小姐都将他當做弟弟呢。”

章洄讓陸清清坐下,扶着自己酸痛不已的細腰又躺了回去,開口和她說,“吳泠心高氣傲,竟也願意去做一個側妃,永遠被阮明雅壓一頭?”

“吳家已經敗了,她能做順王的側妃聽說裏面也有貓膩。”陸清清往左右環顧,壓低了聲音,“聽聞順王去看望重病的外祖母,結果歇在了吳泠的院子裏,隔天就擡她回了府封了側妃。”

章洄輕哼了一聲,“如此也好,她和她姑母倒是一脈相承。阮明雅新婚才三個月就被塞了一個側妃,定不會輕易地放過她,就看她們狗咬狗了。”

陸清清卻搖了搖頭,有些猶豫,道,“其實不止吳泠,楚京據我所知還有不少人家想送女兒入順王府,就連安國公府,還打算送如芳的庶妹去做妾室。”

章洄一怔,順王得楚明帝寵愛,楚京的世家也有往他身上押寶的,太子表哥的處境好似有些不妙。

“那太子表哥呢?有無人家想送女入東宮?”她緊跟着問了一句。

陸清清一口水沒咽下去差點嗆到自己,她小聲道,“其實太子殿下更多,如芳她至今還未定親……”

“那就好。”章洄松了一口氣,楚京世家還惦記着太子表哥,東宮的處境還不算太糟。

表姐你心也太大了!陸清清愕然,她眼尖看到一抹人影過來,連忙高聲說了一句,“表姐,您對太子殿下果真用情至深。”

“常益見過太子妃。”身材高大的男子恭敬地行禮,一個眼神都未給旁邊蠢兮兮的女子。

章洄擺了擺手,令綠墨扶着自己回去補眠,臨走前沖着陸清清眨了眨眼睛,表妹,你的猛男來了,好好相處。

湖邊,陸清清的臉控制不住地紅了起來,拼命地找着話題,“常統領,您的劍鞘真是低調奢華,一看就是出自名家。”

“這是長刀。”常益銳如寒刃的視線落到她的脖頸,毫不客氣地回了一句。

……

除了晚上經常被□□氣,章洄對莊子的生活十分滿意。尤其太子表哥清閑下來,居然十分有情致,拉着她垂釣,泛舟,不時還為她撫琴吹笛。

兩人之間倒好像有了一絲談戀愛的甜蜜,章洄黏在男人身上,感慨自己的好運氣,得意非凡。接連七八日,她簡直都要沉溺于男色,樂不思蜀了。

可安靜祥和的日子終究是短暫的,朝中越發風起雲湧,形勢變幻莫測。順王第一次挑大梁,據說能力出色,得到了楚明帝的高度認可,将戶部的公務也交與了他。

順王刻苦勤奮,日夜不休地在戶部當值,終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一件震驚朝野的大事被爆了出來。

朝中有人謊報策令,截留賦稅!楚京附近的州縣将近有三年的賦稅不知所蹤,而且時大旱洪澇,朝中都會頒布免稅的策令,可賦稅依舊照常收取。

何人如此大膽,敢在天子的腳下做下此事,楚明帝得知之後大怒,将此事全權交與順王徹查。

不出兩日,英明神武的順王就剝繭抽絲查到了一名官吏的頭上,而這名官吏正是東宮的太子詹事!

消息既出,滿朝嘩然,是了,除了身為一國儲君的太子殿下,誰人敢有膽量做下此事呢?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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