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安撫佃戶

佃戶們摸不着底兒,便悄悄地拉了管事的袖子。

管事的會意,踮着腳尖望了望前頭見管黎走遠了,才悄悄地和衆人說道:“上次派人通知你們收谷子的就是她,這位主子是個火爆性子,不惹着還好,惹着了不給面兒的。”

見衆人一臉畏懼,管事的笑了,“怕甚?就一小娘子能把咱怎樣,過去聽聽她怎麽說。”

管黎在正廳主位上坐着單等佃戶們進門,又命人悄悄尋了唐太太的丫鬟問着,到底唐太太說了什麽,竟然讓佃戶們造反。

小厮們擡來屏風遮住管黎,底下兩排一溜椅子旁邊的高幾上都擺上才端上來的茶水。

本來,衆佃戶們拼着和唐家惡鬥一場,誰知道管黎一出來好聲好氣地和他們說話,連一句呵斥的話都沒有。一點兒準備都沒有,進正廳大門,見了這個陣仗,互相推搡了半天,誰也不敢入座。

佃戶在東家眼裏不過是奴才罷了,主子跟前哪有奴才坐的道理?

“我才進門,不曾見過諸位,也不知道輩分,失了禮數各位別與我一般見識。外頭曬了半日,喝口茶慢慢說話。”

衆佃戶們聽見這話,才推了幾個老者入座,年輕一輩的都在旁邊站着。

等人都坐下,管黎才慢慢悠悠的開口說道:“聽說諸位前幾日來過,可巧我在外頭忙着,因此錯過了。”

“那日,東家太太說讓咱們沒糧食必須交銀子,東家明鑒,咱們莊稼人一年也賺不了幾個銀子。實在是拿不出銀子,請東家寬限一年,明年豐收一定将今年欠的換上。”

管黎耐心的聽佃戶說話,別過頭問管事的,“那日太太真是這樣說?”

管事的微微颔首。

“朝廷的撫恤還沒下來,諸位不信可到衙門去問問,撫恤金下來咱們按照規矩應該是對半。今年不同往日,我初次上任總不好虧待諸位,給你們六成,另外,即便明年豐收,你們也不見得能還上。我倒是有個法子,不知道諸位願意不願意?”

衆人見不但有撫恤金,而且還多給一分,這是再沒有的事情,頓時喜出望外,紛紛附和道:“東家說的極是,有什麽主意您只管吩咐,小的們能辦到的一定辦到。”

等的就是這句話了,管黎趕緊說道:“府上打算競選皇商,只是家裏沒有女工,諸位想必都是有家眷的,不如每家派一兩個伶俐的婦女到府上做工一年抵賬如何?一年裏管吃住和兩套衣裳,滿一年願意留下做活的按照市面上織工算,不願意的回家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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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衆佃戶們激動地要跳起來了,誰家都有女眷。莊子上雖說沒城裏頭規矩多,未嫁的姑娘還是不輕易出門的,白養在家裏一年耗費多少糧食?到府裏做活再次也比鄉下吃喝用度好,而且還有衣裳穿,當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東家恩典,是咱們的福氣啊!”管事的見這些佃戶們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便提醒大家夥兒一聲。

衆人聞言,趕緊跪下來給管黎磕頭謝恩。

管黎清了清嗓子,讓衆人起身,“若是諸位同意,就回去準備送來過來。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在府上可不比在家裏,做錯事情我可不會輕饒的。”

佃戶們齊聲道:“東家放心,做錯事只管打,咱們絕無二話。”

管黎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她花費數年研究的彩織布,總算是有用武之地的一天。

佃戶們不但免了租子,還能賺上一筆實在是意外之喜。佃戶看上去比一般的農戶好些,實際上不然,每年種地大頭都讓東家占了,自己不過能賺個溫飽,甚至更可憐的連溫飽都成問題。

唐家雖說不至于刻薄到餓死佃戶,但日子也不見得有多好過。一直飽受欺壓的佃戶們做夢也想到,新東家如此和善,不但将租子免了,還幫着養活家中女眷,這樣的東家簡直天下少有啊!

管黎将佃戶們打發走,先回去安撫唐太太,将處理結果和老太太說了一遍。

老太太在管黎這裏吃了幾次虧,哪裏還敢多話,只說讓管黎掂量的辦事,再無別話。

張氏打聽到管黎要做綢布生意,跑到唐太太屋裏嘀嘀咕咕了半日,之後見着管黎便躲開。

管黎将自己那臺織布機找來本地的木匠照着做一個,不過彩織是機密,若是讓人得到了,唐家也沒有競選皇商的資本。

想了幾日,管黎終于想到了一個法子,命管事的找來幾個木匠分工做,分成流程,最後自己照着圖紙拼裝。

織布機做了大概二十臺的樣子,管黎定了許多絲線,這回是下了大本錢的。給王宮的東西自然不能和外頭一樣,選用上等的蠶絲線和最好的染料。

唐忠的院落收拾妥當,管黎便将那些粗布打理出來,雇了個夥計準備開張做生意。

忙活了幾日,管黎将答應唐書的事情抛在腦後,直到管黎到酒樓算賬讓唐書逮了個正着。

唐書黑着一張臉,馬匹攔住管黎的去路,不陰不陽的道:“嫂子可真是大忙人,弟弟我幾次托人送信不想嫂子都避而不見。”

管黎這才想起來答應唐書的事兒,最近唐家的收益管黎都投到彩織上,別說三萬兩銀子,現在就是三千兩也拿不出來。

“看唐老爺說的,大爺不在裏外都是我一個人,這不才得了空正想回您的話,可巧您便來了,既是這樣,上樓找個位置說話如何?”

唐書冷哼一聲,沒說話,他要是相信管黎的話那才真是見鬼了。

管黎領着人上樓,命人上茶水,笑吟吟地道:“這會子不早不晚的,想來唐老爺也用過飯,喝點清茶便是。”

唐書一心想得到酒樓,也不在乎管黎的小算盤,二人分主次坐下喝茶。

“啪!”

賬本砸在管黎面前,唐書也不和管黎虛套,直截了當道:“是給銀子,還是拿酒樓做抵押,想清楚沒有?”

管黎犯了難,這事兒她是真給忘了。

看着桌上的賬本,舌頭打結,商人眼裏不守信用是最受人唾棄。

現在銀子她拿不出,酒樓的房契和地契也交不出來,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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