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條件
楚念挂掉電話, 不敢多想, 她走到卧室,打開手機,跳出許多的信息跟未接電話。
江靜娴吳教授還有靳曉悠的號碼已經遍布在屏幕。
一條陌生的號碼不知是誰,楚念惴惴不安, 手指點上去, 跳入眼簾的是一張讓她顫抖的照片,旖旎不堪的畫面, 觸目驚心。
心倏然墜入冰冷的湖底。
夜晚風聲鶴唳, 樹蔭下鋪滿枯葉,連着空氣中都揮發着焚燒枯葉的味道。
她坐在車裏,目光凝着外面黑漆的的煙火。
一簇簇墜入她的眼瞳裏, 明豔至消散。
那張照片她太清楚了。
其實早該猜到不是嗎, 一味的不願去相信,想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假的,這樣她還能有更多的勇氣走下去。
江靜娴,該拿你怎麽辦。
香味彌漫的房間,水晶燈迷醉人的雙目, 酒香充斥着整個肺腑。
床上的女人散着長發,手指摩挲着宋絮棠細膩精致的蝴蝶骨,她仰起臉,紅唇吐出口熱氣,背脊浮出細密的汗珠。
“不準停,認真點, 別給我停。”
宋絮棠難受的要死,将頭顱埋的更深,一截白透的頸子露在外面,纖細清美。
每次伺候這個女人,嘴巴酸的不行,偏偏這死女人非要玩這一套。
正在她賣力讨的越白氲,對方缱绻的手指,滑過她柔軟的唇,臉蛋,似是貪婪的享受她的片刻乖巧聽話。
宋絮棠皺眉,感到不适,驚慌的險些跳起來。
“你……”
越白氲咬了咬手指,笑的頗為妖媚,“注意力又在分散,在想誰?”
“誰也沒想……”
宋絮棠趴在被褥上,紅唇吐息,眉頭緊皺,牙關咬的死死地,不一會兒又墜回床榻。她面色潮紅,唇瓣嫣然如沾上蜜,眉梢間染上一抹濃銳。
她懷疑自己要死了。
心裏憋着口氣,身體顫的厲害,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見,碾壓過般,更是不受控制的在顫。
“你騙不了我阿棠,你在想那個女人是不是?”她抵着她的耳廓,平緩的描繪。
“除了我,你誰都不準想,今天你命大遇到了江靜娴,那人不過是想利用你來挽回自己的人罷。”
“那也好過你,從來就沒有把我當人對待,告訴你,我确實在想她,我希望她別來,別進這種讓人堕落的地方。”
“宋絮棠!”越白氲受不了從她嘴裏聽到別的女人,眉間亦是不悅。
宋絮棠睜開長睫,眼睛似看她又不像看她,吐息:“她太幹淨了,即使陷入黑暗,也不會沾染半分芋泥。和我相比,楚念即是癡妄。”
“幹淨,哈哈哈,你真傻,沒有人是真正幹淨的。”越白氲捧着她的臉,磨沿吻她的唇,自帶焚香,品嘗着幹冽的氣息。
宋絮棠骨子裏疼,想到楚念那雙黑色的眼睛,若是被她看見自己最為狼狽的一面,氣的險些駕崩,瞪着她,“越白氲,你究竟想怎樣,我欠你的也該還清了。”
越白氲眼睛陡然沉了,像刺紮的她發抖。
她穿着睡衣,身姿柔軟,将床上軟的沒骨頭的宋絮棠撈起來。
越白氲惱火的磨牙:“你最近很躁呀,宋絮棠你死定了,敬酒不吃吃罰酒,惹了我,你今天只能爬出去。”
宋絮棠憋着怒火,在心裏把她越家祖墳都要罵翻了。
這他媽是什麽女人!
來到傾城girl。
楚念蹑着鞋,捱着金漆澆築的牆面,尾随服務員身後,有意無意地打量周邊環境。
頭頂一洩琉璃光灑在寬敞的大廳,幾案花香,假山流水,形成金色的流瑩。
她冷清着臉,忽略耳畔的嘈雜聲,推開眼前的金屬大門。
煙霧缭繞的房間,上空浮着一層厚重的白。
楚念覺得眼睛很疼。
閃爍的燈光籠罩而下,頭頂上空煙霧缭繞,吊燈折下的光如同被打碎的玻璃,洩洩融融,熏人淚目。
江靜娴嘴角噙着微笑,輕軟開口:“念念你來啦。”
她循聲望去,眼皮一跳,身體猛地僵硬。
江靜娴坐在沙發上假寐,海藻般的長發散在肩上,她穿着粉金的長裙,裙擺落在地上,身材纖細,說話時帶着一雙笑眼,一只手撐着額角。
她懶散的睜開眼,朝她伸出手,嗓音偏啞:“過來我這兒。”
“……”
“過來,怎麽杵在那兒。”江靜娴不滿她在原地磨蹭,走過去,捉住她的手帶到自己身邊。
楚念四處環視,不留餘地甩開手,直視她問:“宋絮棠呢,她人在哪兒。”
江靜娴勾眉,“待會兒自然會讓你見到她。”
她垂下眼睑,“我已經來了,麻煩您把她交出來。”
“宋絮棠宋絮棠,幾天不見你心裏只有她了?!”江靜娴目光陰翳。
“我來是因為她,希望江小姐不要言而無信。”
“念念你怎麽了,你在生氣是不是?”
“你值得我生氣嗎?”
江靜娴被她逼仄的話語弄得心裏很壓抑,“念念,我喜歡你,你要什麽我都給你,除了自由。”
“那我要你的命呢。”她目光淡靜。
江靜娴垂眼掃過去,一雙眼睛深邃如海,身上有股淡淡的茶花香,低柔道:“你要我的命,又有何難,它本該就是屬于你的。”
她心口泛酸,低喃:“你知道嗎,在你跟林珂鬧出緋聞,無視我的存在,我忍了。你屢次三番幫她,導致輿論走向越發激烈,所有人都在慶祝你們,我也忍了。你當着衆多媒體粉絲的面吻她的時候,我還是忍了。更多更多的事,我都選擇忍了,我真的還有什麽不能忍的,你所做的一切我都忍在心裏,當做看不見聽不見,勉強安慰自己,外界的是虛假的。可我是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忍耐到了極限,我會發瘋,會痛苦。”
楚念唇瓣顫抖,呼吸漸促,背過身,音線起伏:“江靜娴,你在我心裏已經玷污了這三個字,欺騙終歸是欺騙,一次兩次,無論你騙我多少次,你就是個騙子,徹徹底底的騙子!”
她沒想過,楚念會如此突然,好像有什麽不安的情緒攀上她的心頭,一瞬地錯愕:“那件事你聽我解釋,我對她完全沒有感情,我喜歡的是你,那不過是逢場作戲。”
楚念澀澀笑了一下,“真的?”
江靜娴眉眼溫斂,低頭像個虔誠的信徒,執起她的手,吻着打顫的手心。
“你信我就好,我不會再這樣,更不會再騙你。”
楚念眼底盤桓着濕潤,“不用了,從此我不會被你牽制欺騙,就讓我們好聚好散吧。”
江靜娴心亂了,一把将她抱住,緊緊地摟在懷裏,下巴尖擱在她肩胛骨,聲音打着顫:“不可以,念念不要這樣,你要我怎麽做都可以,我向你贖罪,向你道歉,不要說離開我的話,我不允許!”
楚念将手指紮進掌心,刺得血肉淋漓,咬緊齒關,低冷道:“把宋絮棠還給我。她就在這裏對不對?還給我!”
裏面一扇門突然開了。
一道白色身影出其不意的紮進人的視野裏。
越白氲頂着張媚惑的臉,身體得到歡.愉餍足之後,将從泥濘裏爬出來的宋絮棠,推了出去。
楚念怔怔的盯着地上的女人,眉毛皺起,“這是怎麽回事?”
越白氲将身上的睡衣攏了攏,擡起細而媚的眼,看也不看楚念,瞥了眼江靜娴。
“江靜娴,你要的人我給你,錢我也收了,反正這女人也被我玩膩了。”
楚念不敢置信的掃過眼前的女人,猖狂的性格讓她無比震驚,連話都說不出來,她看着倒在地上衣衫淩亂的宋絮棠,壓下心裏的痛意。
甩開江靜娴的手,通紅着眼,質問:“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江靜娴抿唇,神色寡淡:“念念,這事不是我做的,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她從不問越白氲跟宋絮棠的事,這兩人的感情跟她沒有半點關系,反而楚念對宋絮棠的關心讓她嫉妒的發瘋,為了逼她乖乖回來,她才找到越白氲要人。
楚念暗自護着絲絲痛意的肚子,從地上撐起被折磨的不成樣的宋絮棠,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臉,低軟說:“絮棠,我帶你回去。”
宋絮棠迷迷糊糊的,渾身提不起勁,如被擱淺在沙灘的魚兒。
越白氲危險的眯起眼睛,回房前,勸誡道:“楚念,我勸你離宋絮棠遠點,我向來不喜自己的寵物跟着別人跑,否則會毫不猶豫打斷她的腿,今天給了江小姐的面子,可沒有下次。你們慢慢聊,我就不打擾了。”
楚念驚地一抖,嘲笑道:“寵物?你們有錢人可真會玩人。”
她真的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她會感到窒息。
她心堅如磐石,眼神冷的像把刀,盯着面前阻攔道路的女人,涼涼道:“走開。”
江靜娴搖頭,“念念,你要什麽我都給你,不可以離開我。”
“走開,我讓你走開!”她眼眶猩紅,瞳仁驟然瞪大,內心深處已然崩塌,摧殘着她最柔軟的角落。
江靜娴薄唇嫣紅,不容拒絕:“不。我不會讓你走的,我要跟你在一起。”
楚念冷眼視她,譏诮道:“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一分一秒都不要。”
江靜娴心口鈍痛,怔在原地,身心透骨的涼。
“江靜娴,以前是我眼瞎,一直無條件信任你,現在請你放手吧,我不想再看你一眼,每一眼都會讓我想起那個讓我惡心至死的強.奸.犯。”
“你……”她臉上的血色倏地漸散,眼裏的光亮頃刻被黑暗吞沒,驚怔住。
楚念隐忍不發,嘴角抿出一抹苦澀的笑,擡頭看着她,似有淚光跳躍,寒顫着嗓音:“你以為,我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麽。”
空氣仿若凝固住。
耳邊什麽聲音都沒有,只剩下遍體的涼。
江靜娴身體一震,仿若墜入冰窖,驚的睜大眼睛,整個人都沒了動作,緘默無言。
她一直擔心的事情就這麽被剝一幹二淨。
半晌。
她捏緊手指,放低姿态,輕聲低語:“對不過念念,真的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是真的好喜歡你,如果可以我希望這輩子都沒有進那間房,我想過跟你一起走到老,給你最好的禮遇,與你共結連理,我的心裏全是你的影子,再也不會有第二人。”
她握住她的手,手心冰涼,“你走了,我該怎麽生活,我不能沒有你,念念你給我一刀,給我十刀,你想紮我多少次都沒關系,我希望你原諒我的錯……”
這些天她發了瘋的去找她,茶不思飯不想,身體細胞骨髓都在叫嚣着這個人,她是那般渴慕這個女人。
她真的不能沒有她。
楚念握住那雙手,硬生生的一根一根的扳開,“江小姐,将我拽進深淵的人是你,這個孩子,我會替你生下,作為條件,放了我跟宋絮棠,從此你我,再不相欠。否則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江靜娴睫毛顫栗,身體驀地僵在,眼裏被水光染濕,添上一束凄涼。
“你非要這樣逼我麽。”
楚念斂下睫毛,摟住宋絮棠從她身邊而過,“這不是逼迫,是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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