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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誰不想呢?

這後宮中的女人,終其一生仰望的登上後位。

張貴妃是這樣想的, 慧妃亦是這麽想的。

前兩日她們才被江皇後訓斥, 皇後對她們沒什麽好臉色, 而柔妃卻是往鳳儀宮去的勤,都要待上小半個時辰才回。

聽說柔妃勤謹服侍皇後, 宋骁賞了慶福宮不少東西以示嘉獎。

“貴妃娘娘,皇上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責怪咱們不夠勤謹去服侍麽?”這日得知柔妃在鳳儀宮, 慧妃便來了張貴妃的昭陽宮。她跟張貴妃抱怨道:“皇後娘娘也不給咱們這個機會啊!”

她們見柔妃去的勤,琢磨着不能落于人後,也要去端茶送藥。

偏生那日有兩件要緊的宮務, 宮人便找來了鳳儀宮回禀, 皇後的臉色就不大好看。“本宮知道貴妃妹妹和慧妃妹妹身上的擔子重,這些日子代管宮務辛苦,你們自去忙便是,不用來鳳儀宮。”

怕是皇後覺得她們有意弄權顯擺!

兩人暗中叫苦不疊,面上卻還得恭恭敬敬的。

“罷了, 咱們到底不如柔妃妹妹會服侍。”張貴妃雖是往日跟慧妃各自為營,此時兩人算是同病相憐。“久病成良醫,柔妃妹妹怕是能頂半個太醫。”

她們雖是抱怨,卻沒太把柔妃放在心上。

柔妃這身子骨從入府那日就不好,太醫早診斷過她這一生怕是子嗣艱難。就算跟皇上青梅竹馬之誼又如何,頂了天去是個寵妃, 也不會傷到她們的利益。

“妾身也只是氣不過,偏生柔妃這般殷勤,把咱們都比下去了。”慧妃神色漸漸平複了些,不滿道:“就顯得她敬重皇後了,皇上會如何想你我二人?”

如今四妃之中,只封了一個張貴妃,還空缺三妃;等到選秀之後,大概就能定下名分封號。

若真從她們其中出一個繼後,還是張貴妃的希望更大些。論資排輩之後,就該數到慧妃了。

兩人都希望在宋骁面前留下個好印象,才想着殷勤讨好江皇後。

不過兩人都有個沒說出口的疑問,江皇後的态度不如平日和氣,反而有些咄咄逼人。

難道是久病讓她性情大變?

還有柔妃也值得懷疑,她從進府起就跟江皇後親近,難道是她撺掇了江皇後?

兩人心裏隐隐總有些不安,一時也說不出來。

****

靖安侯府。

琳琅院。

念善用過早飯後,由映月陪着在院子裏散步。

那日帶着李嬷嬷和映月去見趙老夫人時,念善說了要替江皇後抄經祈福,不見外人。只能五日出來請安一次,請祖母見諒。

聽說是為了江皇後,趙老夫人沒多想,立刻就答應下來。

這次連江念儀都沒懷疑挑刺。

如今正值春夏之交,百花盛開天氣正好,正是交際的好時候,各家的宴席不斷。江念善被關在院子裏抄經書,相當于失去了交際的機會。

若沒有小姑姑給她的光環,她根本什麽都不算!

只是令江念儀不安的是,即便沒給念善和霍治臻賜婚,英國公夫人竟也沒再提過靖安侯府和英國公府的親事。

她咬着牙想,難道不是江念善嫁過去,他們還不娶了麽?

侯府中的種種猜測念善都不關心,懾于宋骁的鐵腕,她只安分的待在院子裏,聽從映月和李嬷嬷的安排。

才到的那日念善問過映月若侯府察覺她們不是江皇後的人又當如何,她記得映月從容回道:“姑娘放心,絕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怕是侯府送進宮的物件,全都要經過宋骁的人。

念善不禁有些後怕,幸虧她沒在信中寫什麽不該要的東西。

回到侯府後,念善害喜的反應比在宮中減輕了許多,許是近身服侍的人全是知情的,她也不必費心遮掩,終究輕松些。

她每日要抄三個時辰的經書替江皇後祈福,外人一概不見。便是念容和鄭氏想要見她,也只得五日在太夫人處。

念善盤算着那兩次見面的機會要何時用更好些,轉眼她回府已經十日,還沒單獨見過娘親和妹妹。

“五姑娘,時候不早該回去了。”映月見念善站在回廊下出神,雖是清早她穿着披風,映月也怕她着涼。“七姑娘一直說想來見您,您看是您過去還是把七姑娘請來?”

雖然映月是宋骁派來照顧并監視念善的,她卻跟念善相處得很并不生硬,凡事在不出格的情況下,都是以念善的意見為主。

見她如此,念善也松了口氣。

“明日從祖母處回來,我去見容姐兒。”念善沉吟片刻,道:“映月姐姐派意溪去說一聲罷。”

映月應了,陪着念善回到了房中。

李嬷嬷送上了補湯,這是李太醫開出來的調理方子,縱然味道不好,念善也不敢矯情都捏着鼻子喝了。

等在書案前坐下,念善先沒急着抄佛經。

若是她離開,要把自己攢下來的積蓄留給妹妹和母親應應急。到時候自己該是會以替皇後祈福的名義離開,有祖母照拂着,娘親和妹妹不至于很被欺負。

她憑着記憶寫了一張單子,遞給映月讓她交由銀星去找東西。

因為那日銀星和意溪在外頭幫着她望風,惹怒了宋骁。雖是她極力求情,宋曉沒處罰她們,卻不許她們再近身服侍。

暫時理清了這些,念善揉了揉額角,開始靜下心來抄經。

翌日。

昨晚碧雲特意送信過來,說是趙老夫人要帶着夫人姑娘們出門赴宴,讓念善不必過去請安了。

因念善在家,念容也不肯去的,正好姐妹二人能多待些時候,念善沒覺得什麽不對,用過早膳便出門了。

“奴婢在此處等您。”映月把她送到了落雲軒門前,就識趣的停了下來。

念善點點頭,自己緩步走了進去。

“姐,你可來了!”念容見到自己姐姐,興高采烈的跑過來。因念善說了自己前些日子傷到腰了,念容就不敢再往她懷裏沖,在她身邊站定,喜氣洋洋的望着她。

被妹妹的笑容感染,念善也不由翹起了唇角,摸了摸她的頭笑道:“見到我就這麽高興?是有什麽好事麽?”

“我就是想你了呀!”念容拉着她的手撒嬌,“算起來都快有三個月姐姐沒陪我了。”

看着妹妹,念善覺得有些愧疚,她縱然是想護着母親和妹妹,對她們卻少了陪伴。

“娘去燒香了,只有我在。”念容笑眯眯的道。

一絲奇怪的感覺在念善心頭劃過。

雖知道娘親有每月去進香的習慣,可明明知道她好不容易來一次,娘親怎麽還會出去?

落雲軒在侯府的位置有些偏,有一道側門能出府。因三爺是庶出又不受寵,這院子雖是不小,卻有些荒涼。

此時院子裏靜悄悄的,連服侍的人都不見一個。

“姐,等會要你見一個人。”還沒等念善說話,念容先故作神秘的眨了眨眼。

念善滿腹狐疑。

當她看到院子的側門裏走出一道長身玉立的人影,腦子嗡的一聲。

來人竟然是霍治臻!

念善下意識的看向念容,這舉動太荒唐了!怎麽能引外頭的男人進來,還是在侯府中!

“姐,你放心,是霍表哥想跟你說說話,我們做的很隐蔽。”念容小聲道:“一切都安排好了。”

她還是個十歲的小姑娘,怎麽把一切都安排好?簡直漏洞百出!

更何況,宋骁的人對侯府一直都關注!

想到宋骁那雙冰冷的眸子,念善就感覺背後發涼。

“讓他走。”念善沉下了臉來,冷聲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此時霍治臻已經走到了梧桐樹下,正往這邊遙遙望過來。

念善讓自己冷靜下來,預備轉身就走。

她跟霍治臻丁點可能也無,貿然跟他見面只會惹怒宋骁,以為她還沒死心。

“五表妹!”霍治臻見念善要走,先出聲攔住了她。

念善臉色難看極了。

不過片刻間她就察覺出兩點來。一是霍治臻還沒被宋骁的人發現,否則映月不會讓她進來;二是讓她跟霍治臻見面,不是娘親和妹妹能辦到的,這裏頭或許有祖母和大伯父的手筆——

為了籠絡她,哪怕犧牲掉江念儀的姻緣也無所謂。

因怕他鬧出動靜來反而驚動了宋骁不知安插在何處的眼線,念善停下了腳步。

他曾經想求娶自己,怕是對自己有點喜歡罷?念善面無表情的想着,這次斷了他的念想也好。

“霍世子。”念善的神色有些冷淡。

念容見狀便躲回了屋子裏,不打擾兩人。

她希望姐姐能嫁得良人,不用那樣辛苦。

霍家表哥就是最好的選擇。

她在心裏默默盤算着,姐姐嫁過去就是正經的世子夫人,又有小姑姑撐腰,縱然英國公夫人難纏,也敢對姐姐怎麽樣。

“五表妹。”霍治臻在離念善不遠的地方站定,神色中帶着些熱切。

念善卻是冷着一張臉,淡淡的道:“我和霍世子并無什麽親戚關系,往後還是不要這樣稱呼,免得引人誤會。”

霍治臻知念善不滿他的唐突,也不介意她的冷淡。

“是我的疏忽。”霍治臻溫和的道:“五姑娘,是我唐突打擾了。”

縱然他伏低做小,念善還是不假以辭色,用眼神示意他有話快說。

“老夫人可曾提過英國公府和靖安侯府的親事?”他望着念善,柔聲道:“我曾請母親向侯府提親。”

他往下要說的什麽再明顯不過了,念善卻不忍聽,打斷了他:“是我四姐罷?恭喜霍世子了。”

她盼着霍治臻識趣些,她也不用說那些難聽又傷人的話。

霍治臻被人曲解了意思也不惱,眼神愈發溫柔。

“五姑娘,我想求娶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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