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只
君晟讓陳田把門,進空間洗了一條毛巾出來,給陳田擦淨了臉,打量起了這個除了一張土炕一個行李箱什麽都沒有的房間,房間不大,長寬都在兩米左右的土炕就占了三分之二,牆是土坯的,房頂是茅草的,窗戶是木格栅糊了厚窗紙,太陽已經西斜了,雖然還透點光卻也不怎麽亮。
“把你今天背回來的東西放你自己屋裏,再把空筐蓋着點背過來,我的箱子已經被看過了,拿東西不能直接拿了。”君晟把壓箱子用的一摞布料塞到陳田手裏:“這個給你娘,給你和你爹做衣裳。”
“再給我姐做條裙子,我們全穿新衣裳,氣死鐵蛋!”陳田早就知道這布料君晟一定會給他,除了他再不會給別人了,這跟他身上穿的衣裳是一樣一樣的,想到身上的衣裳,陳田又想哭了,神仙大表哥給他做的,才穿了一天,沾了血可不好洗,新衣服完蛋了。
陳田想什麽幾乎都寫在臉上,君晟一看那抽抽成包子的小臉就樂了,這熊孩子又愁啥呢,不大點個小玩意兒每天那麽多愁事兒呢。
陳田覺得神仙表哥是不會洗衣裳的,抱着布料就回屋找許氏去了,三兩下就把自己扒成了光屁股,一邊換了一身舊衣服一邊求着許氏千萬給他洗幹淨,一邊嘟嘟囔囔的罵鐵蛋不是個好東西。
許氏也心疼這新衣裳,現在的衣服不是土布就是麻布,不是土黃色就是灰色,白布都發黃,這衣裳鮮豔豔的藍色不說,包邊的白布跟天上的雲一樣白,料子又細又軟,估計貴人們穿的綢緞也就這樣了,看着陳田小耗子一樣翻騰了半天,背着空筐出去了,許氏下了地,吃飯之前洗出來吧,天黑了就洗不淨了。
許氏抱着洗衣盆進了院子,就看到杏花桃花一人一盆也在洗衣裳呢,連搓板和棒槌都沒用,光用兩只手細細的搓,一看一件水靈靈的淺藍色,一件亮堂堂的大紅色,姐妹倆一邊洗還一邊嘀嘀咕咕。
許氏放輕腳繞到她們背後,就聽到桃花問她姐:“大表哥是不是成親了,這大紅大紅的不是成親的時候才穿麽,姐你到時候嫁人是不是也要穿這麽紅通通的一身?”
“嫁不嫁人也是你個小妮子說的,咱娘咋可能給我做一身紅,頂多給我蓋個紅帕子。”
“姐,這衣裳真軟,城裏的老爺們真的都穿這樣的衣裳?這得多少錢?”
“多少錢咱也買不起,你輕點搓,別給挂了線。”
“咳咳……”許氏故意逗倆丫頭,站在她倆背後幹咳了一聲。
“哎呀!”膽小的桃花吓的板凳都翻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杏花早就看到許氏了,跟許氏一起笑了起來。
高氏在屋裏給兒子屁股上抹竈灰糊糊,給君晟洗衣裳的就成了小姐妹倆,這也就是兩件外衣,又占着個表哥名頭,要不然這沒出門子的閨女給外男洗衣裳,就別想說個好人家了,高氏光顧着心疼兒子了,哪還有多餘的心思想這個。
許氏看着姐妹倆已經快洗完了,也不好再接手,嘆了口氣打上來一桶水開始洗陳田的衣裳,嬸娘侄女三人又嘆息了一番遭殃的新衣裳。
陳田背着筐回到君晟屋裏,君晟已經把房間又大概布置了一下了,炕上鋪了一層防水布,又鋪了兩條軍用棉被當褥子,枕頭和被子沒拿,他壓根就沒打算睡這個炕,随便鋪了點東西也是裝樣子的君晟接過陳田的筐就開始往裏面倒騰東西,挂面一小捆單獨放到了一邊,又拿出了十個蘋果,把銀子放回空間裏,已經空了的行李箱變成了書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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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田跟陳壯哥倆把他們屋裏的桌子借了來,擺上筆墨紙硯,君晟又拿出一個吃餃子用的小碟子當燭臺,燒了燒蠟燭底把蠟燭粘在小碟子中間,點着蠟燭一看,屋裏不說大變樣也順眼多了。
王氏已經在做飯了,雖然覺得家裏這飯不太好,可也沒辦法,捏完了窩頭就開始犯愁給君晟弄點啥吃的,這時候陳田拿着一捆挂面跑進來,跟她說燒鍋開水,等擺桌子的時候把這個煮了,放點鹽和醋,再放兩個雞蛋給表哥就行。
這放雞蛋的要求還陳田加上去的,手裏這圓筒筒紙卷裏的東西怎麽看都不夠一碗的,跟他一個想法的王氏覺得,倆雞蛋也夠嗆,又給加了一個,等兩個沒見過挂面的古人最後看到那一小捆東西煮出來那麽大一鍋的時候,倆人都傻眼了。
君晟在房裏練字呢,爺爺去了以後沒人督促他了,一拿起毛筆就想起爺爺給他點評的模樣,傷心之下他就再沒碰過琴棋書畫,難道爺爺早就知道他會穿越到古代?要不然誰家小孩兩三歲起就開始學君子六藝,想起那個學騎馬磨破了皮疼的并不攏腿的苦逼童年,君晟打了個哆嗦,打死都不騎馬,寧可被當怪物也要開車,反正誰也追不上。
君晟正在胡思亂想,陳田火燒屁股似的跑進來了“表哥,那個面!那個面!變成一大鍋了!鍋滿了怎麽辦啊!”熊孩子一着急,忘了那玩意兒叫挂面了。
“一大鍋?一捆都煮了?”君晟忘了古代沒有挂面了,怕拿出方便面太稀罕,就低調的拿了一捆挂面,也沒交代人家煮多少,一包一千克的幹挂面全煮了,鍋小點煮出一鍋來真的不奇怪。
“都煮了,我說加兩個雞蛋,大娘給加了三個。”陳田呆萌的點了點頭,一副我怕你吃不飽,我很擔心你的樣子。
君晟默默地扶住額頭,我這是被當成吃貨了嗎?我到底哪像個吃貨了?三個雞蛋!真是你倆滿滿的愛啊!
聽君晟說不會再變多了,陳田滿意的又跑回廚房去了,跟大娘一起驚嘆着那鍋條條果然沒有再變多了,等雞蛋熟了,連湯帶面的撈出一大盆,已經坐在飯桌上的君晟看到面盆端上桌,從袖子裏拿出他專門用紙包的方便速食湯調料,倒進面盆裏用大勺子攪了攪,香味兒瞬間就飄了一屋子。
君晟先給陳老太太撈了一碗,又給陳田和自己撈了一碗,雞蛋一人一個,剩下的把面盆往桌子中間一推,就不管了。
陳家人飯桌上不說話是怕漏了福氣,君晟卻是從小被教育食不言寝不語長大的男神級君子,雖然沒人說話,卻都看懂了什麽意思,陳森毫不客氣的接過勺子,給大哥二哥撈了兩碗,又給自己和許氏撈了兩碗,然後把盆一推,他也不管了,他在意的人都有份兒了。
眼瞅着盆裏頂多剩兩碗了,高氏那個急啊,倒不是她饞,她惦記着被打的下不了炕的兒子呢,陳強才不看她的眼色,把剩下的兩碗給娘和妹妹一分,沒了。
杏花桃花雖然沒吃上,可聞着那香味兒看着娘的黑臉,也暗暗高興的多吃了一碗。
君晟先把雞蛋吃了,然後細嚼慢咽的吃完了一碗面,放下碗就不動了,一桌子人都看了過來,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他輕輕拍了拍肚子,微微一笑,意思我吃飽了。
衆人疑惑的目光瞬間變成了驚恐,其中陳老三一家是随大溜裝的。
君晟腦袋上飄過一串省略號,這個尴尬,可是看了看那盆生化武器般的窩頭,咽了口口水死活都沒伸手,開玩笑,別說我現在吃飽了,我就是餓着我也不吃,餓死也比噎死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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