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二次直播的契機
事實證明, 心有預感時,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古代先哲誠不欺我。
喬溫面無表情坐在矮桌邊, 連平日最喜歡的點心也吃不下去了。
“你覺得這是巧合嗎?”巴衛還在旁邊問他。
喬溫心想,是不是巧合這事情都不太妙啊!
——是這樣的,巴衛剛剛十分詳略得當地把他昨晚和夜鬥在夢境世界的經歷給喬溫講了一遍。
可喜可賀的是夜鬥那位名叫日和的朋友最後是醒過來了, 而且毫發無傷,讓人費解的是,巴衛和夜鬥事前一頓分析,行事過程中小心謹慎,就防着這是個連環套準備把他們兩個一起算計進去。
結果進了夢境世界, 順着夜鬥提供的帶有日和氣息的物品找到日和的夢境,進入其中後, 發現日和什麽事也沒有, 就是單純地被關在了自己的夢裏,反反複複地在夢裏……數樓梯==
“反正我們找到人的時候她就在那裏來來回回上上下下地爬樓梯,爬一遍數一遍……”
臉上還帶着沉迷其中的迷之笑容,場面不可謂不驚悚。
但因為數樓梯這個迷惑行為本身, 導致整個事情變得驚悚中又帶了那麽點逗比風味,讓人覺得十分可怖的同時, 又稍微有那麽一點好笑……
“總之不是什麽讓人愉快的感受就是了。”巴衛如此評價。
喬溫想象了一下, 覺得那場面的确挺微妙的,“然後呢?你們就把日和叫醒将她帶出夢境了?”
中途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巴衛點頭,“是啊, 簡單輕松得讓人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又一個圈套。”
但事實證明不是的。
日和被夜鬥從反反複複數樓梯的被催眠般的重複行為中喚醒後,很快就恢複了神志,等夜鬥跟她說明了情況,告訴她準備立刻帶她離開夢境世界時,日和沒表現出任何反對的意思。
“夢之牌也确認過了,沒有任何力量在日和離開夢境世界時,試圖阻攔過她。”
巴衛說。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覺得這真的是個巧合。”
事情發生得太過湊巧,哪怕現在日和已經醒來,看似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巴衛都沒法不做任何懷疑。
就這點而言,喬溫也是同樣。
他幹脆召喚出夢之牌,向她求證:“夢,日和的夢境有受到外力入侵的跡象嗎?”
夢之牌想了想,回答:“有一點,不過痕跡很淡,早在我們進入她的夢境之前,那股力量就已經消散了。”
所以日和在夢裏反複數樓梯的行為,可以說是在這種力量影響下做出的舉動,但在被人喚醒後,受到的影響就自然而然消失了、人也跟着恢複了正常?
喬溫摸下巴。
“能看出那股力量是刻意入侵了日和的夢境,還是只是出于偶然,才在她夢中留下痕跡的嗎?”
他又問。
夢之牌搖頭,“殘餘的力量痕跡太淺淡了,沒有辦法準确判斷。不過從她受到的影響來看,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喬溫和巴衛聞言對視一眼——
真的是偶然?
說實話,他們兩個誰都不信。
“後來你們問過她了嗎?最近都接觸過什麽人、有沒有在夢裏遇見過什麽可疑的對象之類的?”
喬溫問巴衛。
巴衛:“沒有。雖然當時帶她離開了她的夢境,但醒來後因為靈魂與身體分離太久,她的精神不是太好,夜鬥檢查過确認她的身體狀況沒有大礙,就又讓她去休息了,沒再多問什麽。”
“……他倒是憐香惜玉。”喬溫吐槽了一句,卻也不覺得夜鬥的做法有哪裏不對。
“不過也沒關系,反正關于夢境世界可能有變故發生的事,夜鬥也知道了,相信他不會不當回事,或許等他那位朋友今天醒來,他打聽出更多消息以後,覺得有價值的話,會來通知我們吧……”
喬溫話音還沒落下,眼前忽而一閃,夜鬥的身影就憑空出現在了他和巴衛面前。
而且夜鬥還十分天才地降落在了喬溫和巴衛之間的矮桌上,他擺好十分帥氣的姿勢剛想和兩人打聲招呼,腳下一時不慎踩中矮桌邊緣,猛地一滑……
乒呤乓啷一陣亂響過後,喬溫都有些不忍心看了——
桌上的茶水點心随着矮桌被踩翻,胡亂濺撒了一地。
夜鬥一臉懵逼地躺倒在地板上,身上的衣服被茶水打濕了好幾塊,褲子上還沾了不少點心碎屑。
最慘的是他那條白色的圍巾,整個糊在了一塊奶油蛋糕上,現在黏糊糊貼在胸口,看上去狼狽極了……
巴衛渾身冒黑氣地看着倒在地上,一臉狀況外的夜鬥,語聲中寒氣四溢:
“我看禦影就是對你太放縱了。你以為他将神社範圍內的瞬移權限對你開放,是為了讓你來拆他神社的?”
夜鬥:“…………”
夜鬥恨不能把自己縮小到針尖那麽大,好讓巴衛看不見他。
可他不能。
于是就只能頂着一身狼狽,可憐兮兮:“那我也不知道啊……”
他平常瞬移過來都是降落在這個坐标的啊,他記得會客室裏的矮桌本來不是擺在這裏的!
畢竟禦影也不是很講究排場的神明,對居住環境也沒有特別豪奢的需要,所以禦影神社各種擺設更新換代的頻率并不算高,擺放位置也相對固定,有時十幾二十年過去,都不一定會發生變更,他怎麽知道昨天來時這會客室裏的陳設布置還是老樣子,今天來矮桌的位置就說變就變了?
夜鬥也很委屈。
巴衛略微沉默。
會客室的矮桌原本的确不是放在這裏的,是為了配合喬溫剛剛結束的直播,才臨時換了地方。
不過巴衛是不會承認害夜鬥瞬移着陸失敗是自己的責任的。
他冷哼一聲,沒再繼續挖苦夜鬥,而是叫來鬼切虎徹,讓他們帶夜鬥去浴室收拾整理,而等夜鬥借了一身巴衛的衣服換好出來,會客室裏的一片狼藉也已經被收拾幹淨了。
髒衣服被鬼切和虎徹拿走清洗去了,夜鬥捧着茶杯在桌邊坐下,對剛才發生的意外也不想提了——畢竟他今天又來拜訪,還是有正事的。
“我問過日和了。”夜鬥喝了口茶,一臉嚴肅地開始談及正事,“她說她最近幾天沒接觸過可疑的陌生人,也沒在夢境中有什麽奇遇——其實也的确應該是這樣,畢竟她平時除了家和學校,輕易也不會去什麽別的地方,而且她最近經常和我一起行動,如果有什麽怪事要纏上她的話,多半也是因為我的關系……”
但如果遇到那種程度的怪異事件,夜鬥早已經把事件的源頭解決了,不至于等日和受了影響,才開始匆匆排查事件源頭——這點自信心他還是有的。
巴衛淡淡瞥他一眼,“我們剛剛問過夢之牌了,她說日和的夢境的确有受到外力影響的痕跡。”
所以說,日和的确是遇到了些事情。
如果夜鬥從她那裏問來的消息屬實,那結論就更耐人尋味了——既然沒有遭遇意外事件,怎麽會被人在夢境中動了手腳?
“或許她本人對此沒有任何察覺呢?”喬溫提出另一種可能,“她不是從小就接受這方面特殊教導的靈能力者吧?”
只是半道突然覺醒了血脈的半妖的話,的确有可能其實事件發生之前,有過某些征兆,但她因為沒有接受過這方面的教導,因而缺乏相關的知識,所以并不能很好地将這些征兆識別出來。
“這樣的可能也不是沒有……”夜鬥沉吟。
但他總覺得日和雖然力量覺醒得晚,但其實天賦非常強,即便沒有相關的知識,以她的敏銳,應該也不會忽略身上突兀出現的任何一點微小的變化……
“如果,這次事件本身,不是沖着她來的呢?”
巴衛突然提出另一種可能。
見夜鬥看向自己,他不緊不慢道:“如果她只是因為自身的特殊性,被牽連進了某次意外事件之中呢?”
喬溫聞言也愣了愣,接着一臉若有所思——
對啊!
巴衛說的很有道理啊!
別說夜鬥了,就連他這個局外人,之前也忽略了這種可能。
畢竟他們最開始想的是,既然都是在夢裏發生的事,又時間間隔這麽短——可以說是前腳後腳——那太可能是針對巴衛他們設下的連環圈套了。
但如果跳出這個思維再去觀察,以日和如今的狀況,巴衛所說的這種可能,就非常高了。
“她最近有沒有路過過什麽讓人感覺有些微妙或者不太舒服的地方?不用真的進入或者近距離接觸過,只是稍微路過也算。”巴衛說。
夜鬥努力思索半晌,突然“啊!”地一聲大叫:
“對了!日和上個周末和家人一起出去短途旅行,在某個旅行地四處閑逛時,路過過一所學校,當時正是逢魔時刻,夕陽落在那所學校教學樓樓頂的場景,讓她想起了某次見我斬殺妖魔時的畫面……”
“感覺好像哪裏怪怪的。”——日和當時是這麽說的。
夜鬥以為她又要提那次之後,他收服的神器伴音就嘲諷了他一頓後,棄他而去,郁悶之下就沒再多追問,而是将之抛在腦後,不願意再去回想,可現在想來,似乎日和近段時間遭遇的事情中,就只有這個算最可疑的了。
“學校啊……”
喬溫的語氣有那麽點意味深長。
實在不能怪他多想,日本許多怪異故事的發生地點,都在學校,什麽天〇小學啦〇見澤分校啦〇望之峰學園啦……
不管天災還是人禍還是鬼怪作祟,反正校園是恐怖故事發生的永恒經典場所之一,深受廣大恐怖故事創作者的喜愛→_→
“她還記得那所學校的名字嗎?”
喬溫沒抱太大希望地問。
畢竟只是偶然路過,而且不是自己所在的城市,當時就算有點在意,說不定也不會特意去看學校的名字吧……
沒想到夜鬥竟然回想了一下,很快回答:“好像是叫什麽古內高中吧……日和說是那個小鎮的公立高中……”
古內高中?
喬溫腦海中過了一下,沒發現有相關信息,覺得大概就是個普通的發生了什麽奇異事件的學校,就沒再多理會。
“如果真的想調查清楚這件事的話,不如去那所學校看看。”他提議說。
畢竟不管怎麽說,現在最可疑的,就是這座學校了。
夜鬥沒有什麽猶豫,點頭應好,巴衛則在夜鬥略帶求懇的讨好笑容下,也輕哼着點了點頭。
喬溫則喜滋滋:“第二次直播的契機這不就來了嗎?”
他本來以為要等到自己再接到什麽委托的時候才會遇到開啓第二次直播的契機的,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
聽到他這句小聲嘀咕,巴衛這才明白這家夥今天為什麽突然表現得這麽熱心,還主動提出幫忙——畢竟夜鬥是衆所周知(?)的貧窮神明,自己都還在攢錢蓋神社呢,想也知道接受他的委托,不會有什麽像樣的報酬。
喬溫發現巴衛在看自己,就對他嘿嘿一笑,比了個“噓”的手勢。
巴衛也懶得拆穿他——反正他也閑着無聊,就陪這兩個家夥走一趟好了。
這時,鬼切和虎徹跑來說夜鬥的衣服清洗好了,夜鬥于是起身伸了個懶腰:
“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你們準備一下,明天就出發吧——對了,地點在九州的熊本,我不能帶太多人瞬移,所以行程問題就麻煩你們自己搞定啦,到地方給我電話就行。”
說完,好像怕巴衛和喬溫聽完自己的話臨時反悔一樣,夜鬥飛也似地竄出房間,迅速溜走了。
留下聽完他話的喬溫陷入思考——
九州,熊本?
總覺得這個地方有些莫名耳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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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