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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李成蹊語氣太溫柔了, 也可能是他來得太及時了。
也可能是她太疼了,疼到把那些脾氣和顧慮都忘記了。
李成蹊問:“冷不冷?等會兒我回去取東西,明天護工陪着你, 我去看媽。”
他盡量讓她放松,她除了疼,還有慌張。
像只受傷的鳥。
岑鯨鯨聽着他說話,聽着他細細安排,突然覺得眼熱, 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突然想和他好多好多話, 把那些從來說不出口的委屈都說出來,可是她太疼了,說話都斷斷續續:“李成蹊, 我其實是個很自私的人,我一直知道。我這個人從小就愛算計,從不吃虧。所以別人也不喜歡我,但是,我不是生來就是這樣的,我沒有家, 我要是不算計,我爸就把我忘了, 就把我媽媽忘了。我也不能吃虧,只要我認一次虧,就有沒完沒了的陷阱等着我,所以說既不能吃虧, 也不能軟弱,所以我誰也不信…”
我只信我自己。
她說的眼淚流出來,越說眼淚越多。
李成蹊替她擦了眼淚, 哄說:“我知道,現在休息,不要說話,等明晚有精力了,和我慢慢講,我等着聽你的故事。”
岑鯨鯨見他打斷,閉上眼邁過臉,吸着鼻子。
她其實沒說,她談過那麽多次戀愛,沒有相信過誰,她深知,連爸爸都不能信,何況其他人,根深蒂固的想法根本沒辦法改變。
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固執、脾氣大。
她閉着眼說:“為什麽我偏偏就信了你?”
李成蹊看着她發紅的眼睛,委屈的像個小女孩,忍不住在她唇上親親,輕聲說:“好,接下來該休息了,信我就聽我的。現在什麽都不要想,只要記住有我,其他的不要想。”
她果真什麽都不想了,昏昏沉沉只記得有誰抱着她,替她捂着打點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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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護士進來通知:“準備手術。家屬來一下。”
岑鯨鯨還是有點怕,隐約聽見李成蹊和大夫交代:“她今天太幸苦了,心裏有點害怕,請多和她說說話,多溝通讓她放松心情……”
麻藥之後,麻醉師逗她:“外面那男人長得不錯。你弟弟啊?”
痛感逐漸減輕,但是困意襲來,她肯定的答:“那是我老公。”
麻醉師逗她:“你老公挺有意思,切個闌尾,都不放心非要跟進來看看。”
岑鯨鯨撐不住困意,睡過去還在想,他挺好的,起碼關鍵的時候靠得住。
李成蹊手術室外等着,心裏明知道闌尾是個小手術,但又覺得不放心,又怕她出什麽問題。怕她又出什麽亂子,今晚他也被她吓得夠嗆。
等手術出來,她麻藥沒散,睡的乖乖的,李成蹊輕撩起衣服看她肚子,忍不住想,她那麽愛美,肚子上留疤了,肯定不高興 。
岑鯨鯨醒來已經是早上了,聽見李成蹊在和護工交代:“盡量別吵她,她醒來要是覺得不舒服就先幫她按摩按摩,去護士站找護士幫忙,大夫早上不在,找值班大夫。我一會兒就回來。”
岑鯨鯨問:“你去哪兒?”
李成蹊聽見聲音,驚喜問:“你醒了?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胃還疼嗎?”
岑鯨鯨難得見他這樣,眯着眼不說話,見他着急,又覺得好笑,答:“沒有不舒服,渾身木木的,其實感覺不到什麽。”
李成蹊囑咐:“我現在過去看看媽,一會兒去公司給你請假。中午之前回來,有事直接給我打電話。”
終于有人替她操心了,她整個人都放松了,連心情都變好了,懶洋洋說:“随你安排吧。”
李成蹊一上午裏裏外外安排的妥妥當當,等中午過來,見她睡了打吊針的手冰冷,輸得久了,紮針處非常疼,李成蹊坐在床前伸手握着她的手,想起她昨晚的樣子,心裏嘆息,不由得想她小時候是個什麽樣子。
老陳知道的很快,李成蹊并不刻意瞞着,和喬雲澗大大方方打招呼:“鯨鯨這幾天不舒服在家休息幾天,囑咐我和你們說一聲。”
喬雲澗就是再傻也明白不是休息幾天的事,問:“她出什麽事了?”
李成蹊并不趾高氣昂,解釋:“急性闌尾。”
喬雲澗想出口,又忍住了。
最後只說:“讓她好好休息,工作的事不要擔心。”
李成蹊瞧了他一眼,沒說話。
等李成蹊走的時候,喬雲澗突然說:“你也只比我合适罷了,我只是沒你運氣好。”
李成蹊回頭看他,若無其事答:“那我就謝謝這運氣了。”
喬雲澗不負他的期望,下午老陳就知道岑鯨鯨住院了,自己開車來看她。
岑鯨鯨剛醒來,睡意朦胧看着窗前的老陳吓了一跳,下意識問:“你怎麽來了?”
老陳問:“怎麽回事?全身檢查做了嗎?”
岑鯨鯨有氣無力的勸說:“就是個小小的闌尾炎,又不是什麽大病。”
老陳教育:“年紀輕輕,不要不當回事。該檢查的時候就檢查,今天準備一下,明天轉到療養院清靜好好修養。工作的事不要操心。”
岑鯨鯨不說話。
老陳這樣關心她的時候很少,她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格,從不在人前軟弱,十幾歲就敢把老陳的車撞報廢,當時她也沒得好,左腳的第二個腳趾當時就骨折了。她死扛着不肯和人說。
老陳見她不說話,又說:“成蹊說你媽也在住院,你們兩怎麽回事,我讓人明天去接她,你們兩個一起過去,也有個伴兒。”
岑鯨鯨本能拒絕:“不要,送我媽過去就行了,別讓她知道我做手術。”
老陳大概聽的心疼了,說:“那不行你回我那裏住。”
岑鯨鯨嘟囔:“我有家。”
李成蹊進來就見父女倆個人無聲的對峙着,也不說話。只是靜悄悄的。
岑鯨鯨見他進來,趕緊說:“你明天送媽媽去療養院,就說我出差了,這幾天不去看她。”
老陳拿她沒辦法,嘆氣說:“你這樣躲躲閃閃,她一猜就知道你有事。”
岑鯨鯨狡辯:“我過幾天就去看她。”
老陳忍不住,說:“你不肯說,我去和她說。你們小孩子就不明白,我們……”
他說了半句,說不下去了。
岑鯨鯨催他:“我真沒事,你回去吧。這裏亂糟糟的,又不是好地方。”
小白帶着東西來看她,見她醒着,笑眯眯說:“看起來氣色不錯。”
他簡直是只狐貍,岑鯨鯨開玩笑:“因為你來看我了,我心情高興。”
小白聽的笑起來。
送走老陳,她還悵然若失了很久。
躺在床上突然就閑了,躺的腰疼,她和李成蹊撒嬌:“我能不能明天回家?”
李成蹊看着平板,頭也不擡:“你爸說今晚要過來看你。”
岑鯨鯨立即改口:“我哪也不去,你別讓他來了。”
李成蹊聽的笑起來。
她其實好說話的時候挺好說話的,但是脾氣壞的時候,也是真的壞。
岑鯨鯨不甘心,說:“李成蹊,你威脅我的時候特別像小人。”
李成蹊好脾氣說:“是嗎?那你聽話我就不威脅你。”
岑鯨鯨恨恨說:“現在更像了。”
她躺着不舒服,就天馬行空的說:“想去聽戲,想聽舅舅唱失空斬,想聽《鎖麟囊》。”
李成蹊信口許諾:“等出院了,我包場讓人給你唱三天。”
岑鯨鯨才想起:“我好像快過生日了。”
李成蹊遂道:“過生日的時候,給你點一折麻姑獻壽。”
岑鯨鯨忍着痛不敢大笑,問:“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聽什麽麻姑獻壽,要笑死人的。”
李成蹊:“你高興就行,其他的不重要。”
岑鯨鯨長這麽大,也沒人和她說過,你高興就好。
等她醫院裏住了一個星期,出院的時候醫生囑咐了很多,包括如何養胃。
她進門的時候給岑女士發視頻,岑女士還在療養院,療養院裏修的非常漂亮,由南方園林景觀,岑女士居然在水榭黎聽評彈,護工用輪椅推着她,旁邊一群病友還在交流評彈曲目,岑鯨鯨見她高興,問:“你想不想回來?”
岑美黎安慰她:“不要擔心我,我挺好的,這裏和家裏也沒什麽區別,你忙你的就行了。”
岑鯨鯨挂了視頻,躺在沙發上感嘆:“出去幾天,我居然想家了。”
李成蹊抱起她上樓,催說:“先睡一覺,等會兒爸要過來。”
岑鯨鯨問:“他一個人嗎?”
李成蹊将她放在床上,她擡頭湊他臉上親了下,李成蹊低低說:“這段時間投懷送抱,就太沒有誠意了。等岑經理有能叉腰罵我的力氣了,再來投懷送抱,我一定滿足你。”
岑鯨鯨盯着他似笑非笑說:“你想得美。”
李成蹊低頭湊她眼前,唇和她若即若離,問:“我要想的不美,怎麽會娶到你?”
岑鯨鯨輕笑:“我昏了頭,才會嫁給你。”
李成蹊聽的笑起來,輕輕觸碰她的唇,說:“那就一起昏頭吧,誰也別醒來。”
岑鯨鯨聽的不反駁也不贊成。
但是滿臉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奔波了一天,回來晚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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