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夏清和當然記得那棟房子,那麽重的血腥味別處是不常見的,僅僅只是提起那棟別墅,夏清和就開始揉鼻子了。
三個人坐上白羅軒的大車,還是陳三嚴開車,夏清和跟白羅軒坐在後面。
“剛下飛機?”白羅軒揉了一把夏清和的腦袋,覺得他似乎瘦了一點兒。
“對啊。”夏清和乖乖地笑着,“我買了好多吃的,等晚上回來再拿出來分給大家。”
上滬市好吃的東西特別多,夏清和挑着最有名氣的買了一些,要是觀裏的大家喜歡吃,那就再網購。
“還算有點孝心。這次回來休息幾天?”
“五天後的飛機去海邊繼續拍。”
“那明天我讓廚房做點好吃的給你補補。”白羅軒說:“聽說這次拍戲還挺辛苦的?”
“跑步的戲太多了,我腹肌都跑出來了,其他倒是還好。”夏清和非常得意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
白羅軒的眼中閃過一抹笑意,說:“連腹肌都練出來了,體力應該有所增加,一會兒你可要好好發揮。”
“交給我吧!”夏清和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啊,那個女主人到底怎麽了?”
白羅軒開始慢慢說了起來,原來,自上次他們離開別墅區後,白羅軒跟女主人聯系了兩天,一直沒有消息。
就在他準備報警的時候,女主人那邊忽然打了一個電話給他,說自己娘家親人生病了,所以臨時回老家照顧親人去了,請白羅軒不要擔心,又道歉說讓他白跑一趟了。
“打過來的手機號碼确實是女主人本人的,加上那個聲音也是她的,所以我就沒有懷疑什麽,把這件事放下了。”白羅軒眯起雙眼,道:“直到剛剛,我忽然收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把那條短信拿給夏清和看。
短信的第一行寫的是:白道長,救命!
第二行是一串用逗號分開的數字,夏清和說:“這是坐标?”
“是坐标,我搜了一下這串數字,位置剛好就是那棟別墅,我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白羅軒說:“所以我打算再去看看。”
這會兒正是上班時間,道路并不擁堵,車子很快就開到了那棟別墅的門前。
大鐵門緊緊地關着,門衛房裏也沒有人。
陳三嚴停好車子,三個人陸續下了車。
夏清和在車上就已經戴上了口罩,口罩外面貼着一個小小的符紙。
沒辦法,車子剛剛開過來,他就快被這裏的腥臭味給熏吐了,只能自己想法子解決。
這棟別墅安靜得可怕,裏面仿佛沒有一點活人的氣息。
這是非常不正常的,一般來說,像這樣選址極好的住宅區,一定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生氣,不可能像這棟房子一樣。
夏清和隔着大鐵門聞了聞裏面,然後低聲說:“白叔叔,跟上次相比,這裏的血腥味不僅更重了,而且都開始腐爛發酵了。”
陳三嚴也捂着鼻子說:“我都聞出來了,這味道有點兒像之前跟師叔去過的亂葬崗。”
白羅軒眼神一暗:“進去看看。”
“是。”陳三嚴看了看左右兩邊,他說:“可是,我們怎麽進去?這算不算擅闖民宅?”
白羅軒說:“不算,有人向我求救,我是來救人的。”
說完,他就拿出一柄二十厘米長的鑲金鐵扇,扇子在門鎖上輕輕一敲,門就被打開了。
陳三嚴也拿出了一把天蓬尺,二人嚴陣以待,身上殺氣騰騰。
夏清和看了看自己手裏的短木棍,沒什麽底氣地走在了最後面。
進入院子之後,夏清和覺得更冷了,他把羽絨服的拉鏈拉到最頂端,感覺到地下傳來了很多不對勁的氣流。
這個院子原本種了很多花草樹木,上一次他們來的時候,那些常綠植物還是郁郁蔥蔥的。
可現在再看,所有的植物都變成了枯枝朽木,仿佛有什麽東西吸幹了它們身上的生氣一樣。
別墅大門也是緊閉着的,白羅軒如法炮制,依舊用鐵扇打開了大門。
一道更加陰冷的狂風突然從門裏沖了出來,陳三嚴吓了一跳,趕緊用天蓬尺擋在了面前。
“進去之後,你們要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後,千萬不要散開。”白羅軒認真叮囑完,就帶頭走了進去。
室內裝修得非常好看,豪華的家具幹幹淨淨的,連一絲灰塵都沒有。
在濃重的血腥味中,夏清和突然從廚房聞到了一點兒不同的氣味。
“白叔叔,廚房有人!”
白羅軒帶頭朝着廚房走去,一個瘦小的中年保姆像個幽靈一樣從廚房走了出來,把三人吓了一跳。
“這是上次那個保姆!既然有活人在這裏,為什麽一點兒生氣都感覺不到?”陳三嚴的頭皮開始發麻。
夏清和輕輕說:“三嚴哥,這個……已經不是人了。”
“不是……人?可她……”陳三嚴忍不住朝後退了一步。
白羅軒冷漠地看着保姆,厲聲喝道:“董湘在哪裏?”
董湘就是這棟別墅的女主人。
保姆擡起頭來,陳三嚴這才看見保姆的眼睛壓根沒有眼白,只有黑乎乎的一片。
“先生說了,誰都不許進來,你們為什麽進來?”保姆開始說話了,她每說一個字,音量就會變大一點。
等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聲音簡直可以炸耳朵了。
“先生是誰?”白羅軒左手一翻,一道符紙從他的手中飛出,直指保姆的面門。
但符紙剛剛碰到保姆的額頭就突然燒了起來,它一邊燒一邊朝地下飄落,等落到地面,符紙已經燒得幹幹淨淨了。
白羅軒神情微變,鑲金鐵扇在手裏握得更緊了。
保姆好像沒有受到一點影響,她還是用越來越大的聲音說:“先生就是先生!你們必須出去!你們必須出去!”
她的右手忽然高高舉起,一把菜刀驟然出現,然後直直朝着白羅軒劈了過去:“出去!”
白羅軒擋開菜刀,保姆越戰越勇,一把菜刀被她舞得眼花缭亂,連白羅軒都有些吃力了。
陳三嚴不敢随便插手,只能焦急地守在一旁。
夏清和摘掉了口罩,頂着濃重的腥臭味,他開始使勁的聞着保姆身上的古怪氣味,接着兩眼一亮。
“白叔叔,攻擊她的後腰!”夏清和興奮地指着保姆喊道。
白羅軒幾個旋身,鑲金鐵扇帶着咒術重重打在了保姆的後腰上。
她整個人一晃,突然兩眼一閉,筆直地朝前倒了下去。
夏清和早就準備好了符紙,他刷刷刷地将厚厚一疊符紙覆蓋了保姆的全身,接着念念有詞,符紙全都燒了起來。
在幽藍的火光中,夏清和手裏的短棍重重一下敲在保姆的後腰上。
只聽見“噗”的一聲,一道黑影從保姆的後腰位置鑽了出來。
他左顧右盼想要逃走,但夏清和反手摸出一個玻璃瓶子,對準黑影一指,咻的一聲,他就被吸進玻璃瓶裏去了。
這一手幹淨利落,把陳三嚴給看呆了。
“小觀主,沒想到你居然這麽厲害!”陳三嚴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白羅軒說:“這個保姆早就死了,她之所以能動,是因為有人強行在她的身體裏灌注了一個魂體。上一次我們來的時候,保姆應該是剛剛死亡,所以才蒙蔽我的眼睛。但這一次,她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了,所以老遠就能聞到臭氣了。”
保姆身上的符紙已經全都燒完了,陳三嚴低頭一看,果然,她露出來的後頸上有很多屍斑。
夏清和握住玻璃瓶,指着書房的位置道:“這裏不止一具屍體,那邊還有更濃重的腥臭味。”
白羅軒說:“三嚴,立刻報警。”
陳三嚴将電話撥給了認識的刑警,等警車到了之後,白羅軒才領着夏清和從書房走了出來。
“清和,你沒事吧?”白羅軒伸手揉了揉夏清和的小腦袋,想讓他好受一點。
“我沒事。”夏清和笑了一下,但滿眼都是苦意。
“白道長,這裏出什麽事了?”刑警隊長張林走了過來。
白羅軒沉聲道:“兇殺案,一共死了四個人,分別是保姆,女主人董湘,還有她的兩個孩子。保姆是被勒死的,董湘跟兩個孩子被砍成了很多塊,然後凍在了冷櫃裏。”
“艹!多大的孩子?”張林問道。
“一個六歲,一個四歲,都是男孩兒。”白羅軒道。
張林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他看了看白羅軒凝重的表情,抽了一根煙才說:“我們會查出真兇的。”
“恩。”白羅軒說:“但這個兇殺案不簡單,別墅裏死去的四個人,他們的魂魄全都不見了,連我都找不到。”
“我知道了,一會兒我就跟領導請示,讓特別行動組過來幫忙。”張林說:“你們先歇一會兒,然後去局裏做個筆錄吧。”
一個小時後,夏清和跟白羅軒他們從公安分局走出來,表情已經恢複正常了。
夏清和說:“白叔叔,女主人已經死了很久了,那個求助的短信是誰發給你的?”
“不清楚,張隊說會幫忙查的。”白羅軒又揉了一把夏清和的腦袋,他說:“走,白叔叔請你去吃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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