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惡心透了
《趙成鈞袁諾打賭內容大揭秘, 原來竟是為此!》
《趙成鈞袁諾賭注曝光後,趙成鈞發博呼喊袁諾》
《趙成鈞:輸了我直播吃翔!》
當晚, 多家自媒體發布相關通稿,#趙成鈞袁諾賭注曝光#、#趙成鈞微博隔空呼叫袁諾#、#趙成鈞:輸了我直播吃翔#等話題紛紛登上熱搜,熱搜評論也相當精彩:
“這對CP我磕了,緣分天成SZD!”
“哈哈哈趙成鈞不愧是走在吃瓜第一線的男人, 不過直播吃翔賭注未免太大XSWL!”
“萬萬沒想到, 我磕的CP會是這個走向[笑哭]”
“趙袁空降直播間,我還以為是袁諾故技重施吸血趙成鈞,原來她是手下留情哈哈哈!”
“看過趙成鈞跳舞, 超級酷帥, 但是本人居然是這種鐵憨畫風?”
“今天又是被諾姐迷倒的一天!”
網友吃瓜看戲,趙成鈞團隊卻人仰馬翻, 連夜開了數個會議商量該怎麽公關。
早上八點,李文短把剛到公司的趙成鈞叫到辦公室, 一見他就抓狂問:“你到底怎麽想的?你以前不是看袁諾很不爽,怎麽突然想着去道歉?就算要道歉你能不能看看地方,是熱搜沒上夠是不是?”
趙成鈞也一夜沒睡好, 臉色不佳:“我檢查過, 沒有攝像頭。”
“那是你檢查得不夠仔細!”李文想到就來氣,趙成鈞是随行PD,卻沒想到節目組在旁邊樹上安了一個攝像頭。
而趙成鈞檢查過後以為那段交談沒有被錄下,回來後沒有跟李文提過,而節目組也沒有就這段內容來詢問團隊意見, 于是這個片段被放了出來。結果顯而易見,袁諾洗白了,趙成鈞翻車了。
但糟心的不是這件事,而是趙成鈞知道後第一時間不是聯系他,而是發微博隔空呼叫袁諾。呼叫個屁啊!出這件事袁諾高興死了,哪管他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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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躺在椅子上,捂着胸口心累到不行。
趙成鈞沉默半響說:“我以後不會了。”
“什麽也別說了,微博賬號密碼交出來,未來半個月,大號小號都別登。”李文無力揮手,幸好網上目前輿論還算正面,網友磕CP也磕得興起,趙成鈞才沒徹底翻車。
李文拿出一摞文件,跟趙成鈞說起PR指定的公關方案,大致分為三個部分。
第一熱搜不撤,公司進行輿論引導,将重點放在趙成鈞特意道歉,知錯悔改上面;第二是将兩人塑造成從針鋒相對到相知相惜的朋友,淡化趙成鈞說的對袁諾偏見帶來的影響;第三則要調整趙成鈞目前人設。
趙成鈞一頭霧水:“人設?我有什麽人設?”
李文回答:“天之驕子,酷蓋男孩。”
“調整之後?”
“耿直boy,鐵憨憨。”
趙成鈞饅頭黑線:“什麽鬼?你覺得我看起來很憨嗎?”
李文認真看了趙成鈞半響,搖頭,趙成鈞臉上露出笑容,但下一秒聽見李文說:“說話做事憨。”
趙成鈞怒:“我不……”
“就這麽說定了,我會聯系袁諾經紀人,跟她談好後續合作。”李文聳肩,起身居高臨下看着趙成鈞,“如果順利,你将會有個長期CP。”
“炒CP?我跟趙成鈞?”
袁諾聞言差點笑死:“你确定嗎?我跟趙成鈞哪裏有CP感?眼神沒問題吧?”
“不算炒CP,如果非要說,應該是炒作友情。”
“抱歉,我跟趙成鈞沒友情可言。”袁諾坐在沙發上,手裏捧着《正康十四年》的原著。
這是她看這本書第三遍,第一遍只是粗讀,然後根據原著提到的內容梳理電影故事。第二部 是細看,結合梳理出的故事寫出人物小傳。到這一遍,袁諾才開始設想自己該怎麽演。
到第三遍,這本書被她翻得頁腳卷皺,空白地方寫滿了筆記。
她翻說完話,低頭翻着書。
“友情慢慢培養也就出來了,只是讓你偶爾跟他互動,不用太頻繁。”陳書燕說道,“這樣對你的形象也有好處。”
趙成鈞曾對她有偏見,但經過相處,兩人一笑泯恩仇,也不失為一段佳話。重要的是,袁諾也能展現她的善良大方,不計前嫌。
陳書燕說:“你以前不是說自己不記仇嗎?怎麽到他身上就不同了。”
其實袁諾真不是記仇,趙成鈞受的教訓也夠了。只是袁諾不耐煩這種弄虛作假,可能在很多人看來,藝人是商品,所以他們的愛情友情都可以拿來炒作。
但她沒辦法把自己當成商品,如果非要販賣私人生活,她也不會繼續從事這個行業。
聽完袁諾的解釋,陳書燕沉吟片刻說:“但這并不是販賣你的私生活啊,就像是普通工作,你和同事發生沖突,但是在客戶、老板面前你能直接說我不喜歡他嗎?不行的,這是工作。”
“就像拍戲,可能不是每個演員都合得來,但是上了節目,他們依然得表現得很和氣,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你跟趙成鈞,我也不是說讓你們表現得像多年好友,像昨天他發微博呼叫你,你去評論,這樣就夠了。”
昨天趙成鈞發微博後,袁諾發了一張大笑的動圖評論。
“你看網友評論,都說你們感情好,你覺得這是在販賣你的私生活嗎?”
袁諾接過手機,翻着她評論裏面的評論,已經超過五萬條,前面的都是磕CP和友情向的。
“這件事對趙成鈞影響挺大,所以李文才會找上我,他也不敢要求怎麽樣,只希望你不要公開場合說你們不熟、關系不好。”
“好我知道了。”
陳書燕一喜:“你答應了?”
“別過分就行。”袁諾将手機還給陳書燕,皺着眉說。
“過分了我都不答應。”
李文焦頭爛額幫趙成鈞收拾爛攤子時,林美鳳正在看袁諾的錄取通知書:“昨天我聽清清說錄取通知書該到了,我就尋思着這幾天你要回來,你爸待會回來看到心裏肯定高興。”
袁諾正站在陽臺上往下看,袁中維還沒回,所以她才能進家門。
這裏看到的景色樓下都能看見,但所處位置不同,看到的景色也不一樣。在袁諾看來,從這裏望下去景色漂亮多了。
聽見林美鳳的話,袁諾轉身走進客廳,笑着問:“我爸幹什麽去了?”
“別人請他去看畫,對了那人你也認識,就是你那次來送藥丸,你爸在家接待的那個。”林美鳳一臉可惜,“小夥子模樣生得可好,就是雙腿殘疾,可惜了。”
袁諾起先還沒想起來,聽她說後面的話猜到她說的是季伯琛,心裏一動問:“我爸和他關系很好?”
“你爸很喜歡他,說他們是一見如故,這陣子他們經常見面。”
袁諾聞言呵呵兩聲,季伯琛這人不見兔子不撒鷹,來得這麽勤快,不知道心裏打的什麽主意。
一直等到太陽落山,袁諾聽到樓下傳來汽車聲,走到陽臺往下看。
袁中維站在車旁,和車裏的人道別後走進樓道。也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什麽,在袁中維進樓後,她總覺得季伯琛擡頭看了一眼。
門外傳來聲音,袁諾沒多想,跟着林美鳳過去開門。
袁中維穿着淺色襯衣西褲,平時嚴肅的臉上帶着淡淡笑容,只是這笑容在看到袁諾時僵住,皺眉問林美鳳:“她怎麽來了?”
袁諾心髒刺了一下,林美鳳笑道:“諾諾不是參加今年高考了嗎?她剛收到了錄取通知書,京大化學系呢,聽說是王牌專業,可難進了。”
林美鳳将錄取通知書打開給袁中維看,袁中維低頭掃了眼,目光轉到袁諾身上。
只一個眼神,袁諾立刻挺直了肩背:“爸爸!”
“考上有什麽用?心性不定,上不了幾天學就放棄了。”袁中維聲音冷淡,從袁諾身邊走過。
“我不會的。”袁諾轉身追着袁中維進屋,聲音急切,“您知道我不是那種心性不定半途而廢的人,您知道的不是嗎?”
她在袁中維走進房門時抓住他的手臂,聲音哽咽:“爸爸,您就真的認不出來我嗎?”
她手中的手臂一僵,袁中維背對着她,聲音緊繃:“什麽意思?”
袁諾往回看了眼,林美鳳站在客廳與餐廳交接處,一臉擔憂地望着這裏。她沖林美鳳笑了下,擦幹淨眼淚對袁中維說:“爸,我們能談談嗎?”
她放開袁中維的手,他轉身,低着頭看袁諾。
她素着一張臉,眼睛因為哭過而微紅,神情緊張又期待。
袁中維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看到過她這種表情,在過去三年裏,她只在家裏待過不到三個月。那時候她的眼神是不耐、輕視甚至厭惡的,仿佛一夕之間,他不再是她的父親,而成了仇人。
那時候他們發生過好幾次争吵,她叫嚣着自己沒有他這個爸爸。後來她去上學,除了要錢的時候,平時他打電話過去她總是不接。
她被學校退學那一天,他們見了一面,他問她為什麽堕落成這樣。花花
當時她怎麽說的?
哦,她說:“你的女兒早就死了!”
是啊,他的女兒早就死了,她又為什麽回來呢?
書房裏,袁中維坐在書桌後面,無悲無喜望着袁諾:“你想談什麽,說吧。”
“走吧。”季伯琛開口說道。
阿康腳踩油門,轎車往前挪動,突然,後座又傳來季伯琛的聲音:“停下。”
他停下轎車,看到季伯琛打開車門,探身出去說道:“袁諾。”
袁諾聞聲擡頭,神色茫然看了車裏一眼,耳後轉過頭,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季伯琛開口,讓阿康将她帶上車。
阿康下車走到袁諾面前,聲音刻板:“袁小姐,季總讓您上車。”
袁諾擡頭看向阿康,又轉頭看向季伯琛,他眉頭緊皺,一向冷淡的眼睛裏洩露出幾分擔憂。袁諾心理詫異,奇怪他怎麽會擔憂,又想他怎麽還沒離開。
如果是平時,她肯定要疑心季伯琛是想看她好戲,但現在她卻沒想那麽多,上到車裏,在季伯琛旁邊坐下。阿康走來為她關上車門,繞到另一邊上車,問道:“去哪裏?”
季伯琛看向袁諾,袁諾卻呆呆望着車外,一聲不吭的。
“回家。”季伯琛說道。
半小時後,轎車停在季伯琛家樓下。
袁諾擡頭看了眼,像是才回過神:“這是哪?我要回家。”她說着拉開車門就往外走。
季伯琛驅動輪椅過來,攔在她面前,皺着眉說:“這是我家,進去喝杯水吧。”見她沒有反應,又補充說,“這裏沒有車來,待會讓阿康送你回去。”
袁諾看着他,沉默半響點頭:“好。”
這是季伯琛兩年前買的房子,獨棟帶個小院子的別墅,面積并不大,共兩層,六個房間八個浴室。整個房子設計都很平坦,門口沒有階梯,室內也沒有錯層設計。
進門是客廳,擺了沙發組和電視櫃,靠左邊三角區域放着一架鋼琴。室內整體以黑白灰為主,走的是性冷淡風,和季伯琛本人倒是挺像。
一個年輕人站在門口,看見袁諾有些詫異,疑惑看向季伯琛:“先生?”
“上些點心來。”季伯琛說道,讓袁諾坐在沙發上,又拿起遙控器問:“看什麽節目?”
袁諾靠在沙發上,仰頭看着天花板,聲音缥缈:“随便。”
很快,艾倫端了點心和茶水來。
季伯琛将一杯茶放在袁諾面前:“喝點茶。”
“我該走了。”袁諾坐直身體說。
季伯琛看着袁諾,她今天穿的很精神,頭發紮成馬尾,梳得整整齊齊,露出一張俏麗的臉蛋。平時她見人總是三分笑,那些笑意不見得入得眼底,但很有朝氣。不像現在,穿着打扮都很精神,但眼角眉梢都是淡的,仿佛随時能羽化登仙而去。
“喝杯茶。”季伯琛點了點茶水。
袁諾瞪季伯琛一眼,她瞪人時眼皮往下,嘴唇緊抿,又多幾分生氣。
季伯琛端起茶杯,擡手向袁諾示意,然後喝了口茶水。袁諾拿起茶杯,一口喝完,擡起下巴問:“現在可以了吧?”
“不夠。”
“季伯琛!”
“喝酒嗎?”季伯琛突然問,轉頭對守在一邊的艾倫說,“拿瓶酒來,喝什麽酒?”
“我才不喝酒!”袁諾說,經過上次緬甸行,她深刻認知到了自己酒量多差,喝醉後會做出多少醜事。所以沒有解酒丸,當着別人的面她是不會喝酒的。
但吃了解酒丸再喝有什麽意思,都說借酒消愁,人都是清醒的,愁怨哪能消解?
“紅酒吧。”季伯琛說道。
袁諾怒了:“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沒讓你喝。”季伯琛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仿佛在嘲笑她自作多情。
“我走了。”袁諾轉身要走。
“阿康現在有事,你可以選擇走回去,嗯……”季伯琛說道,“大概一個小時能找到公交站吧,你體力好,想必沒問題。”
袁諾氣沖沖走回去,季伯琛擡起下巴看她:“怎麽,又想勒死我?”
他眼帶嘲諷,袁諾猛然清醒,停住腳步冷笑:“你好像很期待。”
“嗯,是挺期待。”季伯琛點頭,唇角微挑。
“有病!”
季伯琛手肘撐在輪椅扶手上,手掌拖着下巴看着袁諾:“我最近聽說一個消息,有藥丸能讓人短時間內脫胎換骨,我找人買了些回來,發現我還吃過,你想不想看看?”
袁諾聞言心下一凜。
她的顧客都是莉蓮介紹過來的,身份全都能查到,畢竟她賣的丹藥藥效雖好,卻沒有檢測資質,走的是地下路線,需要萬分小心。
這也是袁諾為什麽選擇京大化學系的原因,不是因為看中王牌專業,而是她想通過現代化學,将丹藥進行重新包裝,走正規渠道發售。這樣可以大規模售賣不說,也減輕了風險,不再有後顧之憂。
她打算的好好的,不想又在季伯琛這裏翻了船。
她穩住心神,坐在沙發上,臉上笑容虛假:“我不明白你什麽意思。”
艾倫拿來了紅酒,季伯琛倒了兩杯,将其中一杯遞給袁諾:“真不喝?我以為你今天想借酒消愁。”
這就是袁諾不想見季伯琛的原因,他浸淫商場多年,習慣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将所有事情掌控在自己手裏。每每把人勾起,又開始顧左右而言它,讓人焦躁不已又備覺無力。
袁諾穿到修仙界雖然有數十年,但門派風氣好,少有勾心鬥角。那些年她又一心修煉,大多數時間都在閉關,雖然比季伯琛多活幾十年,但在他面前卻總覺得自己是逃不出如來佛的孫悟空。
袁諾心裏憋悶,語氣也有點沖:“你知不知道聰明人都命短?”
“謬贊。”季伯琛微笑道。
“我說你命短!”
季伯琛挑眉:“這恐怕很難。”
袁諾學着他挑眉,他說出後半句話:“畢竟,禍害遺千年。”
袁諾哈哈大笑:“你對自己倒是認識深刻。”
季伯琛聳肩,抿了口紅酒,然後拿起遙控器換臺。換了幾次,電視裏傳來袁諾的聲音:“你幹什麽!”
袁諾轉頭看去,電視裏放的是女配以前出演的電視劇。
她在裏面飾演的是女四號,一個惡毒女配,性格惡劣驕縱不堪。這個角色女配拿捏得很好,又或者說是本色出演。電視劇播出後,憑借着一張臉和不錯的演技,女配火了一把。
只是好景不長,爆紅後女配開始擔綱女主,那是一部網劇,她在裏面演技非常浮誇,電視劇播出後收到了一波人參。之後兩年,女配境地每況愈下,到袁諾穿回來時已經沒戲可演,只靠季伯琛拿到個女主角。
看着電視,袁諾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語氣冰冷:“換臺。”
“覺得難以回首?”季伯琛問道。
“我為什麽難以回首?”袁諾聲音突然變大,幾近嘶吼,“我是惡心!惡心透了!”
真是惡心透了!被那麽個人占據身體三年,她的家人、學業乃至人生,不斷被糟踐!
她想起父親說的話:“三年前你說你恨透了我,不是也不想再當我的女兒,好,我答應你了。三年過去,你被千夫所指,萬人唾罵,就又想起我這個父親了?”
“你說那三年不是你,是別人占據了你的身體,所以她胸無點墨、冷血無情,現在你回來了,所以能考上大學。可是我又怎麽知道你說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又或者哪一天,你突然又覺得我不配當你的父親,認為我對你的關心讓你惡心,再次故态萌發,我又該怎麽辦?在等三年,等你清醒,等你又回來?”
“我已經老了,經不起折騰,這些年我只當我妻子女兒都已經去了,這樣挺好,真的挺好的。”
那些字句,像一根又一根針紮在她心上,讓她痛不欲生。
她不明白,為什麽那人能那麽冷血,對別人的好視若無睹。為什麽她不能對爸爸好一點,讓她不要那麽絕望,不敢再心生希望。
袁諾情緒徹底崩潰,終于嚎啕大哭。
她就這麽仰面躺在沙發上,絲毫不顧及形象,不停流淚,嗓子裏發出絕望的嘶吼。
不知哭了多久,她被攬入一個懷抱,耳邊傳來季伯琛的安慰:“都過去了,已經過去了。”
她緊緊抓住面前的衣服,眼淚止不住往下流,她的聲音幹澀沙啞:“過不去的,過不去的!”
她的人生已經被毀了。
不論她多麽努力,那些傷痕都無法被彌補。
過不去了,再也過不去了。
袁諾哭了很久,哭得累了,閉着眼睛在季伯琛懷裏睡去。
季伯琛低頭看着她,她眼睛依然紅腫着,大概是夢裏睡不安穩,時不時發出抽泣聲,眼角淚痕未幹,身上有不同平日的柔弱感。
其實她身材纖瘦,臉蛋巴掌大,五官精致漂亮,偶爾看人時,怯怯柔柔的,很容易讓人心生憐惜。但她總是笑着,仿佛什麽都難不住她,一切盡在掌控,這樣的人,很容易讓人覺得不可一世,讓人厭惡。
但她就剛剛好,只讓人覺得有生氣,像一棵草,哪怕雨水傾盆,打彎了葉子,依然能複原,向着陽光茁壯生長。
她是這樣的人,哪怕痛苦絕望,胸口也梗着一口氣。
但今晚,那股氣消失了。
季伯琛伸手為她擦去淚水。
“先生?夫人她……”艾倫走到沙發旁,躬身問道。
季伯琛将她抱起,她個子雖高,但體重很輕。但就算如此,抱起她對季伯琛來說依然不是輕松的活,他只能将她緊緊摟在懷裏,按動輪椅前往電梯。
上到二樓,進去主卧,季伯琛袁諾放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
他沒有立刻離開房間,而是靜靜看着袁諾,臉上沒有表情。
雙手的酸痛感提醒着他身體的缺陷,對普通人來說簡單輕松的事,對他來說卻那麽艱難。盡管早知道這一點,但在這個夜晚,依然擋不住心頭湧來的挫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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