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櫻花的花期過去, 富岡義勇家卻陷入了一個難題。

堪七郎乍然發起了高燒, 坂田銀時換了很多種方法,堪七郎都不願吃進東西。

嬰兒的身體脆弱,坂田銀時和富岡義勇趕緊帶着堪七郎去找醫生。

蝴蝶忍皺起眉頭,道“身體沒什麽大礙, 我先開一些溫和的退燒藥。”

堪七郎閉緊眼躺在小床上,胸膛急促地呼吸着。坂田銀時握住他的一只手,嘴上不說,心裏卻十分着急。

富岡義勇拍了拍他的背,安撫道“銀時, 堪七郎會沒事的。”這時的他們只當堪七郎是簡單的生病了。

給堪七郎灌了好幾碗藥, 好幾天之後, 高燒卻依舊不退,病房裏的氣氛開始變得着急。高燒中的堪七郎食欲不振, 蝶屋的女孩子都束手無策,眼見他一點點消瘦下去。

富岡義勇和坂田銀時專門在病房照顧他,堪七郎久治不愈, 兩個人的心頭赫然冒出一個念頭。

“堪七郎,你是不是不想長大?”坂田銀時把自己的額頭貼上堪七郎的額頭,感受着上面滾燙的熱意。

富岡義勇沉默地理了理他的卷毛, 他不會說勸解的話, 但一直安靜地守在一旁。

“噠卟。”堪七郎擡了擡手, 神态恹恹的。

富岡義勇把一塊濕毛巾貼上他的額頭, 掩了掩他的被角, “你會沒事的。”

“煉獄先生,堪七郎會沒事的吧?”門口的甘露寺蜜璃緊張道。

煉獄杏壽郎也有些擔憂,在來之前,他有去問過蝴蝶忍,堪七郎的情況似乎很不妙。

堪七郎突然病重,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不死川實彌聽說了堪七郎的事情,有來看望過他幾次,但因為生病而昏昏沉沉的堪七郎沒有發現他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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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寫信給了其他醫生到蝶屋,堪七郎的病因目前還沒找出來,但不要太憂慮。”蝴蝶忍安慰道。

坂田銀時抿了抿唇,“好。”

富岡義勇和坂田銀時走出蝴蝶忍的研究室,“銀時,你打算怎麽辦?”

坂田銀時久久沒有回話,最後還是選擇放開手,道“既然是妖怪,那就讓他回歸自己真正所待的地方吧。”

富岡義勇抱起堪七郎,他和坂田銀時準備帶着他去找信樂和銀仙。

坂田銀時在蝶屋留下了書信,等到蝴蝶忍發現這封信的時候,兩個人已經不見了。

堪七郎虛弱地睜着眼,這是他壓制成長速度的反噬,可是他不想離開這麽溫柔的家庭。

“呦,醒了啊。”坂田銀時哂笑道,“真是讓人費心的小鬼。”

堪七郎蹭了蹭坂田銀時的手背,坂田銀時轉手戳向他明顯消瘦的臉,“讓你每天不吃多少飯,也不知道學學煉獄和蜜璃。”

為了趕時間,坂田銀時和富岡義勇這回是用腳趕路的。

銀仙在庭院裏灑着水,“銀時?你們怎麽來了?”當銀仙的視線落到坂田銀時懷中躺着的堪七郎,瞬間明白他們來的理由,“先進屋。”

信樂抽着煙冷靜,銀仙從後拍了他一巴掌,教育道“不要在孩子面前吸煙。”

“嘛,你眼前的都成年了。”信樂道。

辰未的生長速度極快,他能支撐到現在,不難想象有多艱難,現在扛不住正常的生長也是正常,坂田銀時和富岡義勇找到他們這,想來是做好了決定。

“放棄吧,人類和妖怪注定是不等的生命。”信樂冷靜地說。

堪七郎朝上揮舞手,像是在抗議信樂的話。

富岡義勇按住他的手,道“別亂動。”

喂了堪七郎一些蔬菜泥,坂田銀時捏住堪七郎一根頭發,提議道“好久沒有一家子出去散步了,堪七郎。”

兩個人走之後,信樂撐住側臉,“我說,你就讓叔一個人唱白臉。”

銀仙仰起頭,淡淡地開口“不是正合适。”

“叔只是長得有些成熟。”信樂打開酒壺,猛喝了幾口酒,嘆道“那個小妖怪還是太天真了。”

“天真的真實,不是嗎?”銀仙反問。

“叔才不想懂。”

坂田銀時起先溫柔地摸了摸堪七郎的腦袋,把他放到草坪上,“天地很美吧,你該去那裏了。”

堪七郎懵懂地抓住坂田銀時收回去的手,眼淚在眼眶中蓄積。

富岡義勇抹去他的眼淚,“去吧。”

堪七郎的身上閃過一道亮光,原本所待的地方出現一只似龍似鳥的生物。

看到巨型的堪七郎,坂田銀時驚訝道“原來你該長這麽大了。”和坂田銀時想象中的龍又有點差別。

富岡義勇摸了摸堪七郎的鳥喙,頭頂的鎹鴉也落到它的身上。

“如果可以的話,随時可以來找我們,這裏永遠是你的家。”坂田銀時勾唇笑道。

堪七郎低下頭,好讓坂田銀時和富岡義勇摸到他的頭頂。離別前,他想再一次感受到這兩個人類帶給他的溫暖。

恢複了妖怪形态的堪七郎飛往天空,在上空轉了一圈,便消失在雲層中。

“義勇。”坂田銀時低下頭,額前的頭發遮住了他的眼,讓人看不清神色。

富岡義勇本想勸慰幾句,就見坂田銀時捂住臉滿是後悔道“銀醬我忘了說那十幾頁的願望,現在把他喊回來還來得及嗎?”

感受到坂田銀時對他願望清單的執着,富岡義勇收回他到嘴的話,坂田銀時一向是個能自己看開的人。

錯過許願的機會,坂田銀時摸着下巴無情道“就是長得有點醜。”

“堪七郎不醜。”富岡義勇震驚地反對道。

“………你那是老父親的濾鏡。”坂田銀時一只手搭上富岡義勇的肩膀吐槽道,對着那樣的堪七郎,富岡義勇能說出不醜,除了深沉的父愛,坂田銀時想不到其他原因。

富岡義勇收回眼,他是真的不覺得堪七郎的妖怪形态醜,或許是見多了更加奇怪的鬼,有了明顯的對比。

信樂和銀仙沒有看到堪七郎的蹤影,知道他是回歸了妖怪的世界,但為了不觸及坂田銀時和富岡義勇的傷心點,一致沒有提出來。

坂田銀時兩人是臨時出來的,所以又得趕回蝴蝶忍所在的蝶屋。

“坂田先生,富岡先生,你們是去哪裏了!”一進蝶屋,坂田銀時和富岡義勇就對上蝴蝶忍燦爛到可怕的笑容。

五彩斑斓的蝴蝶圍繞着蝴蝶忍飛舞,畫面太過詭異,坂田銀時吓得後退一步,“幹、幹什麽?”

蝴蝶忍笑着說道“坂田先生往後走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嗷,難不成是聽說了蝴蝶是食腐性動物呢。”

坂田銀時迅猛地躲進富岡義勇身後,兩手搭在富岡義勇的肩膀兩邊,探出毛絨絨的腦袋堅強道“你是在暗示銀醬對不對!”

蝴蝶忍歪過腦袋,詫異道“怎麽會呢?我分明是在光明正大地威脅坂田先生啊。”

富岡義勇夾在兩人中間,默默地往旁邊跨出一只腳,想着兩個人說話面對面比較好,但很快被坂田銀時又扯了回來。

“真是相親相愛呢,富岡先生和坂田先生。”蝴蝶忍的紫眸中泛出幽芒,整個人威嚴滿滿。

此刻的蝴蝶忍非常給坂田銀時一種與志村妙相似的王者氣息,坂田銀時哆嗦道“蝴蝶醫生,有話好好說。”

蝴蝶忍語調微揚“這樣啊,那麽,堪七郎呢?”堪七郎還在病中,坂田銀時和富岡義勇卻帶着堪七郎自說自話地亂跑出去,蝴蝶忍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坂田銀時手指顫栗地指向天空,道“與天空肩并肩呢。”

蝴蝶忍一愣,堪七郎被坂田銀時帶走的時候,情況很不妙,為了不給兩人焦慮的心情,蝴蝶忍沒有說出來,原來這兩個人自己心裏早已明白。

蝴蝶忍一下子收回氣意,“……先進來吧。”

坂田銀時和富岡義勇對視一眼,沒想到蝴蝶忍這麽輕松地放過了他們。

香奈乎握住一枚硬幣,對沒有回來的堪七郎很是在意。

“草莓牛奶?”坂田銀時盯着茶杯裏的飲料,突然間蝴蝶忍對他這麽好,坂田銀時受寵若驚,難不成這是最後的晚餐?!

富岡義勇沒有表現出異樣,坂田銀時不自覺挨近他,做好了随時拿富岡義勇做墊背的準備。

蝴蝶忍拿出堪七郎遺留在病房裏的球,這是堪七郎之前最喜歡的玩具。

“你們把這個帶回去吧。”蝴蝶忍道。

坂田銀時一口氣喝光了草莓牛奶壓壓驚,越來越覺得蝴蝶忍的态度轉了個畫風。

看到蝴蝶忍遞來的東西,富岡義勇不禁回想起堪七郎,“嗯。”

蝴蝶忍自覺這個時候,她該緘默不言,便沒有拉着他們留下來。

“路上小心。”

坂田銀時貼近富岡義勇耳,道“你有沒有感受到不對勁?”

“?”

“莫名其妙對我們這麽好。”往日受盡蝴蝶忍言語攻擊的坂田銀時狐疑道,“難不成她來——”

“銀時。”直覺告訴了富岡義勇要阻止坂田銀時接下來的話。

坂田銀時腹诽道“古板。”

事後幾日。

坂田銀時買回了團子,專門放在了房間裏的一個角落。

見狀,富岡義勇疑惑道“你要供奉糖分大神嗎?”家中還擺放了一張坂田銀時親自手書的糖分匾額。

“有些妖怪的存在,不是要靠着人類的相信嗎?”坂田銀時這麽說,“嘛,和供奉有點差別。這麽做的話,似乎他就在我們身邊一樣。”

聽到坂田銀時的這句話,富岡義勇也站到了他的身邊,堪七郎現在應該過得很好吧。

同時,因為坂田銀時錯誤的表述,鬼殺隊的成員大多知道了堪七郎病逝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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