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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等到江年到達港口的時候, 發現這邊已經有了不少的人，從發色和外表來看，有本國的也有外國的, 幾人成群的好像在勘察什麽。他一時間分辨不清這些人到底是什麽成分, 于是開始在這其中尋找自己認識的。

衛銘正坐在一個廢鐵架上, 嘴裏叼着一根沒點着的煙, 見到江年的時候有些許意外, 可仔細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餘安出了事，江年不可能還乖乖躺在醫院裏等着做手術的。

“要來一根嗎？”

江年搖搖頭, “他不喜歡煙味兒。”

衛銘哂笑, “你現在毛病越來越多了，當年咱們還在拳場的時候，別說煙味兒了, 汗味兒血味兒, 各種亂七八糟的什麽味道都有，聞着都惡心, 也沒見你事這麽多。”

江年︰“當年還單着，随便吃點喝點，反正能活着就行, 現在不一樣了……”

說着，他下意識的摩挲着手上的戒指, 裏側還刻着餘安的名字，只可惜，他又把他的小哥哥弄丢了。

江年︰“再說, 有什麽可說我的，你這盒煙多長時間之前買的了？現在還剩大半盒呢。我記得輕語和你叨叨過，說吸煙有害健康，在那之後我就沒見你抽過。盒裏少的那幾根是在外面偷偷抽的吧。”

衛銘扯扯嘴角，突然覺得不知從何反駁。

兩人沉默着坐了一會兒，衛銘側眼觀察他不短時間，稍稍松了口氣，放心道︰“還行，狀态還算不錯，我剛還在一直想這事怎麽和你說呢。”

海風吹來，帶着一股鹹濕的味道，這味道也不怎麽好聞。江年揉揉鼻子，苦笑，“算了，不扯這些有的沒的，說說吧，這邊什麽情況。”

“之前我就過來查過一次，發現碼頭有車輛來往的痕跡，半新不舊，和咱們的推論正好能對得上。”衛銘道，“後來我找了個線人讓他幫着盯這邊，那天他突然給我打電話，說看到有艘貨輪沒進港，就停在外面，我就帶着小布朗分過來的一些手下一起往這邊趕，走到半路又接到輕語電話，說是餘安和冬哥被人綁走了。”

他嘴上的煙最終還是沒有點，又叼了一會兒就拿了下來重新放回煙盒裏，“但我們沒趕上，到的時候碼頭就剩下了一輛空面包車，他們帶着人坐快艇上了貨輪，小布朗那邊已經派人去追了，可估計……”

衛銘沒有把話說死，但江年知道，追上的可能性根本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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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輪對他們而言是個龐然大物，但在茫茫大海上又顯得那麽渺小，他們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時間，一直處于被動，要想繼續追查真是難上加難。

而且他們還要面臨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等到全部搜尋完畢，一個看上去是管事的人來到江年面前，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說道︰“江先生你好，我謹代表布朗先生撤銷對貴事務所的委托，由于本次是我方主動違約，會在稍後交付一定的違約金，請您諒解。”

江年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

作為被委托的一方，他們失敗了，小布朗委托他們找埃蒙斯的證據，結果現在确實的證據沒有拿到手，反倒還把人弄丢了。作為一個商人，小布朗及時止損，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又或者說，他們拼盡全力能夠查到的也就這麽多了，已經沒有再利用的價值，小布朗自然是要終止合作。

江年和衛銘什麽都沒說，似乎都默認了這個結果。

對方看他們沒有異議，微微颔首然後帶人離開了港口。

“我們也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是衛銘開車，江年一直摸着手上的戒指，默不作聲。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對他們而言，小布朗終止合作無異于雪上加霜，雖然經濟方面暫時可以維持，但要想找回餘安和陳冬就勢必要出海，人力物力他們都無法短時間內供應的上，單單就船這一項，已經夠他們頭疼的了。

“再去找小布朗談談。”江年滿臉疲憊的靠在椅子上，“總會有辦法的。”

……

別墅中，阿貝爾利利索索的紮起了自己的金發，露出了一張好看的臉。他身邊是個碩大的行李箱，見到江年和衛銘回來，無奈的朝他們一攤手，“跟你們告別一聲，我得走了，boss讓我回去，說他已經取消了合作。”

江年看了一眼他的行李箱，又看了看旁邊依舊一臉腎虛加臉黑的宋言，吩咐道︰“給他把行李箱搬上去。”

阿貝爾一聽就急了，不等宋言動手就緊緊護住自己的行李箱，“你要幹嘛，綁架我嗎？可就算你綁架我我也不會給你幹活的，我只聽boss的。”

“我對綁架個未成年沒興趣。”

阿貝爾就不喜歡別人說他年齡小，剛要反駁，卻又聽江年說道︰“你boss會繼續和我們合作的。”

然而阿貝爾根本不信，直接打電話要跟小布朗确認，等到電話接通後，江年伸手搶了他的手機，“布朗先生，我覺得我們需要約個時間當面談一談。”

“江，可我認為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小布朗笑道，“你們失敗了，換句話說，你們現在毫無價值，我根本不需要再和你們合作。”

江年︰“那你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麽？現在線索都有了，拿着這些線索出海去找埃蒙斯嗎？”

小布朗︰“我沒有必要告訴你。還有，把手機還給阿貝爾，他的任務已經完成，該回家了。至于接下來，你們想查我不會從中阻撓，但我也不會再提供任何的幫助。”

江年︰“別急，我還沒有說完。”

小布朗︰“請說快一點，我的時間很寶貴。”

江年︰“布朗先生，你是個聰明人，知道要想在一個地方長久發展就勢必要遵守當地的規則，方法很好，但進展太慢，同時也顯得畏手畏腳。”

小布朗︰“so？”

江年︰“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想要除掉埃蒙斯的同時還想拿到實驗數據，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份實驗數據是完善的，那麽埃蒙斯根本沒有必要再去綁架當年的實驗體。”

小布朗︰“沒有關系，只要除掉埃蒙斯，我就還有時間，數據可以一點點完善。”

江年︰“可你想怎麽完善？埃蒙斯是用人來做實驗，布朗先生，你敢嗎？”

電話那邊沉默下來。

江年說的沒錯，布朗家族一直謀求的穩定發展，小布朗就算是想要這份實驗成果也不可能像埃蒙斯那樣，一旦和人體實驗沾上，就仿佛背上了一個定時炸彈，畢竟這種實驗無論放在哪個時代哪個國家都是令人發指的。

所以小布朗雖然想要除掉埃蒙斯，但始終顯得沒那麽急切，或者說他在暗暗的拖時間，就像江年之前猜測的，他想要讓埃蒙斯的計劃繼續進行，最好是除掉埃蒙斯的同時，收獲到一份完整的實驗成果。

正如埃蒙斯給這個實驗所起的名字︰人造天才計劃。

原本是生而帶來的才能，如果可以人為改造的話，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為之瘋狂。

小布朗︰“江，我不會做虧本的生意，你既然提出了這個問題，那想必你也有解決辦法。”

江年︰“實驗的事情我無法解決，但倒是有個現成的實驗體可供參考。”

小布朗︰“哦？你是說你自己？”

江年︰“沒錯。布朗先生，現在可以考慮一下重新合作的事嗎？”

小布朗那邊猶豫片刻，最後定了個時間地點，決定和江年當面談談。

“手機還你。”江年把手機丢給阿貝爾。

阿貝爾看看自己腳邊的行李，郁悶道︰“完了，箱子白收拾了，還得留下繼續當苦力。”

江年微微勾起嘴角，轉身上樓。

他已經很長時間沒睡了，現在身體疲憊到了極限，在不做手術的情況下，他必須嚴格控制自己的休息時間。至于餘安的父母那邊，他也只能說了實話，雖然在電話中沒表現的太過激動，但江年知道，他們只是在拼命忍耐而已。

只有把人安安全全的帶回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江年回到自己的房間，卻意外的在門口看到了韓書月。

看着他略顯烏青的眼眶和眼角的紅血絲，韓書月眉頭皺了皺，但終是沒有再勸什麽，只是把一瓶藥塞到他的手裏，“一日三次，按時吃。”

“這個……”

從外表看上去，這瓶藥和他之前吃的好像沒什麽差別，事實上藥吃到一定程度，對他的作用已經沒那麽大了，吃不吃的，也就是求一個心裏安慰而已。

“和以前的不一樣。”

韓書月現在也很憔悴，一看也是熬了很久，“這藥比之前的效果好，但是毒性大，最多吃一個月。”

她一直沒敢給江年配這個藥，哪怕知道藥效要遠強于他所服用的，畢竟毒素積攢在身體裏并不是什麽好事。但現在真的是沒辦法了，如果他不能把餘安救回來的話，那對他而言活着也沒什麽意義，這藥至少還能支撐他一段時間。

江年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謝了，這次我保證，一定乖乖按時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