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徒手拆王府?
夜深人靜的亂葬崗。
所行處,夜鳥齊飛,寒意瘆人。
大批的軍士包圍亂葬崗,悄悄的蟄伏,由暗衛先行出動,繼而快速的縮小包圍圈。
在亂葬崗的東邊,早些年埋着的是大戶人家,還建有幾間舊祠堂。後來家族覆沒,便成了荒墳,長久無人祭拜,有微弱的火光從內裏透出。
“看到沒有,就在裏面!”蘭娘環顧四周,與步棠一道伏在土坡之下,“這裏荒廢已久,別看只是祠堂,裏面又不少機關,早前我讓人進去探過,差點死在裏頭。”
步棠皺眉,“離王府的人已經包圍了此處。”
“廢話,我不瞎!”蘭娘深吸一口氣,“你是等他們動手,再撿現成的,還是先下手為強?”
“自然是前者!”步棠神色凝重,“無論如何,不能暴露在皇室跟前。”
蘭娘嗤之以鼻,“我可是聽說,有人進宮揍了皇帝一頓,現在東都城內,滿大街都是鬼畫符。”
步棠輕哼,“陰陽怪氣的作甚,茶水泡了腦子?”
“罷了罷了!”蘭娘喘口氣,“繼續看着吧!”
離王府派的是黍離,身為離王殿下的親随,素來不會單獨出任務,這次是例外。失蹤的是阿落,若是阿落出事,沈大夫還不得撓死他家王爺。
先封住各處退路,再讓暗衛進入祠堂,破解內裏機關,最後是黍離帶着人攻進去。裏面傳出了刀刃碰撞之聲,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的驚心,聽得人分外緊張。
步棠有些耐不住,猛地縱身一躍,快速竄上了樹梢,腳尖輕點,瞬時人如飛燕,穩穩的落在距離祠堂最近的位置。一個倒挂金鈎,旋身落在樹後,她不慌不忙的盯着祠堂裏的打鬥身影,下意識的握緊手中劍。
肩上陡然一沉,蘭娘卻是無聲無息的落在她身後,忙拽着她飛身上樹,“你自己說不可暴露,這麽快就食言,臉不疼?”
步棠抿唇,視線直勾勾的盯着底下的祠堂,阿落可不能有所損傷。
Advertisement
“我知道你着急,可生死有命,咱們遵循的是天道,不能擅自幹預太多。”蘭娘輕嘆,“看樣子,先主的話你早已抛諸腦後。”
“就因為記得,所以……才不得不小心。”步棠面色凝重。
驀地,她眼神一亮,黍離抱着渾身是血的阿落沖出了祠堂。
“就是那丫頭?”蘭娘問。
步棠點頭,“我先走了!”
“慌什麽?”蘭娘忙拽住她,“這會離王府的人都還沒撤,你貿貿然下去,不怕被當成同黨?”
“我若要走,誰能攔得住?”她自信有這能力。
蘭娘輕哼,冷不丁輕輕拍在她傷處,疼得步棠倒吸一口冷氣,瞬時銳氣大減。
“往日是攔不住,可今兒你有傷。”蘭娘摁着她蹲在樹梢,“人已經救出來,就沒你什麽事了。接下來能不能救,是大夫的事兒,同你何幹?”
步棠咬咬牙,冷冷的瞪她一眼,終是沒有輕舉妄動。
黍離帶着血淋淋的阿落回來,直接送進了府衙,讓沈木兮自己動手。
好在都只是皮外傷,嚴重的只是胳膊上一刀,險些劃着筋脈。因為大牢裏不便養傷,薄雲岫也不願沈木兮照顧阿落,待處理完阿落的傷口,便着人擡回了離王府養傷,由春秀跟着看護。
“娘放心,郅兒一定會好好照顧阿落姑姑!”沈郅打着哈欠。
“真乖!”沈木兮親了親兒子的小臉,“回去之後不要給春秀姑姑添麻煩,自己洗漱自己睡覺,明日不要耽誤了進宮的時辰。”
沈郅揉着睡意惺忪的眸,他陪着母親一晚上沒睡,早就撐不住了,“娘放心……”
“沈大夫,你只管放心!”春秀抱着沈郅,這孩子腦袋一歪就伏在她肩上睡着了,可見此前一直硬撐着,就是怕母親太過擔心阿落會着急。
孩子太懂事,沈木兮不免鼻子泛酸,将外衣輕輕的披在孩子身上。
“走了!”春秀抱着沈郅,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原本熱鬧的大牢,忽的安靜下來,沈木兮靜靜的坐在木板床上,瞧着走到自己面前的薄雲岫,“離王府的動作倒是夠快的。”
“是嗎?”薄雲岫居高臨下的看她,似乎是在等着什麽。
想了想,沈木兮低低的道了一句,“謝謝!”
“還有呢?”他冷着臉,視線直勾勾的盯着她。
還有?
沈木兮皺眉,這還不夠?
“謝謝你!”她抿唇。
薄雲岫黑着臉,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意。
沈木兮幽幽站起身,許是他覺得她誠意不夠,所以才會如此惱怒吧?畢恭畢敬的行禮,沈木兮不掩疲憊,音色溫柔的道一句,“多謝王爺救了阿落。”
一擡頭,這厮的臉似乎更黑了。
下一刻,薄雲岫忽然将她摁在牆壁上,呼吸微促的将她圈在兩胳膊之間,這狹仄的空間,惹得沈木兮心頭砰砰跳,面頰紅到了耳根。
“你就不會表示點別的?”他咬着後槽牙,微微低下頭。沈木兮翻個白眼,別開視線不與他對視。
“好歹……碰、碰……”他有些結巴,一張臉乍紅乍白得厲害。
沈木兮冷笑,瞧瞧,之前還裝得一本正經,露出狐貍尾巴了吧!若不是為了阿落,她是不會去求他救人的,畢竟她跟他之間,本就不該有太多的牽扯。纖細的胳膊,從他的腰間擦過,于他後腰處輕輕攏住,極是好聞的香味,快速湧入他的鼻間。
薄雲岫身子猛地一僵,低頭看着抱住自己腰肢的沈木兮,唇角止不住抽了一下,在她松手的那一瞬,快速恢複了最初的涼薄之色。
“可以了嗎?王爺?”她仰頭看他。
薄雲岫面帶春風,快速轉身往外走,只丢下兩字,“甚好!”
甚好?
腎好!
黍離見鬼般的揉着眼,生怕自己方才是看錯了,他似乎看到了王爺暗戳戳的竊笑??當然,王爺一擡頭,又是那個不怒自威,淡漠疏離的離王殿下。
直到薄雲岫上了車,黍離都沒回過神來。難道王爺剛剛向沈大夫邀功了?
魏側妃在王爺身邊這麽多年,偶也有相求之事,但從未見王爺去邀過功,哪怕連多問一句都沒有,但是到了沈大夫這兒,所有的高冷矜貴都成了一句空話。
黍離搖頭,栽了栽了!
大牢內。
燭火明滅,沈木兮卻有些睡不着,翻來覆去的,隐隐覺得不太對。
“沈大夫,有事?”月歸在牢門外躬身。
沈木兮幹脆坐起身來,“你有沒有覺得,太容易了?”
月歸眸色微恙,俯首不語。
“罷了。”沈木兮走到案前倒杯水,默不作聲的喝着。
掌櫃說,當時在巷子裏發現了血跡,而且血量不少。可阿落身上并未見太大的傷口,流不了那麽多血,黍離帶着來的時候,阿落身上的血都是新鮮的,不可能是當時在巷子裏受的傷。
其次,那些人竟然真的在亂葬崗等着,等着被一網打盡?這似乎不太符合正常的思維。長生門素來行事狠辣,不可能這麽愚蠢,所以阿落被救,未免太容易了。
杯盞在手,沈木兮愁眉不展。
翌日。
阿落便已蘇醒,然則身上有傷,自然無法起身去伺候沈木兮,這兩日都得在問夏閣裏好好的養着。
春秀送沈郅進宮,關毓青則領着念秋,提了食盒來府衙大牢。
“沈大夫?”關毓青将食盒打開,“你什麽時候才能出去?”
沈木兮搖頭,“暫時不能出去,我得先證明一件事再說。”
關毓青也不多問,“行吧,反正你懂得多,自個拿主意,我瞧着王爺巴不得你開口,讓他放了你出去。聽說昨兒個王爺笑了……”
“不知道是誰說的,反正消息是從問夏閣裏傳出來的。”念秋忙解釋,從懷裏掏出一包瓜子來,畢恭畢敬的放在案上,“沈大夫,你若覺得無聊,嗑嗑瓜子也好打發時間!”
沈木兮笑了笑,看向關毓青的時候,眼中略帶猶豫。
“沈大夫你不知道,王爺素來不愛笑……”
念秋幾欲喋喋不休,關毓青忙用手肘捅了她一下,示意她閉嘴。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府衙大牢,是聊天的地兒嗎?既然進來了,得說點有用的。
“沈大夫,你是不是有什麽事要交代?”關毓青在離王府這麽多年,不争不搶,但不代表她看不懂臉色,“但凡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幫我留意阿落,照顧好郅兒。”沈木兮有些擔心。
關毓青有些不明白,“問夏閣裏的奴才,都是府中……”
“不一樣!”沈木兮打斷了她的話,冷不丁握住了關毓青的手,“我有些說不清楚,只是昨晚見到阿落受傷,我……我心裏怪怪的。”
“罷了,既然你自己說不清楚,我照做便是!”關毓青笑道,“你放心。”
沈木兮颔首,“多謝。另外,你回府之後若是見着春秀,讓她幫我把丹爐帶來,還有在竹床底下有個小箱子,幫我一并帶上,我有用!”
“好!”關毓青不多問。
沈木兮說什麽,只管應承便是。
晌午之前,春秀便把丹爐和箱子帶來了。
“沈大夫,你在這大牢裏還要做這些嗎?”春秀不解。
“我讓仵作留了點屍血,得用丹爐試試。”沈木兮心裏有個懷疑,試試才知真假,“另外,我總覺得這事還沒完呢!”
春秀瞪大眼,“沒完,是什麽意思?”
沈木兮面色凝重,她自己也說不好,但她覺得,薄雲岫似乎知道點什麽。
南苑閣。
沈郅沒想到,薄雲岫下了朝竟然會親自來南苑閣,眼見着所有人站起身沖着薄雲岫行禮,他才回過神來,趕緊随大衆,躬身尊呼千歲。
“王爺?”李長玄的表情有些奇怪,見着薄雲岫上前,竟是快速退後兩步,且以袖遮面,看得衆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意。
黍離輕咳,壓着嗓子低語,“少傅不必如此,王爺這次不是來打人的!”
沈郅離得近,自然聽得清楚,心下有些詫異,怎麽少傅與王爺有仇嗎?
“真的?”李長玄下意識的摸着自個的左眼角,“那、那便好!君子動口不動手。”
沈郅恍然大悟,唯一一次見過少傅帶傷,應該是那次他壓着腿之後。第二天進南苑閣,他分明見着少傅左眼角淤青,大家都以為少傅是摔着,難不成……
“爹!”薄钰高喊,他安分了很久,此番是真的沒忍住,“爹,你是來看我的嗎?”
薄雲岫瞥了沈郅一眼,終是将視線落在薄钰身上,“勤有功,戲無益。”
“是!”薄钰躬身,“钰兒記住了!”
那一刻的薄钰,獲得了極大的心裏滿足,父親位高權重,這裏哪個不怕?可父親對他和顏悅色,又對他的學業如此關心,這是誰都羨慕不來的事兒。
能被高高在上的離王殿下關懷,何其榮耀!
“你跟本王過來!”薄雲岫開口,可這話卻是沖着沈郅說的。
薄钰臉上的笑意還未褪卻,便有一盆冷水當頭潑下,愣在原地半晌沒有回過神。
沈郅詫異,卻不得不在衆人歆羨的眼神中,走出了大殿,跟着薄雲岫去了偏殿。至于二人關起門來說了什麽,連黍離都沒敢打聽。
關宣冷哼,“薄钰,你怕是要失寵了吧!你爹,想來是要當別人的父親了!”
“滾!”薄钰咬牙切齒,小拳頭捏得骨節青白。
“開個玩笑嘛!”關太後寵愛魏仙兒,這事兒人盡皆知,是關宣還是站在薄钰這邊的,否則薄钰一狀告到太後那裏,關宣會吃不了兜着走。
尤天明湊近,“欸,你們難道沒發現,沈郅長得和王爺有幾分相似嗎?”
“人有相似,有什麽可奇怪的?”宋留風插了一嘴,許是心裏着急,免不得咳嗽起來。
萬一薄钰被這幫人挑唆,再對付沈郅,沈郅必定要吃虧。宋留風與沈郅、言桑三人是好友,自然不能看着朋友吃暗虧。
“就是!”言桑附和,趕緊用手捋着宋留風的脊背,幫他順氣,“沈郅姓沈,跟王爺沒什麽關系,你們不要無中生有,無事生非!”
尤天明竄上桌子坐着,“天底下的男兒,哪個不是三妻四妾,離王殿下也不例外。王爺身份尊貴,在外頭多個女人多個孩子,有什麽奇怪的?”
“何況,王爺至今未有立妃。”關宣深吸一口氣,“看王爺方才對沈郅毫無疏遠之意,可見沈氏母子手段不簡單,若是長此以往……”
“你別唯恐天下不亂!”宋留風急了,止不住的咳嗽,“沈郅不是這樣的人,你們、你們莫要信口雌黃,咳咳咳……”
此前薄钰和沈郅打得有多厲害,這幫人明明都看到的,如今卻還在這裏公然挑唆,萬一薄钰真的……
“信口雌黃?”關宣冷笑,“薄钰,你可得小心了!讓你娘也小心點,別到時候被這對野母子給坑了!”
言桑憤然,“有名有姓,何來野母子一說?你們不要欺人太甚,侮辱他人。”
“侮辱?”尤天明冷嘲熱諷,“是自取其辱吧!”
“吵什麽?”李長玄輕斥,不過是走出去一會,進來便聽得一幫孩子鬧騰。
這一個個都是貴家子弟,偏生得都不省心。倒是那沈郅,雖說出身卑微,但極為聰慧,往往一點即通。這孩子求學若渴,真真是好學又勤奮,這段日子進步很大。誰都沒有吭聲,卻是薄钰憤然甩袖沖出了大殿。
“薄钰!”李長玄一愣。
薄钰看見黍離守在偏殿門前,二話不說便沖了過去。
“小公子!”黍離當下攔住,“王爺和沈公子在說話,您莫要沖動。”
“爹到底是來看我的,還是來看沈郅的?”薄钰開口便問。
這問題可把黍離難住了,他又不是王爺肚子裏的蛔蟲,哪裏曉得王爺是來看薄钰還是看沈郅?當然,這話可不敢随便說,眼見着薄钰怒氣沖沖,黍離理當寬慰,“小公子,王爺此番前來,的确是為了查看衆人的學業,不只是來看小公子一人!”
“你說什麽?”薄钰氣呼呼。
黍離解釋,“南苑閣裏的學子,哪個不是身份尊貴,哪個不是王公貴族之後?王爺心懷天下,自然一視同仁,沈公子初來乍到,王爺免不得要多加照顧。小公子,您覺得呢?”
“真的只是如此?”薄钰不太相信。
黍離輕嘆,“小公子,王爺的為人,您還不清楚嗎?這些年,您見過王爺對哪個有所特殊?王爺公務纏身,哪有這樣的閑工夫。”
薄钰斂眸,轉而瞧着緊閉的偏殿大門,“他們在說什麽?”
“卑職不知!”黍離俯首,“小公子最好別進去。”
“爹真的要做別人的父親了嗎?”薄钰呢喃。
黍離一愣,這是哪個混賬東西,對小公子說的混賬話?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驀地,殿門打開,薄雲岫跟沈郅一前一後的走出來。一大一小,不約而同的扭頭,望着等在門口的薄钰,雙雙擰起了眉頭,動作倒是頗為一致。
“爹!”薄钰行禮。
“你先回去!”薄雲岫望着沈郅。
沈郅颔首,倒是頗有默契,擡步就朝着大殿走去。
“爹!”薄钰又喊了一聲,眼巴巴的望着薄雲岫。
一聲嘆,薄雲岫負手立于臺階上,“李長玄說,你近日有些神思不濟,這是何故?”
“爹……”薄钰低下小腦袋,“是钰兒一心想要好好學習,所以夜裏都在看書,許是看得太晚了,未能休息好,如此反複愈發的不太精神。”
薄雲岫面色微沉,對着孩子,也不能說出太過苛責的話,“如此往複,不是自作自受嗎?熬壞了眼睛,不值當,以後夜裏早點歇息。”
“爹是覺得钰兒沒希望了嗎?”薄钰急了。
薄雲岫皺眉,“你從何處學來的,胡亂揣度他人之意?字面意思,聽不懂嗎?”
聞言,薄钰啞然不語。
“罷了,回去吧!”薄雲岫擡步就走。
“爹,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钰兒了?”薄钰哽咽。
眸色陡戾,薄雲岫面色黢冷,“這話是誰教你說的?”
薄钰駭然,撲通跪地,“爹,我、我……”
拂袖轉身,薄雲岫大步流星朝着大殿走去,進去的那一瞬,驟見冷風瑟瑟随入,各人案頭的紙張“嘩啦啦”的巨響。
但見薄雲岫目光狠戾,字字無溫,“從今兒起,誰敢再挑唆薄钰與沈郅,說離王府的閑話,說一次剮一次,饒是三公九卿、皇室子弟,亦無例外。本王的話,都聽明白了嗎?”他這一聲冷喝,驚得滿室驚懼,衆人撲通撲通跪地,各個瑟瑟發抖。
沈郅面色發青,戰戰的起身,掃一眼跪地的衆人,心裏慌得厲害。他有多久沒見過薄雲岫發狠的模樣了?似乎……自從娘跟着王爺來了東都,王爺就不曾如此發過脾氣。
“謹遵王爺吩咐!”衆人齊齊回應。
音色皆顫,足見心內恐懼。
薄雲岫冷哼,終是沒再看任何人一眼。
及至薄雲岫走遠,沈郅仍僵直着身子站在原地,直到李長玄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回過神來,捂着砰砰亂跳的心口,連連眨着眼睛。
薄钰站在那裏,面色晦暗,心裏卻明白得很,如果不是怕他再對沈郅動手,父親不會這般疾言厲色的制止流言蜚語。挑唆?這還用得着挑唆嗎?眼見為實,耳聽也是事實!
他眯起眸,從齒縫裏蹦出兩個字,“沈郅!”
沈郅脊背發寒,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薄钰,只見薄钰目露兇光,甚是駭人。
…………
薄雲岫在前面走,黍離在後頭跟。
忽然,薄雲岫頓住腳步。
黍離趕緊行禮,“王爺明鑒,小公子那些話,并非卑職所授!”
“你也說不出那些話!”薄雲岫還不知道黍離的性子,這些挑撥離間的話,是不可能出自黍離之口的,“你派幾個人,盯着沈郅!”
黍離眉心突突的跳,“王爺要給沈公子挑随扈?”
“不必,暗中保護!”薄雲岫冷着臉,“悄悄的,不許任何人發現。”
“王爺是覺得,有人要對沈公子下手?”黍離心驚,之前一個阿落,已經弄得離王府雞飛狗跳,要是沈公子再出點事兒,沈大夫還不得徒手拆王府,手撕離王爺?
這麽一想,黍離只覺得脊背寒涼。
薄雲岫沒說話,面色涼得厲害,仿佛心事重重。
“王爺!”丞相尤重急匆匆的趕來行禮。
薄雲岫輕哼,不語。
尤重開口說道,“王爺,菡萏山,匪患猖獗,此等豺狼占據地勢,一直叫嚣着怒怼朝廷,兵部那頭拿不定主意,派去了好幾撥人都無功而返,是否能請了王爺的虎豹之師?”
“虎豹之師自對虎豹,不對豺狼!”薄雲岫冷睨着他,“想要調兵?可以。先想好該怎麽同本王開口,免得管不住舌頭一不小心磕着牙齒,那就不值得了!”
尤重直起腰,愣愣的問身旁随扈,“聽懂王爺什麽意思了嗎?”
随扈搖搖頭,“奴才只聽得一句,管住舌頭。”
“舌頭?牙齒磕着舌頭?這是什麽啞謎來着?”尤重嘬了一下嘴,那這虎豹之師怎麽辦?王爺這是答應了?還是拒絕?
“大人,要不去問問關太師。老太師雖然卸了大權,可到底是在朝廷摸爬滾打了多年,想必能揣測一二,您不如去問問?”随扈躬身行禮。
尤重點點頭,這匪患再不剿,估摸着是要激起民憤了,還是早點處置為妙。想了想,尤重擡步就走,緊趕着去太師府求教!
求教的最後結果是,關宣和尤天明,第二天頂着豬頭臉,攜着一身怨念進了南苑閣。
所謂打人不打臉,可這一次不一樣,不打在臉上,王爺看不見呢!
當然,這是後話。
且說這頭,沈郅散學回了離王府,阿落已經從床上爬起來了,這會正扶着門框喘氣。
“郅兒!”阿落笑着輕喚。
“姑姑!”沈郅上前攙着她,“姑姑傷勢未愈,要好好休息,我娘房間裏有好多藥,要不,我去給你找找?”
阿落點頭,“好!”
沈郅攙着阿落進門,讓阿落坐在凳子上,放下書包便去沈木兮的梳妝臺上翻找。梳妝臺上的盒子不多,就三兩個錦盒,之前王爺賞的那些金銀首飾,沈木兮都不喜歡,後來還覺得擱在桌上頗為礙事,一股腦的全收進了櫃子裏。
桌案上的藍色錦盒裏,擺着一枚青銅鑰匙。
“咦,這怎麽在這呢?”沈郅皺眉,快速将錦盒關上。
“怎麽了?”阿落問,撐着虛弱的身子走過來,瞧着沈郅快速将錦盒塞進了抽屜裏。
沈郅繼續翻找,“姑姑你別急,我再找找!哦,對了,藥可能都在後院的藥廬裏。姑姑,你且等着,我去找找看。”
“不用麻煩了,我沒事!”阿落低低的咳嗽着,扶着梳妝臺慢慢坐下,仿佛喘得厲害。
“很快的!”沈郅撒腿就跑,邊跑邊院子裏的春秀打個手勢。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