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百姓遭劫

說話間,徐虎帶着一群惡少沖到了跟前,揚起馬鞭,大聲喝斥衆乞丐和花弧:“閃開閃開!不閃開,被馬踏死勿論!”衆乞丐急忙躲開。

花弧見徐虎氣焰如此嚣張,暗想,我倒要看看他是怎樣作惡,便牽馬為他們讓道。

徐虎帶着惡少們呼嘯而過,轉瞬間闖入了前面的村莊。

乞丐們見徐虎等人過去了,便從躲藏的地方走出來。花弧向乞丐們問:“徐虎是什麽人?”乞丐們告訴他,徐虎是新任縣令徐威顯的兒子,人稱“徐衙內”,近來不斷帶領一幫惡少到鄉裏搶劫,鬧得百姓驚恐不安,鄉親們都說他們是土匪。花弧聽了,為之震驚,望着闖進村去的徐虎暗想:徐太爺的公子這樣為害百姓,難道徐太爺不知道?……也許是徐太爺太忙,對兒子疏忽管教,徐虎背着他和一幫惡少胡作非為。如此,豈不毀了官府聲譽,繼而造成百姓對朝廷埋怨?這樣下去,讓百姓如何擁戴朝廷?我如今已是旅正,不能眼看着此事不管。他又向乞丐們問道:“前面這個村莊是什麽村?”乞丐們告訴他是周莊。花弧突然想了起來,此村就是周莊,只是自己離鄉幾年,記不得了;周莊離營廓鎮只有三裏之遙,正是營廓旅管轄的村莊,郡上劉老爺把營廓旅的旅正委任了我,我若眼看這裏出事不管,如何向劉老爺父代?于是,他告別乞丐,立即上馬,趕上前去。

徐虎帶領惡少們進村後耀武揚威,橫沖直撞,弄得街兩旁雞飛狗跳。村民知道惹不起他們,吓得紛紛躲避。徐虎望着眼前一片驚亂景象,樂得哈哈大笑。

管家望着他,哭笑不得。他已經跟着徐威顯做了徐府十幾年管家,深得徐威顯信任。徐威顯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不省事的貨色,這兩天下鄉催逼賦稅,把徐虎交給了他,囑咐他對徐虎代為管束。而徐威顯一不在,徐虎就像是一匹脫缰的野馬,他一是不敢管束徐虎,二來他也知道即使管也管不住,但又不能不把徐威顯的囑托應籌下來。徐虎糾集一幫惡少出來,他生怕徐虎闖禍,不得不跟了出來。

徐虎向衆惡少說:“看,這不比打獵更開心嗎?”說罷又哈哈大笑起來。

惡少們連忙點頭附和:“還是少爺有見識。”

徐虎高興地說:“跟着我徐虎,不會讓你們少撈油水,弄個妞兒玩玩也是小意思。久後我家老頭子大事成功,你們都跟着我弄個大官做做!”

花弧在後面對他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大驚:他竟然這樣無法無天,還要搶劫民女,這還了得!他說的“老頭子”一定是徐太爺,除非徐太爺造反,改朝換代,不然他怎能有這樣的權力?……想到這裏,他更加吃驚:難道徐威顯真的有謀反之心?

管家見徐虎這個“沒星秤”嘴上沒有把門的,差點兒把徐威顯的秘密給撂了出來,連忙搖手制止他說:“少爺,不要胡說!”

徐虎卻不知輕重,哈哈地笑着說:“怕什麽?這都是我的弟兄,壞不了事的。”

花弧聽了這話,覺得徐虎不是無故妄說,是不小心說出了徐威顯的秘密。他想,事情重大,我必須設法探個清楚。

管家見徐虎毫無顧忌,便好言勸徐虎說:“少爺,你該樂的也樂了,咱們到此為止,還是到野地裏打獵去吧。萬一闖出禍來,不好收拾的!”

“鬧出禍來怕什麽?”徐虎沒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一點也不在乎,“在咱們縣,誰敢把我怎麽樣?”接着便向惡少們說,“大家不要怕,只管開心。你們看,前面雞飛狗跳人亂跑。走,看看去!”說罷飛馬向前而去。惡少們立即跟了下去。

管家連忙阻止惡少們:“喂,都回來!少爺,那邊沒什麽好玩的。老爺該回府了,快回去吧!”

徐虎和惡少們卻沒有一個聽他的。管家氣得哼唉連聲,一籌莫展,無奈地在心中罵道:“一幫‘二百五’!”

花弧催馬趕到了管家跟前,見管家望着前方生氣,問:“請問,你是何人?怎麽停在了這裏,不往前走了?”

管家望了望他,見他威威武武,不像一般人,便提防起來,疑惑地問:“你是……”

“啊,從軍回來的。”花弧回答着,兩眼不住地朝前面的徐虎和惡少們望。

管家一驚,随即便意識到事有不妙,生怕剛才徐虎的話被他聽見了會惹出大事,連忙賠笑說:“啊!老哥,前面這一群孩子是鬧着玩呢,不必當真。人常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是從軍回來的,家裏人盼望你回來一定望穿了雙眼。還是趕快回去與家人團聚吧。”

花弧聽出他心裏有些害怕,又問:“你到底是什麽人?”

管家怕一暴露自己的身份便把徐虎的身份也帶出來了,不想回答。他想把花弧勸走,含乎地說:“啊,我是來喚他們回去的。老哥,孩子們玩耍,你管他們作甚?還是快快回家與家人團聚吧!”

花弧聽出他沒說實話,便說:“他們都這麽大的人了,不能說是不懂事的孩子。我看他們不像是好人,要看看他們到底幹什麽!”

管家一聽,更加擔心,連忙上前攔住他說:“老哥呀,那的确是一群孩子鬧着玩呢,不會做什麽壞事,你放心就是。不要管他們,快回家吧!”

花弧笑了笑說:“你想息事寧人,像是個好人。你放心,只要他們不幹壞事,我是不會管的。但他們要是做壞事,我一定要管!”

管家只好說:“他們是一群淘氣的孩子,他們的爹娘都管不了,你更管不了的!操閑心惹閑氣,何必呢?算了算了,他們的事有我呢。老哥快回家去吧!”

“我可不是操閑心、管閑事。”花弧鄭重地說。“這裏百姓的安危禍福,都與我有幹系,我不能不管。”

管家着急起來:“哎呀,老哥,你從軍剛回來,既不是保長,又不是闾正,與你有什麽幹系呢?回去吧,回去吧!”

花弧告訴他說:“我不是這裏的保長,也不是這裏的闾正,但我現在已經是這裏的旅正,這裏百姓的安危禍福,怎麽能與我沒有幹系呢?我要是不管,出了事我要承擔失職之罪的!”

管家一聽他說是這裏的旅正,陡然一驚,轉而卻有些不相信地問:“老哥不是說剛從軍回來嗎?怎麽……”

花弧直爽地告訴他:“我已經到郡府去過了,郡裏劉老爺根據文帝聖旨,委任我為這裏的旅正,我無法推脫。旅正雖然算不得什麽官,但既然承當了下來,就不能不盡職啊。”

管家這才相信他不是說謊,忙問:“老哥是哪裏人?尊姓大名?”

“不敢。在下姓花名弧,家住東邊不遠營廓鎮。”

管家肅然起敬,連忙施禮:“哎呀,原來是花将軍。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失敬!失敬!請花将軍恕罪。”

花弧眼看前面的徐虎和惡少們跑得遠了,說:“走,咱們一同過去看看。”管家不得不聽從,暗想,今天少爺要把事惹大了!

徐虎和惡少們正往前闖,面前忽然出現一群百姓。徐虎以為他們要攔路,便向惡少們喊道:“有哪個不要命的敢來阻擋,就給他點顏色看看,打傷了、打死了,都沒你們的事兒,”一拍胸脯,“有我呢!”

後面跟上來的管家聽見了,吓得心裏直跳,連忙向徐虎喊道:“少爺,停下!停下!”

徐虎不理他,一直朝前沖去。前面的百姓立即為他讓開了路。衆惡少跟着趕了上去。

前面的路邊是一所草屋,兩只雞正在路上找食,一見人馬沖過來了,吓得咶咶亂叫着向外飛逃。徐虎手指着雞,命令惡少:“快射!快射!別讓它跑了。”

一個惡少發了一箭,卻沒有射中。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奶奶失急慌忙地從茅屋裏跑了出來,揚着手大喊道:“不要射,不要射,這是我的雞,是我們雞!”

徐虎哪會理她,向沒射中的惡少訓斥說:“真沒用!”說着便張弓搭箭,向雞瞄準。

管家連忙向徐虎大喊:“少爺,住手!住手!”

徐虎仍然不理,一箭射去,那只雞立刻中箭,慘叫了一聲,在地上掙紮了幾下,死了過去。

老奶奶一見,沒命地向雞跑過去,抱起死雞痛哭:“我的雞呀……”

徐虎命令惡少:“去,把雞奪過來!”惡少們就上去向老奶奶奪雞。老奶奶死不撒手,拼命地喊着:“你們不能拿走我的雞,我還得等它下蛋交雞犬稅哩呀……”徐虎搶上去,一腳把老奶奶跺倒在地上,兇兇地說:“老不死的!什麽婆婆媽媽的?不要命了不是?雞已經死了,還下什麽蛋?”伸手狠狠地把雞從老奶奶手裏奪了過去。老奶奶大聲哭喊起來:“你們憑啥射死我的雞,連死雞也不給我呀……”徐虎一擰脖子:“憑啥?憑少爺我一時高興!”老奶奶哭着說:“我就靠這幾只雞下蛋顧命的呀,還得交雞犬稅,你們射死拿走了,叫我咋活呀?”徐虎惡狠狠地說:“我管你咋活呢!”

這一幕,花弧看得清清楚楚,對徐虎和老奶奶的對話也聽得清清楚楚。管家料想花弧不會和徐虎罷休,吓得急忙趕上去,翻身下馬,邊向徐虎使眼色邊說:“少爺,快向老奶奶道歉,答應賠她雞錢。……”

花弧見管家趕上前勸說徐虎,便停在了幾十步遠的地方,看徐虎到底怎麽樣。

徐虎見管家一反常态,吃驚地将脖子一擰:“你今天是怎麽了,老是管我?”他把雞交給一個惡少,讓他裝進布囊,說,“帶回去烹了下酒。”

管家制止不住徐虎,氣得說不出話來。

老奶奶破口大罵:“你們這幫禽獸!我老婆子和你們拼了!”撲上去,抓住徐虎,厮打起來。

徐虎揚起拳頭要打老奶奶。花弧再也忍耐不住,朝徐虎炸雷般大喝一聲:“住手!”

正要行兇的徐虎被這一聲暴喝震得驚了一下,拳頭停在了空中,沒敢落下;扭頭一望,見是剛才在村外路邊見到的那個陌生人,便望着花弧輕蔑地一笑說:“嗬,還真有管閑事的!”

木蘭和周鐵蛋、李小寶等一群小夥伴打了半晌獵,打得幾只野兔,最後追一只野兔,追到這裏,忽然遠遠地聽見這裏有人哭叫,有人暴喊,便停住了腳步。

周鐵蛋說了一聲:“那邊有人在打架。”木蘭說:“不是平常打架,像是土匪在搶劫。那個被打的老人像是咱村的親戚五奶奶。走,看看去!”

一群孩子便放棄追趕野兔,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到了跟前,見徐虎正舉拳要打五奶奶,木蘭和周鐵蛋向徐虎大喊:“土匪,快住手,不許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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