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談錢
巴塞爾男爵艱難吞咽口水，絕對不是因為秀色可餐，而是戰戰兢兢。
“綜合我們以往的安保經驗，以及行程安排加上人員傷亡撫恤，總共考核下來，四星級別皇後檔的價格在99萬8千法郎，零頭我給你抹了，算是當作我們第一次合作的誠意，您看怎麽樣？如果沒有問題的話，請在這上面簽字就好了！”艾瑪把合同推到了巴塞爾男爵面前。
巴塞爾男爵傻愣愣地低頭看了看那一大串的零，感覺自己的心髒似乎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了。
這個女人，真的是主派來的嗎？
明明上一秒還在對我抛媚眼，怎麽下一秒就拿着刀子抵在我的錢包上？巴塞爾男爵捂着胸口，向後倒去，桑切斯眼疾手快接住了自己的主人。
艾瑪露出不屑的目光，什麽男爵？這點錢都沒有還敢來這兒開口？當這裏是慈善機構嗎？
之前法屬殖民地的一位土王前來求助，要求派出職業者幫他擊敗鄰近的一個人口過萬的部落，人家怎麽做事的？直接拉了一車黃金屁颠颠地跑過來，還問夠不夠？
就問你收這點錢都掏不出來，裝什麽大款？
艾瑪沒有顯露出內心的不耐煩，而是帶着笑意問道：“侯爵先生！你對合同有意見嗎？”
有意見！我很有意見！巴塞爾男爵順了口氣，斟酌着用詞說道：“艾瑪女士，我覺得可能我用不上四星……四星皇後級別的安保隊伍，四星戰車級別或者再低一些都是足夠的。”
“侯爵先生！你要考慮清楚！我們提供的隊伍都是專業的！只有那種不負責任的公司才會想着走底端路線，搞促銷！我們是浪漫法蘭西有名的安保公司，我們是專業的，對得起客戶付給我們的錢，您真的需要再想一想！男爵先生！”艾瑪迷死人不償命的樣子看在巴塞爾男爵眼裏猶如惡魔的微笑，前一句還喊“侯爵”，後一句又叫回了“男爵”，我的天，這女人怎麽這麽真實！
巴塞爾男爵不想丢了面子，只能故意說道：“既然這樣，那麽我想知道你們的隊伍能夠做到什麽程度呢？确保我百分之一百獲得繼承權嗎？”
艾瑪冷下了臉：“男爵先生！我感受不到你的誠意！假如我們确保你百分之一百獲得繼承權，那麽你的報酬至少還要翻倍，你确定要這樣的服務嗎？”
巴塞爾男爵被噎得不輕，整個人都呆住了！上一秒還如春風化雨，下一秒雷霆萬鈞？
“咳咳！我想我們都需要安靜一下。”操着半生不熟的法語，烏翎站了出來。
“對于男爵先生的支付能力我想是不必懷疑的，這是貴族該有的信譽，我說的對吧？男爵先生？”烏翎先看向巴塞爾男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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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塞爾點頭，不敢說話。
烏翎又轉過頭看向艾瑪，說道：“我想貴公司的團隊應該還有更小型化一些的吧？巴塞爾男爵其實是希望隊伍的人數能稍稍控制一下，畢竟這樣大規模的安保隊伍，實在是太過招搖，明眼人一下子就能察覺到其中充滿了惡意，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尤其是這種事關繼承權的大事，引起太多人窺視還是不太好的。”
烏翎叽叽歪歪半天，艾瑪總算聽懂了，這個巴塞爾男爵“窮”！
“小型的團隊當然有！但是同樣價格不菲，畢竟我們縮減了團隊規模，那麽裏面的成員就一定要是精銳！”艾瑪順着烏翎的話說道，順便還看了巴塞爾男爵一眼。
巴塞爾男爵可忍受不了這種把他當做窮人的眼光，但是烏翎卻壓住了他的肩膀，拉着他走到一邊。
“男爵先生！你還有錢嗎？或者說還有多少？我不是要窺探你的財富，是你如果沒有那麽多錢，那麽還是哪裏來回哪裏去吧！争奪繼承權這種事情怎麽都不可能順順當當，不發生沖突是不現實的，沒有錢誰會給你賣命？”烏翎的話裏反複提到了錢，男爵臉上一片血紅。
烏翎沒有再逼迫男爵，他要給他留段時間思考。
男爵咬咬牙，這一瞬間他腦海裏閃過很多東西，有他在殖民地時買下地産，銀行賬戶上的餘額，“失落的巴士底獄”路徑圖，以及他成為侯爵後領地的稅收和各個商店的租金！
這些都是可以置換成現金，砸死這堆“勢利小人”的！
“我以我在法屬殖民地的地産以及一張‘失落的巴士底獄’路徑圖作為抵押，外帶15萬法郎，雇傭一支10人左右的精銳小隊保護我，安全到達領地，怎麽樣？”巴塞爾男爵聰明地沒有提“獲得繼承權”這一條，不然價格又要翻倍了。
艾瑪聽到地産的時候很不以為意，這個地産又不是在浪漫法蘭西的，殖民地的土地一直很便宜，再怎麽廣闊，如果沒有礦藏都不值錢，但是那張“失落的巴士底獄”路徑圖卻很有必要拿到手了，老板曾經提過，這關系到浪漫法蘭西的皇室傳承，即使皇室如今式微，但統治了浪漫法蘭西數百年，總有不為人知的好東西，而多半就藏在“失落的巴士底獄”裏面，這個可就值錢多了，難怪這個男爵敢來這裏找安保服務，果然有貨。
“地産的驗證需要很長時間，而且如果沒有礦藏産出，那其實并不值錢，男爵應該比我們更清楚。
至于那張路徑圖？恕我直言，現在市面上還有的賣，只是真假難辨，而且牽扯到皇室，之前有位侯爵手中确實有一張路徑圖，結果還不是家破人亡，最終據說還是落到了宮廷裏的那位手中，所以你手中這張，真假不論，風險反而更高，價格真不好說！
只有15萬法郎是真的可以讓我們接受的，但是這個價格，你自己也應該明白，達不到你的要求吧？”艾瑪的嘴巴一開一合之間，就把巴塞爾男爵拿出來的籌碼貶低的一無是處。
巴塞爾男爵本以為“失落的巴士底獄”路徑圖就足以讓他們大吃一驚了，怎麽到了她口中就爛大街了？風險？風險肯定有，但其中的財富是不可想象的！如果不是缺錢，誰會舍得賣？要賣也會選擇賣給更有權勢的家族，一個安保公司？除非我瘋了！
但是巴塞爾男爵現在确實陷入了快要爆發的境地，距離瘋也一步之遙，他耐着性子解釋道：“我的這張圖絕對是真的，當時發生紅色巴黎事變的時候，一位宮廷侍從帶着它逃了出來，幾番輾轉最後到了我的手裏，我可以以家族榮譽起誓！”
“男爵先生！你要明白，我們做生意向來只求財，如果太過危險需要我們付出生命的代價，那簡直就是不可接受的！這張圖就算是真的，我們也不敢拿的！風險太大了！”艾瑪睜着眼睛說瞎話，只要報酬足夠高，商人甚至願意出售吊死自己的繩索！
“30萬法郎！它值這個數！”巴塞爾男爵站起身，雙手按在桌面上，氣勢洶洶。
“10萬法郎！它太燙手了！”艾瑪坐在椅子上，左右腿互換了一下，繼續交疊在一塊。
“25萬法郎！值得冒這個險！裏面的財富不可想象！”巴塞爾男爵的背彎了下來，聲音有些急躁。
“11萬法郎！只是傳言罷了！真正的情況我們無從知曉！”艾瑪繼續還價。
“20萬法郎！哪怕是假的，皇室也會願意為它出錢！”巴塞爾男爵瘋了，他敢拿着這個去找皇室要錢嗎？皇室會直接要了他的命！
“11萬法郎1千法郎！皇室更願意一分錢不花得到它！”艾瑪戳中了巴塞爾男爵內心深處最害怕的地方，皇室才是最大的貴族，得罪皇室，他的侯爵還想不想要了？
“12萬法郎！這張圖我不會再贖回來！”巴塞爾男爵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唉！看在男爵先生極力推崇的面子上，12萬法郎，我們要了！珍妮弗！準備合同！”艾瑪輕輕松松拿到了這張圖，比起市面上不知真假的那幾張，花費了12萬法郎就收到了手，老板得知了肯定會笑醒的！
當然，這必須要是真貨！
“路易呢？讓他滾下來！驗貨！過關了，我今天對他說得話就全當放屁！”艾瑪嚣張道。
“真的！”路易人還在樓上，聽到這話，“噠噠噠”就從樓梯上小跑下來，搓着手說道：“艾瑪姐姐！你簡直就是主派遣在人世間的代行天使！為你的美麗點贊！”
“滾滾滾！還姐姐？你比我大多了去了！當我爺爺都嫌老！”艾瑪扭頭走開。
“嘿嘿！當爺爺算什麽？當孫子都成！只要別動我的收藏品就好！”路易聲音不大，埃爾夫卻聽見了，真為這個朋友害臊！
“介紹一下！這位是烏！我新交的朋友！人很不錯！這邊的是巴塞爾男爵，就是他有收藏品要典壓給我們！”埃爾夫言簡意赅。
“好的好的！巴塞爾男爵是吧？請把你的藏品拿出來讓我瞧一瞧，對于收藏這一塊，我自信還是有很大發言權的！”路易毫不介意給自己臉上貼金。
巴塞爾男爵看了看路易，心知自己是真保不住這張圖了，也沒有推脫，而是看向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桑切斯。
桑切斯看見自家主人看了自己一眼，立刻小步上前，自脖子裏取出一條串着碧色水晶的項鏈。
烏翎看向那碧色水晶，那等構造，他再熟悉不過了。
幾何原晶！
将其稍稍改造就可以充做空間裝備，只是沒有氣動工程箱那般玄妙。
這巴塞爾男爵看着腦子不怎麽靈光，但也有小心機。
一般人誰會舍得将幾何原晶這種寶貝放在一介仆人身上？哪怕自己蠢笨如豬，那也是要貼身安放才能安心的，匪徒劫持，也多是找主人下手更為容易得到貴重財物，沒想到巴塞爾男爵反其道而行之！
或許他把錢看得比自己性命更重要啊！
烏翎心中暗暗搖頭，守財奴的心看不穿！
圖紙被桑切斯戴着白色絲綢手套給取了出來，圖紙被用一個透着寒氣的白色水晶盒裝着。
看到這幅做派，路易也收起輕視之心，從口袋裏掏出白布鋪在桌子上，示意桑切斯将盒子放在布上。
路易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副黃銅架的眼鏡，手上戴着黑色的輕薄如同紙張的手套，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盒子。
盒子裏躺着一卷羊皮紙，路易小心地将其取出，慢慢地展開。
烏翎也好奇地探過頭去，不出意外，羊皮紙上找不到關于路徑的任何線索。
但沒有誰大驚小怪，因為羊皮紙上繪着一副鳶尾花旗！
這是波旁王朝統治的象征！兩名持旗的白羽天使神色肅穆地守護在潔白王帳兩側，王帳正中一頭金眼三足錦雞傲立其中。
這是初代波旁王朝統治者路易一世的靈紋！
這個路易可不是現在正在仔細察看圖案花紋的路易。
路易一世通過聯姻與戰争逐漸奪取了浪漫法蘭西的近乎一半的土地，其它各路諸侯最終也臣服在其麾下，而作為路易一世的代表，金眼三足錦雞也成了浪漫法蘭西的國獸！
羊皮紙上，其它的東西都是靜止的圖案，唯有這只金眼三足錦雞卻在王帳之中來回走動，巡視自己的領地！
這樣的玄奧設計，想要造假難度太高了！
僅那只金眼三足錦雞就足以說明一切，上面透着靈性！掩蓋不住的靈性！
“快收起來！這會引來另外幾份路徑圖，它們之間是有聯系的！”巴塞爾男爵剛想開口提醒，路易已經反應過來，把羊皮紙放入盒子重新蓋上盒蓋。
艾瑪看到路易臉上既是凝重又是興奮的表情就知道這圖沒有問題，她對路易點了點頭，路易起身，将位置讓給了艾瑪。
“合同在這裏，男爵先生可以看一下！”艾瑪從趕來的珍妮弗手中接過修改過的合同遞了過來，翻看到報酬一欄，還是忍不住心髒漏跳一拍。
總價30萬法郎？
自己那接近兩千平方公裏的土地就值4萬不到？
巴塞爾男爵有心反駁，但是還是忍住了，這點土地，在他拿到侯爵爵位後，他想買多少買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