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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海邊, 晚上溫度氣溫很低,海風也有些凜冽。出門的時候顧輕洲給秦寒潇圍了條圍巾,還給她打了個漂亮的結。

秦寒潇低頭看着圍巾失笑:“弄得這麽講究。”

顧輕洲漫不經心地說道:“習慣了。你也知道, 英國男人的紳士做派, 跟他們待在一塊兒,不知不覺地就跟着講究起來, 後來就習慣成自然了。”

“嗯。”秦寒潇點了點頭,小半張臉陷進柔軟的圍巾裏。顧輕洲的話讓她有片刻的失神,她覺得顧輕洲應該沒有發現, 但還是聽到他問了一句,“怎麽了?”

“沒什麽, ”秦寒潇擡起眼睛看他,“就是聽了你剛才說的話之後想了一下, 你之前在英國的時候,過得什麽樣的生活。”

顧輕洲嘆了口氣:“在總是下雨起霧的氣候裏過着沒有你就只能想着你的生活,寂寞又難熬。”他親吻了一下秦寒潇的額頭,語氣自嘲地說道,“都是我自己找的。不說這個了, 我們走吧。”他撈起秦寒潇的手,連同他自己的一起塞進了他的口袋裏,然後拉着她, 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風大, 出去的時候秦寒潇被風吹得瑟縮了一下, 也不由自主地往顧輕洲身上偎了偎。聽到頭頂上方傳來一聲輕笑,秦寒潇疑惑地問道:“你笑什麽?”

“沒什麽,”顧輕洲用另一只手掩在唇邊擋住笑意,語氣輕松地說道, “就是覺得,穿着裙子在冷風裏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秦影後,其實還是怕冷的。”在察覺到秦寒潇往自己身上靠的時候,這個親密又第賴的舉動讓顧輕洲生出了小小的欣喜。

“得意忘形。”秦寒潇睨了他一眼,離他遠了一點之後作勢要把手抽回來,結果反而被他握得更緊了,還被他拽了回去。

“嗯,我認錯,是我太得意忘形了。”就是語氣聽起來一點都不誠懇,聽不出一點兒道歉的意思。

對顧輕洲這種耍賴的行為習以為常,秦寒潇也懶得說他。她也不知道顧輕洲帶自己出來是為了什麽,不過他拉着自己目标明确地往前走,應該也不是突然有了閑情雅致要跟她一起在海邊散步吹冷風。

等到顧輕洲停下來之後,秦寒潇才借着月光看到,在他們面前不遠處的沙灘上,放着幾個筒狀的東西。

“那是什麽?”她出聲提問,混合着風和海浪的聲音。

顧輕洲從口袋裏摸出一個打火機在她眼前晃了晃:“不是說賠你一場流星嗎?在這等我。”他将兩個人的手從他的口袋裏拿出來,又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才放開,大步朝前走去。

而秦寒潇在看到他拿出打火機的時候,已經猜到那是什麽東西了——煙花。她又往前走了兩步靠近了一些,看着顧輕洲在煙花前蹲下,一只手擋風,另一只手拿着打火機點燃了煙花的引火線。

一口氣點燃了所有的煙花之後,顧輕洲跑回來擁住秦寒潇,跟她一起仰頭看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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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跨年夜那次絢爛奪目的煙火盛會不一樣,今天的煙花就只是金色的火光上升到空中,然後降落,降落的時候後面拖着一道尾光,看起來确實很像流星劃過天際的樣子。

而且顧輕洲一口氣點燃了所有的煙花,天空中一時間就像降了一場流星雨。

“又用這招?”

“你不是喜歡嗎?”

倒也是。

秦寒潇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仰頭看着天空,直到最後一顆“流星”從天空中降落才收回視線。

“許願了嗎?”顧輕洲笑着問道。

“又不是真的流星,許什麽願啊?”秦寒潇哭笑不得,“而且,我也沒有什麽願望了。非要說的話,還是早點找到我媽吧。”

顧輕洲有些好奇:“那你在瑞士那天看到流星的時候許了什麽願?總不能還是這個吧?”

眼神閃了閃,秦寒潇別開臉輕聲說道:“不是跟你說過嗎,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顧輕洲若有所思:“也是。”

“煙花放完了,算你賠我一場流星了。”秦寒潇轉過身去,跟顧輕洲面對面地站着,“是不是該回去了?”

“急什麽,”顧輕洲挑了挑眉,從外套口袋裏摸出了一個長方形的小盒子,“還有呢。”

等看清楚顧輕洲手上拿的是什麽時候,秦寒潇的心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顧輕洲,你幾歲了?”

“二十八周歲,八月二十六號過完生日之後二十九周歲。”顧輕洲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秦寒潇伸手撩開被風吹的貼在臉上的發絲,語氣冷靜地說道:“你不用特意再提醒我你的生日,我記得日期。”

暗藏的小心思被秦寒潇毫不客氣地拆穿,顧輕洲也不覺得心虛。他拆開盒子,拿出兩根仙女棒遞給了秦寒潇。

“我不要,”秦寒潇十分抗拒,“兩個快三十歲的人了在海邊吹着冷風放煙花棒像什麽樣子?”

顧輕洲把她的手從外套口袋裏拉出來,強行給她塞到了手上:“你不要總想着到了什麽年紀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你非要說的話,到了咱倆這個年紀,孩子都該有了。”他伸手揉了揉秦寒潇的腦袋,一如少年時期那樣哄着她,“別想太多了,放松一點,嗯?”

秦寒潇覺得,顧輕洲說的話似乎有魔法,不然為什麽她總是能被他說服。她不再抗拒,手指捏着仙女棒的底端。

為了擋風,兩個人一起蹲在地上。顧輕洲用打火機給秦寒潇點燃了手上的仙女棒之後,又拿出一根,伸過去用燃燒的火花點燃了自己那根。等顧輕洲點完之後,秦寒潇把自己另外一只手上拿着的那根也湊過去點燃,然後看着那兩根仙女棒的火花出神。

顧輕洲的雙眼一眨不眨地注視着秦寒潇素□□致的臉,看着仙女棒的火光在她清亮的眼眸中躍動着。她微抿着唇,唇角彎着一抹不明顯的弧度,顯然是開心歡喜的。

他看的沉迷,直到秦寒潇擡起頭來,他才回過神。他聽到秦寒潇跟他說:“啊,放完了……”他這才發現,他手上的和她手上的仙女棒都已經放完了。他急忙又拿出盒子裏剩下的仙女棒遞給她,用打火機幫她點燃。

他們兩個就蹲在地上,重複着用對方的仙女棒點燃自己手裏那根的動作,直到一整盒仙女棒都被他們放完為止。

被秦寒潇用期盼的眼神注視着,顧輕洲無奈地将空了的盒子展示給她看:“已經沒有了。”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顧輕洲語氣調笑着問道,“剛才是誰說的,快三十歲的人了玩這種東西像什麽樣子?”

秦寒潇故作不知:“誰說的?我不知道。”

“又演?”顧輕洲既好笑又無奈,前傾着身體用自己的額頭去碰她的,“下次再帶你來。時間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家。”

“好。”秦寒潇站了起來,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轉頭看着剛才那幾個煙花,伸手指了指,問道,“那些怎麽辦?”

“嗯?”顧輕洲剛把仙女棒的“殘骸”收進盒子裏,他順着秦寒潇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不以為意地說道,“不用管,度假區的管理員明天會來收的,我已經跟他說過了。”

“哦,這樣。”

上車的時候,顧輕洲問她:“喜歡這裏嗎?喜歡的話以後我再帶你來。”

“喜歡,”秦寒潇歪了歪頭,“海和沙灘都很幹淨,也沒有人。這裏是顧家的私人度假區?”

“算是吧,”顧輕洲打着方向盤,“我自己買的,從來沒帶人來過,也沒人知道,你是第一個。”他笑了笑,“或者說,我買了就是為了等着帶你來的。”

“那我要是不來呢?”

“等到你來為止。”

“你就這麽肯定我會跟你複合嗎?”

秦寒潇的問題讓顧輕洲沉默了半晌才開口回答,他的語氣有些沉:“我并不肯定你會願意跟我複合,我只是很肯定,我絕對不會放棄。”

“那如果我就是不同意跟你複合呢?”秦寒潇執着地追問道,“我會忘了你,然後跟別的男人戀愛,結婚,如果那樣的話,你要怎麽辦?祝福我嗎?”

顧輕洲不由得苦笑:“你未免也把我想的太大度了,我做不到。”他連看到她跟別的男人傳緋聞都會嫉妒的發狂,又怎麽能接受她和別人甜蜜恩愛。

雖然當初跟她分開的時候就做好了會失去她的準備,但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卻是另外一回事。

秦寒潇沒說話,只是轉頭靜靜地看着車窗外。他們從無人的海邊回到了繁章的都市,道路兩邊的景色也由荒涼變得熱鬧。

沒聽到她的聲音,顧輕洲轉頭看了她一眼。窗外的霓虹透過車窗玻璃照進了車裏,在她臉上變幻着斑駁的光影。

不用她說,顧輕洲也能猜到她現在在想什麽。

當初是他提的分手,走的潇灑利落。她的傷口可能都還沒愈合,他就又出現在她的世界裏,張口就是要跟她複合,對她窮追不舍。

顧輕洲有的時候站在秦寒潇的角度換位思考,都覺得自己真的挺混蛋的,如果換成是他,大概會兩個耳光抽過去,外加一句“滾”。

車裏的氣氛沉悶的讓人覺得壓抑,顧輕洲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麽才能打破眼前的沉寂。

就在這個時候,秦寒潇冷不丁地開口說道:“我也做不到。”

做不到徹底放下他重新尋找一個愛人,也做不到心無波瀾地看他娶別的女人。

顧輕洲突然覺得松了口氣。他明白秦寒潇這句話的意思,也不自覺地因為她這句話彎起了唇角。

“那正好,就像你說的,我們誰也別放過誰。”

第·作者有話要說·章:  實不相瞞,我給他們的兒子想好名字了(你

小顧:?不要兒子,要女兒

潇潇:那還是要看你自己争不争氣(冷靜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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