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被殘害的寵姬（十四）

時日過得飛快，轉眼這年就過完了，元宵佳節，是過年的尾聲。

京城中四處都喜氣洋洋，出門的人穿紅衣，着新袍，鞭炮聲伴着歡笑聲，一片祥和。

五皇子府中，卻是沒有一點的喜悅氣氛，反而氣氛冷凝得厲害。

京城中誰都知道，五皇子徹底垮了。

邊關告急，周大王朝年前雖然把虎視眈眈的胡國給搞掉了，讓西南邊境的百姓得已過上安穩的日子。但是，東北方向那強大的趙國，依舊讓皇上頭痛不已。如今趙國趁着雪災對大周王朝的影響，出兵進犯大周東北邊境，讓邊境百姓民不聊生。

五皇子唐祈玺知道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契機，所以聯合了一些大臣在殿前懇求皇上讓他帶兵守護邊關。五皇子唐祈玺曾經勇殺胡班，擊退骁勇善戰的胡國，平定了西南部邊境，如今要是能帶兵平定趙國，也不是難事。

那些支持五皇子帶兵的大臣，自然是那些不知道唐祈玺曾經跟未來太子妃私相授受的大臣，這算是無知被五皇子利用了一把。

皇上得知五皇子居然還想染指兵權，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即使趙國帶兵進犯，大周王朝即使不敵，頂多是丢一兩個城池。但是，要是讓唐祈玺這個逆子帶兵，皇上覺得自己丢的可是整個大周王朝，怕是連小命也丢了。

皇上想得越多，越是憤怒，恨不得直接把這逆子殺了。太子知道之後也冷笑不已，真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還妄想翻身。

千靈對于五皇子唐祈玺的行為，倒是不詫異，因為大周王朝能帶兵打仗的武将并不多，顧大将軍因為早些年負傷重多，留下一身傷患已經不能再上戰場了，而顧家的三個兒子太小，即使有那個才能也沒那個閱歷可以上戰場。

其他幾個用得上的将軍已經留在鎮守邊關，輕易不能挪動。所以，五皇子目前是唯一能上戰場的人，并且具備一定能力的人。

五皇子唐祈玺這一步，可謂是走得很是巧妙，自知不能再謀得帝心，那便威逼皇上重新正視他這個兒子的能力。讓皇上知道，大周王朝不能沒了他。

五皇子在殿前跪了三天，皇上從憤怒中，倒是慢慢生出一絲動搖，他老了，大周王朝終究要傳給孩子的，并且要傳給一個能保住大周王朝江山的兒子。是太子繼位适合，還是讓五皇子繼位适合呢，這是皇上開始思考的問題。

在皇上遲遲未做決定的舉動，讓太子窺視出皇上有可能作出的退讓，看起來堅不可摧的太子之位，其實并不如表面上那麽堅韌。加之，皇上一直有一個沒完成的夢想，那就是吞并周邊國家，擴大大周王朝的領土面積。

夜裏，太子依舊翻牆進顧家找千靈下棋，期間問了一句：“顧姑娘，本太子要是領兵打仗，可好？”

千靈指尖夾着黑子，落在棋盤上，頓時把太子的路堵死了，随後才說：“這是下下之策。”

領兵打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戰場上布滿危機，稍有不慎，掙回來不是戰功，奉上的怕是一條小命。太子唐祈淳從小就被教導成為明君，學個更多的是帝皇之道，武力值可是比五皇子唐祈玺差遠了。

“何為上上之策？”到了這一步，太子不恥下問了。

“證明五皇子沒有将帥之才即可。”太子心亂了，所以如此淺薄的問題都沒想通。千靈比任何人都知道，五皇子雖是有勇有謀，可是離将帥之才還差得遠呢。一個在宮中玩了一手好權謀的人，并不一定适合領兵打仗。

太子很是認真地看着千靈，似乎想從千靈身上看出花來。千靈又不能拿他怎樣，直接把他淩厲的眼神忽略了一個徹底。點子已經提供了，太子具體要怎樣做，可是他的事了。

千靈一直都是藏着撚着，不想表現得太過，畢竟她懂得東西很多，很多都不屬于這個年代。多智近妖，她可不行被人當做妖精給打殺了。

“有将帥之才的人，應該是你吧？”太子唐祈淳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呵呵”千靈打哈哈。

是不是，其實都不重要，太子只要最後将不是變為是就行了。

幾天後，顧大将軍顧遠入宮面聖。

随後，皇上應了趙國的要求，派一皇子到趙國作為質子，作為兩國停戰的誠意。而這個質子，就是殿前跪着的五皇子唐祈玺。

文妃娘娘聽到消息之後，頓時暈了過去。五皇子唐祈玺也好不到哪裏去，面無人色。他這一次知道，自己真的毀了，作為質子被交換到趙國，不僅後半生都要寄人籬下忐忑度過，更是和皇位再無一分聯系。

留在大周王朝尚且有一線希望，到了趙國真是沒了。

唐祈玺不願意作為質子，在大雪天跪在皇帝的禦書房外跪求皇帝收為聖旨，卻被皇上斥責他不為大周王朝着想，膽小怕事。皇上對于有将帥之才的兒子尚且有兩分看重，從顧大将軍口中得知，所謂的将帥之才并非五皇子，而是顧千靈。皇上對唐祈玺已經沒了半分感情了，作為質子遠遠送離，這是最好的結果。

最後，唐祈玺是被皇帝身邊的侍衛‘請’回了五皇子府中，皇上怕他多生事端，還把他軟禁在府中，身邊時時有士兵守衛。

雖然離出發趙國的時間還有整整一個月，可是府上的奴才丫頭逃的逃跑的跑，深怕一不小心被挑選陪同五皇子一起去趙國。連煮飯的婆子都走了，五皇子連飯吃不上，有一頓沒一頓的，被餓的臉黃肌瘦，好不凄慘。

那些看守的侍衛，只管人不死，其他事情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于其他皇子幸災樂禍地踩上一腳的行為，他們都當沒看到。文妃娘娘倒是想出手幫兒子，可是她此時也是自身難保，被皇後捉住了文妃靠着娘家人養私兵的事。皇上大怒，先是把文妃的娘家誅了九族，文妃娘娘當然難逃死劫，被賜了白绫三尺。

皇上對五皇子唐祈玺更是厭煩了。

人在溫飽之後，才會想着更多，五皇子唐祈玺此時連溫飽都沒，哪裏還有雄心壯志謀逆。唐祈玺此刻是可追悔莫及，他後悔跟李柔兒厮混上，更加後悔沒忍住誘惑在宮中淫亂。所受的苦楚多了，他又開始後悔不敢生出争奪帝位的野心出來。對于顧千靈的存在，他也恨上了。

最後，他想着，像其他兄弟一樣，做個悠閑王爺，也是一種福氣。

正月十五過後，皇上指派太子送五皇子出京，随後交給護送五皇子到趙國的将領。

出發之前，太子應千靈的要求，讓她跟五皇子唐祈玺私下見一面。

唐祈玺被關在院子裏，早已不複出征時候的風采，雖然還是穿着華麗，可是氣質已經變得低沉而頹靡。唐祈玺看到千靈那一刻，眼神像是碎了毒似的，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

千靈哪管他啥表情，心裏是想什麽，她只是出聲問：“唐祈玺，你這一生，可有愛過顧千靈？”

唐祈玺盯着她，似乎沒有想到她還會問這個，盯了一陣子才冷冷笑道：“你這種身份低賤的賤人，哪裏配得上本王，想要本王的寵愛，下下輩子吧。”

他狠狠的看着千靈，像是滿身的怨氣無處發洩，也只能發洩到她的身上一樣，咬牙切齒地說：“賤人，別癡心妄想！！”

唐祈玺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千靈身上了，如果不是她存在，他就不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如果不是她無能，得不到顧大将軍的出兵逼宮，他也不會落到成為質子的下場。

千靈站在原地，淺淺的吸了一口氣。壓着內心深處不斷湧起來的悲傷，她終于如原主顧千靈的希望，親口問出心中一直想問的問題，并且得到了原主所執着的答案。怪異的是，千靈居然感受到原主顧千靈因為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漸漸散了一身的怨氣，靈魂融入了她的靈體裏。

唐祈玺從說完就一直望着千靈的表情，像是想要看到悲傷失落或是懇求一般，他以前是高高在上的五皇子，千靈一個孤女的身份如何也配不上他。現在，他已經是一個質子了，連平常的生活都不能夠實現，他要日日生活在忐忑裏面，他的心裏極度的不平衡，卻妄想在千靈的面前繼續的高高在上，找回平衡。

可是千靈不是原主顧千靈，她不會傻傻的站在那裏任由唐祈玺傷害。

千靈看着唐祈玺，臉上緩緩的出現冷笑：“唐祈玺，你怕是到死也猜不到，就是我這個身份低賤的賤人，才讓你落得如此下場吧。”

“你說什麽？”唐祈玺瞪大雙目，以為自己聽錯了千靈的話。

千靈最厭惡的，就是眼前的這個人的自以為是，自以為高高在上，永遠把原主顧千靈的感情踏在腳底下。如果他對原主顧千靈有那麽一點點的感情，原主顧千靈也不至于怨恨到要獻出靈魂，求一個答案。

可是唐祈玺永遠都不知道什麽是悔改，什麽是感情，所以他活該只能落得如此境地。

“慶功宴上偷情未來太子妃，感覺是不是很好？”千靈淡淡的揚眉，眼中帶着幾分冷意，“未來太子妃送給你的錢袋，突然不翼而飛，你可心慌意亂？”

唐祈玺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站在原地，就聽到千靈的聲音不斷的在自己的耳邊響起。

“唐祈玺，你可想到過，你眼中的‘賤人’，一不小心便毀了你的一切？”往人家傷口撒鹽這種事，千靈想做的事情，還是能做的。過去他拿她擋刀子，如今千靈自然要捅捅刀子。有來有往，才能好好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