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優雅的收人

秦從彥是個富二代官三代,又是家中的幼子,小的時候多病多災,好幾次差點就這樣過去了,好不容易熬過了最艱難的一段時間平安的長大,家裏人從爺爺輩奶奶輩到哥哥輩姐姐輩,說是寵簡直是太輕了,根本就是碰都不敢碰,天天捧在手裏。

這樣一來二去,秦從彥就養成了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但是說他是個無惡不作纨绔也不至于,秦家人雖然寵他,但是也知道溺殺這個道理,小事可以慣着,但是原則上的事情絕不妥協,所以,秦從彥可以說是一個有原則的纨绔。

作為一個有原則的纨绔,秦從彥雖然喜歡泡妹子但是從不強迫,花錢大手大腳但是從不賭博,不能碰的東西絕對不碰,要說有什麽方面容易惹事,就是好奇心太強了。

雖然出身大家見的世面也多,但拗不過年紀小,別人還特意針對他下的餌,上鈎也就成了必然。

秦從彥本人也就在家族的企業裏挂名一個經理,可是他卻是一整家人的心頭肉,秦老爺子年事已高,若是知道了小孫子被人這樣折磨而死,想必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下餌的人,打得就是這樣的消息。

眼下,面對着這樣的情況,秦從彥心中一陣發苦,後悔如潮水一樣湧來,讓他眼前發黑,但是恨意又支撐着他睜大了雙眼,死死的瞪着這幾個人,手指摳着地面,指甲溢出了鮮血。

“再瞪,小心把你眼珠子給挖出來,”其中一人把玩着匕首,毫不留情的扯着他的頭發,冰涼的刀刃拍着他的臉頰,“老子最讨厭你這種公子哥了,不過是投了個好胎,就抵得上我們賣命好幾十年。”

秦從彥嘶啞的喉嚨裏冷哼了一聲。

“還挺硬氣,”那人露出了扭曲的笑容,握緊了匕首,對準他的右手手腕,比劃了兩下,然後狠狠的刺下,“等會可別哭着——”

“哐當”兩聲,是匕首落地的聲音。

然後又是撲通撲通兩聲,壓住秦從彥的二人雙雙倒地,眉心都有一個燒焦的血洞,握着匕首的胳膊燒成了一塊焦炭,傳來了令人作嘔的味道。

原本咬着牙等待着疼痛到來的秦從彥,一下子愣住了。

他離得近,所以看的特別清楚。

有兩簇黑色的火焰突然竄了起來,像是活着一樣,火舌卷住了二人的胳膊,瞬間将其燒焦,然後又不知從何處鑽進了二人的身體,最後從眉心飄了出來,消散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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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咽了咽口水。

“是誰!?”為首的那人心中一驚,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的臉,體內突然像火燒了一樣,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一朵黑色的火焰悠悠然從他的眉心飄了出來。

連祁不緊不慢的走近,有些嫌棄的看了看三人的屍體,又居高臨下的打量着渾身狼狽的秦從彥,目光中帶着審視的意味。

随後,精神力像探測儀一樣侵入了他的大腦。

他對別人的記憶不感興趣,這樣做純粹是為了交流方便,人界的語言他不懂,現學又太麻煩,只好通過這種簡易的方式。

這種事連祁做的不多,好在這人的精神力完全處于未開發的狀态,在他的面前就像一只小綿羊一樣,根本不用擔心中途反抗。

秦從彥覺得大腦一陣抽痛,不僅如此,整個人就仿佛被扒光了一樣,赤裸裸的展現在了他人的面前,所有的秘密都如同被公開了。

片刻,連祁收回了精神力,在心裏稍微咀嚼了一下這種有些拗口的文字,然後丢給秦從彥一小瓶藥水,漫不經心的吩咐道:“喝下去。”

好在他有随身攜帶治療藥水的習慣,這也是早年時候的生活逼出來的,那個時候他實力不濟,三天兩頭受傷,又沒錢買藥水,只好自己上荒郊野外采藥材來配,然後随身藏着,一來二去,倒是成了對藥劑方面頗有幾分研究。

秦從彥現在渾身上下哪哪都疼,就算這樣,他還是有種做夢一樣的錯覺,還算完好的右胳膊擡了起來,右手掐了掐左胳膊,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臉頓時扭曲了起來。

真的不是夢。

他看着地上三人的屍體,又看了看面前這個人,目光又移到了面前的這瓶淡紫色的液體中,明明是無比詭異的事情,但是或許是從鬼門關裏走了一趟,他心中竟沒有太多的恐懼,唯有濃濃的茫然和深深的驚豔。

驚豔。

作為一個纨绔,秦從彥自認為從小到大見過不少的美人,男的女的都有,其中不乏氣質獨特姿色甚好的,但是卻從沒有一人能在見到的瞬間,就奪取了他的心神。

黑發稱着白皙的肌膚,仿佛泛着冷色的光暈,五官精致的不似人類,卻一點不顯女氣,反而從內而外散發出一種冷厲高傲的氣息,像一柄出鞘的劍一樣,閃着寒光。

或許真的不是人類,秦從彥這樣想着,比起人類,眼前的這個人更像是黑夜中的精靈。

下一秒,淩厲的鞭風襲來,身後的牆壁出現了一條深深的刻痕,碎石在秦從彥的身上劃出了無數細小的傷口,連祁面無表情的收回了鞭子,斜了他一眼:“還要我說第二遍?”

他錯了,精靈沒有這麽殘暴的。

秦從彥從最初的驚豔中回過神來,抖了抖,覺得渾身上下像是浸在冰水中一樣的透心涼,連忙收起所有的心思,哆哆嗦嗦的用右手拿起了瓶子,用牙咬開了蓋子,抱着視死如歸的心态灌了下去。

反正他也是要死的人了,最慘也不過如此。

液體一進喉嚨,一股青草的氣息貫通了整個身體,渾身暖洋洋的,像是躺在陽光曬過的被褥之中,折斷的肋骨和胳膊傳來了酥麻酥麻的感覺,斷掉的骨頭長好了,受傷的內髒恢複了,身體表面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着——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秦從彥感覺到自己仿佛獲得了新生。

高級的治療藥水,這個效果——還湊合吧。

連祁挑剔的看了看,确定沒有什麽遺留的傷口後,他将一枚精神力烙印刻在了秦從彥的腦海之中,以便需要的時候能夠立刻聯系到他以及,在他不乖的時候,直接抹殺掉。

做完這些之後,連祁俯視着秦從彥,暗紅色的眼眸微微的眯起,仿佛誘惑人堕落的惡魔:“我救了你。”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奴隸了。”

連祁思索了一下表達方式,從剛剛獲取的消息裏扒拉出了一個比較合适的詞,給一臉懵逼的秦小少爺蓋了一個戳。

黑發紅眸的血族如如同高高在上的裁決者,帶着冰冷的微笑,下達了最終的判決。

很好,有個跑腿的小弟了。

事情辦好,連祁再也無法忍受自己在這樣一個肮髒的地方多呆一秒,他飛快的吩咐了一聲“找個地方洗幹淨後來見我”,就匆匆的隐去身形,離開了。

留下一臉茫然的秦從彥躺在地上,目光無焦距的望着對面的牆壁,心中的感覺就像,就像什麽呢?

就像——如果他的腦海中有一片草原的話,那麽剛才一定有一群草泥馬飛奔而過。

秦從彥不過剛剛成年,可以算得上是稚氣未脫,這個年紀的男生,難免會幻想一些刺激的事情,就算如此,今天發生的一切還是讓他覺得,有種不真實的恍惚感。

先是被人綁架了。

然後要被撕票了。

突然出現了一個妖精!

妖精救了他,妖精治好了他的傷,妖精要自己做他的奴隸,然後妖精就走了……(妖精好像有點中二)

不,比起妖精來,那個人——當然不是人——更像是惡魔吧。

實力強大,誘惑人堕落,充滿了黑暗氣息的——惡魔。

秦從彥的傷早就好了,他撐着身體站了起來,發洩似的踹了幾腳地上的屍體,然後往前走了幾步,撿起了被扔到一邊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很快,對面便傳來了一個焦急的聲音。

秦從彥先是表示自己沒受傷,然後又讓對面帶幾個人過來做一下善後工作,鬼使神差的,他瞞下了連祁的存在,只說自己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放下了手機,他也匆匆離開了昏暗的小巷,在被陽光照耀到的那一瞬間,他的心中浮現了幾乎落淚的滿足。

直到現在,他才恍然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沒有什麽比活着更好了。

秦從彥靜靜的站了一會。

直到不斷有路人朝他投來疑惑甚至是嫌惡的目光,他才意識到,自己目前的形象實在是有點——難以入眼。

他連忙找了最近的一家酒店 ,好在那群人本來就是為了他的性命而來,并沒有拿走他的錢包,一向注重外表的秦小少爺頂着前臺小姐驚疑的目光,故作冷靜的要了一間房,然後逃一樣的飛速上樓,開門關門落鎖一氣呵成。

靠在門上,秦從彥緩緩的滑下,把臉埋在了膝蓋上。

真沒臉見人了。

###

坐在一家被人類稱之為咖啡館的地方,連祁的面前擺了一大桌甜點和各式的飲品。

模仿着街上人類的着裝,他給自己幻化出了一套合适的服裝,注意到這裏男性的頭發長度通常都不會超過肩部,他也将自己的長發變成了一頭柔順的短發,眸色也換成了常見的黑色。

現在的連祁看上去,至少不會一眼被人認為是妖精了。

他對人類的食物非常好奇,所以感興趣的都點了一份,每份都只嘗了一口,甜膩的滋味讓他有些不喜。

最能接受的,是那種名為咖啡的飲品。

這種濃郁香濃的苦味,讓他想到了樹妖一組的血液。

樹妖的血液是綠色的,口感濃郁微苦,液體本身卻不顯粘稠,像水一樣,極難保存,暴露在空氣中片刻就會凝固成固體,這時的樹妖血會變成致命的毒藥。

作為血族的親王之一,每日自然有專人負責飲食,樹妖血難以儲存,但是對于親王的勢力來說,圈養幾只樹妖來提供血液,也不是什麽難事。

這樣想起來,連祁覺得自己有點餓了。

普通的食物最多只能滿足一下口腹之欲,只有新鮮的血液才能提供他每日需要的營養。

他的目光在咖啡館內掃視了一圈,深邃的瞳孔中有猩紅的光芒閃過。

不知道人界有沒有——優質的血液。

作者有話要說: 連祁(郁悶):我的仆人都去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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