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雜耍出身麽

“就是,我看不是暖氣片的事情,明明是這裏陰氣太重,連暖氣片都不暖了,可見這陰氣該有多重!”尼姑順便就開了口:“怨氣深啊。”

這句話說的,衆人毛骨悚然了。

“淨月師太,怎麽辦?我丈夫……嗚嗚嗚……。”于老太太這麽一說,加上她年紀輕輕的樣子,真的是很做作啊。

就連于金樂都有些臉紅了,因為他的親媽真的是很不會表演,太流于形式了。

可是她要不是這樣的人,當年也不會被于金岳他們選中,成為小媽的人選,因為她夠蠢,不精明,膚淺,又拜金。

這些人衆口一詞,鬧鬼,指定是鬧鬼了,但是什麽原因鬧起來的,那就不一樣了。

道淼依然是一言不發,獨孤浩炎跟他一起,倆人比起大師來,更像是偵探勘察現場。

涼,很涼,但是沒有到特別冷的程度,暖氣的溫度一直是有的,但是不熱,以至于屋裏也涼了起來。

東北的冬天,如果暖氣不給力,這屋裏肯定涼飕飕。

加上北風那個吹啊,又是三更半夜的,加上那鬼哭狼嚎的動靜,能不覺得冷嗎?

但是……道淼小聲地跟獨孤浩炎道:“為什麽我有一種看恐怖片的感覺?”

“你是天師,不要說得那麽直白。”獨孤浩炎摸了摸他的頭:“恐怖片什麽的,是不是非炎帶你看的?”

不然以小天師的欣賞水平,愛情片跟文藝片,他都分不清,還能分得清懸疑跟恐怖?

上次帶他去看一個著名的愛情片,回頭他竟然沒看明白,浪漫什麽的,就不用跟小天師說了,在他們倆之間,根本不流行。

“沒有,他沒有帶我看。”道淼趕緊否認:“你不要總是欺負他。”

其實獨孤家的小弟挺好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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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獨孤浩炎很有心計的轉移了話題:“你覺得不是鬧鬼嗎?”

“我覺得不是。”說起專業話題,自然小天師就認真了起來:“真的鬧鬼的話,沒道理我感覺不到啊!”

“那那個人?”獨孤浩炎指了指那個中年男人:“用的符篆?”

“我也不知道,因為我什麽都感覺不到。”道淼委屈的道:“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要是于老先生死了很久的話,我會懷疑他可能成了鬼王之類的存在,可以隐藏起自己的氣息,可是那需要千八百年的道行才能辦到,他這才去世了不到七天,頭七都沒過,除非是大冤而死,就像是窦娥那種六月飛雪的冤屈,否則是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的,哪怕東北再冷,也沒道理成這樣啊!”

自己的專業受到了非常嚴峻的考驗,小天師的雄心壯志被激了起來,一握小拳頭:“所以我一定要查清楚!”

但是他的話,卻給了獨孤浩炎一個啓發:“你說你察覺不到異常?”

“嗯。”小天師癟了癟嘴巴:“先看看別人怎麽處理此事。”

雖然這些人,小天師同樣沒覺得他們有什麽不同,但是他是個謙虛的孩子,老道士師父也常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可驕傲自滿。

而那邊,李大師終于開了口:“我想,請老爺子頭七回來,說一說他未了的心願,或許,能化解一下,他這樣可不是什麽好現象啊,對于于家來說,先人不得安息,後人還有什麽餘澤?”

“是,是,您說的是。”于金華擦了擦眼淚:“大哥,明天就是老爺子的頭七了,您看,是不是讓李大師設個壇做個法,父親死不瞑目,我怕是有什麽冤屈。”

“金華,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于老太太不高興了:“什麽叫你父親死不瞑目?老爺子的遺容你們都瞻仰過了,是死不瞑目的樣子嗎?他是睡夢中去的,這一點,醫院可以證實,都出具死亡證明了,你懷疑什麽?”

“我懷疑什麽?”看着眼前的女人,于金華其實是恨得牙癢癢,就是這個女人搶走了母親的地位,讓母親含恨而終,所以她不僅要得到老爺子的私人遺産,還要這個女人去死:“你跟老爺子同床共枕,他咽氣了你沒感覺嗎?還是說,你看着他咽氣,也不給他拿藥?”

“你懂什麽?”于老太太道:“那天晚上,我是在次卧住的,老爺子嫌棄我睡覺打呼嚕,吵他睡眠,很早我們就分房睡了,只是他愛面子,不跟你們說而已,這件事情,家裏的保姆廚師都知道,我還是伺候他安寝了我才去睡的,你當你們父親是什麽老當益壯的人吶?他都那麽大歲數了,什麽風花雪月的都不如親情的陪伴,可你們一年到頭回來幾次?他咳嗽,痰堵住了嗓子眼兒,是我給他吸出來的,你們說孝順,我可沒看出來哪兒孝順,何況前一天晚上,金山還回來跟他拌了幾句嘴呢!”

“你們說你們的事情,扯上我做什麽?”于金山不開心了:“再說我跟我爸說公司的事情,說不攏拌兩句嘴怎麽了?公司的事情,跟你們老娘們兒沒關系。”

他是典型的大男子主義,在哥哥的光環下生活,很是憋屈,一旦有機會,他就彰顯一下自己的存在,找一找自己的重要性。

“你找老爺子,說公司的什麽事情?我怎麽不知道?”作為于家的長子,于氏集團的總裁,于金岳還不高興了:“說一說,說的什麽事情?”

“一點小事情而已。”于金山敢跟小媽呲牙,敢跟于金華拍桌子,但是不敢跟于金岳對着來,畢竟被壓制了半輩子,這個大哥對他而言,是不可逾越的高山。

獨孤浩炎卻在旁邊,摸了摸手裏防身用的那把北帝匕首。

他記得,道淼告訴過他,這東西是一件神器級別的寶貝。

有它在手,什麽妖魔鬼怪都不用怕。

他也的确是查過這個,屬于傳說之中的寶貝,經過幾次臨危實驗,也的确是如此,刀槍不入的僵屍,他拿着匕首,砍瓜切菜一樣容易解決。

于是他偷偷地将匕首出鞘,有這麽一個鎮邪的寶貝在,他要驗證一件事情。

前頭那些人吵了起來,從最開始的兩個女人的吵架,到後來波及面廣了,全都吵了起來。

而且口口聲聲的說老爺子的死因,明明是心梗發作去世的,偏偏他們懷疑這個,懷疑那個,恨不得将正常死亡改成謀殺。

随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冷的環境,以及一個個吵的臉紅脖子粗的樣子,整個于家真的是一團糟。

于金岳是老大不假,可就因為他是老大,所以被群起而攻之,衆人懷疑他謀殺了老爺子,好繼承遺産。

于金山就是最大聲的那個。

而于金華懷疑小媽謀殺了親爹,好擺脫老頭子,做個單身的中年美婦人,因為如果老頭子死了,她不僅自由了,還能有錢分,然後找個中年男人一起過日子,總比伺候一個行将就木的老頭子強!

于靜月是誰都懷疑,因為她覺得所有人都是奔着遺産去的……。

于金樂是最手足無措的那個,他最小,沒有發言權。

而于明亮一言不發,就那麽看着長輩們吵架,他是晚輩,比于金樂更沒發言權。

眼前事态的發展,大概是超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于家人自己就先亂了起來,吵吵鬧鬧的伴随着外頭的鬼哭狼嚎,怎一個“亂”字能解釋的呦。

李大師急壞了,不知道為什麽,他很着急,朝于金華使了好幾次眼色,結果于金華正吵得熱鬧,都沒看他一眼。

于金華的丈夫程先生也沒辦法,他這個妻子啊,一旦吵架就怒氣上頭,什麽都不管不顧的,是個莽撞的性格。

沒辦法,李大師只好上前将她拉了下來,按在沙發上:“程太太!”

于金華本來正上頭的時候,臉都是紅的,被人拉下來,還有些不爽,結果就看到了李大師的臉色,更難看了。

“李大師……你……。”于金華口氣不太好,一時間還沒轉變過來态度。

“程太太,你是不是忘了正事啊?”李大師心裏憋氣,但是表面上卻不能太放肆,誰讓這是他的金主呢。

“我……哦哦,我知道了。”于金華猛然驚醒。

她被自己請來的大師拽走了,其他人也被請來的人拉了幾把,總算是結束了這莫名其妙吵起來的局面。

但同時,時間也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已經零點之後了,外面的嗚咽聲音小了很多,而屋裏的溫度雖然很低,但是沒有再往下降。

獨孤浩炎又去摸了摸暖氣片,雖然不至于燙手的程度,但是溫熱還是有的,窗戶上還上了一層白色的冰霜。

道淼大概是來的人裏頭,最不像大師的人,因為他什麽都沒做,人家李大師起碼耍出去一把黃符紙,還是自燃的那種。

其他人也在吵架結束之後,各顯其能起來。

尼姑開始念經,念叨的竟然是梵語,不是漢話,聽不太懂。

但是韻律很工整,聽着就那麽悅耳,可在這個場合裏,不太合适啊。

和尚手裏的念珠,甩了出去,正好對着大門,那念珠竟然蹿起一溜兒的火星子!

“何方厲鬼?敢來貧僧眼前作祟?”大喝一聲,這位高僧看起來是寶相莊嚴……只要他不是一臉興奮的樣子,面臉油光的話,會更有說服力。

外面嗚咽的聲音突然沒了,但是随後便是一聲不似人的叫聲,那麽尖利,那麽刮耳膜的動靜。

于家人吓壞了!

這回也不吵了,一個個瑟瑟發抖,抱成一團,當然,是自己人跟自己人抱成一團,都這個時候了,還是泾渭分明的樣子。

只有道淼,聽了這個動靜之後,掏了掏耳朵:“怎麽這個動靜,聽着那麽耳熟呢?”

“小張先生啊,你看這?”于金岳雖然覺得這個時候了,怎麽還不動手,但是他不敢催促,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道淼,希望他能跟其他的大師一樣,有點作為。

“一個叫喚的動靜,你耳熟什麽?”獨孤浩炎眉頭微皺:“于總裁,你們家這裏亂哄哄的,到底是捉鬼還是開大會啊?”

于金岳老臉一紅,剛才光顧着跟他們吵架了,一家人其實一點都不團結,什麽話都敢往外說,什麽謀殺親夫,弑父謀奪財産等等,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臉紅,在外人面前,還好一些,但是在同樣符號圈子裏的人面前,那真的是很丢人現眼啊。

尤其是在獨孤家的人面前,太跌份兒了。

“我……我這也是沒忍住。”于金岳羞愧的道:“也怪不得我父親鬧騰,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屋裏因為氣溫低的緣故,那股子冷意讓衆人不由得往身上多穿了兩件衣服。

“你這裏還挺有意思的,跟廟會似的。”道淼指了指那幾個人:“雜耍出身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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