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024.回憶殺x1

“我今天……”

“做到了。”

劇烈的撕裂感在傷口處隐隐作痛，順着脊椎骨往上爬的是被中了子彈的傷口，十四歲的紅發少年在結束了一個任務後習慣性地往某處回去。

回到那兒的時候，紅發少年只得是疲憊地對着在那箱忙着找醫藥箱的少女的背影輕輕說着。

他的背靠着的是一堵冰冷的牆，忍着那氣泡發酵般膨脹的疼意，織田作之助從身上拿出自己的武器，将其中的彈丸全都拆除掉。

一顆   兩顆   三顆   四顆   五顆   六顆……

其□□有六發，但是這次他一顆都沒有用過。

他沒有食言。

他真的做到了不再随便結束掉他人的性命。

從那個時候他向那本書中的主人公起誓，向給她那本書的男人起誓，也向自己起誓，他要做一名符合那本書的小說家。

“但是……這次受傷得太嚴重了啊……”

“看起來就是超級疼的感覺……”

花田理奈從房間拿來了醫藥箱   盆子和幹淨的布。

看着織田作之助的臉上留下血跡，将幹淨的布浸濕了水後遞給了對方。

“作之助要是覺得疼就要跟我說一聲……我會盡量地小心一點的……”

拿來了基本的藥酒和手術刀，花田理奈便給他的傷口進行了适當的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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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一次傷得太重了。

在此之前，織田作之助都是有受過幾次傷，但并不嚴重。

反倒是這一次回來後傷得不輕，倒是讓花田理奈有些意外。

莫非是碰到難纏的對手了麽？

想要也并無可能……

十四歲的少年的能力畢竟有限，就算是從小就是摸着這些長大的，從小就經過特殊訓練，終究還是會遇上麻煩的對手。

趁着他發呆的期間，花田理奈一股勁地便将子彈從他的身子取出。

因為子彈進入□□的程度并不深，所以只是熟練地給傷口消過毒後，抹上一些藥粉後便包紮了上去，倒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我做到了。”

大概是想證明什麽，織田作之助有再次重複了一遍。

而花田理奈因為在收拾醫藥箱，處理一些血跡，就沒有注意去聽織田作之助說了什麽。

“啊？作之助你說什麽？我剛剛沒有聽清……”

她收拾的時候，發現了織田作之助放在腳邊的槍以及被拿出來的六發彈。

花田理奈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還在想這兩個玩意打哪來的時候，兩三秒後才反應過來——

“你剛剛說‘我做到了’？”

像是不确定，她反問了一句少年，但是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織田作之助沒有回答的打算，藍色的眼睛只是靜靜地望着花田理奈。

“原來如此啊……”

花田理奈下意識地輕輕地發出了感嘆。

因低下身而滑落在耳朵前的發絲在擡起頭的時候被她勾到後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氣到肺裏，卻又狠狠地吐了出來。

像是松了一口氣，放下了心中的巨石。

“當時還被你吓了一跳，還以為只是一個……”玩笑。

“我不會開玩笑。”

花田理奈的聲音在空中還沒有消散開，織田作之助便迅速地接過話。

他的眼中閃着堅定，說出來的話也铿锵有力，沒有半分虛假的意味。

織田作之助認為，他當初說的話與其說是一種承諾，倒不如說是那是他的決心。

那本沒有結局的書，徹徹底底地改變了織田作之助的人生。

“我當然知道作之助沒有開玩笑。”

只是稍微有些驚訝織田作之助一股腦兒的改變。

花田理奈找個舒服的位置坐在了織田作之助的旁邊，雙手環着自己的腿，歪着腦袋望着他的側臉。

誰會相信一個killer會因為一本書而放下自己的武器呢？

這聽起來太過于諷刺，也難以得到證實。

何況還只是個十四歲的少年。

十四歲的年紀，誰都難以猜測到真正的心思。

如果不是花田理奈認識織田作之助，說不定讓她聽到這麽件事也會有些懷疑其真假性吧。

“那麽，作之助決定接下來去做什麽呢？”

既然決定抛棄過去了，那麽應該也就只有往光明的地方行走吧……？

但是他的答案卻是——

“我想加入港口mafia。”

嗯？

花田理奈對這個十四歲的少年的話産生的難以置信的情感。

繼續回到黑暗的地方嗎？

既然是不打算幹老本了，那麽又要回到那種地方呢？

不過既然少年都那般承諾了，想必也有自己的理由吧。

畢竟已經是十四歲的少年，總歸是有着屬于自己的想法……

花田理奈想，但也還是想聽聽織田作之助的解釋。

“嗯，我覺得我應該還時适合在那種地方。何況加入mafia的話也有很多閑雜事吧，所以我決定去幹這個。如果出任務需要的話，我也會去避免那種事情發生的。”

原來是這個樣子啊……

花田理奈到也不懷疑織田作之助的話。

松開夾/着/腿的雙手，她講其用來撐住自己的下巴，歪着腦袋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麽事情。

織田作之動了動唇，本來想反問花田理奈，卻讓對方捷足先登——

“其實作之助也是個溫柔的孩子吧？”

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只是因為夏目老師給的一本書就這樣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說到底啊，織田作之在本質上就厭倦了那樣子的生活。

因為織田作之助曾告訴她，他其實是個孤兒。

他是在貧民窟中長大的孩子，為了活命，他就被迫要拿起槍生活。

一開始只是為了自保，但時間一長，他也忘記了自己最初拿起武器的初衷，活成了讓人恐懼的模樣。

而在長達十四年的時間裏，沒有人告訴他所謂的道理   亦或者遇見什麽人帶給他過世間常說的愛與希望。

在織田作之助的生活中，有的只是污濁   恐懼，以及黑暗。

——直到那本書的出現，撕碎了他的所有的假面孔。

織田作之助想要的，活得像理想中的自己的人生。

聞言，莫名被發了好人卡的織田作之也歪頭看了眼陷入自己思考中的花田理奈，反問了對方一句。

“那麽你呢，你打算接下來做什麽事情？”

——不知道呀。

花田理奈想也沒有想就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無論是在被夏目漱石撿到的之前，又或者是之後，花田理奈就從未想過自己将來的打算。

只要是能多活在這個世上一天，便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了吧？

“吶吶，我們明早一起去看日出怎麽樣？”

真是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

嗯，像極了沒頭腦與不高興。

是屬于花田理奈回答的作風沒錯了。

織田作之助沒有接受，但是也沒有拒絕的意思。

“走吧，走吧。”

“作之助以前應該也沒有看過日出吧？這次一起去看一下！”

花田理奈比他大了四歲，性子卻活生生地比他小了一大截。

所以說，到底才是小孩子的角色啊？

明明他才是弟弟诶……

織田作之助磨不過花田理奈的軟磨硬泡，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所以說，到底才是孩子啊？

怎麽搞得花田理奈是妹妹的感覺？

于是今夜他待在了花田理奈的家裏休息了下來。

本想着受了傷要好好休息一番，結果睡到半夜兩三點的時候，織田作之助被花田理奈在迷迷糊糊中搖醒了。

就連登上了山頂，織田作之助還處于半睡半醒的狀态。

就連花田理奈的聲音在耳邊也是似近似遠地傳來。

“啊啊，作之助，我們到了诶！”

花田理奈合上手機後，推了推織田作之助的胳膊，十分地開心。

啊，早知道就不應該答應她了……

現在還很困啊。

織田作之助甩了甩腦袋，山上的涼風輕輕吹過，倒是讓他清醒了許多。

離日出還有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

放眼望去已經有光明趨勢的暗夜，織田作之助坐在花田理奈的旁邊，撐着下巴陪她等待日出。

真是有夠傻氣的。

看着她高興的樣子，十四歲的少年也不知道為什麽心情也舒暢了很多。

不僅是因為昨天他第一次做到了那個承諾，還因為花田理奈帶給他的所有情緒。

是花田理奈，傾聽了他的所有。

“NENE，作之助……”

離日出還有不到十分鐘的時間。

他微微側頭，被花田理奈的聲音吸引了過去。

“你昨天下午的時候不是也問我……”

“接下來打算做什麽嗎？”

嗯，她倒是沒有給他回答。

還順便把他拉過來看日出。

織田作之助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其實這個問題，我稍微仔細想了一下……”

七月的空氣攜着悶熱的暑氣，即便是早晨卻也會感到有些躁動。

“我覺得我接下來，我應該會繼續幫助我認為要幫助的人吧？”

知了的聲音在不停地叫着，不自覺地和花田理奈的聲音重複在了一起。

藍色的眼倒映着是花田理奈的臉。

背對着她的光   已經隐隐地灑在了地面上。

而日出……就快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