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隔岸觀火

雖說自己也算是彈唱姐兒出身，但也不能去做皮肉生意不是，橫豎在家裏熬着大爺回來，說不得還能複寵。

“大姐姐，我——”

啪！

蘇氏的話還沒說出口，張氏便賞了她一耳光。

“大姐姐也是你叫的！這一巴掌是告訴你，好好記得你的身份。還當自己是從前的四娘呢？”

蘇錦捂着火辣辣的臉，雙目帶着毒光瞪着管黎和張氏。

管黎不理她，對張氏道：“好了，你也消消氣，咱家可沒有虐待下人的，仔細老太太瞧見了說你。”

張氏得意的笑出了聲，雖說不喜歡管黎，但管黎給的這個順水人情還是很合心意的。

“大姐姐只管放心，才做丫環的人怎麽也得在屋裏好生學學規矩，我可不是大姐姐這般好性兒，由着這白眼狼折騰，好不好一頓打趕到馬棚裏看馬去。”說着，狠狠地瞪了蘇錦一眼，罵道：“賤蹄子，瞪什麽瞪，娘們面前也有你亂瞧的份！給我老實些，仔細你的皮！”

“罷了，你那邊粥沒好，在我這裏将就吃些。”

管黎裝作沒看到一般，任由張氏數落蘇錦，比起張氏的嚣張跋扈，管黎更恨蘇錦出賣自己。

惡人自有惡人磨，張氏恨蘇錦久矣，料想張氏也不會讓蘇錦翻身。

留着張氏一起用過午飯，張氏來了興致，非要蘇錦唱曲兒與管黎解悶。

蘇錦瞬間就爆發了，對管黎道：“大娘罰我做丫鬟沒話說，只是不該這般作踐人，我是爺的人，不是外頭給人取樂的粉頭。”

“好你個賤婢！”張氏被拂了面子，頓覺面上無光，跳起來揚起手打了蘇錦一巴掌。“主子使喚，你也敢推三堵四，老太太跟前那等抓乖賣俏，如今在娘們面前裝。”

蘇錦反手就是一巴掌回敬給張氏，指着張氏的鼻子罵道：“好歹我也是爺的人，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模樣，是不是打得起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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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被打疼了，心底火氣騰騰地竄了上來，扯住蘇錦的頭發死命的拽，蘇錦也不甘示弱，二人滾成一團。

管黎一拍桌子，厲聲斥責道：“你們要造反了！當着我的面還敢這般放肆，來人，與我請家法來。”

底下人聽見屋裏鬧将起來，紛紛進來将二人拉開。

張氏的下巴被抓了一道口子，正火辣辣的疼，而蘇錦也好不到哪兒去，披頭散發，滿臉抓痕。

“大姐姐，你可是見着了，當着您的面兒都敢和我叫板，背着您還不知道怎的欺負我呢！”張氏氣哼哼地告狀，趁着丫鬟拉開蘇錦的時候，又上去扇了蘇錦兩巴掌。

管黎喝住兩人，命人：“把這丫頭拉外頭跪着去，什麽時候你二娘高興開恩說放人才放！”

張氏剛剛露了個笑臉，随即又垮了下來，什麽叫做二娘高興了？明明罰人的是她，刀柄卻丢給自己。

“沒眼色的，還不給你二娘拿藥，仔細留了疤。”管黎不等張氏說話，吩咐跟前的丫鬟到自己屋裏拿外傷藥來。

楚臨風給的那瓶她貼身帶着，連抹藥都不肯假手于人。

張氏一聽，吓得雙手捧着自己的臉，跟着丫鬟進屋裏對着銅鏡看了自己的臉，氣的跺腳，道：“這賤人下手真狠，素日裏看着跟病西施似的，感情都是裝的。”

管黎掩口偷笑，玉兒好歹是養在家宅裏不是大主顧輕易不見人的，這樣的人家養姑娘都是奔着換好價錢，自然是身嬌肉貴的。那蘇錦兒打小兒跟她爹在外頭賣場，什麽人不見，什麽學不來？

那副樣子不過是迷惑人罷了，也虧了張氏活了這麽大歲數，當真一點見識都沒有。

打發走跟前人，管黎不免要說張氏幾句，“你的下人要打要罰好歹也鬧的合家都知道，知道的說你是教導她，不知道的只說你公報私仇。”

張氏聽着這話，不由得動了心思，看戲文裏那些娘娘們處置下人用的手段讓人看不出來，管黎在宮裏伺候過想必也見識不少。

“大姐姐，您喝口茶慢慢兒與妹妹說，妹妹聽着呢！”張氏從丫鬟手中奪過茶，親自奉與管黎。

管黎接過茶喝了兩口，屏退左右，悄悄地和張氏說道：“這位一向得老太太喜歡，萬一哪天在老太太跟前說個什麽，指不定又起來與你我平起平坐，我倒也就罷了，她還沒那個膽子敢對我動手。倒是妹妹你，你那時候敢和她硬碰硬？”

張氏聞言不禁蹙眉，細細想來仿佛是自己太莽撞了些。蘇錦兒比自己年輕，又得老太太的喜歡，萬一她到老太太跟前說些什麽，那時自己在這家裏哪裏還有地位？

“那.......妹妹已經得罪她，該怎麽辦？”

管黎暗笑張氏是個紙老虎，“有時候玩手段就玩的光明正大些，別的通房丫鬟怎麽過日子她就該怎麽過日子。好理應獎賞，不好自然是要處置的，你是個伶俐透的人，不用我教你怎麽做了吧！”

張氏自琢磨了一會兒，而後雙眸泛光，一拍手道：“還是姐姐想的周到。”

管黎知道她是明白過來，又多嘴囑咐了一句：“凡事別做的太過，給自己留點餘地，否者讓人抓住了把柄。”這話一語雙關，只希望張氏能明白。

張氏見管黎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心裏越發歡喜，幫着管黎打扇驅暑。

管黎整個夏日都沒午睡過，也沒有睡意，想起上次買回來的珍珠，說好分給幾個妾侍，遂着人請玉兒過來，讓她們兩個幫着穿珠花。

張氏經過管黎的指點也學聰明了，估摸着曬的差不多，着人放她進來。

回屋裏，蘇錦曬的滿臉通紅，整個人搖搖晃晃的，雙眼泛着淚花，那模樣兒別提多可憐。

“哎呀，怎麽成這樣了？”張氏憋着壞笑，讓人給蘇錦端水喝。

她跟前的下人是打小伺候的，知道張氏的心思，特意跑到大廚房裏倒了冰水給蘇錦喝，還道：“咱們家除了老太太和太太兩個，別人想随便用冰可是不能的。我給你偷冰吃，你可不許把今日的事兒和上頭說。”

蘇錦在外頭曬的又困又渴，不疑有她端着水大口喝下，頓時五髒六腑如春天的種子一般得到雨露澆灌，渾身舒爽。

張氏和玉兒兩個圍着大圓桌穿珠花和管黎說笑，蘇錦自站在一旁侍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