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餘安被牢牢困在了江年的懷裏，身後是冷冰冰的門板，身前是渾身滾燙的江年，他感覺整個人都要窒息了。

“你、你別鬧了……”

偏偏江年這次不聽他的，“小哥哥，說好的獎勵呢，要個糖吃，不過分吧。”

“那你先放開我，我去給你拿糖……”

江年聽罷輕笑一聲。

餘安現在确實挺窘迫的，耳朵越來越紅，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江年自然注意到了這一點，覺得路要一步一步走，小哥哥要一口一口吃，不然太心急惹對方生氣就不好了。

就在餘安瀕臨臨界點的時候，江年适時的放開了他，轉身去拿了件浴袍披在身上，雖然規規矩矩的系好了帶子，但胸口的線條依舊一覽無餘。

餘安覺得自己窒息這個毛病恐怕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了。

“小言說需要李澤飛的電腦，一會兒我給李家打個電話溝通一下，估計沒什麽問題，咱們明天一起過去吧。”

“好。”

得到回應的餘安長舒一口氣，然後便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樣，轉眼跑出了江年的房間。江年面無表情的看着再次被關上的門，脫了浴袍，又去沖了個冷水澡。

餘安半宿沒睡着覺。

他躺在床上像烙大餅似的，翻來覆去翻來又覆去，倒不是他不想睡，只是一閉上眼睛，腦中就忍不住回想江年房間裏那一幕。

江年……真的是個直男？

都說他們這種人天生自帶gay達技能，能夠準确的探測到周圍的同類，但餘安好像天賦缺失一樣，小雷達就從來沒有發揮過作用。

他之前對江年的種種行為都做出了直男的解釋，可現在仔細想想，好像也不是那麽回事。

尤其是江年抱着他的時候，好像身體還出現了反應。這可絕對不是什麽直男行為，但問題是餘安當時太慌亂了，慌亂到根本不能确定這是真實發生的，還是自己腦補出來的。

餘安糾結的瘋狂掄枕頭。

等到好不容易撒完氣、又累的躺了回去，他腦中除了江年還是江年。

餘安覺得自己要瘋了，某個部位腫脹的十分難受，偏偏耳邊還總能響起江年低沉的嗓音。

原本還沒覺得有什麽，可在這黑漆漆的夜裏，那一聲聲的小哥哥勾引着他誘惑着他，讓他不自覺的伸出了手，久違的瘋狂了一次。

……

第二天又是起了個早，餘安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

宋言比他狀态還要差，對于一個游戲死宅來說，早起就已經很痛苦了，更痛苦的居然還要出門，要不是為了工作，他都想直接把自己鎖在屋子裏，誰找誰敲都不給開。

依舊是江年開車。

他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宋言，提醒道:“注意公司形象。”

宋言打了個哈欠，“你咋不說你旁邊那位呢？”

突然被點名的餘安同學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是在提醒他系安全帶，于是懵懵的擡起頭，乖寶寶似的系好了安全帶。

看他那個可愛模樣，江年差點沒忍住自己的手，好在還顧及着點宋言。畢竟讓游戲死宅早起出門就很痛苦了，要是再強行塞狗糧，沒準宋言同學會一氣之下強行罷工。

當然，他沒這個膽子就是了。

陳家位于本市一個非常有名的別墅區，離他們這裏不算太遠，開車過去也就半個小時的時間。由于提前打了招呼，等他們到的時候，李母早已經等候多時了。

“請進。”

李母的狀态依舊很差，能看得出她為了招待客人，已經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但那種精氣神兒是無論如何都騙不了人的。

李澤飛自己有個小書房，李母帶他們直接過去，宋言也沒客氣，坐下就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越和李家父母接觸，餘安就越能感覺到他們對兒子的愛。家裏到處都是照片，有一家三口的合照，也有李澤飛個人的，甚至還有他上幼兒園時期的，看上去也就三四歲的樣子，肉嘟嘟的小臉，笑的陽光燦爛的看着鏡頭。都過去了這麽多年，照片依舊保持的很好，能看得出是花了心思的。

餘安想要開口安慰幾句，可又覺得說什麽都很蒼白無力，現如今只有李澤飛平安的消息，才能讓一切都恢複如初。

李母站在書櫃前，看着兒子的照片默默流眼淚，餘安看的心裏難受下意識的轉身去找江年，可卻發現，江年同樣在看那些照片。

餘安靜悄悄的蹭了過去，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角，神情疑惑的看看照片又看看他，無聲的問他是不是有什麽發現。

與往常不同，江年這次沒有直接回答，反倒是沉思了好一會兒，才略顯遲疑的搖了搖頭。

餘安還想再問，可突然意識到，自己牽着他衣角的動作有點暧昧，腦中瞬間回想起了昨天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

好在宋言一聲“找到了”打破了這種尴尬。

電腦屏幕上是一個登錄界面，背景是一副靜态的風景圖。

這就是李澤飛提起過的那個論壇嗎？看上去好像沒什麽問題啊。難道是自己猜錯方向了，餘安忍不住自我懷疑。

但宋言卻徹底打消了他這個疑慮。

“你們聽過暗網嗎？”

在場幾人均是一愣，随即點頭。

暗網是指那些不能被标準搜索引擎索引、不能通過超鏈接訪問的資源，雖然也存儲在網絡數據庫裏，但卻只能通過特定軟件、配置或授權才能獲取到。

“這個就是。”宋言手指快速敲擊鍵盤，利用李澤飛的身份和信息，順利的進入了論壇。

這個論壇名為“千裏行”，應該是取自于“千裏之行始于足下”，簡介也只有一句話：歡迎挑戰勇敢者的游戲。

還沒等餘安想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宋言已經點開了最新發布的一個任務帖子。

《xx邊境線，F雪山北峰，勇敢者速來打卡！》

餘安地理一般，這個帖子說的地點他倒是聽過，但沒懂這和勇敢者的游戲有什麽關系，于是下意識的看向了江年，卻發現江年死死盯着屏幕，眉頭越皺越緊。

“小言，換個帖子看看。”

宋言依言又打開了一個。

《西北S省無人區，新的勇敢者游戲即将開始！》

江年幹脆自己拿過鼠标，在論壇首頁一條條的往下看。

“江年……”餘安見他看的手背青筋都爆了出來，捏的鼠标咔咔直響，忍不住問道：“到底怎麽了？”

“這上面發布的，都是國家明令禁止進入的無人區。”江年幾乎是咬着牙在說，“這些無人區環境惡劣危險，救援難度大，可以稱得上是有去無回，而論壇明擺着就是在利用這點，敢去‘有去無回’之地的人，才能稱得上是勇敢者，‘有去有回’的，才是真正的勇士。”

而這種不珍惜生命的行為，卻只是這些人口中的一場“游戲”。

李母聽到他們說的話，當即眼前一黑，險些直接栽倒，“那小飛他……”

事到如今，餘安也覺得任何勸慰的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可他怕李母情緒波動太大出現問題，也不敢明說，絞盡腦汁也只擠出一句，“不會的，搜救人員還在努力，一定……一定還有希望的。”

這時，他又突然想到了什麽，向宋言問道：“小言，你能不能查到裏面用戶的信息？”

就算這些人再混蛋再不珍惜自己，那也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或者為救援人員考慮一下，也不該放任他們繼續下去。

宋言的雙手已經離開了鍵盤，看着屏幕，略顯無力的搖搖頭，“查不到，至少短時間內查不到。像是這種網站，會通過大量的中間服務器傳輸用戶數據，ip地址層層轉換，非常好的隐藏了用戶的身份和真實ip地址。”

提出的方法被否定，餘安這下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在這之前，他對暗網的了解，還停留在一些簡單的科普，例如這裏有很多非法的交易，像是兒/童/色/情、人/口/買/賣、軍/火/交/易、毒/品/交/易以及恐/怖/組/織，他只知道這是個可怕的地方，并沒有具體的體會。

而與那些相比，這個小小的論壇就顯得十分微不足道。可就是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論壇，裏面牽扯到了不知多少條人命，尤其每次刷新就激增的回複數量，那是一個個具體詳盡的數字，看的餘安遍體生寒。

他再次看向江年，像是急需找到主心骨一般，而江年現在的情緒明顯糟糕透了，他來到書櫃前，看着李澤飛的照片深吸了幾口氣，最終也只能說道：“李太太，這件事我們事務所不能再查下去了。”

不是不想查，而是做不到。

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然脫離了大家的掌控，要想徹查，人力物力財力，都是問題。而且最重要的是，這裏面牽扯着很多人的生命，他們根本負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