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重修)
陳陽的過往經歷複雜而動蕩,二十六歲之前一直和他的親哥在體制外做傭兵,接各種任務賺賣命的錢,一來二去的又撿養了兩個孩子還圈了個弟兄。
陳陽應他哥的安排回歸體制,一來幹他們這行就是吃年輕飯他得做他哥的保險栓給其他人養老;二來畢竟拖家帶口早晚得重建和正常社會的連接。但這原因都是陳陽自己琢磨的,具體他哥的真實意圖他一直不甚清楚,他哥也從來不過多解釋。
好在他們兄弟倆守望項背,陳陽會吐槽他哥的決定但從不質疑。
是陳陽背後某個擁有高超黑客技術的‘小孩兒’為他僞造了一份完美的履歷讓他在2013年進入特戰隊,服役兩年後用退伍軍人身份來到西雅圖成為一名警員。
進入警局老手帶了陳陽兩三天讓他熟悉周邊設施、巡邏路線等等,說白了主要是帶陳陽了解周圍有什麽好吃的,定下來早中晚吃什麽再規劃陳陽的巡邏路線。
陳陽是典型的華夏胃吃西餐就那麽回事兒,最後選了從華盛頓大學到消防站的巡邏路線。
那是陳陽獨立巡邏的第一天,他随便轉了兩圈開小差将車停在華盛頓大學門口待命。他拿手機玩了一局橋牌,覺得沒勁下車買了個三明治和一杯咖啡回到車裏,剛吃了一口擡眼看到一個穿着白襯衣的青年站在他的車頭前。
青年的襯衣被規整的掩進淺咖色的褲子裏,懷裏抱着兩本好似比青年腰還寬的法典,單肩背着一個帆布書包,包剛好從後背垂下抵在臀線上。青年白襯衣的袖子卷了兩折,露出線條纖秀的手臂,幹淨的手腕上帶着咖色腕帶手表,手指細長指甲幹淨。
青年頻頻看表顯然是在等人,陳陽看着青年那板栗色的頭發在正午的陽光下反溫柔的光澤。
緊接着青年等待的人終于出現,兩個人站定不知道說幾句了什麽。陳陽看到青年抿着的嘴笑了笑,嘴角兩側出現淺淺的梨渦,就這樣毫無緣由的紮進了他的心窩。
那個畫面陳陽到現在還記得非常清楚,連陽光灑在在青年臉上那睫毛所投下陰影的弧度都如此清晰。他記得青年抱在懷裏的法典是藍色封皮,字是燙金的。
警車玻璃上貼着防窺膜,青年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陳陽的眼神從上到下的将他周身梭巡個遍。
兆青的身影消失好久,陳陽才像是解除定身一樣緩過神。他低頭發現咖啡撒了自己一胸腹沾濕了襯衣,胸膛跟着發熱。三明治裏的酸黃瓜也都掉了出來,沙拉醬弄髒了制服外套。
陳陽今年三十一歲有過各種緯度的感情經歷。他十五歲的時候就和男的上了./床,不算閱盡千帆的濫情卻也沒斷了床伴。他不縱欲也不禁欲,從這個角度上來說他過着與他經歷不同、還算平和又健康的性./生活。
陳陽曾接連有過兩個交往時間較長的男友。
第一個因為他們彼此複雜的背景無法共融,長時間在異地,雙方都無法給彼此足夠的安全感;第二個倒是願意和他一起享受刺激的生活,但某些床上的活兒又不協調。
兩次都是對方說結束,陳陽毫無意見的同意,迅速分手切斷聯系恢複單身。就陳陽的前男友們評價,陳陽算是個好情人。
陳陽所在的環境開放,沒有那麽多藏着掖着的矯情,曾經的情人分手後也都不拖拉不回頭個個利落,再無交集也無祝福。在後來了解中這兩個前男友都有了固定的伴侶,其中一個還結了婚。
陳陽既往的感情經歷中從未體會到這種心情,像是一百個狙擊手在他心口同時猛烈地開槍取向被一擊而中,眼前炸開了了十噸T.N.T裹着煙花沒地心引力就得上天一樣。
陳陽看到男青年的一瞬就确定他要和這個男青年共度一生,每天相見每夜纏綿。
兆青的樣貌在陳陽的腦海裏來回轉,不過幾分鐘陳陽在腦內就和這個男青年過完了一個又一個一生。
陳陽非常非常地想要兆青,從見到兆青第一眼開始滿腦子都是這個青年。他日日在校門口自然很容易就看到兆青,尾随着兆青的的身影知道了兆青的辦公室,又尾随着兆青的班車知道了兆青的家。
如果沒有這一身警察的皮陳陽和個跟蹤狂沒什麽區別,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竟然能用這種小心翼翼的方式一直在兆青身邊轉悠,一轉就是一年多。他像是個埋伏在暗處耐心極好的野獸,知道要咬住兆青的一生就可以忍受長久的追逐。
陳陽也許可以忍受一直追在兆青屁股後面不得到兆青,可如果讓他得到後再失去或是眼睜睜的看着別人擁有兆青,他恐怕會瞬間還原成一個激進分子崩了那敢擁有兆青的人。
陳陽對一個還未曾得到過的青年産生這樣大的獨占欲,這令他驚奇也令他安心,終于這世界上有個人能讓他如此心動。
不過幾秒陳陽腦中滑過和兆青有關的每一幕。
“我們會生活在一個房子裏,你會日日看到我。我們用一個廚房、一個餐桌、一個卧室、一張床、一個郵寄地址。你得帶我認識你所有的同事,我也會想辦法把幾個甩不開、割不掉的王八蛋介紹給你,你在體制內緊急聯絡人的名字會變成我的名字。你要二十四小時開機,如果我有什麽事兒,你也會第一時間收到訊息。”陳陽似是怕對方聽不清楚,緩慢的一字一頓的說:“如果你點頭,我會給你我的忠誠和生命。當然你需要忍受我的所有,無論我去哪兒你都的跟着。也許我們會有穩定的生活,也許你會被我拖進你想象不到的地方。我們沒有分手的權利,這些你都想清楚了嗎?”
未來的生活陳陽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他是保險栓卻也是不穩定因子随時可能脫離這個社會。他唯一能夠保證的是兆青踏入他的軌跡能得到他的忠誠和生命,僅此而已。
陳陽深知自己這樣做有多卑鄙,他從未向兆青展示全部的自己就蠱惑着對方陪他共度餘生。
兆青被陳陽說的話吸引住,呆呆的望着陳陽的眉眼。
過了好一會兒陳陽聽兆青說:“你好溫暖啊…”。兆青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說,陳陽也不知道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陳陽愣了,“嗯?”
兆青是真覺得陳陽的懷抱特別溫暖。他坐在陳陽的懷裏,周遭充滿了對方的氣息和溫度。兩個身量不小的男人互相交坐,像是要把彼此和諧的嵌入生命裏。
兆青手指動了動,幾經掙紮一樣的擡起手。
像是慢動作一樣陳陽看到兆青的手扶在了他的肩膀上,這仿佛是一個擁抱的前兆,節奏很慢,兩個人的心跳很快。
兆青往前湊了一點兒在陳陽耳邊說:“你…你會一直這麽溫暖嗎?你會不會看不起我,會不會某天就變了?不像現在這樣需要我?”他的聲音裏沒絲毫的底氣,氣虛字短。
“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我為什麽會看不起你?”陳陽抓着兆青後腦的頭發把兩個人的距離拉開,他看到兆青低垂的眼。
陳陽突然了解平日裏看到兆青的閃躲的來源竟然是自卑,他不明白這樣好的兆青為什麽會自卑。
原來這世界上的每個人都不曾了解其他人,他也不了解兆青。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陳陽篤定他們有一生的世間可以互相了解。
陳陽:“我追了你這麽久,追到手了再不要你?我腦子壞掉了嗎?我不幹這種賠本的買賣。”
陳陽忍要親吻兆青的沖動,他得把這話說的更明白:“我想得到你,不想你屬于任何其他人,你明白嗎?如果我腦子壞掉了你就拿槍把我崩了,你知道槍在哪兒的,對不對?”
這話聽着血腥肉麻像是少年人開的劣質玩笑,可陳陽的眼神裏帶着難以消解的執着表情真摯。對陳陽來講這是他能想到的最真摯的剖白,他這麽想的就要這麽說。
兆青不知自己被什麽迷了眼,竟覺得這呼弄鬼一樣的話是句情真意切的表白。
陳陽對未來生活的環境變化沒有信心,但他對自己的感情有自信,他不會給兆青任何反悔的機會。他從來不曾這樣渴望得到什麽,渴望到只要兆青點頭他就再也不會放手。
陳陽想用他的一切保護兆青,他想讓兆青一直如初見那日一樣,周身帶着微光站在他的身邊。
兆青伸手環住陳陽的脖子糯糯的說:“你,你可…不能變了。”
“不變,不變,”陳陽得到了兆青的懷抱,像是割過青草曬過陽光味道的懷抱。
原來這就是兆青擁抱的味道,陳陽有感低聲說:“你才是世界上最溫暖的…兆青才是世界上最溫暖的。”
兆青眼眶發酸,喉頭緊他想哭。他一直想要一個堅實的懷抱,他暗自期盼了好久才得到這個懷抱。他得好像到了全天下最好的禮物,仍是惴惴不安。
兆青:“如果…如果你變了,你就、你就…”
“什麽?”陳陽看着兆青,他真想知道兆青會說出什麽話。
“我會讓你再也找不到我。”兆青這句話說得異常堅定。
陳陽:“無論你在哪兒我都能找得到你。”
“你不要來找我,你要是變了就不要來找我。”兆青說着緊張起來。
“不會,我不會變。”陳陽抱住兆青語氣裏帶着些微急切。他就像是個惡劣的小子,因為太喜歡兆青,總是失了分寸。
陳陽:“我逗你的,我就是喜歡逗你,特別特別喜歡逗你…特別喜歡。你相信我一次就行,我只要一次機會,我絕不會變。我是你的了,兆青。”
“你屬于我了?”
“對,我屬于你了。”陳陽說着笑了,他還是第一次這麽開心上趕子做別人的從屬。
“陳陽,那我…我也是你的了。”兆青的聲音還是很小但不再發顫。
戀人的承諾是世界上最幼稚的語言卻帶着最真摯的情感,人生最幸事不過得償所願。
下一秒兆青的視線猛地擡高,不由得驚呼:“陳陽!”
和兆青這寥寥幾句話讓陳陽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他得了滿意的答案想抱起兆青歡呼,剛起來腿筋一抽沒站穩帶着兆青一起又跌坐在沙發上。
“我太緊張了,腿麻了…你有沒有磕到?”陳陽笑的整個眉眼開了柔和掉了他容貌裏的冷硬,顯得有些傻。
彼時陳陽在條件惡劣的雨林裏撐了很多天都沒有脫力過,而在心思被鼓舞的此刻全身肌肉都跟着放松了。像是撤掉防衛的大貓,整個骨架都柔軟起來。
“我沒事兒。”兆青說着搖搖頭,陳陽的手墊在他的後腦上他當然沒有磕到。
兆青意識到自己被保護着再一次笑眯眯的搖搖頭,陳陽見狀心裏一酥腦袋紮在兆青的脖頸間收緊了懷抱。
他們兩個人像是兩個小孩兒那樣抱在一起微微搖晃。
兆青沒和人這樣緊密的擁抱過忍不住縮起肩膀,但一想到陳陽已經是他男朋友了又放松了身體。他試着伸手摸了摸陳陽的腦袋,對方的頭發很硬紮的他手心微癢。
兆青輕聲問:“怎麽了?”
“你也太可愛了吧!”這話在陳陽的心裏不停不停的循環,往日只能和同事說說,而今天終于把對的話說給了對的人。
兆青得了這句話眼睛睜大看着陳陽,喃了兩語回:“你…你也很可愛。”
“我的…”陳陽感覺自己的心軟成香甜的糕點,從喉管往外散着甜味兒。
陳陽一直以為兆青是背着小房子的寄居蟹,至少還有個鉗子做防衛,但沒想到其實是個背着龜殼的大白兔,只要把房子掀起來就能看到軟軟萌萌呆呆的兆青,手裏揮舞的不過是幾根香甜的胡蘿蔔。
陳陽情難自禁的親到兆青的臉頰上觸即分,兆青兩輩子都沒和男人這麽親密過,一被親就顯得更呆。
陳陽連着親了好幾下,反複的臉頰吻讓兆青的膚色增了一個紅度,面若桃李隐忍垂涎。
“把眼睛閉上,小小…”
兆青眼睛緩慢的眨了幾下看到的都是陳陽的臉,他喜歡面前這個男人所以聽話的閉上眼。
陳陽的吻像是偶然路過的鳥兒掉落了尾羽撫過愛人的唇角,是很輕柔的吻。
陳陽唇下是兆青柔軟卻不知所措的綿軟,他淺淺的親了親又磨蹭了幾下。飲鸩止渴并不滿足他撬開了兆青的雙唇。
對陳陽的味蕾來說兆青的味道是生理的甜,他猜測過這唇舌的味道,沒想到這樣甜。他實在是沒辦法控制,壓着兆青的後腦就往自己的方向送。
身體的反應比腦子要快,陳陽的手感受到溫暖滑膩的觸感。他猛地睜開眼,突然想到什麽都沒有現在不行。
再者淩晨一點是陳陽的班次,他得出去巡邏。他懷裏抱着的是他最想要的兆青,所以他更需要履行自己社會身份下的責任。就算是感激上天把兆青賜給他,讓他收到三十年來最好的禮物。
想到這裏陳陽把自己從欲望中抽離出來,狠狠的親了親兆青已經被勾舔至殷紅的唇瓣,抱着兆青頗為惋惜的哀嘆,故意說,“該死的,為什麽我後半夜要換崗,可以不上班嗎?”
兆青嘴唇被親的麻癢還夾雜着微微的一點疼,他拿牙齒咬了咬又舔了舔,這才感覺好點兒,軟着聲音說:“不上班,不好吧。可是你們現在上…唔…”
無意識的動作最撩人,在別人眼裏成必須被采摘的風景。
兆青唇薄有漂亮的唇珠,陳陽舔了舔那唇珠,兆青覺得癢就開了口放入陳陽肆意侵染,勾尋着自己一起分享甘美。
溫柔又甜蜜的是他們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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