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

九

那天之後，全科的人都知道祺「名花有主」了。

「妳男朋友到底是誰啦？」小潔不知道第幾次在祺進辦公室的時候問。

祺則是一貫的聳肩，笑笑，然後在位子上坐下。

「但趙醫師好像沒有要放棄的打算。」小潔指著不知道是第幾束被祺放在垃圾桶邊的花說。

「我覺得他好煩。」祺頭也沒擡的說。

「妳怎麼可以這樣不為所動……這樣真的很想知道妳男朋友到底是誰喔。」小潔靠到祺身邊看著她說。

「不要八卦。」冷冷看了小潔一眼，祺繼續做她的事。

「好想知道究竟怎麼樣的人可以讓妳這樣死心塌地喔……」小潔不死心。

「妳真夠了，我要走了，掰。」祺說完，站起來收拾東西，準備把沒做完的工作帶回家。

「好啦，再見！別忘了自己處理妳的花。」小潔提醒祺。

「他什麼時候才可以停止啊？浪費耶。」祺邊說邊拿起那一大束花，出了辦公室往垃圾子母車走去。

「原來我的花真的每天都進了垃圾車。」在祺把花丟進去的瞬間，趙令誠的聲音響起。

「對，所以麻煩你停止，這讓我很困擾。」祺轉身，用沒有溫度的聲音說。

「這麼直接的被判出局，我還第一次遇到。」趙令誠皺著眉頭說。

「先走了，再見。」沒有等趙令誠的反應，祺直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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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讓我送吧，嗯？」趙令誠跟在祺後面。

「不用了。」祺頭也沒回。

「不會剛好今天也有人要來接妳吧？」趙令誠加快腳步走到了祺身旁。

「是又怎麼樣？」祺眱了他一眼，依舊沒有停下。

「那我更應該要見見我的競爭對手了，我討厭輸。」趙令誠胸有成竹的說。

「請問，趙醫師把我當什麼了？戰利品嗎？」祺停下腳步，瞪著他。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發覺自己失言，趙令誠連忙解釋。

「趙醫師，我想你可以走了。」祺憤怒的瞪著他。

「我送妳啊。」這時祺再一次見到男人的死皮賴臉。

祺沒有選擇的，只好往曦停車的方向走去，暗自希望可以碰到曦，然後順利成章的搭便車。

曦應該會準時下班吧。祺加快腳步。

趙令誠亦步亦趨的跟在她後面。

「可以不要像個跟蹤狂一樣跟著我嗎？」這次，祺停了下來。

「妳還沒有答應要搭我的車。」趙令誠不要臉的說。

「我永遠不會答應坐你的車。」祺說得很堅定。

「拜託嘛，一次就好……」趙令誠不肯放棄。

祺轉身，繼續走，然後她看到曦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

「凱祺，妳好準時。」曦也看到祺，當然，還有跟在她後面的趙令誠。

「妳也是啊。」祺笑著，跟曦一起演著「客套」的戲碼。

「這位是？」趙令誠看到曦，眼睛亮了。

「走吧。」曦無視趙令誠的存在，勾著祺的手走向她的車，然後兩人迅速的上車，倒車，離開。

「他還是纏著妳？」曦瞄了一眼後照鏡。

「嗯。」祺點頭。

「以後，我們一起上下班吧。」曦說。

「妳確定？」祺驚訝的問。

她們這樣每天同進同出遲早會有閒話開始傳。

「嗯，我討厭那個男人。」曦說得很簡潔。

尤其討厭他對妳的「意圖」。但她保留了下半句。

「但我不想妳被他纏上，他看到妳之後可能會轉移目標……畢竟一直被我拒絕，然後妳又比我更優秀……」祺開始擔心。

「小貓，別想那麼多了。」曦突然握住祺的手。

「喔……」對於曦的話，祺向來都會乖乖點頭。

「況且，我想他轉移目標比較好，畢竟我們不同科，他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在上班時間跑來精神科吧？」曦笑著問。

「他會一直送妳花……我已經連續丟了一個禮拜……」祺無奈的說。

「那有意思了……」曦嘴角勾起一抹笑。

「曦，妳的笑……怎麼覺得不懷好意？」祺突然慶幸，她跟曦是「同一邊」的。

「Let’s see. 走著瞧囉！」曦沒有多說什麼。

果然，如祺所預料的，趙令誠轉移目標了。

祺也終於不用每天丟一束花到垃圾車裡了。

不過他還是一天到晚纏著祺，為的是打聽曦的消息。

對於他的問題，祺的回答始終是沉默。

我才不會讓你接近曦。祺用眼角餘光瞄了他一眼之後走開。

而曦也真的從那天開始，跟祺一起上下班，不在意碰到誰，或被說什麼話。

Emily∣妳跟學姐的關係公開了喔？

Line的介面出現了Emily的訊息。

祺∣沒有，曦不想我被臭男人纏住。

祺回她。

Emily∣她吃醋喔？恭喜妳！終於讓她吃醋了。

祺可以感覺Emily在替她開心。

祺∣白癡啊妳，她才不會吃醋，應該只是覺得那男的不夠好吧。

祺想著那天回家時，曦知道趙令誠想追她，只淡淡說了幾個字。

Emily∣妳幹嘛降想？不然我幫妳問她好了！

Emily這時候比平常更熱心。

祺∣妳不要雞婆！妳問了我就跟妳絕交。

祺警告她，Emily知道祺是認真的。

Emily∣嘖，我真是好心沒好報。

祺不禁笑了出來，她可以想像螢幕那頭Emily沒好氣咂嘴的表情。

「笑什麼？這麼開心？」一旁握著方向盤的曦看著她問。

「Emily耍白癡，沒什麼。」祺想著Emily的簡訊。

曦真的會因為趙令誠吃醋嗎？就當Emily說的是真的，自己開心一下好了。祺笑得更大了。

「小貓，妳到底在笑什麼？」曦看著祺的笑。

「沒有啊……」祺連忙看向窗外，裝傻。

曦搖搖頭，車子開進地下室。停好車，祺打開車門鎖準備下車。

但曦卻手指一按，把車門再次鎖上。

「怎麼了？」祺心虛的問。

「是我要問妳吧？妳到底在笑什麼？」曦緩緩靠近祺。

「沒有，真的沒有啦……」祺不敢看曦盯著她的眼。

「小貓，」曦說，吻上祺的唇。

祺對於曦的吻，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有抵抗力，只能乖乖的回應。

「妳驚慌失措的樣子太可愛了！我以後應該更常逗妳才是。」曦又啄了一下祺的唇才下車。

祺紅著臉跟在曦身後。

「臉紅了呢。」曦故意逗她。

「好了啦，電梯裡有監視器，別逗我了。」祺按了關門鍵。

「監視器是黑白的，不會發現妳臉紅。」曦說完，先走出了電梯。

進了家門，玩樂時間結束，兩人並肩坐在電腦前面，開始各自的忙碌。

幾天之後，原本每天出現在祺辦公室的花，出現在曦的辦公室。

曦∣我收到花了。

祺瞪著螢幕的對話視窗看了好久。

祺∣所以他知道妳是誰了。

她的回傳帶著微微的醋意，不知道曦是否感覺得到。

曦∣嗯，是吧。不過放心，我不會讓他靠近我的。

曦彷彿想讓她安心。

祺∣他死纏爛打的功力很令人討厭。

祺想著她之前被纏上的情況。

曦∣我會用我的方法對付他，別擔心。先這樣，下班見。

祺愣愣的看著手機，想起那天曦在車上勾起的一抹笑。

曦跟祺line完之後，撥了通電話。不一會兒，負責打掃的阿姨出現在曦的辦公室。

「阿姨，麻煩幫我把這束花拿去放射腫瘤科樓下的垃圾車丟。」曦笑著說。

「夏醫師，又有人追妳了喔？這次是放射腫瘤科？」阿姨似乎見怪不怪了。

「對啊，又要拜託妳了。」曦笑著說，這不是第一次，應該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唉，這些男人吼，都只會這些招，都沒別的新招了嗎？」阿姨邊說邊從曦手上接過花。

「追女人的招數天底下不就那麼幾招？」曦跟阿姨聊開了。

「也是啦。夏醫師，醫院的醫生都沒有妳看得上眼的喔？」阿姨不免要八卦一下。

「阿姨，這不用妳擔心啦！花就麻煩妳了。」曦四兩撥千金的回應。

「唉，浪費啊……趙令誠，新來的喔？」阿姨看到插在花束上的卡片。

「對啊，新來的。」曦點點頭。

「果然，追之前也不先打聽一下，這些男人吼，都用同一招就算了，還不會先做功課的。好啦，我會幫妳丟的，祝妳早日擺脫他啦。」阿姨說完，帶著花離開了。

「妳知道趙醫師最近在追誰嗎？」小潔一進辦公室就開口問。

「不清楚。」祺裝傻。

「精神科的夏雨曦醫師。」小潔鄭重的告訴祺。

「喔，那應該追不到。」祺頭也沒回的說。

「妳跟夏醫師很熟喔？」小潔湊到祺身邊問。

「我在精神科實習和PGY的時候都是她帶的。」祺沒有正面回答。

「很多人聽說他要追夏醫師，都勸他放棄，畢竟，大概醫院所有男醫師都追過，不然就想追，但沒一個成功過。還有人在傳夏醫師說不定喜歡女生……」小潔開始跟祺「分享」她得到的消息。

「妳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八卦？」祺受不了的看著小潔。

「妳不覺得八卦是在醫院裡少數的樂趣嗎？」小潔不解的看著祺。

「算了……」祺不打算說什麼。

「妳打算怎麼處理趙令誠？」晚上在家時，祺問曦。

「怎麼這麼替我擔心？」曦問。

「被纏上的感覺很不好，我知道。」祺說。

因為我討厭他喜歡妳。其實這才是她的心聲。

「嗯……暫時按兵不動吧。如果他讓我受不了，我會去跟我們主任說。」曦彷彿已經想好對策了。

「喔，那他應該就有得受了。」祺點頭。

「是啊。全院都知道我們主任最討厭有人搞這些有的沒的。加上，我也算是我們科裡的紅牌，他不會放任別科的主治在我的地盤上撒野。別擔心了，小貓。」曦說完，啄了一下祺的嘴唇，站起來往廚房走去。

「不過，我很高興他沒有繼續纏著妳。我討厭他先前看妳的眼神。」走幾步後，曦突然回頭，眨著眼睛對祺說。

這什麼意思？曦在表達什麼嗎？祺跟在曦的後面。

「曦，我同事今天跟我說了關於妳的傳言……」祺想起小潔跟她說的事。

「什麼？」

祺把小潔跟她說的話告訴曦。

「喔，沒想到都傳了八百萬年還可以繼續傳。」曦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妳不在意？」祺有些驚訝。

「沒什麼需要在意的……不過，可能當有人看到我們一起上下班之後，會有新的傳言出現吧。」曦把洗好的碗盤放進烘碗機。

「這樣好嗎？」祺不確定的問。

「妳擔心？」曦反問。

「我不希望因為我，造成妳的困擾。」祺老實說。

「小貓，」曦把手擦乾，面對面摟住祺的腰，「妳從來沒有造成我的困擾，別胡思亂想。」曦看著祺的眼睛說。

「反倒是我比較擔心妳……」曦撥開散落在祺額頭前的頭髮。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祺握住曦的手，輕輕吻著。

「小貓，妳很重要，所以要好好照顧自己。」曦認真的看著祺。

祺第一次看到曦用這麼認真的眼神跟她說話。

「怎麼傻了？」曦看著發愣的的祺問。

「沒、沒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小貓，有些事情，相信就對了，不需要懷疑。」曦若有所指的說，然後踮起腳尖，吻了一下祺的額頭，轉身回電腦前面工作了。

不用懷疑……嗎？祺看著曦的背影，好像突然明白鈞侑所說的，需要有人逼曦一下是什麼意思了。那個人，最好是莫名其妙闖進來的路人甲。

果然，如同祺所猜想的，沒多久，開始出現關於她們兩個的傳言。在有人看到她們一起上下班之後。

「凱祺，妳跟夏醫師很熟嗎？不然怎麼跟她一起上下班？」小潔又靠過來八卦了。

「我最近剛好搬到她家附近，她人很好的讓我搭便車。」祺一如往常頭也沒擡。

「喔，我還以為妳們……」小潔欲言又止。

「我們怎樣？」祺故意繼續問。

「就……大家傳的啊……」小潔支支吾吾。

「喔，要相信的就去相信吧。」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是曦教她的。

「喔……」碰到釘子了，小潔摸摸鼻子也回去做事了。

唉，不知道曦會不會聽到？她聽到又會有什麼反應？

Emily∣欸，妳們被發現了喔？ Line又出現了。

祺∣應該是有人看到了吧，妳不要跟著起鬨就好。我倒是無所謂。

Emily∣我不會啦，只是，妳們要小心……

祺知道，Emily永遠是最擔心的那個。

祺∣小心什麼？

Emily∣不知道，這種事很難說，反正小心點就是了。

祺∣我知道了。

「我去巡房了。」祺轉身對小潔說完，離開辦公室。

沒走幾步卻碰到趙令誠迎面而來。該死，居然碰到他。

「駱醫師，要去巡房？」趙令誠主動說。

祺點頭，沒有停下腳步。

「冒昧請問，妳跟夏醫師很熟嗎？」趙令誠跟在她旁邊。

「對不起，我要去巡房了。」祺繼續走。

「別老是這麼冷淡嘛，大家都是同事，給我點意見嘛。」趙令誠依舊死纏爛打。

「沒意見。」祺咬牙切齒的說，加快移動速度，恨不得用跑的。

「她喜歡什麼妳知道嗎？」趙令誠的纏功彷彿在挑戰祺的極限。

「趙醫師，」終於，祺在病房門前停下腳步，生氣的看著他，「我不知道她喜歡什麼，但我知道他不會喜歡你，實際上，我勸妳離她遠一點，否則有麻煩的會是你。」說完之後，她臭著臉走到護理站，開始翻閱病歷。

「駱醫師今天心情不好喔？」護理站值班的護士阿姨看著一臉不爽的祺問。

「被阿姨發現了。」祺笑著坐下。

「因為趙醫師？」阿姨大膽的猜測。

「妳看到了？」祺驚訝了一下，從口袋把筆拿出來。

「唉，被拒絕還一直死纏爛打，這樣真的很不好。」阿姨把病歷遞給祺。

「男人嘛。」祺聳肩。

「不過，駱醫師，妳跟精神科夏醫師的傳言，應該不是真的吧？」阿姨還是有歐巴桑的八卦個性。

「我住在夏醫師家附近，她又是我大學的學姐，所以人很nice的讓我搭便車。」祺解釋。

「喔，果然，傳言都不能信，尤其是從男人口中傳出來的。」阿姨像是鬆了口氣。

「好啦，我去巡房了。」祺說完，揮揮手離開了護理站。

「學姐……」Emily跟曦同一個辦公室，這是曦的決定。

「怎麼了？」曦說，注意力依舊在眼前的衡鑑報告上。

「妳跟祺……」Emily吞吞吐吐的說。

「怎麼了嗎？」

「傳言……會不會不好啊？」Emily的話中有明顯的擔心。

「不要理它就好了。」曦仍然是一貫的淡定。

「那……那個每天送花的男人怎麼辦？」Emily問，瞄了一眼被曦放在門邊的花。

「也不用理他，他愛送就讓他送，阿姨會幫我拿去丟。」曦頭也沒擡的說。

「我的意思是，他會不會惱羞成怒對妳或對祺做什麼？」Emily小心翼翼盯著曦的反應。

「那我會讓他吃不完兜著走，這妳可以放心。」曦終於從報告中擡起頭看著Emily。

「喔，那就好。」Emily點點頭，終於安心了。

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小貓。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敲門聲響起。

「我去開。」Emily站起來開門。

「夏醫師在嗎？」是一個男聲。

曦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我很忙，請問你有事嗎？」曦頭也沒擡的問。

「呃……我是放射腫瘤科的趙令誠，不知道……」趙令誠沒料到曦會這麼冷淡。

「我知道你是誰，你可以回去了，最好以後連花都別送了。」曦依舊沒有看他。

「那……」趙令誠還想說些什麼。

「Emily，麻煩妳把門關上，謝謝。」曦沒有再讓趙令誠說什麼。

Emily聽話的關上門。

「學姐，妳好帥喔！祺真的要向妳多學學。」Emily坐回位子上對曦說。

「這種人，不用跟他客氣。」曦好似很有經驗。

「妳會讓主任知道這件事嗎？」Emily又問，她也知道主任對這種事的態度。

「那是最下下策，我也不想搞太難看。」曦下了決定。

「那……那……那這樣他會不會又跑去騷擾祺？」Emily又開始擔心祺了。

「欸，妳的問題真的很多耶……到時候再說吧。」曦看了Emily一眼。

「喔，好……」Emily也不敢再說什麼。

嗯，之前沒想過如果他又回去煩小貓該怎麼辦……男人真的很討厭。曦無奈的嘆氣。

但是曦沒有發現，因為這個男人的出現，她對於祺的「在意」越來越明顯，也有了越來越直接的表現。

「我今天碰到趙令誠了。」祺一上車就說。

「他今天也來找我了。」曦回。

「喔，他真大膽，直接跑去找妳，然後呢？」祺想到曦的「冷」，還有曦可能的反應，真是打從心底佩服趙令誠的勇敢。

「我直接關門叫他走了。」曦邊說邊倒車離開。

「真的假的？」祺有些不敢相信。

「嗯，畢竟他跟我不同科，沒什麼直接關係。」曦不在意的說。

「真好，我們柯主任好像還滿喜歡他的，上次吃飯還幫他打電話盧我。」想到上次的飯局，祺就不開心。

「跟主任保持距離。」曦瞄了祺一眼，像是命令似的說。

「喔好，我知道了。」祺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看錯，剛才曦的眼神中出現的，是佔有慾嗎？

「如果他繼續騷擾妳，記得跟我說。」曦又看了祺一眼。

又出現了，曦的眼神……兩次，不會錯。祺的心裡出現了一絲開心。

「小貓，晚上想吃什麼？」在祺還沒回過神之前，曦又開口了。

「都好啊……」祺看著窗外說。

小貓出現這種笑容的時候，到底都在想些什麼呢？曦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看到祺的笑。

曦被心中突然出現的感覺嚇了一跳，曾經很熟悉，但已經消失很久很久的感覺。

這……是幸福……嗎？從小貓身上感覺到的，是幸福嗎？我還懂什麼是幸福嗎？我還能擁有幸福嗎？還是，這只是我的幻覺？整個晚上，這個疑問一直盤旋在曦的腦中。

「曦……妳今天怎麼一直發呆？」祺輕輕的搖著曦。

「啊！沒有……有點累了。」曦回神，螢幕上是還沒完成的報告。

「妳整個晚上都心不在焉的……」祺看著曦說。

「我先去洗澡。」曦不理會祺的話，進房間拿了衣服進浴室。

又逃走了……唉，曦到底，在想什麼……祺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的專注回到眼前的螢幕。

之後，曦沒有再回到電腦前，直接進了房間，躺上床，但，也沒有睡著。

祺洗完澡，躺到曦旁邊，卻發現曦沒睡著，只是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曦，怎麼了？」祺用手撐著頭，看著身邊的曦。

「小貓，」曦的目光從天花板轉到了祺身上，「對妳來說，幸福是什麼？」曦看著祺問。

祺從沒想過曦會問自己這個問題。對她而言，待在曦的身邊，每天看著曦的臉入睡、每天聽曦喊她小貓、每天跟曦一起上下班……只要有曦，就是幸福。但，這要怎麼跟曦說？要怎麼回答曦？

「幸福啊……」想了一下，祺開口了，「大概就是這樣吧。」她知道曦懂。

「這樣啊……」曦的手覆上祺的臉頰，祺閉上眼，感覺曦指尖的溫度。

「那，曦呢？對曦而言，幸福是什麼？」祺閉著眼睛問，她不知該怎麼看著曦說出這個問句。

「就這樣吧。」曦用祺的答案回答她，她知道祺懂。

祺笑了，「那，就這樣吧。」她握住曦的手，藉著從窗簾縫隙透進來的月光，祺看到同樣的表情出現在曦臉上。

閉上眼進入夢鄉前，祺想起了曦在英國的那句話。

我的世界、我的家在臺灣，還有一隻自由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