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重修)
趁着中午日陽高照,兩個人走到窗口看了看情況。
“室外氣溫有零下五十度左右,”陳陽說着。
兆青吸了吸鼻子只是覺得很冷,緊着肩膀似乎想把腦袋埋在羽絨服裏面。
“很冷?”陳陽把兆青拉到懷裏手指輕觸着兆青的臉頰。
“還好,也沒有我想象中那麽難以忍受。”兆青說着餘光看到地板上的一處反光,“什麽東西?”
陳陽的眼神追過去,說:“冰雹?”
“在陽光底下還挺漂亮的,”兆青看着那圓形的小東西反射着太陽給的七彩流光。
“漂亮?”陳陽還是第一次聽兆青說什麽東西漂亮走過去伸手撿了起來。
“你不要随便撿東西啊,很涼吧!快扔掉。”
“不涼…不是冰。”陳陽把那東西放在手裏感覺比他的體溫略低一點兒,他把那東西揣在兜裏,“走,回屋給你拿着玩兒。”
“呵呵,好,那我拿着玩兒。”
在愛情裏低幼是常态,陳陽喜歡寵着兆青,他喜歡被寵着。
陳陽和兆青回到屋裏,相對的溫暖讓他們舒适,兩個人在火堆上烤手,手指纏在一起交錯着摩擦帶給彼此溫度。
兆青看着陳陽的臉色,問:“你還需不需要睡個午覺,我把被子都拿出來?感覺應該是曬得差不多了。”
“小世界裏面一直是白天?”
“不是,和這裏一樣有白天黑夜。只不過很少有其他天氣偶爾有風有雨。”
“有太陽嗎?”
“我沒有看到太陽,但是我知道那光線是陽光。”
“唉,我還是不習慣你這種表情,你看着牆壁說着我完全看不到的畫面,”陳陽還在習慣兆青的特別之處。
“吃的時候你挺習慣的呀,”兆青低下頭手指玩着自己的衣角。
“喲!都會怼人了。”陳陽掐着兆青的臉蛋兒把兆青的臉頰肉都擠在一起,兆青嘴唇就自然而然的嘟了出來。
陳陽使勁親了一下,愛人的觸感彈彈的。
兆青笑嘻嘻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戀愛中會變成這樣,他手都挂到陳陽的手臂上仰着頭接受了幾個啄吻,問:“你真的不用再睡一覺嗎?”
“不行!不睡了,骨頭都酥了。”陳陽親了一會兒兆青的臉頰,把兜裏面那漂亮的小石頭拿了出來,“給你,拿去玩吧。”
兆青伸手接過舉起來把玩,像是個玉質的鵝卵石,顏色奶白手感光潤。
“拿我當多大小孩兒?這是什麽?鵝卵石嗎?”
“不知道,可能是哪兒掉出來的我也忘了。你喜歡當我送你的,啊,這世界這樣了!我吃你的喝你的都沒什麽能送你的了。”
“我很喜歡。”兆青聽到這話愈發喜歡這塊小石頭,把玩了一會兒扔進小世界存儲倉庫,主動的湊過去親了親陳陽的臉頰,“你不用送我什麽,我有你了。”
陳陽一臉受用,這麽送上門來哪兒能放過,他側過頭和兆青深吻,把兆青親到臉熱才放開。
“可愛的。”陳陽說着脫了外套準備熱身。
“喂,你幹嘛??不要劇烈運動!”
“這幾天肌肉都快縮在一起,全身皺吧。相信我,我自己有數!”陳陽的身體習慣了高強度訓練,很長時間沒有這麽躺着了。
“好吧,”兆青,“那我去弄點吃的,你悠着點!”
熱身完畢陳陽開始進行恢複體能的訓練,一會兒出了汗,最後直接穿着裏衣挂在暗室門邊兒的鐵杆上做引體向上。
兆青看陳陽着靈活又健碩的狀态直咋舌,陳陽這一屋子周圍牆壁上都有鐵杆原來是随時随地做引體向上的。
“你別把自己再弄病了。”兆青看着陳陽出汗,之前哪兒哪兒都疼,昨晚腹瀉成那樣中午剛過又開始折騰自己。
陳陽又做了十個才跳下來,說:“我們那時候只要沒病的爬不起來,每天都要跑夠公裏數,我們習慣了。我以前只要解除大任務狀态,躺在家裏三天會發燒。我哥說那是閑出的病。沒準就是因為我這幾天太閑了,才這疼那疼的。”
兆青早把陳陽那幾天胸肩背疼的情況都記下來了,疼多久哪裏疼,他趁着陳陽睡覺也給陳陽肩背拍了照片,終究有一天他們會有方式解釋一切。
“把汗擦了,衣服換了。”兆青拿着毛巾和秋衣褲。
“暫時不用,”陳陽拿毛巾擦了擦汗直接把潛水服穿上又套上毛衣,他的身子他清楚一會兒就幹了。
“…”兆青拿着衣服靜靜的看着陳陽雙标,他自己發燒的時候被陳陽一天勒令換一套。
陳陽這時候慣會無視愛人的目光,他這個人說一不二說不換就不換。
兆青說什麽後者都不會脫衣服換一件,他只能皺了皺臉,說:“把果汁喝了。”
“你喝了嗎?”
“嗯,果肉我都吃了。”
“那就是沒喝呗,先喝一口。”
“我不…”兆青的話被杯子口給怼回去,他喝了兩大口才躲開,說:“你多喝果汁好!我暫時不用!”
“嗯嗯,好,”陳陽随聲附和這才一口一口全喝掉,喝到嘴裏知道是鮮榨汁,睡夢間聽到的杵擊聲應該是這個。連電都沒有哪兒來的榨汁機,兆青的心意他懂。
“辛苦你了。”
“不用和我說這個。”兆青不太習慣,說:“這是應該的。”
“以後都不說了、但我記着。”陳陽把杯子沖幹淨遞給兆青。
在愛情裏對彼此好确實是應該的,而更應該的是要記得這一切,把愛人對自己的好放在心上。沒有什麽是無緣無故的,要保護愛不要揮霍愛。
如果風雪還不停資源的重要性便會凸顯出來,如今幸存者還都蟄伏着,既然他們補給還算強勁,兩人飯後商量再休整一天就去輪港區。
陳陽當然也惦念着自己的的兄弟和同伴,一來他現在聯系不上陳陌根本沒有方向找尋;二來陳陌他們只要能撐過飓風眼的急凍,自然也能撐過後面的日子。
時間被飓風眼割成兩條線,無論是什麽結果陳陽着急都沒用。親朋活着,陳陽不用着急;死了,陳陽也不必再着急。
陳陽腦中想的是那些武備,別怪他把他哥放後面,男人有了配偶親人的位置自然往後靠、被挪到了愛人的排位之後。他得保護身負小世界的兆青,也需要更多實力上路尋親。
兆青不知道愛人心裏的小九九,他順着陳陽的想法心裏念的是那些貨櫃,也許他有機會補充更多的食物補給品。他存的汽油能用一段時間,但絕不可能一直用。他們挺過了飓風眼的掃蕩,後面的生活讓兆青更有危機感。
捱過去的成了經歷,記吃不記打的仍在腦後,未來可能産生長久的貧瘠才讓人膽寒。無論未來面貌如何兆青知道,在确定一切回歸有序前他們不停的在路上奔波。
“阿陽,你的肩背真的不疼了嗎?确定心髒沒有其他不适感?”
“我确定,”陳陽說着鼓起胳膊讓兆青看自己的肌肉,“過來。”
兆青聽話伸出手被陳陽握住,陳陽輕輕用力兆青手指一緊,兆青再文氣也是個成年男人,沒想到根本扛不住陳陽的力道。
“哇!”兆青看着自己手都被勒白不過血了,這陳陽肯定也收着力氣了。
陳陽捋着愛人的手活血,又撈過來一根鋼管向兆青展現着他無處安放的力氣,在兆青眼裏陳陽沒怎麽用力那鋼管就被折出誇張的弧度。
兆青:“你之前也很有力氣,但沒這麽誇張吧!”
“嗯,”陳陽确實沒用力,他內心深處總有個模模糊糊的想法,但世界的大幕在他們眼前遮着,誰都不解其意。
兆青拍拍陳陽的胳膊說:“沒有白受的苦,既然你心裏有數那咱們早點出去拿回你的東西,早日上路找哥。”
“好。”
“咱們現在穿的衣服夠嗎?”兆青問着把冰櫃上面的毛氈子從邊緣裁剪。
“錐子遞給我…”陳陽把毛氈子裹在馬丁靴外面,接過兆青遞來的錐子在邊緣打出孔洞。
兆青看陳陽的動作就知道解下來做什麽,他拿起旁邊的登山繩開始拆股,問:“弄到最細?”
“不,拆八股,最細我怕會磨斷。”
“你給我,我穿線,”兆青的手指和陳陽相比更纖細,做這細致的活兒更容易。
“嗯,”陳陽把打好孔的毛氈片遞給兆青,“我記得咱們家餐桌的邊兒的是藤椅,對吧。”
“啊?不是啊,是折疊椅。”兆青想的是陳陽家。
“我說的是爸媽家。”
“哦,對啊。”
“拿出來把椅背拆了。”
“…你怎麽知道我存着了。”
“你啊,也是幸運,那天你回家把你們家所有的東西都收了,你沒想過會被發現嗎?”
“我把窗戶都用木板釘死了!”兆青覺得自己掩蓋的很好被陳陽說破有些吃驚,“我連門也鎖好了。”
“不會有人進去了?你知不知道沒有人的房子,多容易被流浪漢闖空門。”
“你去了?”兆青手裏的活兒都慢了。
“嗯,你給我電話說你回家收拾,我怕你尾巴露出來當晚我也去了一趟,你閣樓和地下室的東西還好,怎麽連飯桌凳子沙發都不放過。”
“我舍不得…”兆青聲音有些怯,他也是第一次做這樣莽撞的事兒。他是真舍不得,那裏的每一件家具上都有他備受呵護的記憶,那是康納夫婦給他的愛,他終身受用。
“我又沒有教訓你,”陳陽手裏拿着錐子幹活手髒,他拿腦袋輕撞一下兆青的腦袋。
陳陽:“我也想不到別的辦法,只能拿警戒膠帶在前門後門窗子上貼了一圈。把外圍掉落的警戒線又給拉了起來,吓唬吓唬路過的人。我還尋思找時間暗示你把房子裝滿一點兒,結果忙忙叨叨的也沒機會,遇上了這麽大的…唉,變故。”
“吶…”兆青尴尬,他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問:“你…你什麽時候發現我有小天地的。”
“還好被你接納到家裏的人不多,否則都會發現的。”陳陽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碎嘴的老媽子,“媽媽剛去世,你整個人渾渾噩噩總是憑空從手裏面變水果放在果盤裏,放完之後就像個花栗鼠突然呆住,四處找我怕我看到。”
陳陽說着回憶起那個畫面樂不可支。
兆青聽着陳陽的描述,想到自己那時的樣子窘的厲害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那天我回家看到你在媽媽房間裏,滿地的毛衣、毛褲和毛線襪。你應該是哭的太厲害抱着你去床上的時候你只是哼哼唧唧幾句但還是沒醒,”陳陽陷入回憶,他還挺喜歡那麽軟乎乎由不設防的兆青,非常可愛又依賴他。
陳陽:“你嘴裏念念叨叨的模模糊糊好多話都聽不出來是啥,但拉着我不讓我走。我只能陪你坐着看着你把媽媽留給你的信變沒、又變出來。靠近你身體的幾個整理箱,也在時時刻刻的消失又出現。”
兆青驚悚了,陳陽這接受力非常優秀,要是身份調換他得吓死。
“我沒…沒喝酒。”兆青憋出這麽一句,也不知道是跟着哪句話。
“啊?我知道啊,沒有酒味兒。”陳陽笑笑,“你身體會保護你、幫你度過難以承受的日子,很多人在應激下都會有短暫的記憶模糊,這很正常。”
“吶,”兆青點點頭,原來是這樣,他真的一絲記憶都沒有。
“我怕你再弄出來點兒什麽奇景,我自己都難以接受所以幹脆抱你去床上睡覺。”陳陽抿嘴笑着搖頭。
陳陽自問心理素質已經十分強大,但确定兆青能隔空取存物時還是緩了好一陣。
愛到了一定程度無法消解也無法改變,他自己選的愛人,是鬼是怪他都要。陳陽強迫自己瞬間接受了兆青的與衆不同,然後處處幫助兆青做遮掩善後。
陳陽接着打趣:“每天買回來那麽多東西?你真當一個地下室裝得下?”
“還…還有閣樓啊…”
“可你從來沒有往閣樓搬過任何東西,細胳膊細腿兒還懶。”
“……”兆青無法辯駁,陳陽說的太是他了。
“再加一層防水布,我會在底下套釘子防滑。”陳陽告訴兆青活兒應該怎麽做。
“吶…呃麽…”
陳陽看着有些呆的兆青,湊過去親了親兆青的臉蛋兒。
“我有那麽傻嗎?”兆青有點氣自己,他每次一進了自己家馬上就放松警惕了。
“那時家裏,人在最舒适的環境中哪兒還會有那麽多防禦性。再說也不想想你老公是做什麽的,你有點兒風吹草動還能逃過老公的眼睛?”
“好吧…”兆青無奈的接受自己很難有小秘密的事實,順手把藤椅拿了出來。他沒想隐瞞什麽,但人總希望自己更聰明些。
陳陽把幾個的藤椅給拆了,拿着藤板在靴子底下比劃着,雪地行走需要更大的承重面不至于陷落進雪中。
兩個人左一句右一句聊着天把出行的靴子弄好,到晚上才把出門所需的所有裝備收拾完畢。
吃完晚飯陳陽窩在冰櫃裏扯着防風服不斷擺弄,他正尋思把喜糖放在哪兒。
“阿青,你要不要把喜糖放在小天地裏?”
“啊?可以嗎?”兆青還沒試過。
“肯定可以,你忘了那天飓風來的時候喜糖在冰櫃裏。”
兆青拍拍腦門,“還真是”。他自己都忘了飓風眼形成那日,為了快速轉移他把貓兒子跟着冰櫃一起關進存儲空間了。
“還好馬上放出來了,不然空氣都沒了。”兆青心有餘悸,放下手裏面的活兒愛憐的摸了摸在被子上面玩自己尾巴的喜糖,喜糖則是翻身露出柔軟的腹毛讓主人摸。
如其他飓風過境失去公開消息的城市,收音機在飓風過後再也沒有響過。
兆青只存了這一個收音機,“也不知道是因為短波信號失效,還是因為收音機被凍壞了。”
陳陽傾向短波信號發射器因巨大的氣溫變化失效,說:“能撐這麽久不容易,看來這真是末世了。”
末世兩個字很沉重,兆青:“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中藥鋪子。”
“你要中藥?”
“不是用來喝,你幹嘛一臉苦相。”兆青發現了陳陽非常排斥吃藥,他說:“咱們的自發熱袋再多也是消耗品。我看書上有古方發熱袋的配比,沒準咱們自己能做出來。再說你身上那麽多舊傷,得好好養護。”
“傷沒事兒。發熱袋需要,我哥他們也弄過,用中藥和鹽抄了放在防水袋裏,溫度能存好長時間。”
“什麽叫傷沒事兒,不能仗着年輕肆無忌憚。弄好了還能舒緩筋骨,提神醒腦。”兆青搖頭晃腦的說着。
“真逗,中藥是萬能的嗎?”
“中藥不是萬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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