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尋人（修）

太陽西斜，體育館內略顯昏暗，只有隐隐綽綽的的光線從窗戶照射進來。

柯陽俊半張臉隐匿在黑暗之中，他嘴角帶着一絲微笑，在這樣的氛圍下卻顯得愈發猙獰。

“喲，好巧啊。”柯陽俊說。

徐緩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裏，原本沒有注意的一些細節此時忽然在腦內閃現——體育課上跑圈的時候撞過來的柯德康，以及對方那時候心虛的神色原來并不是自己的錯覺。

還是大意了。徐緩心中暗暗想到。

沒想到這夥人竟然連學校都潛進來了，柯德康甚至膽大到偷走了他的鑰匙來下套。

事已至此，徐緩也沒有讓懊惱的心情困擾自己太久，畢竟他也只是個普通人，脫離了劇情之外會發生這種事情并不在他的意料中，而原書裏面甚至都沒有出現過柯陽俊這個人。

現在的柯陽俊對于徐緩來說，只是一個柯德康找來的跟自己結過仇的小混混罷了。

徐緩悄悄瞥了眼身後的大門，有兩個青年守着，想要正面突破顯然是有點困難。

離他離開教室已經過去許久，不知道蕭白桦會不會察覺到不對來找他？

徐緩覺得可能性并不大，一來他跟蕭白桦關系一般，二來對方大概率會覺得他出去偷懶了，說不準弄完自己那一半就直接走人回家了。

而柯德康顯然也是吃準了這點，在計劃得逞的時候他那顆懸浮在半空中的心髒總算落回肚裏，整個人也重新變得得意起來。

“你不是嘴皮子很利索麽？你再說啊？”柯德康嘲諷道。

徐緩沉默了一下，道：“你這樣做，就不怕我出去的時候報警嗎？”

柯德康憐憫的看了他一眼，徐緩心裏咯噔一聲，一種不太美妙的預感浮上心頭。

柯德康沒再說話，而是讓了讓，讓出自己身後的柯陽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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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陽俊做了個手勢，徐緩瞥了眼周圍，在看到其中有個人的手上抓着手機的時候，他忍不住冷聲道：“你想做什麽？！”

“我聽說你好像是個基佬吧。”柯陽俊答非所問，“我嘛，也不是什麽恐同人士，這不今天我就打算來幫你一把，幫你拍兩張小照片什麽的發到網上……恰好我知道有個網站裏面有很多人喜歡像你這樣的男孩子。”

他的語氣輕松，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卻都好像染上了毒汁。

“你放心好了，到時候一定會有很多人想跟你做朋友的。”

徐緩睜大了眼睛，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碰上這樣下作的事情，對方那毫不在意的口吻更是令他不由感到一陣憤怒。

柯德康看着徐緩宛如籠中困獸一般，心中漸漸升起一股隐秘的快樂。

他在徐緩這裏吃虧太多次了，而看到徐緩這樣無助，毫無反抗之力卻是第一次。

更別說他現在夥同自己的表哥已經是一腳踏在了犯罪的邊緣，這種背德感更是讓他覺得無比刺激。

看到徐緩試圖掙紮卻被兩個人按住手臂的樣子，柯德康忍不住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來圍觀。

忽然見徐緩沒再掙紮，柯德康以為是他已經放棄了，不由有些失望，接着卻與徐緩的眼睛對上了。

徐緩的眼神很冷，他死死盯着柯德康，沉聲道：“我是男人，被拍也沒什麽，但如果你真要這樣做我會讓你們後悔的。”

他的語氣平靜，卻無端令人心底生寒，柯德康下意識心頭一緊，就連按住徐緩的那兩個混混的動作都不自覺遲疑了起來。

就在氣氛僵持之際，柯陽俊的嗤笑聲響起：“放狠話誰不會？把他的衣服給扒光。”

接着他話鋒一轉：“不過看你掙紮的那麽累，我還是幫你一下吧，不然等會拍出來的照片也不好看。”

這麽說着他走到徐緩身前，彎下腰掰開他的嘴巴，手中的玻璃瓶微微傾斜。

徐緩眼珠震顫，看着柯陽俊把那個來歷不明的東西倒了一點在自己的嘴裏，那液體并不像它外表那樣無色無味，相反在進嘴裏後頓時湧出一股嗆人的香氣來。

徐緩控制不住的咳嗽起來，他現在的感覺就好像是被人硬灌下一口香水，喉嚨口火辣辣的燒着，鼻腔裏滿是那種古怪的香氣。

柯德康看到那兩人松開徐緩，而對方卻不再掙紮，他一邊咳着一邊慢慢坐倒在地上，就好像身上的力氣一點點被抽掉了。

柯陽俊笑嘻嘻的觀察着徐緩身上的變化，看到他自面頰到耳根連成一片紅霞輕聲道：“真可惜這裏沒有鏡子，不然你可以看一下自己現在的樣子。”

“要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的女表子在這裏發/情吧。”他用輕松的語氣說出這種侮辱性的話來。

徐緩雖然身上沒了力氣，但顯然他還稍微保留着一些意識，聽到柯陽俊的話後頓時恨恨的看向對方。

柯陽俊心中一動，低聲道：“你生氣的樣子倒還挺好看的。”

旁邊的柯德康聽見，雖然不想承認……但他說的好像還真是這樣。

他第一次見到這樣虛弱、毫無攻擊力的徐緩，就算是以前被他堵在廁所裏，這個人的眼睛也依然是明亮，在尋找着他的弱點的。

心頭微微一動，柯德康上前了一小步，他的動作被柯陽俊注意到，後者頓時道：“怎麽，你想親自動手麽？”

柯德康咽了口口水，沒有說話。

但他的答案對于在場的人來說，已經顯而易見了。

**

蕭白桦在教室裏等了一會，還是沒等到徐緩回來。

葉項天建議道：“回去吧。”

蕭白桦沉默一會，卻輕輕搖了搖頭。

他知道葉項天的意思，對方可能是覺得徐緩出去躲懶了，但不知為何他有種感覺，徐緩不是這種人。

腦中不知為何忽然浮現出那天放學的時候，徐緩推着車走在自己身旁。

微風吹拂帶不走身上的熱意，少年微笑着朝自己遞來一根冰棍。

以蕭白桦的性格，他本來不應該接過去的，但鬼使神差的他伸出了手。

接過冰棒的時候食指似乎觸碰到了對方，蕭白桦那時候掩飾住了，沒人知道他仿佛被燙了一下，整個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後來回想起那天自己鬼迷心竅的表現，蕭白桦心想，自己可能是個顏控。

“……我想，我還是去找一下徐緩吧，說不定他碰到了什麽事情。”蕭白桦說。

葉項天推了下眼鏡，表情不置可否。

“如果你堅持的話，我陪你一起。”葉項天道。

蕭白桦很想說“我自己決定的事情自己來承擔”，但葉項天已經自顧自走了出去。

沉默一下，蕭白桦默默腹诽怪不得袁飛白身為葉項天發小卻無比嫌棄他。

這樣的脾氣，至少他是受不了。

兩個人走出教室，葉項天問他道：“你準備去哪找人？”

蕭白桦想了下：“既然他說要去操場找鑰匙，那我們就先去操場吧。”

葉項天忽然頓了一下，聽蕭白桦提到操場，他想起來一件事情。

說起來，在今天最後一節體育課上，他似乎看到柯德康手伸到了徐緩的口袋裏，只不過當時他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沒有在意。

然後晚上徐緩就說自己丢了東西，結果到現在還沒回來。

一個不太美好的聯想緩緩出現在了他的腦內。

蕭白桦一邊下樓梯，然後就聽到葉項天道：

“我覺得，徐緩可能确實遇到麻煩了。”

在将柯德康的行為和徐緩的失蹤串聯起來後，葉項天也不多廢話，腳下的步伐加快不少。

他一邊走路，一邊在腦內飛快思考：“操場上估計不會找到人，如果我是柯德康我不會在那麽明顯的地方下手。”

“體育館？”蕭白桦立刻想到了這個地方。

葉項天點點頭：“對，體育館是離操場最近的地方。”

說到這裏他想起之前徐緩同蕭白桦二人在放學路上碰到了混混的事情，蕭白桦并未得罪過什麽人，而徐緩卻和柯德康有龌龊，因此這次徐緩的失蹤可能就是那次事件的延續。

以柯德康的為人，葉項天不覺得他會找徐緩進行1V1單挑。

想到這裏，葉項天對蕭白桦道：“你先去安保室找老師，我先過去。”

蕭白桦想了下，點頭道：“好。”

二人兵分兩路，葉項天快步走向體育館，這時一個球形物體忽然朝他飛來，被他一把接住。

低頭一看發現是一個籃球，葉項天擡頭掃了眼始作俑者——袁飛白似乎剛運動完，身上還帶着薄汗，正挑眉看着他：

“你這麽急匆匆的打算去做什麽？”

葉項天皺了下眉，不過想到如果真的有什麽突發事件，帶上袁飛白這個肌肉發達的家夥會好解決不少，于是便将自己的猜測簡單和對方說了一下。

聽到後面，袁飛白的眉頭已經擰成一團——怎麽他稍微移開眼，這小兔子就又遇到事了？

葉項天正打算多說兩句，卻見袁飛白已經頭也不回大步朝體育館沖了過去。

收回徒勞伸出的手，葉項天無語，心道徐緩在體育館不過是他們的一個猜測，不管柯德康在不在那裏現在體育館的門應該都鎖了的。

果然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家夥。

葉項天這樣想着，表情十分平靜。

雖然他是推測出徐緩可能遇到麻煩并主動去尋找的人，但在他的心裏這不過是看在他們同學一場，外加防止柯德康真的下手沒輕沒重導致一中上報紙。

對于可能冤枉了徐緩這件事葉項天卻不怎麽在意，因為再怎麽說當初蕭白桦都是被徐緩的私人恩怨所牽連的人。

……雖然他心中是覺得應當這樣想的。

注意到自己不自覺的加快腳步，葉項天輕出了口氣，或許他應該注意跟徐緩保持距離了。

到了體育館門口，裏面靜悄悄的，但葉項天卻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那裏面有什麽事情正在發生。

攔住擡腳準備踹門的袁飛白，葉項天嘆了口氣，從口袋裏逃出來一根鐵絲。

無視袁飛白一臉見鬼的表情，葉項天一邊面無表情道：“我最近在研究這方面的知識罷了。”一邊把鐵絲捅進了鎖眼裏。

“嗯，幸好學校裏用的還是這種彈子鎖而不是電子鎖，估計也沒想到會有學生會撬鎖……”葉項天一邊轉動鐵絲一邊自言自語，旁邊袁飛白忍不住道：“你在這家夥就是個犯罪預備役吧！！”

“咔噠”一聲，葉項天向後退開一步：“開了。”

他話音剛落，袁飛白一腳踹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