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性空的結局

“你幫忙自己去死吧，不要讓我再動手了，好不好？”

這一番話來的莫名其妙，也不客氣之極。時桑空諸兩人沒有商量過，但都明白彼此的意思。甚至于性空也隐約明白自己觸犯了什麽禁忌，對兩人的态度未表現出什麽詫異的神情。

“我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難道僅僅只是因為我們同族的份上，便想要将我滅口嗎？”性空冷冷的道。

這話擺明了是在質問時桑，時桑嗤笑一聲：“性空，你也不是三歲孩童了，該有的判斷你自然會有。不管你是真的沒有猜測到，還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不管怎麽說，我們都不可能會放過你這個威脅。”

“我要真想威脅你們，剛剛趁他們在的時候，便把自己的猜測都說出來了。甚至可以趁着剛剛諸人都在的局面，制造混亂趁機逃脫。又何必像現在這樣，主動進入這必死之局？”性空的聲音中已然染上了些許怒意。他再怎麽自視甚高，也不會真的認為，自己能夠在兩名虛無境界的高手的圍攻下安穩逃脫。

說實話，之前在驿館中看到空諸也突破到了虛無境界，他也是大吃一驚。畢竟他也是虛無境界的強者，自然知道融合境界和虛無境界之間的那層屏障有多麽難以突破。他能以如此年齡成為虛無境界強者，更多的還是沾了爺爺的光。他的爺爺是族中的守護長老，真正的族內第一人。他本就是虛無六段的絕世強者，在他臨死時，将自身修為全部封印到了他的身上。性空用了二十年的時間才把那股力量慢慢煉化，最終借着這個媒介，才讓他勉強突破到了虛無境界。

“我不敢賭。”時桑低低的道，語氣麻木。她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不管你怎麽說，我們今天都不可能就這樣放過你。我們不敢賭。賭輸的後果太嚴重，我們承受不起。即便我們是族人，但我也不相信你。在這個世界上，至親都有可能為了利益互相背叛。除了阿諸以外，我不會相信任何人。”

性空看了一眼主位上漠不關心坐着的空諸，在知道自己今天已經徹底逃不過一條死路之後，他反而釋懷了。他嘲弄的笑道：“就算今天你們能滅我的口，将來你們能殺盡天下人嗎？既然都是死，那麽就讓我來猜猜吧？你們在意的，就是我之前在浮光城內感受到了那股陣法波動吧。這裏除了時桑外，也就只有我一個人是蔔卦一脈的族人。也只又我們兩人才能感受到這種能量。我還記得，我第二次感受到它的時候，那就在驿館附近不遠的地方。那陣法中禁锢的東西，應該已經到了你們手裏了？”

空諸慢慢放下了手中把玩着的令牌，眼神變幻莫測。她的臉色看不出是喜是怒，聲音冷淡：“聰明人通常都會死的很早。因為他們知道的隐秘太多了，而且還不知道要學會收斂。”

性空冷笑一聲，恍然未覺她話中的陰冷殺意。若是面對別人這樣的威脅，他或許還有逃生的欲望，可面對的是這兩個煞主……他知道，以她們的算無遺策，根本不會給他留下任何機會。他現在只想死個明明白白，其他不可能實現的妄想，他都不會再去在意了。

“這件東西想必是件極為珍貴的物品，而且還是修煉輔助之類的東西。其中蘊含着龐大的力量，甚至能夠幫助一個人從融合巅峰突破到虛無境界。這至少也是一個裁決令那樣級別的寶物。

當然，空諸突破的時候我并沒有感應到。但是之後我看到她的時候，就突然意識到了不對。首先，就不說她才剛剛突破融合七段不久，不可能這麽快就到達虛無境界這件事情了。然而一個比我修為低的人的突破，卻沒有讓我感覺到任何能量的波動。這樣不同尋常的情況，頓時讓我想到她身旁有人替她掩護。她身邊，除了你時桑，還會有誰呢？

迷金幻陣你當初對付我的時候就用過，我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這座陣法。這座大陣被稱為是我族內的第一法陣，除了能喚醒人心底的欲望之外，它還有一個能力，就是掩蓋陣法範圍內的任何能量波動。在結界無用的情況下，這座大陣也是通常我們用來替代結界時使用的。你就是用這個來掩飾了空諸突破時的能量波動吧。

若非是因為我修為要高于她，不然我也發現不了她已經這麽快就突破了。這麽一想，第二個問題就又來了，只是平常的突破而已，你們為什麽不想要別人知道？

他惡意的在此頓了頓，才接着說到：除非是因為助她突破的這樣東西，是你們不能正大光明的暴露出來的。這麽一想，我心中已經有了隐約的猜測了。當然，最後讓我真正确定的，還是敵軍的異常情況。

空諸饒有興致的接話道：“為什麽？”她們二人當時突逢此事，确實有些手足無措了，她也想從他口中聽聽，她們二人究竟都留下了什麽破綻。

“骷髅大軍的背後是上古遺族之一的亡靈術士，這樣跟我們預言師一族處于同等地位的強大宗族，能讓他們看上眼的東西想必不多。哪怕是像裁決令這樣讓世人趨之若鹜的寶貝，也不過是讓他們僅僅有些動心罷了，若是談到要頃全力來搶奪，卻也不至于。在沒有別的什麽特殊的原因外，能讓他們這樣重視的，那就只能是比裁決令這樣的寶貝更加珍貴的東西了。

城門上時我們也感受到了，雖然我并不知道他們為什麽也懂得陣法，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浮光城內并沒有我們蔔卦一脈的族人。既然如此，那陣法就只是他們的人布下的。他們會突然全力攻城，應該也是察覺到了自己的東西被人取走了吧？至于最後又突然退兵，想必是感覺到了神物的氣息已經消失了，就算攻下城來也都遲了。索性就暫時放棄了自己的目的。”

時桑抱着雙臂，不鹹不淡的問道：“那你覺得我們想要隐瞞的是什麽東西？”

性空微微一笑，勝券在握的道：“是預言大神的失落之瞳。”

時桑訝異的揚了揚眉，倒沒想到他真的能猜的出來。畢竟傳說中有名的神物那麽多，大多數都符合他所說的條件。

性空也似乎察覺到了她的不解，解釋道：“別的很多神物也都滿足我所說的這些，但是那些東西雖然讓世人觊觎，可別忘了，你們兩位身後都有着龐大的勢力，并不懼怕旁人的陰謀詭計。可你們卻連我們這些同族的族人都要隐瞞，那麽就說明這件東西特別敏感，以至于連我們這些同族的族人都不能告訴。除了失落之瞳，我實在是想不出其他有什麽東西了。”

“啪，啪。”

空諸起身，輕輕鼓掌，贊賞道：“很精彩的推斷。”時桑慢慢走到帳門口，漫不經心的堵住他的退路。兩人的眼神如出一轍的冷酷：“然而這并不能救你的性命。”

“我知道，我所說的這些只是為了證實我的推測，”性空的臉上又浮現出那種令人厭惡的、一切盡在掌握中的微笑，他道：“我有一個消息，我想這個消息，應該足以換回我的性命。”

空諸和時桑對視一眼，她們兩人目前都是全盛狀态，倒不怕性空會耍什麽陰謀詭計。聽他的語氣，這個消息還是挺重要的樣子，聽聽卻也無妨：“說吧。拖延時間不會有什麽效果，若是你的消息不重要，那麽你死前要受的痛苦，可不如之前那樣輕微了。”

性空撇了撇嘴，她們□□裸的威脅讓他特別不爽，目光中又透出幾分下意識的輕蔑：“我們一路上耽誤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皇帝後續派來的大軍已經抵達南疆了。現在福溪城裏，已經有七八十萬大軍齊聚。就算浮光城被破了，短時間內，敵軍也不可能突破福溪城的防線。”

空諸冷冷道：“如果你只是要說這些廢話的話，那麽我很遺憾，這些消息并不能換回你的性命。充其量也不過是讓我能為你留下一具全屍罷了。你有什麽遺言現在可以說了，說不定我哪天一時心血來潮，就會幫你實現了。”

性空嗤笑一聲，“當然不會只是這樣，我的話還沒說完。其實這個消息是你們最想看到的。你們不是應該感到疑惑嗎？就算皇帝的消息再不靈通，你到達南疆這麽長時間了，他現在也應該知曉，可他為什麽卻一點表示也沒有？”

空諸歪了歪頭，面無表情的聽着他接下來的話。

“不管是你的存在還是嚴峰及古渡的背叛，毫無疑問都會威脅到他的地位。他是一位帝王，他最在乎的就是他坐着的位置。他不是不想對你們下手，至少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也該做些事情警告你一番。可是他現在什麽卻都沒有做，不是因為他不想做，而是因為現在魔都有難，他自顧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