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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氏蹙眉，嘴唇哆嗦，對徐氏道：“他五嬸子你咋說話呢？俺們分家，咋是俺和金山自私呢？”

唐雲美冷冷一笑，“俺五嬸子颠倒黑白真是一把好手。”輕蔑地目光落在徐氏那對微眯的三角眼上，從容地點頭，“五嬸子才最自私。”

徐氏讓唐雲美怼了，氣得臉紅脖子粗，直磨牙。

正在這時，唐銀洞、唐銀山沖進屋子，唐翠妹攙扶着唐學問走進來。

唐銀洞進屋後就雙手叉腰，理直氣壯地沖唐金山嚷，“老二，爹不讓你們走，看你們誰敢走！”

唐學問又來給主事，但這回，全家人都明白，唐學問是不會讓唐金山分家的。

唐家老太扭身抱住唐學問大腿，賣乖道：“老頭子呦！老二要分家呦，全是那個小啞巴給挑唆的呀，你可得管管吶。”

“你說誰小啞巴呢？”唐雲美再不啞了，一副誰再說俺啞就跟誰拼命的樣兒。

唐家老太扭臉瞅來，吓得抱住頭，躲在唐學問腿下面，“哎呦喂！瞧那厲害的，要吃人啦。”

徐氏添油加醋道：“這小美自打會說話，咱家就沒消停過，全因為她那張嘴。”

唐金山怒瞪徐氏，拳頭嘎嘎作響。

徐氏連忙低頭，不敢再看唐金山。

古氏怒哼一聲，“俺家小美會說話咋的？會說話了，你們就不好欺負她了，還嫌欺負她不夠？”

“誰稀罕欺負她？”徐氏撇下嘴角。

唐家老太瞪一眼古氏，“你家那丫頭就是個賠錢貨，該着讓人給欺負！”

“手心手背都是肉，娘咋就這偏心眼兒。”唐金山氣得雙拳砸牆，發出“咚咚”聲。

唐雲美很從容，冷冷環看四周，淡然道：“爹你不用氣，他們就算欺負俺，也欺負不過今天了，明天俺就搬走，俺再不住這，看她們還欺負誰去！”

古氏點頭，雙目堅定，“小美搬走，俺也跟着搬走。”

“走！都走吧。”唐學問冷靜道。

唐學問坐這有一會兒了，來之前，他也聽唐銀洞說這老二一家要分家，鐵了心的，還找來劉狗剩給出主意。

唐學問就心裏有數了。

不過，沒人知道老爺子心裏咋想的，因為老爺子很沉穩，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唐銀洞猜老爺子是氣話，就理直氣壯雙手叉腰對唐金山道：“老二你聽見沒，爹說的是反話，你還有臉分家？”

唐家老太收住哭聲，嘿嘿笑了，她稱心如意了。

徐氏不再低頭，也敢擡頭瞅唐金山了，還氣勢十足。

唐銀山是唐學問的小兒子，正挽着唐學問的胳臂賣乖得意，“你，你，你，們都聽好了，俺爹，爹，爹，身體不好，誰也別跟他，他，他唱反調，老二你，你，你可別嘚瑟啊，別真把咱爹，爹，爹給氣壞喽。”

語畢。

唐學問擡手一巴掌落在唐銀山天靈蓋上，“那你他娘的還跟俺唱反調！”

唐學問一巴掌拍得唐銀山眼冒金星。

唐金山、古氏、唐雲美、唐雲蘭和唐寶盆一并跟着樂，笑話唐銀山挨打了。

唐銀山一臉懵，“爹，幹，幹，幹啥打俺，俺說錯啥了？”

“你說錯啥你自個沒數？”唐學問怼下唐銀山的胸口，“俺告訴你，你那點兒小心思別以為俺不知道。”

“俺啥小，小，小心思呀？”唐銀山委屈巴巴道。

唐學問白了唐銀山一眼，“你不讓老二分家，就為老二留家裏多幹活，你好少幹活！俺說老二就該分家，少受你們的氣。”

老爺子終于表态了，但卻讓唐家老太、徐氏和唐銀洞困惑了，咋能呢？

唐雲美樂了，喜滋滋地瞅着唐學問，對這位通情達理的爺爺深深鞠了一躬。

其實，她昨晚在院子裏碰見滿面憂愁的唐學問時，就把分家這事兒給提前說了。

沒想到，英雄所見略同。

唐學問也在發愁，他思前想後，覺得唐金山一家子該搬走了，家裏還能消停點兒。

唐學問上歲數了，禁不起折騰，也想過幾天消停日子，可唐家老太沒完沒了針對唐金山一家子。

唯一的辦法，就是唐學問把私房錢拿出來，供唐金山一家子分家。

唐學問見一屋子鴉雀無聲，就對唐金山道：“老二呀。”又看向杵在門口許久的左沐，“左家小子，你們跟俺去大屋。”再回頭看向唐家老太，“別人不許跟來啊！誰來，俺打折誰的腿！”

說着站起身，拄着拐杖向大屋挪步。

唐雲美見到這樣衰老而又有擔當的背影，不免心中感動。

唐金山立馬攙扶上唐學問，跟着出了屋子。

唐家老太和徐氏從地上跳起來，連忙追出去。

唐雲美翻個白眼冷笑道，“爺爺不讓你們跟着，當心爺爺氣急了打斷你們的腿。”

唐家老太站住腳步，扭臉瞪來，狠狠瞪唐雲美，又轉身拉着徐氏回來小屋坐在炕頭上，狠勁兒拍下大腿。

古氏面色慘白，剛才一出出的讓她心跳一陣陣加速，這才算放松下來又見唐家老太坐在身邊，她連忙站起身。

古氏推着幾個孩子躲進裏屋去。

随後，她利落地放下門簾，關上房門，用門闩給卡上。

“娘，你這是幹啥？”唐雲美苦笑道。

古氏手指比在唇邊，“噓。”

她輕步挪到閨女兒子身邊，低聲道：“俺擔心你爹不在，你奶奶再犯病，沖進來打人又沒人護咱。”

唐雲美點頭，“奶奶就是個瘋子。”

“你奶奶再瘋也不比你小姑瘋，你和左沐定親這事兒惹得你小姑跟瘋子似的，咱們是得搬走了，不好再留了。”古氏說話間，雙眼滿是恐懼。

唐雲蘭雙手托腮，嘟嘴道：“為啥我不覺得分家是好事，咱們是躲開了麻煩，但咱們住哪？眼看就是深秋，一天天冷下來，咱們總不能睡外邊吧。”

“沒事兒的。”唐雲美摸摸唐雲蘭的頭。

唐雲蘭拉住唐雲美的手，“咋沒事兒呦……”

見一家人洩氣的樣子，唐雲美卯足力氣道：“咱們要努力，要振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