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回京
南燕三百七十一年秋,惠風和暢,秋高氣爽,距離南燕都城燕京千裏外的幽州城外,馬蹄聲踏踏,一匹通身棗紅色的馬兒狂奔着,踩過滿是泥濘的小路,越過橫亘路中央的枯枝斷木,朝着不遠處一條湍急的小河奔去。
馬背上一人一襲淡灰藍色衣裙随着勁風的吹刮亂舞着,半挽的青絲被風攪亂,與衣裙纏繞似要融為一體。
女子身姿纖細,卻是馭得一手好馬術,馬兒在她的驅使下速度又快又猛,直接朝着那約莫丈許的小河一躍而去,馬蹄高高揚起,在水面上僅僅一踩便越過了急流的小河,河面上濺起高高的水花,水花在空中一轉再度落回去與河水融為一體,而女子已經在那水花一起一落的瞬間駕着馬兒到了小河對岸。
帶着馬兒轉了一圈,女子帷帽遮掩下的眸光在四周快速掃了一圈,随即甩動缰繩。
“駕~”一聲鐘鼓玉貍般的喝喊,馬兒再次朝着西北方向狂奔而去。
一人一馬剛剛轉過山頭拐角,雷鳴般轟動的馬蹄聲随即響起,由遠及近,仿佛戰場上的戰鼓擂出的聲音般沉悶,叫人心慌意亂。
很快,一群人黑衣蒙面人出現在河邊,一人下馬打探了一下路況,随即朝領頭人道,“頭兒,往那邊去了。”
他話音剛落,為首之人随即沉喝一聲,“追!”
一行大約有二十來個人接連着橫跨過小河,朝着女子離去的方向急速追去。
馬蹄所過之處,揚起漫天的灰塵,滾滾落入河流随水流蕩去,了無蹤影。
約莫小半個時辰後,女子騎馬到了一處巍峨的山腳下,她停下馬,随手掀起帷帽往身後看了一眼,見還沒有人追上來,暗自松了口氣。
但是放松的同時又忍不住咒罵了一句,“真是陰魂不散!”
女子便是蕭錦顏從新戴好帷帽,利落地翻身下馬,擡手揉了揉馬兒的腦袋,“紅月啊紅月,這兩日真是辛苦你了,你主人我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居然還能遇上那群瘟神,難為你了,等回了京,主人請你吃你最喜歡的紅燒肉。”
‘呼哧~’紅月似乎聽懂了女子的話,腦袋在她手上蹭了蹭,嘴上發出讨好溫馴的聲音。
“紅月乖。”蕭錦顏拍了拍它的腦袋,牽着它往山上走去。
半刻鐘後,二十多個黑衣人追了過來,方才探路那人道,“頭兒,她好像上了燕山。”
為首之人眉眼一沉,打了個手勢,一衆人跳下馬跟着探路之人往山上追去。
“頭兒,燕山可是出了名的兇險之地,她孤身一人也敢進去,也太不要命了吧!”一人牽着馬跟在領頭人身後道。
為首男子一雙鷹皁般的眸子在山林中四處搜索,仿若一只尋找獵物的野獸般,兇狠而犀利。
聞言輕哼了一聲,“你當毒醫的名頭是随便吓唬三歲小孩子的嗎?這燕山再厲害,無非就是些豺狼虎豹奇蟲怪獸,別人也許怕了,但對她來說,還不都是一包毒藥就能搞定的事!”
“頭兒說得對,幸好主上英明,提前給了我們避毒丸,否則這一路咱們都不知道被她放倒了好幾回。”另外一人附和道。
“行了,趕緊找人,絕對不能讓她給跑了!”頭兒低聲吩咐了一句,一行人立即不再多言,四處搜找起來。
不知不覺,天色暗了下來,燕山上全都是參天大樹,天色一暗下來,山林裏便是一片昏暗,斑駁的樹影遠遠看上去就像一只只鬼爪子。
一行人不自覺合攏到一處,有人已經心生懼意打起了退堂鼓,“頭兒,再往前就要到燕山深處了,咱們已經找了一天,說不定她已經下山去了。”
“閉嘴!”頭兒呵斥一聲,“宮主吩咐過了,這一回再不把人帶回去,我們就都等着腦袋搬家吧!”
其他人同時縮了縮脖子,主上的手段他們當真不敢恭維。
“喲,諸位找了一天了,還在找呢?”
一道玉貍般通透戲谑的聲音響起,一群人立時戒備地圍成一圈,“誰?”頭兒朝着看不清的樹林中喊了一聲。
“你們不是在找我嗎?怎麽,這麽快就不認識我了?”女子戲谑的聲音再度響起。
“毒醫,是毒醫!”一衆人立刻騷亂起來。
頭兒冷笑一聲,“毒醫果然好本事,居然還敢自己送上門來。”
聞言,女子突然低低笑了起來,“我這不是活膩了想找死嗎?怎麽樣,諸位要不要成全一下小女子?”
她這明顯逗弄嘲諷的話激得一群人眼珠子鼓起,殺意滿滿。
“找死!”頭兒怒喝一聲,“有本事就出來,在暗地裏放狠話算什麽英雄好漢?!”
“诶,兄弟你這話可就說得不對了,本姑娘只是個小女子,當不得英雄好漢,你們那麽多人,我一個弱女子怎麽打得過?不如這樣,你們過來找我,找到了我就跟你們回去,如何?”
“頭兒,不要中了她的奸計,說不定她在暗地裏設了陷阱!”有人警惕地提醒道。
“怎麽,你們這麽一群大男人還怕了我一個弱質女流不成?”暗含輕諷嘲弄的聲音再度響起。
一群人氣得眼睛通紅,一副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陰狠表情。
“頭兒……”
方才那人還想再勸,被頭兒擡手打斷,“好,既然姑娘都這麽說了,我便與你堵上這一局,到時還望姑娘說話算數,可別憑百辱沒了毒醫的名頭。”
他話落下,其他人都磨刀霍霍地準備動手。
“好啊,我就在你們前面,過來找我吧!”女子的聲音再度響起,随即便湮滅下去,再也聽不到一絲聲音。
一群人小心翼翼地往聲音的來源出挪去,每一步衆人都仔細地環顧四周,絕不因為對方是個女子而掉以輕心。
二十多個人分成兩股,一半人在前探路,一半人倒着走防備身後,腰間的劍已經拔出了一半,一旦出現任何異常立刻準備反撲。
蕭錦顏蹲在一棵巨大的樹叉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底下越靠越近的一群人,嘴裏默數着,三,二,一……
一的尾音剛剛落下,握着一根樹藤的手猛地用力,四周一片白色的藥粉鋪天蓋地地朝底下的人飛去。
“小心!”有人立馬大吼一聲,衆人連忙拿袖子捂住口鼻。
但是這藥粉數量巨大,源源不斷地朝下灑去,直接糊住他們的視線,一群人騰出一只手揮舞着手中的劍,想把藥粉揮開。
“啊,我的眼睛!”
人群中響起一聲痛呼,有人不小心讓藥粉鑽進了眼睛,立刻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從眼睛裏傳開,就像一把烈火在眼中燃燒起來,疼得他滿地打滾。
“啊!”
有人下意識想要去看他的情況,哪知道才一睜眼就痛到渾身失力,栽倒在地上。
“大家閉上眼睛,這藥有毒!”頭兒捂着口鼻大喊一聲,其他人再也不敢睜開眼睛。
“退,往後退!”頭兒再下一聲命令,一群人倉促地往後退去。
“想跑?”蕭錦顏輕笑一聲,擡手在嘴邊吹了聲口哨。
不遠處響起一陣馬蹄聲,原本平坦鋪滿了樹葉的地上突然一陣窸窸窣窣,往後退的人一下子被一根憑空出現的樹藤絆倒,後面的人由于看不見,一下子踩到同伴腳上,那人吃痛收腳,前面的人一個踉跄栽倒在地上,一個接一個,轉眼就狼狽地摔了一地。
蕭錦顏哼笑一聲,一手拽着樹藤整個人騰空而起,右腳在樹幹上輕輕一踩,整個人輕盈矯健地落到對面一棵巨樹上。
兩人合抱粗的樹叉中間放着一塊拳頭大的石頭,石頭下是一根不起眼的細樹藤,蕭錦顏一腳将石頭踹下去,樹藤窸窸窣窣地縮下去,與此同時一張巨大的樹藤制的網兜頭罩下去,正好将二十多人一個不少地蓋住。
蕭錦顏緊跟着拽着樹藤躍下,一把抓起地上的樹藤朝着相反的方向就是一陣狂奔。
“啊啊啊……”
一群人被突然收緊的樹網勒得驚呼出聲,蕭錦顏跑到一定距離,将樹藤綁在一棵堅固的樹幹上,然後拍了拍手折轉回來。
看着一行人狼狽不堪地困在網中,她‘噗嗤’一下笑出聲。
周圍的藥粉已經散去,衆人勉強能夠睜開眼睛,不可避免地二十多雙眼睛齊刷刷地瞪着面前戴着帷帽的女子。
“可惡!”他們的頭兒瞪着一雙鷹皁般的眸子恨恨道。
蕭錦顏挑眉,“可惡?這叫戰術!”
“哼!”
“算了,不陪你們玩兒了。”蕭錦顏拍拍手,“你們呢就老老實實在這兒呆着,放心,大約明日一早你們就能掙脫出來了,到時候你們回去記得轉告你們主子,我毒醫不想醫的人就是殺了我也不會醫,下一次,最好換一個禮貌一點的方式,我這人不喜歡粗暴的請人方式,記住了啊!”
她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又轉過頭,笑得一臉惡劣,“你們辛辛苦苦追了我兩天兩夜,我也不能就這樣走了不是,這樣,送你們一個大禮。”
說完,她從腰間掏出一包藥粉。
“你想做什麽?”衆人警覺地盯着她手上的東西。
“別怕啊,就是一點小禮物,死不了人的。”她不鹹不淡地落下一句,然後随手一揮,一陣白粉利落地灑過去,随着她滿是不屑的聲音,“避毒丸可不是萬能的,我這毒醫的名頭也不是白來的,區區避毒丸就想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真是不自量力!”
“小心!”
衆人連忙斂聲屏氣,就連眼睛也一塊兒閉上了。
蕭錦顏呵呵一笑,“放心,這藥用不着呼吸也不傷眼睛。”
“走了,後會有期……”
她揮揮手,然後擡手放在嘴邊吹了個口哨。
馬蹄聲響起,紅月從暗沉沉的林中跑出來停在蕭錦顏面前,女子翻身上馬,優哉游哉地晃着馬兒離開。
“嘶,好癢!”
“這是什麽鬼東西?癢死了!”
林中響起一陣痛苦的鬼哭狼嚎聲……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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