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新寵
方靜儀走出黑暗,打量夏晚,“是你?”
夏晚有種被人發現秘密的局促,想離開,無奈腿現在不方便,緊張看了眼病房,還好,靳一城睡得沉沒醒。
方靜儀一直盯着她靠近,那眼神像是要從她身上窺探什麽秘密。
“你和靳總是什麽關系?”
“我們……什麽關系都沒有,我來這兒就是想謝謝靳總發布會上出手相救,僅此而已。”夏晚說得還算鎮定。
方靜儀嗤笑,“救你?誰都知道靳總是為了救我才撲過去,順便把你推開了,自作多情也要有個限度吧!”
夏晚忽然就笑起來,她想起來她也這樣痛斥過靳一城,沒想到被他的‘新寵’還給她了。
“你笑什麽!”方靜儀有些惱。
夏晚擺手,“沒什麽沒什麽,我剛腦袋不清白,現在被你罵醒,清白了,放心,我跟靳總什麽關系都沒有!”自嘲笑着拍拍額頭,轉身離開。
方靜儀盯着她背影,手收緊尖銳的指甲掐進掌心,只有她一個人知道,那個時候靳一城真正要救的是夏晚,而她只是太害怕緊緊抓住了靳一城衣服兩人最後才摔倒在一起。可是,面對衆人的誤會,靳一城為什麽不解釋?為什麽他明明以命相救卻對夏晚那麽冷漠,就像陌生人一般?對一個男人好奇是沉淪的開始,方靜儀已經沉淪在靳一城給她帶來的光環裏,她貪戀作為‘靳一城女人’的榮耀,所以,她得查清楚夏晚的底細,既然要戰鬥就得知己自彼。
方靜儀轉身手搭在病房門把守上僵了半天終究是不敢扭開,靳一城放了話,任何人都不準随意進他病房。僵硬着收回手,心有不甘卻也只能離開。
病房內靳一城聽到腳步聲走遠,睜開眼睛,眸底幽暗似有火光,他并沒有睡着,聽到一深一淺的細微腳步聲他就知道是夏晚,所以他裝睡,方靜儀的話他都聽見了,他曾經對夏晚說過,這輩子只有他一個人可以欺負她,除了他,誰都不行!
執起手機撥通李靖電話,“替我準備一樣東西……”
****
第二天,夏晚本想出院,醫生建議還是再留院觀察幾天為好,許少傑和簡丹一大早就來了,也不準她出院,傷筋動骨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簡丹坐在她床邊削蘋果,“聽說你和靳一城一起送來醫院的,他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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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少傑正替夏晚倒水,手僵了一下開水濺到手背發紅。
“我哪裏知道,人家在高級vip病房跟我這兒普通病房隔着十萬八千裏!”夏晚倒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簡丹将蘋果遞給她,“你沒去看看?畢竟人家也救了你。”
“你都用了個‘也’字,我可不想被別人說自作多情!”
“當時的情況到底是怎麽樣的,這方靜儀真的是靳一城的‘新寵’?”自從聽到這個新聞簡丹就不相信,雖然人人都這樣說,她就是無法相信。
“人都為了方靜儀連命都不要,你說是不是真的?”許少傑沒好氣端水過來,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簡丹攤手,“反正我不相信!”
夏晚捧着許少傑兌好的溫水喝了口,“一朝得君心頭寵,天上星月亦可得,有什麽不信的!”
“你們還有完沒完!”許少傑怒了。
夏晚放下水杯,“我想出去走走,老躺着腰上要長膘了!”
簡丹斜了她一眼,“得了吧,你個小腰精!”
許少傑扶她下樓,接了個電話估計是公司出了什麽事,跟夏晚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簡丹陪她在大榕樹陰的長椅坐下。
“真的一點兒也不難過?”看着她。
夏晚垂眸看着漏過枝葉縫隙的陽光在腳尖跳躍,“難過能改變什麽。”
“靳一城不該這樣對你!”簡丹聽上去憤憤不平。
夏晚笑,“我們本來就已經什麽關系都沒有了,自作賤的是我自己!”
“可是,你還是關心他的傷勢,不是嗎?”一句點到夏晚痛處。
“輪不到我關心!”夏晚有些無力的撐着額頭,“簡丹不要再說他了好嗎,越說我會越瞧不起自己!”
簡丹摟着她肩膀,“好,我們不說他,以後都不說!”
擡頭,遠遠看到靳一城的助理李靖開車帶方靜儀進來,路過他們身邊,徑直去vip病房。
夏晚起身,“外面熱,扶我回房吧。”
簡丹只是點頭,什麽都沒說。
李靖對方靜儀說靳一城要見她,受寵若驚盛妝赴約,敲了兩聲門。
“進來。”清冷的聲音。
方靜儀推門而入,靳一城沒有躺在病床上,靠着窗臺看着某個方向,右手指尖的煙結了長長的灰燼,雖然他左手還打着繃帶可沒有一絲狼狽模樣,依舊氣場迫人容不得人輕易靠近。
“靳總。”方靜儀弱弱喊了聲。
靳一城滅了指尖的煙回眸,鋒利的目光讓方靜儀心虛的低下頭,手指緊張絞着衣擺。
“桌上的禮物是送給你的。”靳一城淡淡開口。
方靜儀怔楞在原地,大腦高速運轉,猜不透他的意思。
靳一城折身坐進窗邊沙發,擡了擡下巴指向桌上圓形紫檀首飾盒,“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反應過來的方靜儀喜不自禁,顧慮全消,上前拿起首飾盒打開,是一個翡翠玉镯,玉質溫潤飽滿,色澤上成,她一眼就認出這是前不久一個古董拍賣會上被神秘人物拍走的藏品。
“好漂亮!”聲音都透着興奮,伸手去拿才發現那玉镯被人斷成兩半,心從雲端瞬間跌落下來。自古玉手镯寓意平安,玉碎預示不詳之兆,這是他給她的警告。
靳一城看她臉色一點一點慘白起來,知道她是聰明人懂他的意思,場面上混的人哪個不是人精。
“有些東西即使近在眼前,伸手可得,不屬于你,你也擁有不了。同樣的,有些人也不是你可随便羞辱的!”
方靜儀趕緊放下玉镯,“對不起靳總,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目的達到,靳一城對着門口喊了聲,“李靖。”
李靖進來。
“送方小姐回去。”
“是。方小姐,請!”
方靜儀出去時手還在發抖,努力握緊,“夏晚!他和夏晚之間到底有什麽秘密!”
簡丹陪夏晚吃過晚飯才走,又剩下她一個人,漫漫長夜,心,寂寞起來。
窗外,月光鋪了一地,靜谧美好。睡不着,索性起身,她拿上手機下樓,花園草尖已經綴上露珠,涼涼的貼在皮膚上,癢癢的。
打開音樂調頻,男主播純厚磁性的聲音聽着很舒服,愛情裏讓人心死的瞬間,張小娴說,男人對女人的傷害,不一定是他愛上了別人。而是他在她有所期待的時候讓她失望。在她脆弱的時候沒有扶她一把……
有點想哭,情緒在聚集,眼淚卻怎麽都流不下,有人說,有些事哭出來就好了,就能釋懷了。她閉上眼睛,男主播正在推歌,疼到人心底的歌詞,很應景。
心還是會疼在想你的零點零一分
幸福的人都睡得好安穩
寂寞太會見縫插針
我拿什麽來和它抗衡
痛苦的人都醒着被并吞
放眼望去是座空城
沒有一個懷抱可以投奔
……………………
蓄積的情緒終于催發淚點,眼淚像斷線的珍珠零落下來一發不可收,她微仰着頭,月光映在她眼裏像盛了一汪清水,太多的委屈需要眼淚宣洩。
因為她無法了解,有時候真實的殘忍,其實只是一個無可奈何的謊言。
黑暗中,誰的心在疼,誰要用難以忍受的疼痛才能壓制想要擁抱的沖動!靳一城手上的繃帶一點一點被鮮血染透,傷口裂開,他卻無法轉身走開,他可以對幸福的夏晚轉身,無法對這樣令人心疼到心碎的夏晚轉身。
可是,恨比愛容易放下,所以她必須恨他,她才會接受真正屬于她的幸福,而他,這樣守望就好。
大哭之後夏晚睡得特別沉,夢裏,誰的吻落在她眉間,那麽憂傷。她看不清那個人的臉,那個名字卻在心頭百轉千回,她努力的,拼命的想趕走他,趕不走,怎麽也趕不走,她好傷心,在夢裏都受傷。
小晚——有人喊她,她回頭,許少傑?那個憂傷的吻消失,被許少傑溫暖的懷抱替代,他擁着她,在她耳邊說,我一定要給你幸福,誰也別想攔着!
她又哭了,哭着醒過來,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見明媚的晨光中許少傑心疼的臉。
他替她擦眼淚,“這麽大的人了,還被惡夢吓得哭醒,出息!”
楚夏一下抓住他的手,“許少傑,我們交往吧,像情侶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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