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田裏抓雞

第二天大清早，唐家老太就來砸門，滿臉怨氣地沖進屋。

她對着唐金山和古氏嚷嚷，“豬啊！太陽曬屁股還不起來，趕緊去田裏抓只雞，你大哥大嫂晌午就走。”

村裏食物匮乏，接客送且沒好招待，只能去山裏獵野雞或去田裏抓蘆花雞。

唐金山問道：“大哥咋今兒就走？”

唐家老太雙眼圓瞪，“還不是讓你們給氣的！”

聽這話，唐雲美暗笑，想必昨天沒少讓唐學問數落，唐家老太才滿肚子怨氣，瞧那雙氣鼓鼓的眼，布滿血絲，指定一宿沒睡好。

唐家老太橫道：“你們趕緊的，晌午前，趕緊弄只雞回來。”

抓雞打獵，全是唐金山的活，從不見五叔六叔動過一手指頭。

唐金山道：“娘，田裏還有活呢，誰幹啊？”

“哎！你先抓雞，別的不用管。”唐家老太一副主心骨的架勢，又看向唐雲美，“把啞巴也帶去，她賣不出錢，就別在家吃閑飯。”

唐雲美翻身坐起，利落下炕，穿好繡花鞋，筆直地站在唐家老太面前。

她眉目精神，氣勢軒昂，再不是過去軟趴趴的小啞巴。

唐家老太打量片刻，雙目詫異，只淡淡“哼”一聲，轉身就出去了。

唐雲美腰板硬了，她唐家老太還想說啥？！

唐金山看過來，“小美，不用你去，你奶奶那是氣話。”

古氏道：“對，不用管你奶奶，你別去。”

唐雲美倔強地看來，她內心拒絕當包子，只有硬氣了才不會受欺負。

“俺都十二了，不能老窩家裏，俺多出去幹幹活，鍛煉身體還能避免奶奶說閑話，也給爹娘省心。”

古氏不忍，“瞧你瘦的，幹巴巴的，再幹活就怕累壞喽。”

唐金山道：“你娘說的是，在家歇着吧。”

趴在被窩裏的唐雲蘭道：“讓老妹去，俺照顧她，總讓她憋家裏多沒勁。”

唐雲美點頭，“俺跟姐在一起，不會有事。”

古氏笑着看向唐金山，兩人無奈笑了，明白孩子想出去玩，就帶上吧。

一家人收拾好，帶着唐雲美離開家，向田裏走去。

金秋時節，田裏玉米成熟，一片黃燦燦。

唐雲美迎着微風，感受秋高氣爽，拉着唐雲蘭的手，跟着哥哥和爹娘來到田裏。

古氏指着一塊幹淨的石頭道，“小美，你就坐這，讓小蘭照顧你。俺和你爹你哥去抓雞，你可千萬別動彈，累就睡會兒。”

不怪古氏擔心，最近村裏老丢孩子，據說人販子就藏在村裏。

白天還好，但也不免擔心。

唐雲蘭笑道：“娘，你放心，有俺照顧她呢。”

“唔。”古氏摸摸唐雲美的頭，轉身奔去田裏。

田裏的蘆花雞很多，就坐在石頭上就能見好幾只走來走去，只是不好抓，雞賊着呢，跑的快，一般人追不上。

唐雲美依在唐雲蘭肩膀上，瞧着爹娘和兩個哥哥抓雞的樣子，就覺得有趣。

那四人圍追堵截一只雞，還讓雞從大哥的腿邊逃走了。

“呵呵。”她掩嘴笑。

“哎，真急人。”唐雲蘭拍下大腿。

是急人哎，全家人還沒吃飯，餓肚子喝冷風，就得在田裏抓雞。

誰都着急趕緊抓到，好回家裏吃口熱乎飯。

她拉住唐雲蘭，“姐，咱倆也去幫忙。”

“不行，娘不讓你去，俺也不敢讓你去。”唐雲蘭搖頭。

說着，捏把唐雲美的細胳膊，“瘦如蘆柴棒似的，太脆弱。”

她又撩起袖子，露出自己圓乎乎的手臂，“老妹，你瞧俺，這才是幹活的，你那麽瘦，可千萬別幹活。”

唐雲美搖頭，暗道，她這身子才該活動，用運動打通氣脈，能讓血液運轉開讓身子日漸強壯。

“你咋不聽俺的，俺可為你好。”唐雲蘭按住唐雲美，“你別動彈。俺知道你想幫娘，可你看田裏磕磕絆絆的，你摔倒，腿準得折。”說着，摸摸那纖細的小腿骨。

姐姐擔心她，唐雲美心窩暖。

可，姐姐的想法太刻板，不能因為她瘦就當她是廢人……不過，這一時說不清，先抓雞要緊。

唐雲美推開姐姐的手，從地上拾起背簍倒扣在地上，又用根樹枝支柱背簍。

唐雲蘭歪頭問道：“幹啥？”

唐雲美緩慢道：“在背簍下放食物，蘆花雞自己會鑽進去，再撤走樹枝，背簍落下，就能扣住蘆花雞了。”

“老妹，你可真聰慧，難怪老天不讓你說話，是怕你洩露天機呀。”唐雲蘭崇拜地眨動雙眼。

唐雲美勾下嘴角，這捕獵基本功，咋村裏人都不會？

再一琢磨，這是架空的古代是個對食物不了解的小國，專以布匹生意為主。

她這個會武的廚子似乎來對了地方。

她對唐雲蘭道：“快去把這個方法告訴爹，很快就能逋住蘆花雞了。”

“好嘞。”唐雲蘭提起背簍，正要跑去田裏，又轉身看向唐雲美。

嗯？唐雲美撲閃雙眼。

“俺不放心你自己留下。”唐雲蘭嘟嘴道。

“光天化日，周圍還有村民，你怕啥。”唐雲美笑道。

唐雲蘭點頭，“嗯，小美注意安全，俺去去就回。”說着，向田間跑去。

唐雲美環看四周，村民們都在拖家帶口收玉米。

左邊是唐學問的地，還沒人去收割，想必留下來全是唐金山的活。

早晨，唐家老太還說，讓五叔和六叔來幹活，結果半個時辰過去了，也不見有人來。

她的五叔和六叔，分別叫唐銀洞和唐銀山，兩人性子刁滑，跟唐家老太一模樣。

唯一不同的是，唐銀山是個結巴，表面上比唐銀洞老實。

但唐銀洞和唐銀山一條心，一致欺負唐金山。

唐金山性子根上是儒，跟唐學問一樣。

所以，這個家裏，刁滑的欺負老實的，可見分曉。唐學問雖然掌家，但唐家老太勢力更大。

她還有兩個姑，家中排行老三、老四，嫁出去後就像潑出去的水，很少回來……

她正琢磨着家裏的事，就見唐雲蘭急匆匆跑來，“小美！小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