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我是他家屬

許田迅速向前走了兩步,停在了駱紹鈞的面前, 上下打量着他,聲音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哪裏、受傷了?”

駱紹鈞咧開嘴笑了一下。“高振怎麽和你說的?”

許田緊張地看着他道:“他說你被人用刀……捅了……”

駱紹鈞道:“你別聽他瞎說,就是破了個口子。要是真有事, 我怎麽還能站這兒,連飛機都不讓坐。”

許田緊緊皺着眉頭。“你給我看看、看看傷口。”

說完伸手就想去拉他的衣服, 駱紹鈞笑着向後躲了躲,一把抓住他的手。許田的手比他小一號,正好可以包在裏面。

“包着紗布呢,沒什麽好看的。我今天就是來換藥的, 過兩天結了疤就沒事了,你別擔心。”

許田兩只手都被他拉住,這裏坐着不少等着叫號的人,要是平時,他肯定會害羞得掙開, 但現在駱學長身上還有傷, 愣是一動不敢動, 任由他拉着過去。

駱紹鈞讓許田坐在自己身邊,見他整張臉都皺成一團,笑着道:“我真沒事,你別多想。”

看了看許田腳邊的行李箱,問道:“你是從酒店直接過來的?”

許田點了點頭。“教官去找我們了……”

駱紹鈞道:“他是去找蔡斌。”

“蔡斌?”許田想了想,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詫異道:“蔡斌說,他們只是朋友。”

駱紹鈞笑了一下道:“他的話可不能信。”

“為什麽?”

駱紹鈞道:“要是你下次問他和高振的事,他肯定說他們沒關系,不過将來不斷的一段時間,他和高振應該會經常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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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田歪了歪頭,還是有些不太懂。正想要問清楚,廣播裏剛好報了駱紹鈞的名字,他吓了一跳,連忙站了起來。

擔心地看着駱紹鈞。“到你了。”

駱紹鈞也跟着站起來,還安慰許田道:“別緊張。”

許田點了點頭,趕着他來到了門口,正要一塊進去,門口的護士卻攔住了他。

“只有患者能進。”

許田着急地看向駱紹鈞,後者對護士道:“他是家屬。”

那人的目光狐疑地在駱紹鈞和許田身上打轉,道:“家屬也不能進,待會兒等換完藥能進去。”

駱紹鈞只好對許田道:“你先等一會兒,要是累就去那邊坐着,我一會兒就出來。”

許田搖頭道:“我在這兒等你。”

駱紹鈞道:“待會兒出來帶你去吃東西,吃飯了嗎?”

許田搖了搖頭。

駱紹鈞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腦袋。說實話,傷口真的不算深,聽上去恐怖,但當時那人拿着的是一把彈簧刀,刀口不深,就連醫生都沒有禁止他乘坐飛機,只是讓他多休息幾天。他趕着時間回來,才會被壓強崩開了一些。

等駱紹鈞一走,許田就站在門口往裏看。換藥的地方拉了簾子,從外面是看不到裏面的,但他還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簾子上隐隐約約的影子。

站在一旁的護士見他長得白淨,一臉擔心的樣子,忍不住問道:“那是你哥哥?你們關系真好。”

許田驚訝地轉頭看了她一眼,低聲道:“不是……我是他的家屬……”

護士疑惑地看着他,随口問:“不是哥哥?那你們是什麽關系?”

許田想了想,認真道:“家屬。”

護士皺起眉,覺得許田在戲弄她,頓時閉上了嘴不再問了。

等了一會兒,駱紹鈞和醫生才終于從簾子後面走出來,坐在桌前開藥方。

許田問身邊的護士:“我現在能進去了嗎?”

護士點了一下頭。“進去吧。”

許田忙不疊地走進去,走到駱紹鈞身邊。正在說話的醫生看到他停了下來,許田微微蹙眉,态度十分尊敬,就是臉上粉粉的。

“你好,我是他的家、家屬。”

醫生也愣了一下,說道:“你是家屬?他帶着傷口做飛機你就不管管?雖然傷口不大,但受傷才幾天就去坐飛機,那個醫生沒告訴你注意事項?非得把傷口弄大才甘心?”

許田也沒想到自己剛進來就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連忙低下頭。“對不起……”

駱紹鈞拉了拉許田,對醫生道:“他不知道我受傷了,是我自己要坐飛機的,現在傷口不是沒事嗎?”

醫生一聽,也發現自己罵錯人了,頓時有些騎虎難下,低頭将剛寫好的藥方扯下來遞給他。

“以後多注意,別想着自己年輕就可以糟踐身子,以後有你好受的。”一擡頭又看到許田無比自責的目光,讪讪地停了下來。“去拿藥吧。”

許田連連點頭,扶着駱紹鈞站起來朝外走去,恨不得把他整個身體都扛在自己肩上。

駱紹鈞道:“不用,我沒事。”

許田還是緊緊皺着眉,仔細地扶着他往前走。

等拿了藥,付了錢,兩人才終于離開醫院。

上了車,駱紹鈞語氣輕松道:“想吃什麽?”

許田搖了搖頭。“我想回家……”

駱紹鈞道:“我送你回學校?”

許田微微擡頭看了他一眼。“回你家。”

“我家?”駱紹鈞反問。

許田又道:“我給你做飯吧,我們不出去吃了。”

駱紹鈞一聽笑了。“行啊,你打算給我做什麽?”

許田歪着頭想了想。“鲫魚湯,對傷口好。”

“好!”

兩人又一起去買了東西,等一回到家,駱紹鈞就被許田吩咐只能坐在沙發上,和四季豆大眼瞪小眼。看了一會兒,駱紹鈞伸手薅了一把它頭上的毛。

四季豆強別不滿,但是被無情鎮壓,躺在墊子上被摸得渾身的毛都炸開了,駱紹鈞才終于收手,走到廚房看了看,正要幫忙,又被許田叫了出去。

駱紹鈞笑眯眯地跟着許田身後,許田去冰箱,他也去冰箱,許田拿碗筷,他也拿碗筷,被瞪了一眼,嘿嘿一樂,繼續跟,活脫脫一只撒嬌的大型犬類。

等魚湯炖上了,許田才轉身道:“你、你快去休息。”

駱紹鈞道:“我不累,我就想跟着你。”

許田把他帶回客廳,讓他坐在沙發上,正在打盹的四季豆驚醒,踩着模特步走過去,想要趴在駱紹鈞懷裏。還沒等他窩進去,許田就眼疾手快地提着它的後頸拉了起來。

“不行,你太胖了。”

四季豆胖乎乎的身體挂在許田受傷,徒勞地撲棱了兩下自己的小短腿,感覺這日子沒法過了。以前自己還瘦的時候,什麽時候被嫌棄過,許田對它愛護有加,平時都是把它抱在懷裏,什麽時候這麽提過。

這日子沒法過了。

它蔫蔫得嗚咽了兩聲,委屈地走到了自己的窩獨自舔舐傷口。

許田現在忙着照顧受傷的駱學長,沒注意到四季豆心裏這些小九九,見它走了還送了口氣。以四季豆現在的體格,要是往學長肚子上一趴,坐飛機都沒崩開的傷口這次可就真的要崩了。

囑咐駱學長做好,許田又進廚房忙活了一會兒,端出了一盆鲫魚湯。

一盆。

駱紹鈞一看這比許田臉還要大上好幾號的大盆,頓時苦笑不得。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家裏竟然還有這麽大的一號盆,許田是怎麽翻出來的。

只見許田小心翼翼地擡到了他眼前,道:“先喝了這些,剩下的吃完飯再喝。”

駱紹鈞低頭看了看,不斷飄入鼻尖的香氣證明這盤湯的味道絕不比飯店差,可這分量也太過驚人了些,這種碗通常都是飯店用來招待十人大桌裝菜的碗,沒想到現在他就要獨自一個人承受了。

他看了看許田,臉上因為忙裏忙外紅撲撲的,身上還穿着圍裙,一臉期待地看着他。

這目光看得他暈暈乎乎,別說了一盆,就是來一桶,他也必須喝下去!

但是駱紹鈞心有餘而力不足,等他把第一碗喝完的時候,就已經承受不住了,還堅持繼續喝。

許田看着他的樣子有些不忍心,道:“別、別喝了,先吃飯吧。”

駱紹鈞放下碗,冷靜一會兒,深知自己一個人是絕對喝不完的,只好道:“剩下的明天喝吧。”

許田道:“不用,明天做新的,不喝了。”說完,就把剩下的湯收走了。

駱紹鈞問:“那剩下的怎麽辦?你喝嗎?”

許田一愣,低着頭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上次他做手術的時候也喝了不少鲫魚湯,現在最怕的就是這個,是怎麽也喝不下去了。

還好他早有準備,于是道:“剩下的一半,沒有放鹽,給四季豆。”

等吃完了飯,許田拿着剩下的小半碗魚湯放到四季豆面前。

四季豆聞見香氣從窩裏走出來,欣喜地湊到碗前搖了搖尾巴。

許田把碗往它嘴邊推了推,一遍道:“學長說他實在吃不下了,你吃吧。”

四季豆渾身一頓,小尾巴垂下去了,扭頭回到了自己的窩裏,傷心欲絕。

作者有話要說:

四季豆:你已經永遠失去了你的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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