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雜碎，是誰允許你擡頭直面本王的威儀！”金光閃閃的人影對我傲慢地說。

……喂！就算你聲音很好聽，但不代表你說什麽我都會聽得很高興啊！

我再次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他，排除完美無瑕的身姿和氣質，還有那因為絕強的實力而帶來的強悍氣場，這個人渾身上下的高貴倨傲……都很像是那種……

該怎麽說呢，我感覺自己正面對着哪個王室裏得天獨厚的、被完全寵壞了的家夥。

正當這時，一把光芒璀璨的細劍不知從哪裏飛了出來，像閃電一樣向我襲來。

我這時還在水中，行動尤為不便，于是索性也不去無謂地抵擋或閃避——眼睜睜看着那把細劍擦過我的臉頰，插入了身後的河水中。

“蝼蟻就該有蝼蟻的樣子，低下頭跪倒在本王面前，本王問你什麽你就回答什麽！”那華美的青年又說道。

唉，你到底是哪裏來的王啊！

看這個樣子，應該和我一樣是“英靈”吧，是被魔術師召喚來到這個時代，互相厮殺的servant；不知道他是哪個職介的servant，不過比起我這個沒有戰鬥力的caster，無論什麽職介都是很強的吧……

我将視線挪開這個金色的人影，慢慢走回岸上，順便套上了長褲。至于衣服好像被我自己抹得太過分了，我不太想穿回這坨散發着油漆味的東西……

正當我自得其樂地把他抛在腦後時，那個金閃閃的家夥又一次站在我面前的路燈上。

他站得實在太高，我懶于擡頭去看。

這似乎被他理解為了對他的恭敬，他繼續說道：“雜種，本王賜給你這個榮幸，獻上你的貢品——本王對你所謂‘世上最美的景象’産生了興趣，感到榮耀吧！”

“嗯……？”難道說，果然完全聽見了我之前的那個故事嗎？

“将她重新畫出來！我來判斷那個女人是否配得上這種稱號……”金閃閃的聲音似乎緩和了那麽一點，“如果能讓最古之王滿意的話，本王不吝于賜給你獎賞。”

如此惡劣的王者嗎？你統治下的王國會是什麽樣的慘狀啊……我畫出來一個最美的女人又怎麽樣，你還能把她從畫裏揪出來納入後宮嗎？

“但是……”我深深地嘆了口氣，頗感無奈、也不怎麽生氣地哄着這位王者，“現在的我已經畫不出來了啊……”

“你竟敢拒絕本王的命令？”金閃閃的聲線危險地上揚，“是想本王現在就賜你一死嗎？雜修！”

那倒不是……

我萬般誠懇地、真心實意地說：“因為我忽然見到比那‘最美的景象’更美麗更輝煌的威容啊……”

“哦？”

“因為在您的面前，沒有任何人配得上這個稱號……我曾經以為的美麗對比之下，也顯得黯淡無光了。”我又嘆了口氣，深深地為如此不怒自威的光輝下有着這麽個惡劣的性格而感到惋惜，“我已經無法再畫出那個女人了，請您原諒，就算我現在逼迫自己動筆，想必我描繪出來的一定是……您的容貌吧。就當做是畫家的尊嚴吧，就算是以死亡來威脅我，我也只能如此地動筆……”

我發誓我所說的都是出自真心，并沒有半點虛假，也沒有恭維這個金閃閃的意思，不過……

好像靜了那麽一會兒。

“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者忽然大笑了起來：“你這個家夥！很會讨本王的歡心嘛！沒錯，本王的威容是天上天下獨一無二的，沒有任何一點瑕疵，也不可能有誰能夠與我媲美！”

喂，我單純出于一個繪畫者的理念，誇贊一下美麗之物，我覺得還算正常；但你……你自己這麽光明正大地自戀真的好嗎？這已經是自戀到了一定的境界好嗎？

我的吐槽如果就這樣表達出來，估計會被這個英靈直接弄死在河邊吧。

我還是不說話好了。

金閃閃的身影忽然化為金粉四散在風中，他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時已經卸下了身上的盔甲。

啊，不穿盔甲的時候，是穿着現代裝束，黑色皮外套和白襯衫，實在是太美麗高貴了……我不由得再次為之感到炫目。

還有那道被勾勒出來的腰線……唔，糟、糟糕，這個自戀的家夥腰是有多細啊！很想摸摸看啊，扭動起來的時候肌肉緊繃的狀态一定會很美麗，如此一來那裏也一定很緊致吧……

我……噫！不行不行不行，居然僅僅被外表的美麗所誘惑，我難道越老越活回去了嗎？

“哼，本王就讓你這個卑微的家夥有這個榮幸，能夠一睹最古之王的榮光吧……”金閃閃并沒能知道我在想些什麽，反而倨傲地向我走了過來，“擡起頭！将你當時那種絕望又癡狂的愛意，全部創作進畫中，本王的收藏裏似乎還缺少一幅足以讓萬世仰望的、本王的肖像畫——”

愛意……？

我認真地凝望進這位惡劣的王者那鮮紅明亮、如同紅玉一般的雙眼中，他的瞳仁正饒有興味地收縮着，真是毫不遮掩的……占有欲啊。

原來如此，是見到我對我所愛之人露出了求而不得的絕望表情……而感到想要嗎？你想要收藏的，是我毫無保留的情感，是我撕心裂肺地取出的血淚所凝固而成的——愛嗎？

“這件事……請恕我辦不到啊。”我沉痛地告知他，“愛并不是那麽輕易……就能産生的東西。”

唉。

這位金閃閃的大王，這世界不是你想要什麽就能給你什麽的。光欣賞欣賞你的肉|體雖然确實很享受，但哪有那麽容易就對你産生愛啊，我又不是受虐狂……

本來還可以演演戲什麽的，但對着你真的不行啊，你就老老實實地自戀不就夠了嗎？有本事就自戀到我的愛的境界啊！

“什麽？你是在愚弄本王嗎？！”

金閃閃果然勃然大怒，從他身後出現了道道金色的漣漪，繼而是四把武器的刃尖從中出現，對準了我。

我……

我認真地考慮了一下，要展開我的思維觸手、對眼前這個充滿殺意的家夥進行鏈接嗎？對他展開心象世界的話，應該能捕捉他內心的弱點，像對待我的master一樣地侵犯其弱點，将他溺斃在我的世界裏……

但是，話又說回來，我會想要了解這個家夥的內心嗎？這個外表壯麗得無與倫比的王，他的內心如果僅僅是個孤傲的孩子的話，我一定會惋惜到很想死的地步吧……

嗯……還是算了。

我還是閉眼等死吧。早死早超生，我還可以趕緊換具身體過來撿錢……

死之前我舉起了雙手，認真地表示了一下自己毫無抵抗的能力和意志：“唔，這位……陛下。我必須要說我是很容易死的，您不需要使用這麽多把武器，随便戳一下我就biu的死了，真的。”

大約是我的動作神情都太平靜太誠懇了，金閃閃似乎猶豫了那麽一瞬間。

他的雙眼微微眯起，看着這個對他毫不抵抗的我，最後忽然一擡手——

所有的武器忽然又消失無蹤了。

他看起來對我消去了殺意，表情也沒有了之前的倨傲，在我看來反而流露出一絲不甘。

“哼！”伴随着這麽一個似是而非的惱怒聲音，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我的眼前。

……但是到最後我還是不知道這個金閃閃的家夥的名字啊！

真是的，結果我只是浪費了這麽多時間在另一個servant身上，既沒有取得同盟，也沒能排除敵人……或者被排除。

我收拾了剩餘全部東西，又花錢去整頓了一下自己，然後找了一份工作。

嗯，一份在某個酒店做服務生的工作。

大概是因為清理了一下之後外表還算過得去，禮儀方面也無懈可擊的緣故，我并沒有被發配去做什麽苦活，而是直接穿梭在大堂當中，直面各種客人并提供服務。

……當然只是服務生的服務！

這期間我似乎不幸遇到了聖杯戰争的另一對master和servant。他們可與那個金閃閃的家夥不同，對勝利十分有執念的樣子，如果認出我是個流浪的servant的話，不知道會不會立刻産生沖突？

但還好，我畢竟是在人類的身體當中，看起來我現在的這個身份讓他們掉以輕心了。

另一方面，我倒是對他們很有興趣——

肯尼斯和索拉……優秀的魔術師後裔，男才女貌的未婚夫妻，真是天作之合啊。一起來參與聖杯戰争了嗎，不知道master是其中哪一位？

嗯，這個日子過得頗為惬意啊。

我借着職務的便利，無所事事地觀察着這一對未婚夫妻。

他們表面上看起來相當和睦的樣子，實際上回到房間中互相很冷淡呢，幾次去送餐的時候都能看到坐得遠遠地。

作為未婚妻的索拉似乎對自己未來的丈夫相當不客氣，這位女性有着火紅色的豔麗頭發，卻是冷若冰霜的個性，常常毒舌地嘲諷到肯尼斯青筋暴起。

肯尼斯是個自視甚高的魔術師天才，若不是深愛着他的未婚妻的話，想必不可能忍受這種時不時的辱沒吧。

哈哈，有趣！

如果我能看到那個總是不肯現身的英靈的話，這出戲應該會更有趣的。該用什麽辦法來見到那個只存在于肯尼斯口中的servant——“Lancer”呢？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看起來不像，但是金閃閃其實是很有原則的人，他只會動手殺兩種人：一種是醜惡的靈魂，一種是對他懷有殺意的人。

又及，百夜自帶朱雀人種族天賦：甜言蜜語ex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