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疼嗎

戴若青給林真預約的婦産科專家，看得出來很有名，因為排隊等候的人滿為患。

幸虧戴若青有先見之明，替林真早早做了預約，林真才沒有等候太久，但一路的檢查也是非常繁瑣。

走廊的牆壁上，添滿了可愛的嬰兒圖，以及一些懷孕常識的講解，走廊上來來往往不少在家人陪伴下的孕婦，林真不由地多看了兩眼。

專家是個四十多歲，面相和氣的女醫生，看完尿檢報告，她平淡地說道：“你懷孕了？”

聞言，林真不有自主地嘴角裂開，雖然這是昨天晚上已經知道的事實，但是經過醫生的确認，她更感覺到了有生命的神奇。

手輕撫着肚子，林真問道：“那我應該注意點什麽？”

醫生對準媽媽的小心翼翼見慣不怪，沒有回答林真的問題，只是繼續看着她其它的檢查報告。當她對着B超單的時候，眉頭一皺，嚴肅地問道：“這個孩子你想要嗎？”

“當然要！”林真點點頭，肯定地回答，或許昨天下午剛知道時候，她還沒有适應這個孩子的存在，但經過了一夜，她已經能真正感應到它的存在，并且感恩它的到來。

“但是，這個孩子連胎心都沒有了，怎麽要？它不會再長大了，拿掉吧。”醫生原本和氣的臉孔，顯得嚴肅。

林真不敢置信地抓住醫生的手，說道：“ 醫生不會的，怎麽會這樣呢？我的身體一直很健康，也沒不良嗜好，怎麽會孩子沒有胎心？”

見林真如此不舍，醫生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解釋道：“這個情況複雜，除了體質，情緒，壓力都會造成胎兒不能正常發育，你最近有沒有服用過什麽藥物？”

服用藥物？想到之前由于感冒，她為了不影響工作，大量地打過點滴，吃過感冒藥，當時，她并不知道天使已悄然降臨，難道，就是因為這樣？！

林真的肩膀微微顫抖，嘴唇發白，懊惱，後悔，悲傷，各種情緒充斥着淩晨的內心。

“放心，你還年輕，身體的各方面指标都正常，等調理好了，想再要孩子不是什麽難事。”醫生安慰道，由于後面等着看病的人實在太多，她便在病歷上寫起診斷。

醫生一邊寫，一邊說道：“你這個胎兒現在還不足45天，早點做，對大人損傷小，幫你做預約下午的人流，記得來一個家屬做陪。”

醫生的安慰，并沒有使林真心裏好過一點，她問道：“會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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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個無痛的吧，睡一覺，你不會痛苦。”醫生繼續寫得行雲流水，不帶感情。

“孩子會疼嗎？”林真搖搖頭，她只想知道，孩子離開母體時，會不會受苦。

此時，醫生擡頭看了她一眼，眼神閃爍着詫異，以及一絲感動，從來，來做人流的人，只關心自己會不會受苦，何曾問過孩子會不會受疼。可見，面前這位衣着光鮮，長相精致的女人，是真舍不得它，她只能輕輕地說道：“放心吧！”

孩子不能留，是不可挽回的事實，林真微微點頭，拿了病歷，向醫生道謝後，離開門診室。

坐到醫院花壇邊，林真神情木然，眼淚默默垂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響起，傳來董沐月的聲音：“親愛的，是不是有啦？我是不是又可以當幹媽了？”

“沐月，你現在能不以馬上來醫院一趟！”林真問道，聲音依舊沉悶。

情緒發洩後，林真恢複理性，找家屬陪伴，首先她想到的是穆逸東，但是今天林赫過來，剛大鬧了一場，他現在應該非常生氣，如果告訴他這個消息，只是徒讓他再添心傷。

而母親趙紅妹，向來這個色厲內荏的人，得意時飛揚跋扈，遇到麻煩時，卻只會慌亂無張，她怕她到時候越幫越忙。

董沐月無疑是最合适的人選，半個小時之後，她飛車趕到醫院，三個小時後，她攙扶着一臉蒼白的林真，拿着大包小包的藥，走出醫院。

将林真安頓在床上休息後，董沐月翻了一下她家的冰箱，然後，囑咐過來做飯的阿姨，去買些紅糖過來。

阿姨領命，剛要出門時，又被她叫住，說道：“你這段時間，給林真的飲食一定要清淡滋補，蝦蟹類的東西就不要買了。”

“可是，林小姐平常最喜歡吃海鮮啊！”阿姨脫口而出，見董沐月白了自己一眼，并不敢再吭聲了，林真的朋友中，她最怕的就是董沐月，這個可是雷厲風行的犀利人物。

當董沐月端着紅糖水上來時，發現林真并沒有在睡覺，只是睜着一雙眼睛，注視着天花板，整個人了無生氣。

“這段時間我過來陪你。”董沐月坐在床沿，喂林真喝着糖水。

林真搖搖頭，說道：“你如果真呆在我家，劉彬可不會同意。”

“他能有什麽意見，我們都分居兩個月了。”董沐月的眼底一片陰悶，不複以往的精明與神采。

原本想重新躺下休息的林真，聽到這話，并又坐直了身體，擔憂地審視着好友，确定她這是不是在開玩笑。難怪這段時間，她的皮膚變得這麽差，難道真是婚姻出現問題，但以劉彬那種好好先生性格，按理，不敢有什麽歪心啊！

董沐月故做輕松地拍拍她的臉蛋，說道“你好好休息吧，我的事自己會處理，你不用勞神，我又不是若青，以後我再告訴你我的決定。”

最終，董沐月還是因為舍不下女兒，沒有在林真家住下，在她走的時候，穆逸東還沒有回來。

穆逸東在哪，此時，他下班沒有回家，而是在吳倩的出租房內，替她修水管。

整個下午，他都在為林赫的無中生有生氣，可是林真，并沒有過來跟他說過一句寬慰話，不僅如此，辦公室連個人影也沒有，開車時，發現她的車位早就空在那裏。

穆逸東的一股無名之火，在壓抑了數個小時之後，早就越熾越旺。

此時，吳倩過來和他講，自己租的房子，衛生間一直在漏水，她又不敢找個陌生男人來家裏修，問他能否幫自己看看。看着這一臉無助的小表妹，穆逸東便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