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瘋狂

等到方霄雲趕來，事情已經發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方霄雨已經被關押了起來，他的兩個屬下全都傷心欲絕的在一旁坐着。方霄雲深吸了一口氣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如果早知道是今天這樣的局面，他絕對先一步打死方霄雨。

執法隊的隊長走過來，同方霄雲握了握手，“現在我們還在做進一步的調查，但是根據初步判斷，确為方霄雨一人風系異能暴動所為，現場除了華無畏受了重傷之外，其他八人全部死亡。”

方霄雲閉了閉眼睛，“陪審團怎麽說？”

隊長嘆了口氣，“這次事件性質太惡劣了，尤其是方霄雨竟然對着小孩子都能下的去手，實在是……我勸你還是避嫌為上吧……”說完，就轉身走了，現在方家出了這麽大的事，還不知道會怎麽樣。他能在這個時刻對方霄雲說那麽幾句，可見也是有幾分交情的。

方霄雲的心中簡直是滔天怒氣，他沒有再多問什麽，因為他已經下了決心，是時候大義滅親了。

***

“什麽？”王方聽到這個消息，驚訝之下竟碰掉了桌子上的杯子。這不可能，他知道楚氏姐妹都是普通人，對上方霄雨這樣的異能者不論怎樣都是有危險的，所以他交給了她們一個防護罩，這個東西可以抵擋住六級異能者的全力一擊，更何況是五級的方霄雨。再加上在場的還有華無畏，他已經跟他交代過了，如果發生意外，希望他能幫楚氏姐妹一把。雙重保險之下，楚氏姐妹怎麽可能死在方霄雨手中。

王方算到了各種突發情況，卻唯獨沒有算到人心。華無畏為了給他妹妹報仇，早已經喪心病狂，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對于他來說，完全是可以犧牲的。

王方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覺得心裏很不好受，楚氏姐妹的死可以說他要負很大的責任。

“哥！”這是推門而入的許淩然，他身上還沾滿露水，可見是匆匆忙忙趕了過來，“情況到底是怎麽樣？”

王方嘆了口氣，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他。許淩然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他握住王方的手，“哥，你不要自責了，這種事情誰都無法預料的。”

王方搖了搖頭，“你不要想那麽多，這件事我心裏有分寸。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我有責任，但是我也不會想不開的去幹一些蠢事，你就放心吧。”

許淩然知道他心裏不好受，只能輕輕的抱住他，讓他能從自己身上汲取溫暖。不論怎麽說，人都是方霄雨殺死的，他才是罪魁禍首。等等，華無畏肯定跟他在一起吧，當時發生了什麽情況恐怕他最清楚。“哥，我去看看華無畏，他應該知道怎麽回事？”

王方搖了搖頭，“不合适，如果讓人發現你跟他的關系……”在王方心裏，他這個弟弟是最重要的，其他人再怎麽樣都要往後靠，自然不願意他為了楚氏姐妹的事情暴露自己。

“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讓別人發現的，我只是去問問情況，很快就回來。”好說歹說，終于讓王方同意了，許淩然離開了實驗室，朝着診治華無畏的醫院走去。

許淩然剛走沒多久，王方的助手就走了進來，往桌子上放了一杯水，看着他不好的臉色有些擔心，“王博士，你氣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王方嘆了口氣，把眼鏡取下來擦了擦，“我沒事，只是有點累。”

“那你好好休息，一定要注意身體。”助手關心他的身體健康，怕他有個什麽閃失。

王方謝過他的好意，端起桌子上的水一飲而盡，“你先出去吧，有什麽事我會叫你的。”

助手點了點頭，卻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眼睛深沉不見光，透着一絲詭秘。王方有點奇怪，把空杯子放在那裏，“怎麽，還有什麽事嗎？”

“你為什麽要針對方霄雨，他是那麽好的一個人。”助手的嘴機械的開開合合，說出的話讓王方心中不解。

聽到他提到方霄雨這人，王方一下子警醒了起來，這個助手是他從以前在研究所就開始帶的，他一直很信任他。現在這話，難道他還跟方霄雨有什麽關系？“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助手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不要再掩飾了，我已經聽到了你們的對話。你這樣陷害一個無辜的人，難道就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嗎？”

果然，王方眼睛眯了眯，沒想到竟然一時疏忽讓他聽到了自己跟許淩然的對話，這樣的話，這個人留不得了。王方也不生氣，很自然地坐在那裏，“無辜？用這個詞來形容方霄雨，真是玷污了這個詞。如果他無辜，那這世界上就沒有不無辜的人了。”

“不許你這麽說他！”助手一下子吼了起來，似乎被刺痛了，“他很好他很好他很好……”

王方覺得眼前這個人有些不正常，他警惕的站起來，想要叫人，卻突然發現一陣眩暈。他勉強扶住桌子，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的助手，“你……做了什麽……”

助手哈哈哈的笑了起來，“怎麽，難受了？那就對了，既然你想害我最喜歡的人，那你就下地獄去吧！”看着王方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他更是開心的不行。

王方覺得自己越來越難受了，胸中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燒，從他的心髒蔓延到他的全身。忍不住，他噴出了一口血，再也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倒在了地上。他顫抖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眼睛戀戀不舍的看向門口，自己死了淩然怎麽辦，他已經承受了那麽多的痛楚，現在還要面對自己的死亡，他怎麽能受得了。

王方無力的笑了一下，他真的不想死，不想讓自己最愛的人面對他的死亡。真的是大意了呢，他是真的沒想到這個助手竟然會因為方霄雨背叛自己，因為在他的調查中這個人從來跟方霄雨都沒有任何聯系。王方的眼前越來越模糊，他能感到自己的生命在不停地流失，他可憐的弟弟，請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這是他最後的祈願了。

助手看着王方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歡快的拍着手，高興地原地轉着圈圈。很好很好，再也沒有人能欺負那個人了。該做的事情，他已經做完了，他也該上路了，對，命令就是這麽告訴他的。他從袖口抽出事先藏好的刀，狠狠的劃過自己的脖子，好了，任務完成了。助手帶着笑，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完全沒有面對死亡的恐懼。

另一邊，許淩然已經找到了華無畏，“別裝了，我知道你已經醒了。”

華無畏這才睜開眼睛，“你來找我幹什麽？”

“我想知道當時的情況，楚氏姐妹到底是怎麽死的？”

“怎麽死的？”華無畏低聲笑了起來，“你是說她們身上的防護罩？”

許淩然的眼神一下子淩厲了起來，“你知道？”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個男人讓他感到了危險性。

“我當然知道，因為就是我把她們的防護罩打破的。”華無畏沒有任何愧疚也沒有任何掩飾的告訴了許淩然這件事。

“你！”許淩然握緊了拳頭，心中怒火沖天。

“別生氣，”華無畏很是不以為然，“既然要報仇，就要有舍有得，只要楚氏姐妹死了，方霄雨肯定完蛋了，我絕對不會給他任何翻身的機會的。”華無畏看了一眼想要反駁他的許淩然，直接打斷了他想要說出口的話，“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是只是死幾個護衛，絕對不會讓方霄雲完全放棄他弟弟，只有楚氏姐妹連着那個孩子一起死去，才能真正定下他的罪。”

“你這樣做太殘忍了，為了複仇而罔顧他人性命……”許淩然還沒說完，就被華無畏激動的打斷了，“我管不了那麽多了，只要能複仇，讓我幹什麽都行。你不要再勸我了，道不同不相為謀，這次之後我們就分開行動吧。”

許淩然看着他略帶瘋狂的樣子，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麽他都聽不進去。算了，許淩然決定回去把這個情況告訴王方，至少可以讓方大哥不用再自責。“你自己好自為之吧。”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就好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只留下華無畏一人陷在黑暗中，他木然的眼神不知道投向何處，也沒有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麽。

然而，等許淩然返回到實驗室就發現許多人圍在門口，更是有執法隊的人在裏面進進出出。許淩然心中一緊，不知道在自己出去的這段時間內發生了什麽事，他趕緊從人群中擠了進去，抓住一個穿着制服的人，他急切的問：“發生了什麽事？”

那人本不耐回答，但是一看許淩然，卻好像是認識他，“贏将軍在那裏，他說如果看見您，請您立刻過去。”許淩然點點頭，趕緊走了過去，一看到贏旭，他就急切的問發生了什麽事。贏旭嘆了口氣，卻什麽也沒說，只是把他緊緊的攬在懷裏。

許淩然楞了一下，掙脫開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贏旭奇怪的态度讓他心中不好的預感愈發的沉重，到底發生了什麽！

贏旭認真的看着他，“現在我要說的話，可能很不好，但是淩然你要堅強……”

“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快點說啊！！！”許淩然忍不住大吼了起來。

“王博士他……他……他中毒身亡了，是他的助手下的毒，現在動機還不明……”

什麽？許淩然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這不可能，他就只是離開了一會兒啊，怎麽會就發生這樣的事。這不是真的，這怎麽可能，許淩然搖了搖頭，看向贏旭，扯出一絲僵硬的笑容，“贏大哥，我聽錯了吧，我大哥呢，我還得去找他呢，不然他就要等急了，又該罵我了……”

贏旭滿眼心疼的看着他，卻不知道怎麽安慰他，接二連三發生的這些事，快要把這個男孩壓垮了。“淩然……堅強一點……這是事實，我們無法改變……”

不，許淩然拼命的搖頭，他不想聽，也不想看，這不是真的。他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這周圍的聲音已經越來越遙遠，眼前的景物也扭曲了起來，許淩然覺得自己好像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贏旭看出了許淩然的不對勁，趕緊扶住他，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臉，“淩然，淩然，醒醒！”

許淩然這才恍然回到了現實，他緊緊地抓住贏旭的衣服，“贏大哥，我是在做夢嗎？我怎麽跑到這裏來了？我……”

“淩然……”贏旭知道他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卻只能不停地說服自己這不是真的，不停地欺騙自己這些事情還沒發生，不停地否認存在的一切。可是，他無法永遠沉浸在幻想中，事實總是事實，它就在那裏，不論你怎麽欺騙自己。

許淩然木然的看了他一眼，是的，他都明白，他都明白，可是就是因為太明白才會如此痛苦。“贏大哥，我想去看看方大哥，行嗎？”

贏旭點點頭，正要帶他過去，卻碰上前來彙報的執法隊隊長，“贏将軍，我們有了新的發現。”

許淩然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直接抓住這位隊長的領子，逼問道：“什麽？快說！”

可憐的隊長被吓了一跳，在看到贏旭的眼神後，只能結結巴巴的說：“根據提取的……監控……應該是王博士的助手暗中戀慕方霄雨，在聽到他們有龌蹉之後……就痛下殺手……”

許淩然一下子放開了他，眼睛中從最深處燃燒出了火焰，咬牙切齒地念着方霄雨的名字，然後一個轉身消失了。贏旭吓了一跳，心道不好，對執法隊長交代了兩句，就趕緊去追許淩然了，只能希望他不要幹出什麽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