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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葉禹臣來說猶如廢紙一般的幾百塊錢，在叢安安眼裏算得上巨款了。

為了早點還上這筆錢，她去論壇搜索了一下勤工儉學，按照上面的步驟填寫申請表，發到指定的郵箱。第二天就接到老師電話，讓她去學生會登記，安排工作。

上課期間，學生會的辦公樓層很安靜，叢安安找到寫着指定門牌號的辦公室，敲了敲門。

裏面傳出一個少年的聲音：“請進。”

叢安安覺得好像有點熟悉，可又想不起來是誰，只好摁下心底這陣奇怪的感覺，推門走進去。

窗臺邊的辦公桌前，側身坐着一個面容清秀的白衣少年，叢安安想起是那天晚上在公交車上遇到的要給她讓座的同學，卻想不起來名字了。

她抿抿唇，說：“你好，我來找龔老師，登記勤工儉學的資料。”

“是你啊。”俞思衡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齒，“龔老師有事出去了，她讓我在這兒等你。”

叢安安點了下頭：“哦。”

俞思衡打開電腦屏幕，看了看：“目前還有計算機學院和管院可以選，打掃時間是早上六點半到七點半，這麽早你可以嗎？”

“可以的，我每天都起很早。”叢安安道。

“那你選哪個？”俞思衡把電腦屏幕轉過去給她看，并且建議道：“你可以選管院，旁邊就是我們經院的樓，我上早課的話可以幫你帶早餐。”

“謝謝，不用了。”叢安安搖搖頭，“經管那邊太遠了，計算機系近一點，我還是選計算機好了。”

現在她沒有自行車，走過去都累得夠嗆，哪還有力氣打掃衛生？

俞思衡似乎有點失望，但還是點點頭：“也好，那我給你登記計算機系了。”

叢安安笑了一下：“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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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葉禹臣是計算機系的，但叢安安一點也不擔心。一來計算機系實在太大，碰到的幾率太小了，二來，聽說這位學長最讨厭的就是上課。除了某一門專業課，他幾乎從來不在課堂上出現。

第一次去打掃衛生的時候，叢安安還不太熟悉，連放掃帚的雜物間都找了很久。

才七點鐘不到，教學樓的學生不多，每隔幾分鐘才能遇到一兩個。這些早起占座的學霸并沒有過多的注意力放在掃地的叢安安身上，也或許是每天都能看見勤工儉學的學生，早就習慣了。

于是叢安安心底些微的不自在逐漸消失，甚至邊掃地邊哼起了歌。

七點過後，來教學樓的學生開始多了起來，也有不少人朝她行注目禮，走過去還要回頭看一看。

叢安安不禁加快了掃地的速度。

第一次沒經驗，打掃了一個小時才結束。叢安安去雜物間放好東西出來的時候，在走廊迎面碰上一個人。

俞思衡。

叢安安驚訝地張了張眼睛，還沒開口，俞思衡對她笑道：“還沒吃早飯吧？”

“沒呢。”叢安安眼睛還是瞪得圓溜溜的，錯愕不已，“你怎麽會來這裏啊？好巧。”

“不巧。”俞思衡唇角勾起來，溫文爾雅的模樣讓人如沐春風，“我今天早上沒課，專程來找你的。”

叢安安愣住。

俞思衡把手裏的袋子拿到她面前，“給你帶的早餐，吃完快去上課吧。”

叢安安依舊木木的：“你怎麽知道我要上課？”

俞思衡指了指她身後的淺藍色書包。

叢安安：“……”

俞思衡見她不接早餐，微微蹙眉問：“怎麽，不愛吃牛肉面？”

“不是的。”叢安安忽然眼眶有點熱。

這學期她過得有點慘，已經很久沒吃過牛肉面了，聞着味兒都想哭。

她把面接過來，甕聲甕氣地說了聲謝謝。

俞思衡被她不自覺流露出的可憐兮兮的模樣逗笑了，笑容裏夾着滿滿的寵溺：“送個早餐而已，這麽感動啊？”

叢安安沒有回應他的調侃，又一本正經地道了聲謝。

俞思衡望着她微微泛紅的眼眶，彎了彎唇：“真愛哭。”

叢安安反駁道：“我不愛哭。”

“是嗎？那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在哭。”俞思衡睨了眼她手裏的早餐，“一碗牛肉面就能讓你這樣，以後請你吃大餐可怎麽辦？”

叢安安剛想問為什麽要請她吃大餐，有個學生邊沖過來邊喊借過。俞思衡把她護在身後，轉頭笑道：“你也快去教室吧，不然搶不到好座位了。”

叢安安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着急忙慌地和他道別。

學校附近一個廢棄的院落裏，一群人橫七豎八地躺着。

葉禹臣慢條斯理地揉着手腕，旁邊站着一頭黃毛的任斌，和胖胖的孫小虎，孫小虎嘴裏叼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

腳邊人哀叫不停，葉禹臣俯身拎起其中一個的衣領，嘴角輕扯，嗓音冒寒氣：“欺負到我兄弟頭上來了，沒人告訴過你們，我的手段麽？”

“呸！”那人瞪着眼睛啐了一口，“有本事你打死我，不然，宋志超那小子我見一次湊一次！”

“好啊。”葉禹臣唇角一勾，邪肆冰冷得如同地獄修羅，“那我也見你一次，揍一次。”

從院落離開，孫小虎想去網吧打游戲，任斌附議，還說要喊兩個兄弟一起開黑。

葉禹臣輕嗤了聲：“你們去吧，我回家。”

“不要啊葉哥，沒你我不行！”孫小虎哭喪着臉道。

任斌把手伸到他腰以下的位置，賊兮兮笑道：“蠢小胖，男人不能說不行。”

孫小虎從兜裏拿出一顆棒棒糖誘惑他：“來吧葉哥，我的棒棒糖全部給你吃。”

“別鬧。”葉禹臣笑了一下，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剛打架出了一身汗，臭死了，我回去洗個澡。”

孫小虎：“那一會兒來嘛。”

葉禹臣神色很淡：“看吧。”

三人在學校門口分道揚镳，孫小虎和任斌去網吧，葉禹臣回他住的小區。

剛到家洗完澡，手機上就收到任斌發來的消息。

最上面是一張照片，面容清秀的娃娃臉女孩穿着鵝黃色連衣裙和黑色小皮鞋，拿着掃帚正在掃地。風把她額前的劉海吹得微亂，幾縷頭發散落下來擋在臉上，額頭上還有細細的汗珠，她眉心微蹙，看上去并不輕松，但還是一絲不茍地清掃着地面上的落葉。

【葉哥，今天早上有人在系裏拍到的！你那小學妹啊！】

【她居然在咱們教學樓勤工儉學，打掃衛生诶。】

【對了葉哥，學生會那個俞思衡你知道吧？他好像在追小學妹！】

後面任斌又發了張照片，能明顯看出是俞思衡的臉。兩人在雜物間旁的走廊裏有說有笑。

叢安安的目光裏仿佛有星星，将他的眼睛照得微微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