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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回答我也知道, 你喜歡我。”冬長青從咕嘟嘟冒泡的火鍋裏撈出一塊鮮嫩的牛肉放到了醬碗裏，“看起來很好吃欸。”

修覺腦子裏是混亂的，他握緊了筷子，有一眼沒一眼的看向專注吃火鍋的冬長青。

見冬長青始終沒有再開口說話的意思, 修覺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你為什麽說……說我喜歡你？”

冬長青咽下嘴裏的東西, 看着修覺被白白霧氣遮擋住的臉, 笑了，“你不是說，這種事只能對喜歡的人做嗎, 而且你還帶我吃火鍋。”

“那你呢？你喜歡我嗎？”修覺幾乎沒有猶豫的再次問道。

冬長青判定喜歡的方式簡單的可怕, 在問出這個問題前, 修覺已經預料到了答案。

“當然喜歡啦！”

果然。

即便知道這喜歡二字裏摻了多少的水分，可聽他這麽說, 修覺心裏是很高興的, 眉眼間也染上了濃濃的笑意。

他看着冬長青的臉, 心想，自己完了, 要大錯特錯了, 可即便心如明鏡，卻不願意有半分的掙紮。

就這樣吧。

他不願自己總是孤單一人，他想讓冬長青一直陪在他身邊。

冬長青不知情愛，不懂嫉恨，修覺早就知道……因此, 他之後的所作所為，将違背原則，吞噬道德。

他對不起冬長青，所以短暫的餘生裏，他會盡自己所能，護冬長青周全無憂，待數十年後，他老了，身體一點點的冷下去，他會給冬長青一個全新的身份。

那時的冬長青，一定是年輕，富有，聰明睿智又心懷善意的，他不會做出任何有違法律的事，也不會被任何人欺負，會有一個能接受他離奇身世的人陪伴在他的身邊，他會生活的非常舒适。

“修總！你想什麽呢？”冬長青拿着筷子在修覺眼皮子底下揮了兩下，見修覺終于回過神來看他，疑惑的問，“你生氣了嗎？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是嗎？

修覺偏過頭，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那表情不是生氣，不是要吃人，是強烈的不甘心和不情願。

還有嫉妒。

這所有負面的情緒和在每日從夢中驚醒時殘留的怨氣交織在一起，仿佛一頭殘忍可怕的兇獸，拼勁渾身力氣撞破封鎖千年的牢籠，它興奮的吼叫，驅趕了所有理智。

“修總，你怎麽都不吃啊，挺好吃的，尤其是這個牛肉。”冬長青吃的香，也沒忘了請客的人，他把火鍋裏已經熟了的肉都撈出來，放到小盤子裏，殷勤的遞給修覺，滿臉的讨好，“你吃，你吃吧。”

“嗯。”修覺答應了一聲，夾了一筷子肉放入口中，沒等吞咽下去，他便開口道，“回京城以後，直接去我那吧，難得請一天假，好好休息，你們宿舍太吵了。”

“好啊！”冬長青咧開嘴，滿臉的天真爛漫，卻絲毫不顯傻氣了。

修覺緊盯着他，眼神複雜至極。

吃完火鍋，兩人回了京城修覺的公寓。

到家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多了，修覺一進門就坐在了沙發上，仰着頭呆看着天花板，好像開這幾個小時的車耗光了他渾身的力氣，他就那樣枯坐着，雙眸緊閉，一言不發。

冬長青倒是精神，換了鞋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冰箱。

打開冷藏室，冬長青的眼睛圓了一圈，那裏面除了各種口味的冰淇淋什麽都沒有！簡直是夢想中的冰箱！

哎，修總真是的，也不知道那會是誰義正言辭的說冰淇淋吃多了不好，結果自己儲備了這麽多，平時一定吃很多！

有錢可真好呀。

冬長青小心翼翼的從抽屜裏拿出一盒香草味的冰淇淋，又去碗櫃裏拿了勺子，然後走到修覺邊上坐下，“修總，給你吃冰淇淋。”

修覺睜開眼睛，輕笑出聲。

冬長青真的不一樣了，從前在郊區別墅的時候，那些零食別人碰一下都不行，更別提馬上就能送到嘴裏的時候先給他吃了。

“啊——”冬長青舀了半勺的冰淇淋，遞到修覺的嘴邊上，眼巴巴的看着他。

修覺很給面子的張開了嘴，将勺子含了進去，乳白色的冰淇淋被盡數吞下，随即，他往後移了移腦袋，閃着銀光的勺子便離開了他的口腔，一瞬間的功夫，丁點冰淇淋蹭在了他薄而紅潤的唇瓣上。

冬長青的眼睛突然直了，“修總……嘴上，有……”

“嗯。”修覺用舌頭将那一點已經融化成甜蜜液體的冰淇淋卷進嘴巴裏，随即站起身，向卧室裏走去，“我去洗個澡，你吃吧。”

冬長青捧着那盒冰淇淋，覺得自己哪裏怪怪的。

他有點熱啊。

幸好冰淇淋很涼，還很甜。

修覺很快就洗完了澡，他穿着一身休閑的家居服，赤着腳踩在地毯上，頭頂搭着一條純白的毛巾，慢悠悠的向冬長青走來，手臂上還挂着一套衣服，“吃完了你也去洗洗吧，身上全都是灰，這是我的衣服，你應該能穿。”

“我還有兩口了！”

冰淇淋在恒溫的室內已經融化了，冬長青用勺子舀起來的大多是液體。

修覺避開了視線，朝書房走去，若冬長青心思細一點，一定會發覺他的耳垂紅的滴血。

有錢人家裏一年四季都是恒溫，哪怕是寒冬也溫暖如春，冬長青洗完澡後換上了修覺的衣服。

略有些寬松的白色短褲和T恤，都是最簡單的基本款，最舒服的面料，冬長青很喜歡。

他沒去書房打攪修覺，而是悄咪咪的鑽進了主卧。

那是修覺平時住的房間，床品和酒店一樣，純淨無比的潔白，因此，冬長青一眼就能看到整齊疊好放在枕頭上的灰色羊毛毯子。

這個羊毛毯，還是他從度假山莊帶來的，在郊區別墅那會，冬長青每晚都要蓋着它睡覺。

現在看到了，還有點小親切。

冬長青坐到床上，将腦袋埋進了毯子裏，用力的吸了一口。

是他的味道。

還有……還有一點修覺身上的薄荷味。

淡淡的，長久積累的，不容忽視。

“冬長青。”

“啊！怎麽了！”冬長青猛地站起來，朝書房跑去。

他推開門，只見修覺坐在椅子上，臉上挂着溫柔的笑，眼底充滿了對冬長青的喜愛。

冬長青沒少被他收拾過，欺負過，甚至被趕出來過，可他生來就是吃打都不記着，從來都只看眼前的事，修覺這麽笑，這麽看他，他就覺得修覺是天底下對他最好的人了。

“你過來。”

修覺對他招了招手，似乎有什麽很好的事要和他分享，冬長青像一條小哈巴狗似的走了過去。

修覺的椅子旁邊有個小櫃子，他輕拍了兩下，柔聲說道，“坐。”

冬長青彎着眼睛問，“到底怎麽了呀？”

“我有禮物送給你。”

“禮物？”冬長青一聽這兩個字，興奮起來，他雙手撐着櫃子，往修覺身邊湊了湊，眼睛裏閃爍的光都晃人，“什麽禮物啊！”

修覺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拇指輕輕的在他臉頰上摩挲，動作輕柔緩慢，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色氣，卻滿臉道貌岸然的慈愛，“你猜猜。”

冬長青猜不到。

他原先最需要手機，現在也有了，什麽都不缺。

想了半天，冬長青搖了搖頭。

“你上班已經快兩個月了，做的很好，比在別墅的時候成長很多，如果說，你沒上班之前是個未滿十八歲的學生，那現在，你就是大人了……”

他一字一句的說着看上去和禮物沒有任何關聯的話，像是吊冬長青的胃口。

冬長青都有點着急了，“到底是什麽啊。”

修覺緊握了一下手掌，随即又放開，仿佛下定了決心，他握住冬長青的手腕，一把将他拉進自己的懷裏。

椅子微轉，剎那間冬長青的臉便直對電腦了。

電腦顯示屏漆黑一片，印着兩人的影子。

喑啞低沉的聲音在冬長青耳邊響起，絲絲的熱氣繞着他的耳朵打轉，“還記不記得，那次在酒店，我們在電視裏看了什麽。”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冬長青耳朵酥酥麻麻的癢，就連腰都不受控制的軟了下來，他無力的靠在修覺的胸膛上，偏開頭躲避那令他不适的熱流，“記，記得。”

“你緊張什麽？”

“我沒有啊……”

修長的手指撫上冬長青的後腰，隔着T恤輕劃了兩下，“那你身體這麽僵？”

冬長青忍不出哼唧了兩聲，當他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多奇怪的時候，修覺已經将頭埋進了他的頸窩，就像他聞羊毛毯一樣聞他，“你的味道，真的很好聞。”

冬長青感受到了他的變化，突然放松下來，軟軟的說道，“你又難受了啊。”

“嗯，願意幫我嗎？”

“願意呀。”冬長青一點不猶豫的答應，“不過，我的禮物到底是什麽啊。”

修覺沒回答，只是低聲的問，“你，你會讨厭我這樣做嗎？”

“當然不會！”為了表決心似的，冬長青說的很大聲，然後不氣餒的繼續問，“禮物呢？”

“待會，你就知道了。”修覺眼眸低垂，抱緊了他的柔軟纖細的腰，手慢慢的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