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告狀

看管蘇氏的婆子讓老太太喚了去,說是看她勤謹,讓她到老太太屋裏漿洗衣服,看管蘇氏的婆子換了老太太陪嫁的丫鬟。

管黎在外頭忙活回來立刻被老太太跟前的人押着去看蘇氏喝下活血化瘀的湯藥,老太太倒也沒為難,只讓她在暗處看着,并不露面。

蘇氏不是傻子,第一碗直接打翻,咬了一個婆子兩個,沒奈何大家夥兒将她綁着,撬開嘴灌下去。

喝下藥,蘇氏躺在地上海罵了半日,管黎見她毫無流産跡象,心裏也就放了心。蘇氏雖然死不足惜,但就這麽放過她,也太便宜了些。

處理幹淨後,管黎親自向老太太複命,并且說明蘇氏并無流産跡象。老太太對管事很是滿意,即便蘇氏與她有仇,能做到不偏不倚也算是難得。

“沒有便是最好,你爺們不在,你要仔細門戶,家中這些婦人都還年輕,保不齊會生出什麽心思來。一旦有事,咱們家可全完了。”老太太不忘囑咐管黎幾句,外頭生意雖然要緊,但名聲才是頭等大事。

管黎答應,剛回屋唐嫣然便過來了,說是明日想出去她外祖家一日。

未嫁的姑娘出門都需有長輩陪同,管黎自然不會去她外祖家,依老太太的性格斷然不會讓唐太太單獨出去會客,因此說道:“并非是我小心眼兒,這事兒姑娘還是回老太太一聲,老太太答應我便讓底下人準備轎子和跟去的人。”

唐嫣然端着茶出了一會兒神,還是丫鬟提醒她茶涼了才回過神來,放下茶盞,因笑道:“娘當家,自然是和娘說一聲兒。太奶奶讓您管教我,出門的事兒當然是您說了算的。”

管黎聽着這話覺得有點意思了,唐嫣然的外祖也是舉人出身,曾經在外地做過官,告老還鄉在家中,大舅不成器靠祖産過日子,二舅與大舅相差無幾,只三舅頗有其父之風,如今才進了學。如今唐家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想來姑娘擔心自己的婚事,想着讓外祖和舅舅出頭,老太太那邊肯定不好說。自己這個後娘,不答應便是欺負姑娘,答應了又難和老太太交代,柿子還真挑對了捏。

“姑娘,不是這等說。今兒老太太吩咐,你爹不在家中,家中多是婦女,要仔細門戶。若是沒這句話,我便能做主讓姑娘出門,老太太既然吩咐了,別說姑娘,就是我出門只怕也得和老太太知會一聲。”

唐嫣然聞言頓時坐不住了,待要挖苦兩句又知道管黎的性子,只怕偷雞不成蝕把米,随意找了個借口告辭。

因到了用飯的時辰,管黎留她吃飯,唐嫣然一句話沒有擡腳便走了。

姑娘一走,跟前的貼己丫鬟忍不住向管黎抱怨道:“也是娘好性兒,姑娘仗着您好說話,沒把您放在眼裏,誰家姑娘在嫡母吃飯的功夫過來打擾?來了不說伺候,反倒生氣走了,跟誰生氣?”

管黎笑着打了那丫頭一下,“又不是我親生的,面子上過得去便是。早在路上嚷着餓,這會兒有功夫說你姑娘閑話,正經的擺飯咱們吃。”

那丫鬟自去離間擺飯,有客管黎便在花廳吃飯,方才丫鬟們将飯擺在了花廳,沒曾想姑娘竟然走了。因此将飯菜挪到離間,一來是省的打掃花廳,二來也是節省火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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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飯到各處門房上鎖,與老太太請安,再去看過蘇氏,确定她并非是有孕才放心回去。

沒過幾天安生日子,又有知縣相公送來書信,說是有人把唐靖裕給告了。

告狀之人并非別個,乃是蘇氏之父,蘇老爹。狀告唐靖裕停妻再娶,誘拐婦女之罪。

老太太将唐太太和管黎喚來,“蘇氏之父如今告了咱們,說大郎停妻再娶,只說當初蘇氏是要做原配才答應将女兒許給大郎的。如今大郎不在家中,即便有文書又無人證明她是來做小老婆的,你們二人怎麽看?”

“三媒六娉方為妻,那蘇氏無媒無娉,又無長輩做主。如何能算得上是妻?我看根本不用理他,他女兒還在咱們手上,怕甚?一個不好咱們把蘇氏賣到窯子裏,先賺幾個銀子再說!”唐太太氣哼哼地說道,她還沒找蘇老爹算賬,他反倒送上門來。

“我看事情沒那麽簡單!”

蘇老爹好賭成性,早聽小厮們說把蘇氏的東西變賣了拿麗春院養老婆,銀子花了來唐家鬧過幾次,如今哪來的銀子請人寫狀紙?

老太太點點頭,表示認同管黎的話,接着管黎又說道。

“咱們唐家在這縣城裏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戶,連知縣家老安人都是老太太的侄輩,蘇老爹一個落魄戶兒敢告咱們,定是背後有人撐腰。敢和咱們家作對的人,這城裏手指頭數的過來。”

此話一出,老太太婆媳兩個便想到了唐書,蘇老爹曾經和唐書家的管事有過首尾。那蘇老爹這些時日說不好就是唐書家養活的,也未可知。

“那蘇老爹只求衙門與他女兒正名分,切莫說咱家已經有大婦,即便沒有那蘇氏是個什麽東西?也配做咱家的大婦。若非是孫媳婦說是大爺的人,開恩讓她進門,我是斷然不許她進咱家門的。老三是這樣出身,老四也是,咱家成什麽了。”老太太一臉嫌棄的道。

管黎不敢說話,不管出身如何都是過了明路的,一根藤兒上,她說玉兒如何豈不是打自己的嘴巴?

唐太太卻不以為然,“即便背後有人撐腰,咱們家娶兒媳婦全城都知道的,就憑他一張嘴說了能算?何必小題大做,家裏事兒這般多,都當回事兒大家也不用活着了。況且若真是那唐書在背後挑事,說不得就是為了讓兒媳婦分心。”

老太太見唐太太這等說,想想也覺得不差,便道:“既是這樣,此事就交給你去料理。孫媳婦早些将彩織趕工出來,陶家是千萬不能得罪的。”

二人答應,管黎自去照看生意不提。

那蘇老爹本沒膽子告唐家的,都是唐書在背後撺掇着:“怕甚?你現在流落街頭保不齊哪天就餓死了。若是告倒了唐家,你女兒成了正經的大娘子,你便是正兒八經的老丈爺,誰還敢欺負你?伸頭一刀縮頭也是,倒不如放手一搏,說不定還有富貴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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