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匆忙趕路

“哦?”見她說的肯定,似乎已經想好了對策。時桑下意識的揚眉,眉目間不由得透露出一抹驚訝:“我可不是給你潑冷水,只是必須得提醒你一下。那些邊關将領們哪個不是從屍山血海中拼殺過來的,要是僅僅只靠你的控制術而沒有別的法子,可不一定會見效。”

空諸淡淡道:“我的手段自然不是只有這些,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她含糊不清的把這一個話題掠了過去,在場的都是聰明人,雖然心底好奇的緊,卻識趣的沒有追問下去。

時桑舒了一口氣,雖然隐隐有些郁悶,但正如空諸所說,不管她隐瞞了什麽,到時候就能看到了,她也不至于為了這個當着衆人的面落空諸的面子。她折好地圖,目光在空諸、性空、蘇戈溫三人身上頓了一下,說道:“既然如此,那麽休整片刻,我們就出發吧。”

衆人都散開了,性空和蘇戈溫沒有走遠,只是在屋子內閉目養神。族長分兩次将空諸和時桑分別叫過去,無外乎就是叮囑一些注意安全之類的話語,空諸也是在這時才再一次認識到了族長的唠叨本性。待到一番說教終于結束後,她下意識的重重松了一口氣。眼見着時桑也被無奈的叫了過去,心底居然隐隐有了些幸災樂禍。

周圍的人離的都不是很近,有一個身影望了一會兒,猶豫再三,才下定了決心,緩緩來到空諸的面前。

“空諸小姐,”他後面的話卡在了喉嚨裏,臉色漲的通紅,往日的從容全然無蹤:“我、我……”

空諸也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蘇戈溫居然會選擇在這種時候找她說話。他的反應倒是實在讓她覺得有些好笑:“有什麽就直說吧?若是要道歉的話,蘇柯大哥已經幫你道過歉了。”

蘇戈溫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說話也流暢起來:“大哥說,道歉要自己親自來才有誠意。雖然我對你的所作所為很、很看不慣。但是你的實力很強,你為族人作出過犧牲,你值得我的尊重。也值得我親自道歉。”

他向她彎腰,一躬到底,很認真很誠懇的道:“上次是我不對,是我蓄意挑釁。在這裏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夠原諒我。”

空諸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家夥竟然這麽坦誠。不過選在這種時候過來道歉也體現出了他的聰明,畢竟馬上就要出發了,此去路途兇險,她們總共才這麽幾個人,要是內部再鬧出什麽矛盾來,那無疑是自取滅亡了:“沒關系,誰沒有個年少輕狂的時候。我早就忘了。”

蘇戈溫臉色通紅,被一個剛剛及笄的小丫頭說自己年少輕狂不懂事,這種感覺真是、真是……太特麽憋屈了!可偏偏人家說的是事實,他根本就無法反駁。他正準備再說些什麽,突然感到一陣冰冷的目光悄無聲息的注視着自己,那眼神中的陰冷寒意,讓他機靈靈打個個寒顫。他頓時反應過來,神色蒼白的匆匆說道:“空諸小姐,既然誤會已經解開,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空諸無奈的瞥了一眼時桑,她仍盯着蘇戈溫離開的背影,神色不善。族長這會兒似乎也發覺到了她的心不在焉,她不得不回頭敷衍了他兩句,目光輕輕掃過空諸轉過來的身子,幾不可查的冷冷哼了一聲。

身材還沒長開呢爛桃花就一大堆?哼哼,寶貝兒媳?剛打發走一對恬不知恥的老小,就又貼上來一個死男人。真的把她好好看緊了,哪兒天要是跟人跑了她可沒的地方哭了。嗯……那個家夥怎麽處理呢?要不要路上找機會讓元清把他給吃了,然後說他失蹤了?

想到這兒,時桑微微嘆了口氣,分別瞪了空諸和蘇戈溫兩人各一眼。蘇戈溫這家夥了解讀心一脈隐藏在各地的勢力,有用得上的地方,暫時還不能對他動手。根源還是在那死女人的身上啊。

空諸被她這兩眼瞪的莫名其妙,隐隐感覺到時桑此時的情緒波動有些大,卻不知道自己又是在哪裏得罪她了。

又過了一會兒,族長總算意猶未盡的住了嘴,放過了時桑。時桑走到空諸跟前,扔給她一樣東西,淡淡道:“收好了。族長說我們能會得上。”

空諸先是瞅了她一眼,看她面色平靜,不像是有生氣的樣子,不由得在心底暗暗佩服了一番她的演技,這才低下頭看手上的東西。這令牌拿在手裏沉甸甸的,純銀打造的令牌上半部是長方形,到了下半部分,變成了一個尖銳的菱形。

令牌的正面刻着一柄利劍,劍柄被人用精湛的手藝雕刻成了龍形,龍身栩栩如生,明亮的黑色眼珠顯得殺氣凜冽。而那三尺青峰則更像是直接從龍口中吐出,劍身上刻着三條深深的血槽,這樣的絕世利器一旦入體,傷口恐怕很難止得住血。這把利劍的外形很有特征,空諸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正是執法隊的标志。傳說中預言之神的武器,裁決之劍。

空諸把令牌翻到了另一面上。這令牌的背面卻是雕刻着一只巨大的豎瞳,銀色的瞳孔邊緣居然泛出一絲淡淡的紅光,有生命般轱辘轱辘轉着,和空諸相互對視。空諸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吓了一跳,幾乎要扔開手中的令牌。

“你連你讀心一脈的族徽也不知道嗎?”時桑顯然是被空諸的反應吓住了,從她手中拿過令牌,很無奈的解釋道:“這是預言之眼,是你讀心一脈的族徽。我蔔卦一脈的族徽是蔔卦盤,占星一脈的族徽是北鬥七星。相傳預言之神成神後,就住在北鬥七星中,北鬥七星加上預言之眼和蔔卦盤,就是我們預言師一族的圖騰。”

“可是……它會動。”空諸遲疑的道。她又看了那令牌一眼,那令牌的背面此刻正對着她,眼珠子很明顯的在跟着她的位置移動。這可是一個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雕刻的眼皮和眼眶中,就一個鮮活的眼珠在轱辘辘亂轉。這突然的一眼下來,怎能不讓人感到滲的慌?

“這是一個陣法,”時桑道:“這玩意很稀有,還是千年前的時候三族的大能者彙集在一起鑄造出來的。這裏面的陣法複雜神奇,不但凝聚了大量的能量,可以輔助拿着令牌的人更好的施展自己的能力,還可以自己吸收外界的能量補充自身。估計你族一共也就有三個左右。”

“這麽厲害?”空諸驚奇的道。她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能夠輔助自己讀心術的東西呢,而且這陣法還能自動補充自己的消耗,這樣神奇的東西居然也能夠造出來。

一旁豎着耳朵偷聽的族長沒好氣的道:“廢話,族譜記載,當初總共就造了九個令牌,每族三個。但就是這九個令牌,卻消耗掉了上萬的空靈寶石和價值數千萬的珍稀材料,能不厲害嗎?據說這九個令牌打造完畢,那個時候的預言師一族傷筋動骨,足足有上百年才慢慢恢複元氣。不過歷經千年,還能把這些東西流傳下來造福子孫,那數百年的頹廢也算值了。”

見兩人的目光都看過來,族長接着說道:“現在族內這三枚令牌,分別是我手中一枚,擔任執法隊統領的蘇柯小子手中一枚,還有一枚本應交給我的下任繼承人,但現在還不知道那小家夥在哪個旮旯犄角裏呢,就先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保藏,千萬別弄丢了!”

空諸輕輕點了下頭,她能看得出這令牌究竟有多珍貴,別看族長雖然唠叨了些,可還是處處為她們着想。這樣單純的長輩對于晚輩的愛護她不是不知道,她唯一能回報他的,大概就是趕緊奪得兵權,然後徹底幫嫡系解決心腹之患吧。

此去兇險,衆人的行裝都收拾不多,上路的除了時桑、空諸、性空、蘇戈溫四人外,蘇柯還給他們派了兩個執法隊的生面孔,空諸看了那兩個面色沉凝的男子一眼,不由得微微心驚。這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的兩人,居然是都是融合巅峰的強者,讀心一脈果然是卧虎藏龍啊。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和衆人告別後,幾人來到山下。上千年的經驗下來,讀心一脈早就馴服了一種耐寒的馬匹,可以在極北之地騎乘。

按着既定的計劃一路向西,時桑等人每人攜帶了兩匹馬,每隔兩個時辰休息一次,休息時會在周圍布下結界抵禦暴風雪的侵襲,餓了就吃些幹糧,冰天雪地裏連個柴火取暖都沒有,渴了用攜帶的水壺融化些雪水,一路匆匆急行,總算在第三天黎明時分看到了草原的影子。

又往前行走了一個多時辰,時桑宣布停下休息片刻。天色微亮,草原平坦,遠處已經隐隐能夠看到城池灰色的輪廓。像是一只巨獸長着利齒,虎視眈眈的望着這些外來者們。

空諸朝那邊凝視了片刻,這才在時桑身邊坐下。時桑打開地圖,輕輕點了下地圖上的一個位置,說道:“我們現在已經進了草原,最多還有十裏地,我們就能到大昌西域的邊城賽路城了。這座城池的守軍都被皇帝調走,留在這裏的只有五千,城上巡邏的士兵不會超過一千。這些守衛都只是普通人,沒有任何修為,想必只要我們小心一點,就能夠輕輕松松的潛入城內。”

空諸點了點頭,道:“這些馬就先把它們放了吧。不管他們是回讀心一脈還是在草原逍遙都不失為是一個好的選擇。”

時桑驚訝的道:“我還以為你會為了掩蓋行蹤把它們都殺了呢,畢竟這可是只有在寒川之巅才有的品種,要是被人捕獲,你的行蹤可就完全暴露給皇帝了。”

空諸撇了撇嘴,不屑道:“有你們在,那老家夥就算真知道了我在南疆也不會做出些什麽蠢事。現在他大昌大難臨頭,他必定要團結各大宗族為他出力,我們預言師一族殘存的兩脈肯定是他的重點拉攏對象。這種時候,他又怎麽會得罪我呢?我估計他到時候還會請我去幫他說情。”

“好吧,随你。”時桑無所謂的說道:“其實我倒是挺想嘗嘗這馬的味道怎麽樣的。”

空諸直接無視了她的話,其他人見這邊已經談完了,也都紛紛站起身來。時桑簡單宣布了一下要做的事情,短暫的歇息後,衆人又随即出發。

賽路城是個大城,城外又是草原,城牆直接綿延了三十多裏地。如此寬的距離,卻只有一千名士兵守護,雖然用來防衛游牧民族已經足夠了,但顯然是擋不住時桑等人的。

一行人悄無聲息的潛入城內,蘇戈溫拿着空諸的令牌直接找上了當地的讀心一脈勢力,快速的為他們準備好了通關文牒、坐騎和幹糧等物品,又全速的朝着下一個城池進發。

這次在路上又行進了半個多月,才終于到達了她們的第一個考驗之地——封鎖的洛南城。

說也奇怪,一路上時桑她們走來,百姓們神色惶惶,說的最多的都是又要打仗了,大昌快亡了之類的話語。她們神色激動,語氣信誓旦旦,仿佛已經看見了敵軍的鐵蹄踏破大昌。可是具體要讓他們說面對的是什麽敵人時,卻都說不出個什麽所以然來。這裏這裏雖然比不上那十三座城池,但也離南疆算是極近了。皇帝的消息封鎖的越嚴密,時桑等人心底的疑惑也就越大。

洛南城并不大,此時北城門洞開,士兵們雖然在城樓上下巡邏,城門處卻連一個檢查通關文牒的将士都沒有,但是即使如此,也沒有多少百姓進入。大家都知道,一旦進入了,想出來就難了。城下守着的那上千士兵,大概更多的是為了防止裏面的人沖出來吧。

幾人在士兵們奇異的目光中進了城,時桑斜睨了一眼空諸,笑道:“阿諸,你可別關鍵時刻掉鏈子啊,要是你到時候沒轍了,我們可就永遠也出不去了。看着那些士兵們憐憫的眼神,我就覺得身上雞皮疙瘩起了一層。這裏可是重兵守護,也不是西域那樣的寬闊城牆。就那麽小的城門,上千人的封鎖,圍都能圍死我們。”

空諸輕哼一聲:“你這張嘴就不能說點吉利的嗎?”她不再理她,轉頭看向蘇戈溫,在他面前晃了晃那枚令牌:“這洛南城裏有咱們讀心一脈的勢力吧?這個令牌可以調動的了他們嗎?”

蘇戈溫愣了一下,沉吟片刻,很肯定的道:“有的,不只是這裏,之後的十二座城池裏都有我們的勢力。這令牌的權利比你想象中的要大的多,除了持有令牌的三個人外,在讀心一脈,包括十大長老在內的任何族人,都會任你差遣。在我族,這枚令牌又被稱為裁決令。”他頓了下才道:“不過這裏畢竟只是個邊關小城,人手應該不會太多,你要是想靠着他們沖開守衛的防線,說實話,不太可能。”

空諸把玩着手中的裁決令,她沒想到,族長居然把這麽大的權利都交到了他的手上。那老家夥倒是放心他,也不怕她轉手把他讀心一脈給賣了。聽到後面的話,她擡頭看了蘇戈溫一眼,道:“放心吧,我還沒那麽蠢。”那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她還不屑。

這次,就連時桑也猜不透她的想法了。她跟蘇戈溫猜的一樣,都是以為她會借着讀心一脈的勢力來将封鎖打開一個缺口。可是如果不這麽做的話,在控制術無效的情況下,她又有什麽辦法呢?

“到時候你們自然就知道了。”空諸仍然這麽說道,緊接着,她對蘇戈溫道:“帶我去見讀心一脈在這裏的勢力的負責人。”

作者有話要說:

有親跟阿布吐槽了下,說第九章裏時桑對空諸的感情來的有些突兀了。只是經歷了一個幻境,原本感情不深的兩個人就非君不可了……

嗯說實話,阿布之前确實沒有注意到這點,只顧着一味的趕劇情,所以在細節方面還是有了不少bug…向大家誠懇的道歉,黑歷史暫時不會修改,等到本文完結後會鎖文大修一番。

阿布的設定是,時桑本質是一個很多疑的人,所以在見過空諸之後,再怎麽喜歡,也會特地派人去查探她的身世。經過這些日子以來,空諸的身世都一清二楚。而時桑本人也在調查中被逐漸吸引,愈調查,就愈在乎。不知道對于這樣的解釋,大家可否接受呢~

另外,親們如果想要時桑這樣的老公,咳,時桑姑娘是一個很理智的人,不會是那種為了愛情不顧一切,她肯定會設計自己的退路的。(不行不行,阿布不能再劇透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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