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勞資可是直的

蔡斌的媽媽正端着果盤出來，一聽蔡斌這話，不滿地推了他一下。

“瞎說什麽呢，這一看就是泰迪，就是長胖了點，看看，多可愛啊。”她把東西放下，彎下腰摸了摸。

四季豆自從胖了之後難得會遇上一個稀罕自己的，歡欣鼓舞地湊上去蹭了蹭，蹭得蔡斌媽媽心花怒放，随手就給它拿了點吃的。

四季豆搖着小尾巴，擡頭看了一眼許田。最近許田在勒令他的食量，但現在當着蔡斌媽媽的面，他只能點點頭，四季豆立馬撒歡似的低頭猛吃。

蔡斌扭頭看向許田，指了指房間道：“你進來，我有點事兒想要問問你。”

許田放下東西站了起來，跟着他走了進去，一邊問道：“怎麽了？”

蔡斌沒說話，先将門反鎖了起來，走到房間的另一邊招了招手：“過來這邊，我媽喜歡躲在外面聽我說話，這邊她聽不到。”

許田點了點頭。蔡斌又從抽屜裏翻出了一條士力架。“你吃嗎？”

“我吃過飯來的……”許田道。

蔡斌将士力架重新放回桌上，表情變得猶豫起來。還是許田先忍不住了，問道：“你、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蔡斌擡頭看了他一眼，那天他去找許田，本來是想要和他談談他和駱紹鈞的事的，後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知道了高振的事，整個人都懵了，等後來才想起來。

“你和駱紹鈞、你們在一起了？”蔡斌皺着眉，聲音有些模糊，但許田還是聽清楚了。

許田愣了愣，微微低下頭。“嗯。”

蔡斌的手抖了一下，說道：“真在一起了？我說的是你們交往了？就男女交往那種交往？”

許田點了點頭。

蔡斌深吸了一口氣，雖然早就知道這回事，但真從許田口中知道的時候，心裏依舊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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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着眉，百思不得其解。“我記得你以前好像……好像不是啊……”

許田低着頭小聲道：“我、我以前沒和人在一起過……”

“沒和人在一起也不能說就是啊。”蔡斌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你告訴我，是不是駱紹鈞逼你的？”

許田因為之前住院，欠了駱紹鈞不少錢，再加上之後去了弘一，還住在駱紹鈞的房子裏，處處都是駱紹鈞的人情，要是他用這點威脅許田，許田這麽軟的性子，一定會被他牽着鼻子走。

他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着急道：“你別怕，就告訴我是不是？要是他真逼你了，我們一起想辦法。”

許田着急地擺了擺手，微微擡高了聲音，認真地解釋：“不、不是的，我是自願和他在一起的。”

“真的？”蔡斌将信将疑，在他看來，一個正常的男人，誰會願意和男人在一起，怎麽會說彎就彎了？“你喜歡他？”

許田臉上突然微微發紅，微微點了下頭。

蔡斌又問：“他沒逼你？”

許田道：“沒……”

蔡斌一聽更加奇怪了，詫異道：“既然他沒逼你，你是怎麽喜歡上他的？這、這怎麽可能呢？誰會愛上自己的哥們啊？”

許田歪着頭想了想，認真道：“我也不知道……等發現的時候、就已經……”

蔡斌搖了搖頭，一屁股坐在床上，盯着許田想了一會兒，嘶地倒吸了一口氣。“我就想不明白了，駱紹鈞到底哪裏好了？你怎麽就喜歡上他了呢？那麽大一個硬邦邦的，哪裏好？能有妹子好？”

“這……這個怎麽比”許田臉上紅了紅，不好意思道：“那、那你和高振教官……”

蔡斌眼睛突地瞪圓，急忙打斷他：“我和他什麽關系也沒有！誰會喜歡他啊！不對！勞資可是直的！”

許田詫異道：“你們沒、沒在一起？”

“沒有，絕對沒有。我就是把他當哥們了，誰會喜歡上自己哥們？”蔡斌露出一臉你瘋了的表情看着許田，拿過桌子上的可樂喝了一口。

許田低頭想了想，過了一會兒才道：“那你會覺得我……我惡心嗎？”

他和駱紹鈞在一起之後也曾經上網查過，看到了不少激烈的言論，讓許田好幾天都沒緩過來。想起前幾天蔡斌反常的舉動，再聯想一下，應該就是知道了他和駱學長的事之後才這樣的。

蔡斌啪一聲将可樂放在了桌上，瞪着許田道：“怎麽可能？我蔡斌一旦說過的話從來不會收回，我們是哥們，什麽惡心不惡心的。”

許田笑了一下，臉上露出兩個小酒窩。

“謝謝。”

“這有什麽好謝的……”蔡斌樂了一下，眼珠轉了幾圈，湊過來問道：“許田，和男人在一起是什麽感覺？”

“嗯？”許田想了想，微微皺着眉道：“我……我也不清楚，說不上來……”

蔡斌頓時失望道：“也是，你以前也沒和別人在一起過，都沒法對比。”

他拿着手裏的可樂瓶晃了晃，又問道：“那親嘴的時候是什麽感覺？你和他應該親過了吧？”

許田沒想過蔡斌竟然會問他這個，頓時漲紅了臉，結結巴巴了半天才道：“你……你怎麽問這個，我、我也……你以前沒有和人親過嗎？”

蔡斌愣了一下，坐了回來，撇撇嘴道：“我又沒和男人親過。”

說到這兒，他腦海中又想起了高振的樣子，那家夥的嘴巴線條菱角分明，透着一股剛毅的味道，是不是真和親女的有什麽不同？

這個想法才剛冒出來，他就迅速搖了搖頭，把這個念頭從腦海中甩出去。

到了傍晚，等許田從蔡斌房間裏出來的時候，四季豆已經吃飽喝足躺在地上打呼嚕了。許田走過去摸了摸他的肚子，圓鼓鼓的，不知道又被喂了些什麽好吃的。

蔡斌走過來看了看他懷裏的四季豆，皺着眉道：“這只狗怎麽有點眼熟。”

許田想起它跑到軍訓場地的事情，笑着說道：“我們軍訓的時候，他還跑去找我了呢，還記得嗎？”

蔡斌仔細觀察了一陣，果然看出了幾分相似之處，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這……你給他喂了什麽東西？長成這樣了？”

他一邊說，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本來好好一個狗界吳彥祖，怎麽變成了豬八戒？可還沒等他碰上去，四季豆就惱怒地汪了一聲，把他的手吓了回去。

許田笑着摸了摸四季豆身上的小卷毛。“不小心喂多了，就變成這樣了。”

蔡斌啧啧了兩聲，問道：“這誰家的狗？怎麽又到你懷裏了？”

許田道：“是駱學長的狗，叫四季豆。”

蔡斌愣了一下，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默默道：“太狡猾了。”

許田沒聽清，問道：“什麽？”

蔡斌道：“沒啥，我送你回去吧。”

許田出了門，把四季豆重新拴上，說道：“不用了，我正好帶它散散步，減肥。”

蔡斌看了看地上的四季豆，深表贊同。“多走兩圈，容易瘦。”

看着許田慢慢離開了小區，蔡斌才嘆了一口氣，轉身正準備上樓，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刺耳的聲音在安靜的樓梯上一驚一乍的，把他吓一跳。

“誰啊這是！”他低聲罵了一句，拿出手機一看，目光變得複雜起來，盯着手機等了一會兒。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很有耐性，鈴聲唱完了第一遍，他還沒有挂斷，又開始唱第二遍。蔡斌皺着眉，聽到路下的狗已經被吵醒，不滿地吠着。

他頓時有些不耐煩，伸手接通了電話。

“喂。”

電話那頭輕笑了一下，高振的聲音傳來。“還以為你不會接了。”

蔡斌剛才是沒想接，可都是因為手機鈴聲太吵了，以後一定要換一個安靜的！他在心裏默默下了決定，一邊道：“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過兩天得回老家一趟。”

“回去呗。”蔡斌用腳一下一下地踢着臺階，又問：“回去幾天？”

“三天。”高振道。

蔡斌聽着他不疼不癢的回答，突然有些不耐煩。“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高振頓了頓，說道：“等我回來之後，我請你吃飯怎麽樣？”

“請客？為啥？”

“不為啥，你來嗎？”

蔡斌咬着嘴唇磨了一下。“就我們倆？”

“嗯。”

他擡頭看了看外面，一咬牙。“去！怎麽不去！我吃窮你！”

高振笑了一下，低沉的聲音仿佛帶上了電流，震得蔡斌心口一蘇，倉皇道：“等你回來了再給我打電話，就這樣。”

匆匆挂了電話，蔡斌頓時松了一口氣，一步一步朝上面走去。

許田本來是打算帶着四季豆走回去的，可四季豆心有餘而力不足，扭着屁股在前面走了一會兒就走不動了。許田沒辦法，只好把它抱起來。

等好不容易到了駱學長的家，四季豆腳一落地，就撒歡地在客廳裏跑起來。

許田給它準備了吃的和一些水，正準備離開，駱學長就打了電話過來。他看了看時間，剛好是傍晚七點，加拿大和這邊時差13個小時，那邊剛好是早上八點。

許田笑了一下，接通了電話，駱紹鈞在那頭道：“想我了嗎？”

許田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堵得臉上一紅。駱學長離開兩天，還有三天就能回來了。

許田慢慢勾起了嘴角，笑着道：“不想……”

“哦？”駱紹鈞反問了一聲，道：“正好，我這邊多了些工作，出差時間可能要延長了。”

“延長？”許田頓時一驚，好不容易微微提起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沉入谷底，失落地問：“延長到什麽時候？”

駱紹鈞的聲音帶上了一些笑意。“具體時間要看你。”

“看我？”

“你什麽時候想我，我什麽時候回來。”駱紹鈞笑着道。

許田愣了一下，不好意思道：“哪、哪有這樣的……”

駱紹鈞道：“當然是這樣，你要不要試試？”

許田搖了搖頭。“不要。”語氣十分認真地說道：“你好好工作。”

駱紹鈞被他的語氣逗笑了。“遵命。”

許田跟着笑了起來，想了想道：“今天我去蔡斌家了，蔡斌的媽媽……嗯……喂了四季豆好多吃的。”

許田扭頭看了看坐在一旁打盹的四季豆，心想它的減肥大業可能要失敗了。

駱紹鈞想了想道：“沒事，回去給他買塊肉挂着，它肯定跑得起來。”

許田笑了一下，走過去摸了摸，四季豆現在圓圓滾滾的，渾身的雪白雪白的，躺在地上乍一看還以為是個抱枕，看上去也挺可愛的。

“要是不影響健康，也是胖乎乎的也挺好看的。”他戳了一下四季豆，四季豆懶懶地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低下頭繼續打呼嚕。

駱紹鈞道：“等我回來之後帶它去看看，問問獸醫的意見。你這幾天工作沒出什麽事兒吧？”

許田有些好奇他為什麽突然這麽問，道：“沒事啊。”

駱紹鈞那邊安靜了一會兒道：“行，我這邊還有個會，我先挂了。”

許田張了張嘴，覺得這通電話太短暫了，可又不知道要說點什麽，只好道：“好，我等你回來。”

駱紹鈞笑了一下，挂斷了電話。

許田翻着手機上的通話記錄看了看，因為時差的關系，每次駱學長給他打電話都是在早上和傍晚，其他時間兩個人作息已經完全颠倒了。白天許田不想打擾駱學長睡覺，又擔心會打擾到他工作，只能等着他主動打過來。

可按照駱學長打電話的規律，下一次應該就是明天早上了。

他握着手機，發現駱學長每次給他打電話都是早上七點半，又去定了一個七點的鬧鐘，這才滿意地放下手機。

當天晚上，等許田回到寝室的時候，蔡斌已經回來了，正坐在椅子上玩游戲。之前被帶走的東西都搬了回來，許田驚訝道：“你回來了。”

蔡斌摘下耳機道：“我是被班長叫回來的！”

“為什麽？”

“過兩天有個晚會，你知道嗎？”蔡斌道。

許田好奇地看了看程光輝幾人，問道：“什麽晚會？”

程光輝皺着眉道：“好像是建校幾周年……”

“二十周年。”翟恺在一旁補充道。

“對，二十周年，每個班都要出節目，咱們班好像是跳舞吧。”

許田頓時緊張起來，他從小到大，沒有幾次上過舞臺表演，只要一想起來就緊張。“跳舞？每個人都要去嗎？”

“不是，有名單的，咱們學院整個大一出一個節目，每個班就出五個人。”

許田連忙接過那份名單，還沒來得及看，蔡斌就在一旁道：“不用看了，我和你都在上面。”

許田愣了一下。“我也在？”

程光輝道：“名單是下午确定的，你們都不在……本來裏面沒有你們倆，後來原來的人不能去了，你們倆就只能頂上。”

他拍了拍許田的肩膀，賊賊地笑着：“而且我聽說這次是男女一起跳，沒準還是雙人舞。加油，我看好你們。”

蔡斌一聽，看了看許田的臉色，一把抓過桌上的塑料瓶子扔了過去。“閉嘴！”

說罷，他又轉過頭去看許田。“要不我們去和班長說說，換個名額？”

許田抿着嘴點了點頭，和蔡斌一起走了出去。

班長的寝室剛好就在隔壁，一進門，班長看到他們就道：“你們倆都參加這次的節目，你們知道了嗎？”

許田微微皺着眉道：“我不太習慣表演……班長，能不能換個人？”

班長愣了一下，扭頭看向蔡斌，蔡斌也道：“我也有事。”

班長道：“可名單都已經報上去了，要不你們問問誰願意替你們？到時候頂着名額上？”

蔡斌一聽皺着眉有些不滿道：“要不是其他人都不願意去，名額怎麽會落到我們頭上？誰願意替啊？”

班長幹笑了一下。“這個我也沒辦法，我自己也要上場的。放心吧，我問過老師了，這次邊編排的是一個很簡單的舞蹈，男生的部分少，你們站在後面，不會有事的……”

蔡斌直接擺了擺手，打斷他道：“算了，我們去就是了，不就是表演嗎？誰不會啊！”他拉了拉許田：“你怎麽樣？”

許田看了看班長，又看了看蔡斌，最後點了一下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