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心之所向

見別人已經搭好了臺階就等着她下，蘇小小又不傻，自然從善如流。

等她回過了神以後，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态，便故作随意的抓過了葫蘆，學着段玉的樣子，對着嘴就大口灌了起來。

然而，她的這一番作為，不僅沒有起到耍帥和賭氣的目的，反而使自己狼狽不堪。

剛灌了一口以後，還沒等她咽下氣管，便被嗆得不停咳嗽了起來，連眼露水都給咳了出來。她一邊咳，一邊怨念深深的瞪着段玉，似要用目光将他淩遲一番。

蘇小小被他坑慘了，這葫蘆裏裝的哪是什麽水，明明就是酒，還是很烈很烈的烈酒，辣得她喉嚨滾燙滾燙的，都快冒煙了。

這簡直就是謀財害命！人心不古啊！

段玉顯然也沒想到她會這麽的，怎麽說呢，“豪爽”吧。看她作繭自縛的小模樣，心裏只覺有意思得很，絲毫沒有同情心的發出了一陣爽朗之極的大笑，邊笑還不忘調侃蘇小小：

“怎麽，這麽爽快，不怕我下毒了？我這酒嘛，确實是好酒，不過我這裏還有好多，不會和你搶的。你慢慢喝，不着急。”

說完，又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一時間，密室裏回蕩着他的大笑聲和蘇小小的咳嗽聲。過了好一會兒，蘇小小的咳嗽聲和段玉的笑聲，才終于止住。

止住以後，蘇小小不爽的說道：“別鬧了，我要問你正經事。話說，你是怎麽救了我的？”

“你不是不承認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嗎？可惜的是，我确實沒有證據，那便算了吧。”

段玉故作惋惜的說道，然後便接收到了蘇小小好大一個白眼。

“我說別鬧了，好嗎？！”蘇小小此時真是有些氣急敗壞了。

見她動了真怒，段玉也不再開玩笑，轉而正色道：

“我其實也沒幫到什麽忙。我來的時候，你就已經暈倒在傳送室裏了。我只是給你服了一枚恢複用的丹藥。而你是怎麽回事，怎麽會透支的這麽厲害？”

“你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在這裏了？”蘇小小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喃喃自語地說道，“怎麽會這樣？”

段玉這時也察覺出了一點不對勁，追問道：“怎麽啦，有什麽問題嗎？”

蘇小小同樣沒有先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因為她此時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于是問道：“你是專門來找我的？”

這只是蘇小小的推測，但直覺告訴她，這确實很有可能。畢竟，哪裏有那麽多的巧合，他偏偏正好出現在這裏，而不是其他任何地方？

段玉無語，半響才道：“怎麽就不能是巧合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接受到蘇小小明顯不信的小眼神，于是，話卡在那裏，不上不下的。好一會兒後，在蘇小小猛烈的目光攻勢下，他才終于淪陷了。此時此刻，段玉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顯得有些焦躁。

他心內明白，這死丫頭鬼精鬼精的很，如果他不說實話的話，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于是只好有些不甘不願的說道：

“我可沒有跟蹤監視你的意思。之前我對你說的是真的，我确實有一件事要到禦靈塔來辦。你不願意跟我同路，我只好自己一個人來了。辦完事以後，算算時間，我想差不多你也要出來了，就到禦靈塔外等你，可等了很久都沒見着你。

于是我就想你是不是早就出來了，便去詢問了一下禦靈塔的守衛，得知的結果卻是你還沒有出來。可眼見着時限要到了，你卻還沒出來，我就想你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不知怎的，我真的很擔心你，怕你出了什麽事，便想進禦靈塔找你。

從守衛那裏我得知你是百草峰的弟子，于是我便猜測你是去了禦靈塔的第二層。可第二層也很大，我不可能像無頭蒼蠅般的去找你，而想到時限已經到了，如果你沒有大礙的話，應該會被傳送到密室裏，于是便到這裏來找你。果不其然，我一來就見你暈倒在了密室裏。事情就是這樣，我對天發誓我沒有說謊。”

語畢，段玉的俊臉不由得紅了紅，好在他的膚色是古銅色，臉紅了也不怎麽看得出來，倒是沒有被蘇小小發覺到他此時的異常。

聽了他的一番話，蘇小小沉默了。她能感受到他說這話時的真摯，這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一時間，密室裏安靜了下來。

好一會兒，蘇小小才喃喃自語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擔心我？我們不過是才見過一次面的陌生人罷了，你沒必要這樣的。”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就像羽毛，拂過他的心。不知為何，看到這樣的她，段玉有些心疼，還有些不知所措。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她，卻莫名的為她心疼。他不由得啞了嗓子，回道：

“我也不知為何，我自己都不大明白，自然而然便這樣了。我只是在遵守我的心。”

“心？”

蘇小小疑惑。她從未接觸過這些，也不想接觸，所以便轉移了話題：“你剛才不是問我有什麽不對嗎？我确實感覺到了不對，而且是很不對，”說到這裏，蘇小小皺了皺眉頭，開始回想起昏迷之前的一幕幕：

“之前，我在第二層呆了很久，但一直沒有找到合意的靈寵。後來，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一片沼澤。那裏十分詭異…………後來，一些觸手從中冒了出來，向我襲來，我為了躲避，透支了身體，終于還是沒有堅持到時限結束被自動傳送出去，就這麽昏厥了過去。後面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就不清楚了，當時我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

我還以為，我一定死定了呢，沒想到睜開眼後卻發現自己還活得好好的，本以為是你在我昏厥以後恰好救了我，将我帶到密室來的。可卻不是這樣，你說了，你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在密室裏了。所以我感覺很迷惑，不知怎麽的就逃過了這一劫。”

聽完蘇小小的敘述，段玉心裏不由得一緊，他無法想象如果她不在了他會怎麽樣，心中後怕無比，同時十分慶幸。

經過這一次，他終于有些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自己是喜歡她的。至于有多喜歡，他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但還沒到愛的程度吧，他想，卻也不确定。

這是他第一次喜歡一個女孩子，對象還是一個小丫頭片子，性子也不好，自己怎麽會喜歡她呢？他覺的很奇怪。可感情不就是這麽奇怪的嗎？

他所做的這一切，完全遵循自己的本心，一切跟着心走。心裏怎麽想，便也跟着這麽做了，不需要多思考什麽。

自然而然，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