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我一直都在
鬧鐘一響,陸卿就翻身坐了起來,微微側頭時發現顧湄還睡得熟,手死死地拉着她的腰,像很多年前,兩個人睡同一個被窩裏,顧湄摟着陸卿從不撒手似的。
陸卿又躺了下來,支着腦袋看着顧湄,顧湄的睫毛很長,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麽,偶爾會扇動一下。
這樣靜谧的時光,陸卿盯着顧湄的睡顏好半晌,這才輕手輕腳地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再過不了多久房間裏的監控會打開,工作人員也會扛着攝像機過來開錄了,就算再不忍心,陸卿還是伸手輕輕地推了推顧湄。
“阿湄,起床了。”
早晨剛起,因為沒喝水,陸卿的聲音有些沙啞,顧湄一聽到陸卿開口,忙坐了起來,伸出手就探上了陸卿的額頭。
一臉懵逼:“幹嘛呢?”
“凍着了嗎?沒發燒呀。”
一見顧湄這條件反射似的喃喃,陸卿也沒了脾氣,忙一把拉過了顧湄,将衣服從行李箱中翻了出來扔給顧湄:“行了,趕緊地,回頭你想當着全國觀衆的面來換衣服嗎?”
就算顧湄再扛不住時差的困擾也不敢當着衆人面表演換衣服,忙迅速地将衣服給套在了身上,然後又歪七扭八地倒回了床上。
陸卿也知道顧湄這是時差沒倒過來,十幾個小時的行程,只能在飛機上補眠,這顯然是不夠的,一下機又開始工作,別說是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了,就是陸卿都有些吃不消。
但這節目就是這麽變态,指不定接下來還有些什麽等着她們呢。
早知道這輩子顧湄會不按常理出牌走娛樂圈這條路,上輩子她就該多關心關心娛樂圈這塊,至少應該多看看綜藝節目,那倒也不至于現在這樣兩眼抓瞎,只能再辛苦一些了。
等到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進來時,就見一臉賢妻模樣的陸卿在幫着整理被顧湄弄得拉裏邋遢的行李,還将顧湄的衣服都疊得整整齊齊放進了行李箱。
她先跟工作人員打了招呼,這才拉了拉還在床上裝死的顧湄:“給你十分鐘洗漱,否則我接了任務自己走了……”
陸卿話還沒說話就見顧湄從床上彈了起來,迅速往浴室走去,然後十分鐘剛到就見顧湄從浴室裏出來,此刻看上去精神多了,只是因為睡眠不太好,眼睛下面有一圈青黛,好在顧湄生得好,就算素面朝天,也比同年齡的許多姑娘看上去皮膚要好得太多。
等顧湄和陸卿來到大廳的時候,導演和未來的歌壇天後劉悅,以及劉悅以前的搭檔洪月月都到了。
導演招呼着顧湄和陸卿過來先吃些早點,等人到齊後衆人先自我介紹了一番,除了陸卿和另一個綜藝節目的主持人的朋友不是娛樂圈內的人外,其他人都是混在同一個圈子,就算一些是演員一些是歌手,可圈子就是這麽大,難免會有碰上的時候,來來去去就這些人,指不定還有同一個公司出來的藝人呢。
此時的劉悅早已有嶄露頭角的氣勢了,就是再過幾年冠上影帝之名的馮生現在也不容小觑,大家都大有來頭,倒是剛剛紅起來的顧湄處在有些不痛不癢的尴尬位置。好在劉悅也是個放得開的人,一見顧湄就與顧湄攀談起來,然後一個勁兒地追問顧湄皮膚怎麽可以這麽好。
說起來,這大概就是女人的天性,相反馮生一反在電視上的那種翩翩佳公子模樣,逗逼地陸卿直想高呼,這特麽才不會是她心裏的高冷男神!馮生帶來的親密友人是同是演員的張昊,張昊一見馮生犯病,忙将他往後拉了拉。最後到的是選秀新星,得到最佳新主持的馬正陽,和自己的大學室友宛弘博。宛弘博是個很硬氣的胖子,也沒有見到明星時的拘謹,大大咧咧地自我介紹,直到看到眼生的陸卿時眼睛一亮,哈哈笑了起來。
“哎喲,終于有個圈外人,也美得似天仙,我還是跟天仙在一組的好。”
“走走走,上次默契度的考驗,就小湄得分最高,這兩人就是該分開!否則對我們太不公平了。”馮生也湊上來攪渾水。
顧湄睨着馮生笑了起來,好看的桃花眼頓時生出一種風情萬種之感:“就你們那一個都沒答對的親密度,就等着被各自拆臺吧。”
一見顧湄出言不遜,馮生頓時來了興致:“哎喲我跟你講小湄你別太嚣張,那都是讓給你的分,我們默契給你看一個,來,張昊,我最愛吃什麽?”
張昊愣了愣:“你最愛吃什麽,不該你媽最清楚嗎?”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四周笑作一團,就顧湄還不死心地上前要踩一腳,“得了吧馮哥,就這默契度,今兒晚上還得睡大廳。”
“唉唉唉,怎麽說話的呢!”皺起的眉頭一舒,“我聽說昨天你們最先賺夠錢回來住,怎麽樣,借馮哥一點呗,回頭馮哥帶你混,保證你不做花瓶。”
顧湄瞪着他,接着兩人又哈哈哈地笑作了一團。
“好了,這是我們今天的任務。”導演邊說邊将手中的任務卡給了四個組,顧湄順手遞給了陸卿,然後靠近了陸卿兩人一起看了看任務卡。
簡單來說就是自己想辦法去倫敦眼,在裏面找到自己的下個任務。
“因為顧湄和陸卿的親密度最高,所以會有額外的獎勵,兩人可以有一輛我們節目贊助商所提供的城市越野一輛。”
“哎喲喲這可不得了,小湄你帶我們一起吧,咱們一組……”
馮生的話還沒說話,就聽導演帶了笑開口:“一輛車上只能坐兩個人,如果顧湄要讓給馮生,那麽你們這組就得想其他辦法到達倫敦眼。”
“那就借錢吧。”馮生還是不罷休,最後得到劉悅的一個白眼:“哈哈哈,得了吧,你還不如趁早出門賺點錢回來。”
“喲,小悅悅,這是有打車過去的錢了?”
“沒有。”
“那你這麽嚣張!”
“小湄這組太輕松了,我們這邊也沒賺夠錢,要不咱們組成一組吧,小湄太強,只有我們聯合起來才可以對抗她們!”馬正陽拉着對陸卿依依不舍的宛弘博,湊了過來。
“剛剛小湄分了我一些錢,小悅,咱們可以打車同小湄她們一起去?”正在這個時候劉悅身邊的洪月月開了口,讓馮生還沒脫口而出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
馮生指着顧湄,賤兮兮地道:“說好了師兄妹的呢?”
“哎喲師兄,我就是個小花瓶,什麽小師妹那都是假像。”顧湄嘻嘻笑着拉着陸卿走上前,先拍了拍馮生的肩,“師兄加油,小師妹先去了。”說完也不理馮生那氣得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樣,轉身就拉着陸卿走了。
顧湄和陸卿這一路還算順利,因為車上有導航,這使得她們一路都十分順暢,就是打車跟在她們身後的劉悅和洪月月也十分順利地和她們同一時間到達了目的地。
顧湄這組和劉悅這組先後交了費用上了倫敦之眼,這是顧湄和陸卿第一次來到倫敦,也是第一次從倫敦之眼上觀看整個倫敦的樣貌,只是時間有些不太對,現在大清晨的,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看着顧湄眼巴巴地趴在窗戶邊陸卿的整顆心都跟着軟了下來。
她慵懶地坐在一側看着顧湄,細細地打量着顧湄的眉眼,好似将這麽多年以來的所有時光都一一填補了回來。
窗外慢慢劃過眼前的景色都不及一個顧湄。
“阿卿,你快來看。”
陸卿慢慢站了起來,其實她有些恐高,随着高度的慢慢增加,陸卿更是有些不敢往窗邊靠。顧湄回頭間就見到有些猶猶豫豫的陸卿,立時反應了過來,忙沖着陸卿擺了擺手:“別別別,你就坐在那兒,別過來。”
反倒是陸卿沒有在意顧湄的話,還是一步一步向着顧湄走了過來,顧湄一見陸卿不怕死,忙上前一步抓住了陸卿的手腕。
哪知陸卿的手腕一被抓住馬上就又蹲了下去,顧湄有些無奈地搖頭:“都叫你坐着了,我跟你講,怕高沒什麽的……”
這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陸卿微微彎下腰掀開了顧湄腳邊的小地毯,顧湄一見也是愣住了,然後就見陸卿從小地毯下面抽出了一張任務卡。顧湄将眉頭一挑,桃花眼裏竟還些說清的味道在其中:“喲,這任務卡藏得夠可以啊,回頭要是我們沒掀開這小地毯,咱倆不是白來一趟?”
“行了吧,你瞅瞅其他箱,裏面都沒有小地毯,就我們坐的這個箱裏有,你就不覺得奇怪?”
“不覺得奇怪,畢竟只有阿卿你才這麽聰明。”
“少貧,看看?”
陸卿沖着顧湄揚了揚手中的任務卡,抿起唇角來微微笑了笑。顧湄沖着陸卿的笑微微挪了挪腳,眼裏除了陸卿的笑其他的景色全都倒退,成了灰色,只有那一抹笑意明媚如春陽。
直到陸卿将任務卡放在顧湄的手中這才讓顧湄回過神來,她拆了任務卡讀了出來:“哦哦哦,阿卿咱們慘了?”
“嗯?”
“下個任務是去蹦極,這才能取得今天晚上的住宿條件。”
顧湄看到陸卿的眉頭一抖:“所以不能自己賺錢?”
顧湄也攤了攤手:“好像不可以……”
等這一圈走完,陸卿下來的時候覺得自己的腿都軟了,好在顧湄在自己的身邊攙着自己,才沒讓她直接跪下去。這太折騰人了,陸卿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若說就走到這兒吧不去了,又不可能讓剩下的路都由顧湄一個人來完成,再軟弱也不能讓顧湄扛下全部。
“走吧走吧,地址你知道,趕緊的。”陸卿說完拉開了副駕駛坐了進去。
她們是第一個到的,陸卿走到中間就不敢再往前踏一步了,磨磨蹭蹭地看着顧湄。顧湄看着陸卿那退退縮縮的模樣就是覺得有些好笑,忙上前一步拉住了陸卿的手,輕輕地拍了拍,然後放低了聲音:“別怕,拉着我。”
“不不不,太可怕了,會掉下去的。”陸卿覺得自己的腿都軟了,忙慢慢地蹲了下去,手中拉着顧湄的手還死死地不放。
顧湄也蹲在了陸卿面前,看着陸卿的眼睛笑了起來:“阿卿你看着我。”
陸卿擡頭,看見了顧湄的眼,這雙眼從她們還是孩子時代的時候就時時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就算是當初自己出國,這雙眼也會來到自己的夢裏,不厭其煩地出現在眼前,含着笑意的,含着怨恨的,含着眼淚的,可是沒有哪一次,像此刻這樣,含着堅定的意思直直地盯着自己。
在這堅定的眼神之中,陸卿好似只看到了顧湄,吹起的風撫過她的發稍,帶起長長的頭發抽上自己的臉也沒讓她感到一絲一毫的疼痛。
“阿卿,你信我嗎?”顧湄的聲音壓得有些低,好似在誘着陸卿那般,又像是在哄着孩子,“不要怕,還有我呢,任務卡上也沒說分別跳,來,你牽着我,我一直在呢。”
說着就又牽着陸卿慢慢站了起來,站起來的過程中還小心地扶了扶陸卿,生怕她因為腳軟就栽了下去。直到将安全帶什麽的都綁好了,陸卿才顫着牙死死抓住了顧湄的衣領,眼中盡是驚恐,然後死死地盯着顧湄的眼睛,生怕一個錯過,什麽就都沒了。
顧湄也依着陸卿,沒讓陸卿放開,更是溫和地安慰着陸卿:“你就只看着我知道嗎,只能看着我,這樣就不怕啦。”
眼睛一迷,就讓陸卿看到了顧湄眼角邊那顆細細的小痣,像是戳進了陸卿的眼中,生生戳出了洞。
然後她覺得心髒從那個洞裏跳了出來,顧湄摟着她就往後一倒,陸卿在這短暫的時間裏聽到了風呼嘯的聲音,聽到了顧湄心跳的聲音,聽到了自己曾經壓在心裏的聲音,那個聲音從洞口裏不顧一切地跳了出來,奔湧地吼了一聲。
“顧湄!”
顧湄一怔,又摟緊了陸卿了,聲音低低的,用只有陸卿聽得到的聲音回了一句。
“我在。”
“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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